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五百三十八章 老包的管理模式 文 / 月之光的光
書房中一片死寂,讓路易威坦那粗重的呼吸聲,愈發地清晰起來。良久,才聽他輕輕地「嗯」了一聲,開口道:「你到底……有多少把握?」
「他受了傷。」西蒙緩緩道,「這一點瞞不過我的眼睛。雖然他用某種手段壓住了傷勢,但不管是警惕性、還是反應速度都遠不如平時。在這種情況下,一擊斃命的可能性最少有七成!」
七成的把握,對於殺一個高級法師來說,已經相當高了。
路易威坦的臉色一連數變,長袍中的拳頭捏緊了放開,放開了又捏緊,連續幾次之後,終於還是猛一搖頭:「不!還不是時候。預定的演員都還沒到場,這戲,怎麼能提前拉幕呢?」
「你是說『劍與火』的那幫傢伙?哼,他們不到,你就任由他在這裡攪風攪雨麼?」西蒙伸手指了指窗外,「剛才想必你也聽到了,那群力巴的吼叫聲。」
「那些懶鬼?」
「怎麼?」西蒙軒眉道,「別忘了礦工中,光青壯就不下兩千人,真要算起來,他們才是整個泰盧福特最強的力量。」
「是啊是啊,」路易威坦嗤笑道,「你是不是還想說,這幫傢伙身強力壯,稍微訓練一下,就是一支不錯的軍隊?但那又怎麼樣呢?他已經沒有時間了……對了,我認識你這麼久,還不知道你的真名到底是什麼?」
「拉納克?西蒙。」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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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那二人的猜測,離事實完全是十萬八千里--老包的確在向那群礦工示好,但他心裡,壓根就沒有將礦工們整合起來,和路易威坦等人對抗的意思。
當然,他更不是那種哭著喊著非要「救天下」的人。
之所以會救那些「屠狗輩」,一方面是他趕上了,另一方面,也因為在他看來,那些礦工其實和紅十字會的兄弟一樣,也屬於「自己人」的範疇。
--如果把整個組織看作一間工廠,紅十字會的兄弟便是白領,是管理階層;而那些礦工就是藍領,下車間幹活的。
現如今,工人和管理者之間鬧了矛盾。工人本身,是沒有過錯的;而管理人員似乎也只是聽命行事,那麼問題出在哪呢?當然只能是里昂這個「常務副廠長」制定的方針有問題了。
要解決這個矛盾,說難也不難,看看那邊的工廠都怎麼做的就行了:首先,立刻召開職工代表大會,將職工的意見和牢騷收集上來,遞交給廠領導研究討論。如果能解決的,當時就解決,不能解決的,留待以後再慢慢協商。
二、組建工會。工會委員由職工代表大會選舉產生,在職代會閉幕期間,繼續負責「下情上達」。
至於工會的四大職能就算了,多舉辦點活動,給員工來點實惠比什麼都強--比如為了紀念巴甫洛夫誕辰一百三十九週年,大家可以去吃一頓羊肉……
第三條,也是最最重要的一條:那就是建立廠「會」委--也許這名字有點彆扭?先這麼叫著吧。
作用大家都知道,就是主抓思想工作,宣傳紅十字會的綱領、路線、方針、政策;組織員工學習學習再學習,並且發展要求「進步」的員工入會,真正做到「成熟一個,發展一個」。
有了工會和廠「會」委這兩道潤滑油……不,應該是快車道!一條從下至上,一條則由上至下,必能做到上下通達,將紅十字會,和廣大人民群眾緊密地聯繫起來,充分調動員工的主觀能動性,讓「廠牛我榮我富,廠衰我恥我窮」的觀念深入人心。
他想是想得挺好,但這一切的前提,是要先搞定里昂這個當權派。而現在的包光光,就好像一個成天不露面的老總一樣,被門崗給擋到大門外面去了……
「唉,還是面對現實吧。天大地大,吃飯最大--等著吃廠子食堂,老子早晚要給餓死。」歎了口氣,老包把精神又放到了手頭的狗肉上。
狗肉。早已被「屠狗者」們洗剝乾淨,老包親自用「噴火術」燎去狗毛;然後一個使雙刀的兄弟將狗肉切成一塊一塊,至於狗心狗胃那些下貨,正由一個使戰錘的兄弟,在石頭上碾著呢。
--這是要用來做狗醬的。
狗是老狗,比不得小狗肉嫩;而老包勢必又不可能花幾個小時的時間,將狗肉放在水中浸泡,只好用最沒有技術含量的方法:多加水。
於是行館外面的空地上,架起了大鍋--不出意外的話,那恐怕是整個泰盧福特所能找到,最大的鍋了,直徑足足有一米五。當然這個尺寸,放到這邊興許還不算什麼,但要知道,那邊可沒有吃「大鍋飯」的習慣。
熊熊的篝火,與落日的餘暉交融在一起,映紅了兄弟們的臉,同時,也驅散了深秋的寒意。大伙樂呵呵地看著鍋裡的水起泡,翻滾,最後升起濃濃的白煙。
當然,這「大伙」裡並不包括那個叫「塞拉炯」的大鬍子。
放入整顆整顆地蔥姜,又將那些亂七八糟的香料碾成末備好之後,老包並沒有急著下肉,而是在那裡搖頭喟歎著:「可惜,還少一樣最重要的東西啊!」
眾人一聽,趕緊問少什麼。
「酒!當然是酒!」老包一本正經道,「只有酒,才能中和狗肉本身的腥氣,將之變成無上的美味!……總之,酒是越烈越好,不知哪位兄弟能貢獻點酒來?」
哪位兄弟,這還用問嗎?雖然酒在駐地中屬於違禁物品,但杜克的身份,和守門的小保安自然大不相同。為了不使兄弟們掃興,杜克在老包的攛掇下,第一次正大光明地……以權謀私。
既然是「私」,那就不妨多「私」一點,反正杜克也是豁出去了。拿來的酒,除了倒在鍋裡的一瓶外,剩下的,自然是大伙分而灌之。
當水再一次被燒開,情形可就和上一次大不一樣了。那白氣變得更濃,爭先恐後地,從木製鍋蓋的縫隙中衝了出來,在風中緩緩飄散,只留下一股極為獨特的餘香,拚命地往人鼻孔裡鑽。
聞著這誘人的香氣,感受著篝火的熱度,眾人手中傳遞的酒瓶,也就不是酒了,變成了一股暖流,烘得人週身舒泰;似乎再大的煩惱,再深的痛,也無所謂了。
「傲氣,面對萬重浪……」不知是誰,帶頭唱起了紅十字會的「會歌」,接著,便有人跟著輕聲應和著。
「不對不對,」老包搖頭道,「這個時候,怎麼能唱那首歌呢?應該唱這一首--」說著話,他從身邊的兄弟手中奪過一把長劍,就用盛湯的大鐵勺敲著,高聲唱道:「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記今朝;蒼天笑……」
說實話,老包的嗓子並不好,唱功跟受過專業訓練的阿方索比起來,更是能差出幾條街去;但此時唱這首歌,的確是入情入景,而且他唱起來,那份落拓灑脫的感覺直抒胸臆,最是能引人共鳴。
最關鍵的,是這首歌的主旋律相當簡單,裡外裡就「宮商角子羽」五個音來回顛倒,再笨的人,聽兩遍之後也能順著綹下來了。
--這,或許就是此曲成為經典的根本所在吧。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被歌曲的意境感染的杜克,第一個跟著「啦」起來,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
不知不覺地,太陽已經落下了山坡;夜幕中,只剩下一點耀目的火光,和一群熱血男兒在那裡「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