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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南方 第二卷 南方第二百一十五章 收穫(8) 文 / 淡墨青衫

    紛亂之中,朱慈烺離開仇並沒有引人矚目,倒是劉兆輝這個直衛統領不情不願的留了下來,在事情平息之後,帶著銀子去贖人。

    已經答應了呂大雷的事,當然不能置之不理。[搜索最新更新盡在lvex.]

    皇太子若是失信幾個小兵,傳出去就真的是大笑話了。

    此事鬧的雖大,不過衙門口的事倒也是十分有規矩,真金白銀一上,昨夜抓的人便是全放了出來。

    而劉兆輝貴介子弟,將來就算不能襲封俟爵,一個都指揮的世職也是跑不了的。況且現在父為少府,子為皇太子直衛統領,將來家族復振也是必然之事,吝惜幾個銀錢就大可不必。

    一見衙門口有不少乞丐般的人被上了大枷站著,於是索性就全部贖了出來。

    有此貴客,衙門上下也是不少人出來看他,但見衣飾平常,看一看也就一笑摞開手了。

    「殿下真是大方!」

    郭叔平揉著乎腕子,笑道:「一下子就幾百兩出去,真是叫人羨慕啊。不過想想是一國儲君,也就立刻釋然了啊。」

    「咳,不要胡說八道。」

    這樣語帶譏刺,任何人都能聽的出來。呂大雷十分不安,上前勸說。

    「怎麼」,郭叔華翻著白眼道:「你昨天還說去求見了皇太子,太子殿下要親來幫咱們和百姓討個公道,這便是公道麼?要說銀子,難道我真的沒有?只是看不過眼朝令夕改罷了!」

    這般說法,更是叫人難以折辯,幾個新軍也都是垂下頭來。

    四周的百姓倒不管這麼多,有人幫他們交銀子,毒然是千恩萬謝。一個個跪下叩頭之後,便都是趕緊走了。

    城中呆一天,還不知道家裡要鬧成什麼樣子。回的遲了,弄的賣房賣地賣兒賣女的,到對候耳就慘了。

    四周都是亂糟糟的,郭叔華也突然失去了辯論的興趣,意興索然的道:「算了,不說了,反正已經如此。大雷,我打算到海外遊歷一下,到南京去找海船,你同不同我一起?」

    他們自幼相交,一個沉毅穩重,一個聰慧博學,性子不同,相交卻是十分深厚。不過此對呂大雷臉上雖有猶豫之色,到底還是緩緩搖頭,答道:「太子殿下行事,自是有他的理由,我不走。」

    其實若說起來,呂大雷等人也有疑惑,不過,他們對朱慈烺的信任已經是根深蒂固,難以動搖了。

    而且,在平虜軍中,他們也是融入了一個整體之中,團體高於一切的感奐,也是漸植心中,這時候叫他們走,絕無可能。

    「那好,我走就是。」

    郭叔華洒然一笑,樣子也是十分瀟灑,劉兆輝原本一肚皮的氣,見他這樣,心中一動,當下上前一步,擋住郭叔華去路,不動聲色的道:「你想不想聽聽太子殿下的說辭?」

    「哦?」開叔華一挑眉,笑道:「怎麼說的?請矢人開釋。」

    「殿下說……」

    人群之中,一夥子年輕人也並不怎麼惹人注意,邊走邊說,倒也十分爽利。

    等到得城門附近,早就有劉兆輝的部下迎了上來,送上馬匹,其餘幾個新軍,當然可以繼續回去休假。

    只是出了這麼一檔子事,眾人原本的好心情已經是蕩然無存,此時看著城門,都是覺得份外的低矮壓抑。

    「怎麼樣,郭兄弟」,到了城門外頭,劉兆輝才把事情經過說完,到最後,才看著郭叔華,撓著頭道:「我在太子殿下身邊久了,反而摸不著殿下心中所思所想。眼前這事,怎麼個說法啊?」

    「哈哈!」

    郭叔華突然大笑起來,半響過後,才向著一臉愕然的劉兆輝道:「太子是如此英主,郭某還真小瞧了殿下的胸襟格局。」

    「怎麼說?」

    「原本以為殿下只是息事寧人,不願下頭的官員難以辦事。畢竟諭令是諭令,實際是實際。地方上要用公費,維持驛站要錢,所以殿下不好給自己找麻煩,於是一走了之。現在看來,殿下只是不願以非法非刑殺人免官,而是要行之以制度罷了。」

    「還有這樣的說法?」不僅是劉兆輝目瞪口呆,其餘新軍將士,也是聽的呆了。

    「當然有。」郭叔華微笑道:「真正的人主製法硯以制衡天下生民,而同時自己亦在其中。陰陽大道,哪裡能行得快意之事!什麼人主一怒,血流飄杵,那是颯刺,不是誇讚!像今天的事,太子殿下可以殺人,但不免被冠以非刑之名,而事後處置,足見殿下胸襟過人,實在是教人思之而萬分敬仰。

    「你這書秈……」

    劉兆輝搖頭笑道:「好了,聽你們說話,頭也攪的疼了!」

    說罷便是翻身上馬,揮鞭欲擊。他雖是貴人,倒也沒有什麼架子,將行之時,心中一動,向著郭叔華道:「郭兄弟,暫且不要走,我把你的話告訴殿

    部,看他怎麼說?」

    「也好。」郭叔華此時心境大好,拍著呂大雷的肩膀,笑道:「淮揚得此君上,恐怕我們將來會免於戰亂和災荒之苦了。既然如此,還走什麼。」

    郭家其實是書香世家,而且所學很雜,十幾年前便遷居淮上,可能就是提前避禍而來。

    跟著他的人,還是頭一回見皇太子這麼不穩重,一翻身下馬這動作,實在是太過猴急了一些。

    便是夾在人群中的魏岳和李龔幾個,也是忍不住相視一笑。

    殿下當初在北京時,也是每常有十分輕率的孩子般的舉動,現在麾下這麼多人,行營上下,多少雙眼睛盯著,如這般的率直而行的動作,也是十分少見了。

    朱慈烺這會子哪裡還能理會這些個事?

    當下只是執住湯若望的手,笑嘻嘻的道:「打你一走,我就惦記你回來的日子,怎麼算,也早就該回來了。」

    「臣是耽擱了一點時間,機床沒有現成的,還是設法從南洋地界轉運過來的。」湯若望也是一嘴熟極而流的京片子,當時的北京話已經算是成型,只是少了不少後來的旗人詞彙,此時這個中年傳教士若不是一頭金髮,還有十分高大的典型的德國日爾曼人的體型,光聽話音,還真聽不出來是泰西來的夷人。

    「好好好,辛苦了。」

    「除了饒床、車床、樘床等器械,臣還從南邊帶回來不少願意跟隨效力的泰西人。」

    其實購買器械,在北京對完全用不著湯若望這樣檔次的傳教士出馬。耶蘇會在澳門和京師都有常駐的代表。

    崇禎早年,徐光啟和孫元化這師徒二人負責鑄炮,從歐洲購買了大量鑄炮用的錘床器械,山海關和京師城頭的紅夷大炮,就是鼻時所鑄。

    不過現在京師丟了,以前的大炮和器械,當然蕩然無存。

    而朱慈烺對耶蘇會還有更高更多的要求,非得湯若望這個兩邊都信任的傳教士中的大人物親自跑一次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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