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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南方 第二卷 南方第二百一十二章 收穫(5) 文 / 淡墨青衫

    盛夏之時,天亮的很早。

    喔喔雞啼聲中,曙光漸漸明亮起來,啟明星的亮光漸浙淡去,而東方的天際,漸漸有若隱若無的紅光隱約可現了。

    到這個時候,要進城的人已經很不少了。[搜索最新更新盡在lvex.]

    賣力氣的苦力行,隨身帶著扁擔和繩索,挑菜進城賣的菜農,掏糞的,進城入貨的貨郎,趁著這幾天閒在進城走親戚的女人小孩,有人精神抖擻,也有人打著呵欠,睡眼惺忪。

    還有不少百姓,推著小獨輪糧車,一個個都是雙眼遍佈血絲,看起來都睏倦的不行。

    「老鄉,來交糧麼?」

    人群之中,朱慈娘青色布衣,頭頂半新不舊的方巾,腳上一雙布鞋,雖然奔波數日,仍然是神采奕奕的樣子。

    昨夜聽了呂大雷的稟說,他當即就決定不再回清江,要留在縣中查察確實情形。

    雖然這幾個新軍絕不敢對他撒謊,不過耳聽為虛,親眼看看最好。

    看到大隊推糧過來的百姓,他微微一征,便是上前打聽。

    「沒錯。」

    一個中年漢子用手揉著臉,苦笑答道:「回秀才大爺,咱們就是來交糧的。」

    「這都收了十來天了,怎麼才剛來?」

    「唉,交不上啊!」

    「就是,你以為想交就交?得看人收不收!」

    「我已經想明白了,只當是餵狗了,這一次,要啥給啥,咱就不憋這口氣了!」

    「就是這話嘍,咱們只當又養了個龜孫兒。

    推著糧車過來的百姓,不僅是眼前這一批,城門還沒有開,絡繹不絕的就有農人百姓推著糧車趕過來,還有田地多糧食也多的,就是趕著騾車或是牛車過來,清晨露水重,眾人都是把糧車上蓋的油布掖的嚴嚴實實的,一有露開的地方,就不停的用乎去按。

    聽著朱慈娘的話,不少人都是滿腹怨氣,自已說了一氣之後,又是亂紛紛道:「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怎麼這位秀才倒是什麼也不懂。」

    「年紀小,讀死書,天下事知道什麼。」

    「這不能瞎說,讀書相公還是要敬重的。」

    大約是有老成人勸和了兩句,眾人一想也是,向個年輕小秀才發火,似乎大可不必。

    當下都是露出一臉苦笑,又亂哄哄散去了。

    朱慈烺解了圍,卻是抓著頭先說話的人不放,眼盯著人問道:「為什麼交不上?太子有令,今年賦稅一律是可以交本色,按每畝四井起交納,憑什麼不叫你們交?」

    「王法是王法」,那人見朱慈娘如此認真,先是一征,接著便道:「紙上說的再好,底下做法就是兩碼子事了。你這秀才真是後生,看來平時也很少出門不是?」

    「是,中可每日在家讀書,世務經歷的少。」

    「唉,果然。」那人深歎口氣,搖頭道:「我們交糧是去城隍廟,哥兒沒事的話,不妨跟我們一起去看看就成了。」

    朱慈烺正待答應,卻聽到有人叫道:「開城門了。」

    眾人精神一振,均是往城門處湊去。

    人多騾馬多,牛羊都有,一時間就亂了起來。

    然後城門吱呀一響,兩隊守城兵丁推開城門,然後在城門四周散開,有個棚長模樣的小軍官板著臉,對著百姓揮手道:「慢著點,不要擠!」

    這大約是一棚的官兵,棚長和小兵的穿著區分不大,都是紅色的鴛鴦戰襖,不過棚長腰間佩著一柄柳葉刀,腿上有鐵網狀的護膝,腳上也是一雙五成新的靴子,不像別的小軍,腳上不是千層底納的布鞋,就是布條乾草相雜的布草鞋。

    這些都是駐防營軍,以前就是各部的鎮標兵,現在由鎮軍改成駐防軍,打扮和裝備都和以往正經的營兵相差不多,精氣神也很過的去。

    朱慈烺也是暗自點頭,從各鎮協標,再到路、塘、汛,上到各鎮,下到各訊分防的防訊隊官,軍中情形是與前幾個月迥然不同了。

    看來軍訓司和軍法司的工作確實有成效,軍政和軍需各司的工作,也很教人滿意。

    各鎮的具裝!、待遇,還有日常訓練,各司都是各有其職。在這幾天,朱慈娘也是親眼看到不少軍法司的人分巡各地,還有軍訓司的人,督促訓練,調查官兵有無違法亂紀的行為,所以駐防各鎮,從訓練到裝備,再到精神默態,都與以往截然不同了。

    只是遺憾的事步子跨的不夠大,各省營兵改制,南直隸這裡還不能進行,閩浙兩省,浙江已經開始裁撤老弱,重建營兵建制,分鎮立協,駐守一方。

    當然,沒有諸司管制,在裝備和訓練軍紀上有多大改進,這個還很難說。

    只能寄望於新上任的閩浙總督陳子壯的手段了。

    至於福建,暫且半個省都是鄭家的地盤,如何分鎮立協,還要好好思謀一下。

    兩湖,暫時都不曾動。

    在清軍入侵之前完成改

    製成立行營諸司,顯然是不犬可能了。

    從北門進去,一路直行,沒多久就到了城隍廟附近。

    當時民間信仰也是五花八門,不過明朝還是道教更盛行一些,畢竟從太宗皇帝在武當山供奉真武大帝開始,然後從張三豐一路下來,嘉靖年間皇帝根本就是常年著道裝,冊封的真人也很不少。

    道教由此盛行,算是李唐之後又一春。

    各村都有小的土地廟或是土地祠,縣城之中,也是有一座硯模並不小的城隍廟。城中有什麼大型的活動,全是在這裡舉行。

    在城隍廟隔壁不遠,就是縣倉所在,在這通衢大道的所在搭桌子收糧,驗看完了就能直接入倉,倒也方便快捷。

    「請問,四老爺到了沒有?」有人推著糧車趕過來,擦一把額頭上的汗,急著問。

    「還沒呢。」有人苦笑答道:「還不知道在哪個娘們的肚皮上。」

    「唉,等吧。有什麼法子?」

    「咱們老百姓,永遠就是這樣忍著吧!」

    適才的一夥農人,到了城隍廟前就融入了更多的交糧隊伍之中,城隍廟前人喊馬叫,各種大牲口和滿身臭汗的農人湊在一起那聲響和味道就別提了。

    而議論紛紛,話語中也是十分愁苦。

    「大爺,咱們似乎不必一直在這裡吧?」裝成伴當書僮的劉兆輝十分不安,眼前氣味,自己都是受不得,更不要提長在深宮的皇太子了。

    此行也十分危險,這麼多人,雖然有一棚身手最高強也最機警靈巧的衛士就在四周警備不過萬一有什麼不如……這裡畢竟人太多了十分難防!

    「你閉嘴!」

    朱慈烺原本面色和悅,心情也是甚好,這陣子在路上奔波,不過每天在軍營裡的沉悶也是被排解了不少。

    練兵很苦,苦的不僅是**,還有人的心志。

    每天做一樣的事,新軍將士們能休息,將領們能休息他這個地位最高的沒有人敢管,不過自已卻是歇不下來的。

    今天這樣,裝成一個秀才模樣在集市中打混,其實也算是一種消閒放鬆了。

    只不過置身在逮廠群哀聲歎氣,面色愁苦的農人群中,聽著眾人的議論,朱慈烺的一顆心也是漸漸流了下來。

    陝北和河南一帶,人相食,吃觀音土,易子而食,鬧到無人不反的地步。

    而淮揚這一帶,雖不至如上所說,但百姓的日子,也是十分困苦。

    物價高漲,修一次犁頭,買幾藥,置一次新衣,可能就是一兩畝地的淨收入出去了。

    萬曆年間,淮揚的百姓年收入也是七八兩左右,不過當時物價便宜。現在物價上漲了好多倍,收入還下降了一些,日子有多難過,可想而知。

    劉兆輝的話不合時宜,也正好觸怒了心事重重的朱慈娘,挨一白眼和訓斥,也是活該。

    見他如此,劉兆輝訕訕退下。

    這接小爺的脾氣,他是知道的!

    朱慈烺自以為居上位,需為百姓謀福祉,這個心思,向來是身邊的人都知道,他身邊的人忠心耿耿,這未嘗也不是原因之一。

    有的人,就是可以用自已的人格魅力,光照萬方。

    「來了,來了。」

    人群突然騷動起來,朱慈烺順著眾人的眼光看去,但見一個穿綠袍的瘦高老者漫步而來,此人面色清瘤,留著一把美髯長鬚,鬍鬚已經灰白了,雖然只是一個不入流的佐雜,不過神色儼然,居然還頗有官威儀體。

    只是跟在他身後的十幾個衙差打扮的漢子,一大清早就敞著衣襟,橫胸凸肚,滿臉橫肉的樣子,叫人看著實在彆扭。

    再下來,還有幾十個穿著百姓衣服的閒漢,抬著大秤等稱糧食的用具,尾隨而至。

    此時己經日上三竿,不少百姓是開城前就在外頭等著,又在城隍廟前等了這半天,太陽一升起來,曬的頭暈腦漲,此時一見典史四老爺來了,不少人就是朝前湧了過去。

    「娘的,不要擠,想找打?」

    「退後,退後!」

    看到人群湧上來,那個典史只是一皺眉,身邊已經有幾十個滿臉油光的漢子擁上前去,把那些衝過來的泥腿子們遠遠趕開。

    有個漢子爬上高處,大聲道:「今天怎麼稱,怎麼入庫,誰先誰後,由我們老爺下定章,你們擠什麼擠,統統給我退後。」

    人群如潮上湧,又如潮退後,唯有朱慈烺如磐石一般,在人群中並不起眼,卻是屹立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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