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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南方 第二卷 南方第二百二十二章 轉折(2) 文 / 淡墨青衫

    隨著朱慈烺的話,面煮黝黑,身材矮小而神色精幹的張家玉拉開雅幕,一副十分碩大的山川地形圖,就這麼展現在眾人眼前。

    「霍!」

    好幾個人都沒有意義的感歎了一聲,也是驚異於這個地圖的龐大和複雜。[搜索最新更新盡在lvex.]

    大明不是沒有繪製過皇輿圖,不過比起眼前這副,那是相差的太遠了。

    朱慈烺目視眾人,手按在輿圖之上,也正好是按在山西與河南一大片交界之地,手先按在徐淮之間的大塊地域上,然後接著北上,濟寧,泰安,濟南,德州,連綿成線,手指尖處,當然就是畫著城池模樣的北京。

    不過,朱慈娘的手還是往下一劃,重重落在雎州之上,他轉身向張家玉道:「你來和他們!」

    「是的,殿下!」

    張家玉一真恭立在一邊,此對聽命上前,向著眾人坦然一禮,接著便朗聲道:「昨天夜裡,內務局便有急報,前天晚上,徐州鎮總兵官高傑率眾入雎州,檢查防務,同行的有河南巡按越其傑等如……」

    也難為這張家玉,雖然一嘴廣州官話,但字正腔圓,很快就把事情經過說的清清楚楚。

    時間倒退至朱慈娘從山陽趕回時的清晨。

    天氣十分酷熱,這是大明崇禎十七年七月,在農曆來說,是一年最熱時節的開端。

    道路兩邊,農田里種著一些稀稀拉拉的作物,在太陽的熱力之下,低垂著頭,無精打采的樣子。

    官道之上,就算是一早晨,也是被曬的滿是浮土,人的草鞋和車轍經過時,就會揚起老大的一異灰塵來。

    大隊的穿著紅色棉甲或鐵甲,布甲的騎兵疾馳而來在這官道之上,他們激起的塵土足有十幾丈高,根本看不到頭。

    這陣子天熱少雨,雖然是下半夜就趕路過中午後就休息,這幾天的路程仍然使得這些騎士身上都染滿了塵土,原本銅光閃爍的甲衣都變的黯淡無光,沾滿了泥垢和髒東西,在軍陣之中,他們時不時的舉起水葫蘆,用清水來潤一下喉嚨,不過沒有人仰著脖子痛飲在軍中時刻保持儲備,不可浪費,光是從這一點來說,這隊騎兵也堪稱是精兵了。

    在大隊大隊的騎兵中間,則是夾雜著護衛著過百名穿著各色袍服的官員,當煞,也有一些頭頂鳳翅樓盔,身披各色披風的將領。

    這裡是靠近雕州南門的官道隔的老遠,可以看到靠近城門接官亭,破舊的牌坊還有牌坊下一些零落稀拉的官員。

    距離接官亭不到里許的地方,站在亭裡的人群已經清晰可見,隊伍居中的,是一個五十餘歲的中年人,明盔亮甲,眼神中神采奕奕,年紀革老,卻手持長刀,腰桿也挺的筆直。雖未刻意,但這支隊伍隱約就是以他為主,自然而然的,就簇擁在這人身邊。

    這麼一個有冉勢的將領,其實卻是官居一品的朝廷大臣,正兒八經的進士出身,也是明朝寥寥無已的幾個能帶兵的文官之一。

    接官亭中,寥寥無已的一群官員,最大的不過是個穿藍袍的州官,然後什麼州同,通判的一大群官兒,還有州里首縣的縣官,縣丞什麼的,加起來二三十人,各人的轎子長班隨從都隔的遠遠的,不敢留在亭中。

    「下官等甲迎司馬大人!」

    孫傳庭以前的官職是督師五省軍務,掛的是兵部尚書的官銜。如果下頭迎接稱呼,叫他一聲督師大人就可以了。

    現在的稱呼,當然是與他履任的新職有關。

    在大元帥府剛成立不久,他就已經走馬上任,擔任大元帥府的司馬,長史和司馬,前者完全是虛職,遙領而已,大元帥府諸司參軍,都是由皇太子親領,別人插手不得。

    但孫傳庭的這個司馬卻可以專征,皇太子已經正式下詔命,令孫傳庭專鎮徐州,遙制山東、河南二省軍務。

    這個任命,正合其宜,所以這幾個月來,孫傳庭一直在與高傑虛與委蛇,同時清餉清糧,充實物資,購買戰馬訓練騎兵,把自己的督標正營充實為四千餘步騎,還在幾個要緊設參將奇兵營,每營連輔兵一千八百人左右,一如平虜軍制。

    幾經整頓,以孫傳庭的面子加上皇太子的支持,與高傑強弱之勢雖然不能倒轉,不過也好過數月前完全依附的狀態了。

    今日前來,率領的是自己麾下所有的騎兵,連騾子也用上了,隊伍激起的煙塵遮天蔽日,根本看不到頭,以孫傳庭的身份地位,加上如此威勢,眼前這些官員跪在地下,戰戰兢兢,根本就不敢抬頭。

    「許定國何舟……」

    孫傳庭根本不回答,冷笑一聲,右手下意識的撫在下巴鬍鬚上,冷喝道:「

    軼嶄!」

    許定國雖然是高傑部將,不過資歷很老,麾下也有幾千打不散的子弟兵,所以朝廷在月前授給了他河南總兵一職。

    倒沒指望許定國能渡河北伐,或是打下歸德、洛陽等地,朝廷暫且沒有這種想法,能維持防線,就謝天謝地。

    好歹是一鎮總兵,孫傳庭直呼其名,毫不客氣,一時間,這雎州上下官員,都是楞了。

    半響過後,才由州官答道:「回司馬大人話,許帥偶感風寒,在家中歇息,囑咐下官等恭敬迎接,等司馬大人入城後,他親自去下處謝罪。

    這話說完,孫傳庭根本不理,只是冷眼看著這州官不語。

    對方額頭汗水淋漓而下,沒過一會兒,就汗透重衣。

    孫傳庭吟哈大笑,笑的一眾官員心驚膽戰,然後才又轉身向身邊的一個緋袍中年官員笑道:「巡撫大人,老夫所料如何?」

    「果不出司馬所料。」

    被稱作巡撫,那人也只是漪持一笑,在馬上欠了欠身,笑道:「我料許定國那裡,也是焦頭爛額了!」

    孫傳庭面色冷峻,手中長刀一揮,喝道:「隨我進城!」

    「這,這,司馬大人……」到達城門附近,城門半掩,只是隱約有不少甲士藏伏於城門附近,孫傳庭一馬再先,毫不猶豫,手中長刀一指,喝道:「讓開城門,許定國謀逆,朝廷已經知道就裡,只罪首惡,餘者不問,一律赦免!」

    若是別人的身份,許定國的部下跟隨多年,很難說站在朝廷一邊還是主子一頭。

    但孫傳庭還是許定國的上司的上司,眼前這些兵馬,有不少是秦軍出身,眼前這位大人雖然已經五十多了,不比十年前壯年風采,但老而彌辣,誰敢不把他放在眼裡?

    況且朝廷明詩,餘者不問,許定國還在指揮親軍圍攻藏身袁府中的高傑等人,孫傳庭帶領的大股騎兵卻已經近在眼前!

    就算擋得一時,難道還擋的了一世?

    當下就這麼一點遲疑難決的功夫,孫傳庭與他的親兵們已經排眾而入,大股大股的鐵甲騎兵如水湧出,有個小軍突集站起,大約也是嚇的傻了,卻是被孫傳庭的親軍一刀斬過,登時身首異處!

    「小人們願降,許定國叛亂,非與小人等相關。」

    所有人趴伏在地上,刀戟劍戟,扔了一地。

    「無膽匪類,統統下去,連造反也不會,真是丟臉。」孫傳庭面色如鐵,他帶兵向來以酷厲聞名,非是如此,豈能好次挫跌都又帶出大軍來?

    若是以前脾氣,就算說了降者無罪,這城門處幾百人也能全下令斬了不可。

    只是此時念頭一轉,長歎口氣,揮手道:「全部押下去吧,留人看守,其餘人等,隨我一起去救高傑。」

    高傑在當時,也確實是狼狽不堪,命在須臾。

    這雕州城不過方十餘里,其中最大的建築就是袁尚書邸,高傑心緒不佳,在徐州漸漸被孫傳庭壓下一頭,太子那邊越來越強勢,淮揚一體,他根本折騰不動,整個人如被陷在泥潭之中,最近一段時間,盛覺氣也喘不過來。

    違法犯禁的事,是再也不大敢放部下任意施為,不過亡羊補牢,卻很難彌補前過,徐州地方,百姓恨他入骨,士紳們不依附,除了幾萬大軍,近萬騾馬可為根本,別的就無可依靠了。

    他心中煩悶,偏孫傳庭不停的在他耳邊說許定國不可靠,最近河南風聲很是不對,朱大典那廝偏又率一營兵直上山東,藉著謝升那廝是東宮舊人的關係,大半個山東落入手中,就其有一些土賊難平,朱大曲也是率領步騎,不停剎殺,眼看山東就要平靖下來,河南巡撫方孔昭卻借口許定國不穩,所以不肯過河。

    種種相加,高傑一賭氣,索性帶著親兵大將,還有巡撫越其傑等人,直入雎州,倒要瞧瞧,許定國究竟敢怎麼著他?

    歷史上的高傑就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而許定國也沒教他失望,埋伏甲兵,在袁尚書府邸最深的一進堂院內,將高傑刺殺。

    這個歷史上四鎮中最強,也最肯打的一鎮總兵,就這麼蕪了。

    他的部下李成棟後來投降,一路打到廣州,戰鬥力之強,令人咋舌。

    現在的高傑,也是被許定國率領最精強的部下圍在大宅之中,四周到處火起,到處是火銑擊出來的槍眼和箭矢掠空飛過,時不時的就是一聲慘叫,血腥氣和煙火氣熏的人頭腦昏沉,許定國騎馬督戰,拚命督促將士急速攻入宅中。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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