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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六百八十四章 另一個大叔 文 / 月之光的光

    隨著聲音出現在老包眼前的,是一張向內凹陷的窩瓜臉……又或者叫鞋拔子?豬腰子?反正就那麼回事,只是和某山大叔比起來,這張臉的「爺們味」顯然重了點。

    所謂的爺們味,就是指上面的毛髮。

    那一頭亂蓬蓬的紅髮既長且亂,比傲獅的還要「不羈」幾分,下面有兩道粗重的濃眉,此時正無精打采地耷拉著,讓整個人,都多了幾分頹廢;下巴頦上的胡茬倒能看出是剃過的,只可惜沒剃乾淨,東一簇西一簇的,好像荒田里的野草一樣頑強。

    單憑這一顆腦袋,包光光就給來人打上了落魄大叔的標籤;然而再細看下去,他就發現「此大叔」,與記憶中另一個標準大叔--聖武士吉安盧卡,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那吉安盧卡,似乎更符合小女生情懷中「流浪王子」的形象。人雖然落魄,但全身上下,無不透出一種另類的魅力。

    魅力來自於矛盾。那破損的衣甲,磨禿了的劍柄,和其人嚴謹而不失優雅的舉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無時無刻不在誘惑著旁人,來側耳傾聽他的故事。

    尤其是當那一雙亮如晨星的眼睛注視著你時,你可以真切地感受到,蘊藏在眼底的,那種淡淡的悲傷。

    但眼前這一個不同。他的落魄,似乎更源自於他的……邋遢!沒錯,就是這個詞兒,從那明顯已經打了綹的頭髮,和胸襟上大片的油膩就能看出來--油一半是陳的,已經讓那塊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皮毛變了顏色,另一半,倒是新沾上去不久;在這寒冷的天氣下,已經凝成了一塊塊令人噁心的白斑。

    看到這裡,包光光忍不住有了種想要翻白眼的衝動--同樣是落了魄的叔字輩,之間的差距咋就那麼大呢?

    那大叔顯然注意到了他表情的變化,只不過似乎誤會了什麼。「喂喂,我可沒有騙人哦,」他豎起一根手指搖晃著,甕聲甕氣地解釋道,「風暴海再往東,是一片更為廣闊的海域,叫做無盡之海……比這片大陸還要大呢!」

    「你去過?」或許是這大叔的外形,就給人一種「不可靠」的感覺,因而包光光也多了這一問。

    「怎麼可能!」大叔嗤之以鼻道,「就我所知,恐怕還沒有人能造出那種可以橫渡風暴海的大船吧,就憑現在的那些個小舢板,嘿嘿……」

    他略略地頓了下,伸手從腰後拽出一隻也不知道什麼動物胃囊做的水袋,順帶著,還做了個往下栽的手勢,這才開口說道,「當然是從一本航海筆記裡看到的!」

    塞子拔出後,一股濃烈的酒味就飄散開來--不甚香,但在這種大雪紛飛的天氣裡,還是讓人有一種懶洋洋的暖意。「來一點?」大叔笑瞇瞇地將酒遞過來。

    包光光搖了搖頭,表示不需要:「照你這意思,豈不是沒有人去過了,那寫這份筆記的人呢?是喝醉了,還是乾脆就是他發癔症?」

    之所以有這一問,是因為航海日誌,可不同於一般的遊記,更不同於不管是哪個世界,都已經氾濫的幻想小說;因為那本就不是為了發表,因此沒必要為了銷量、訂閱之類的東西,去胡編亂造。

    「那是個矮子寫的……」大叔很快就給出了答案,只是剩下的半截話,被烈酒一起衝進肚子裡了,包光光和杜克誰都沒聽清。而那大叔,顯然也沒有重說一遍的意思,只滿足地哈著酒氣,「你們真的不打算來一點?這可是好東西呢!」

    在兩人再次謝絕之後,大叔才一臉惋惜地塞上塞子,搖頭對包光光道:「那小子倒也罷了,可你一個當頭兒的,不會喝酒怎麼行啊!」

    「誰說不會喝了!」對男人來說,有幾樣東西是絕對不能認頭的,酒量就是其中之一。於是包光光趕緊闢謠道,「只是酒這東西,空腹喝對身體是有害的……哎?你認識我?」

    這句話問得的確夠傻,畢竟大雪紛飛還撅在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蹲守的,除了擺攤的「攤主」還能有誰?

    而這「攤子」,不管以前是誰的,反正現在它屬於紅十字會!

    「正式認識一下吧。羅伯特?利茲,會裡派駐此地的負責人……」他一邊說著,一邊還舉起手來搖了搖;或許是覺得有些不夠「正式」吧,最後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請多擔待。

    沒錯,不是「請多關照」。也不是「請多指教」,而是請多擔待。至於擔待什麼,看眼前這四處漏風的大屋還不明白?

    順便提一句,就是這要啥啥沒有,拿過來不用拾掇就能直接拍鬼片的小旅館,居然還有個頗為詩意的名字:海之韻。

    名字,自然是眼前的利茲大叔取的。由此包光光不得不對這位瞅著邋遢,實際上比他想像中更為邋遢的大叔刮目相看:這傢伙不但能看得懂晦澀的航海日誌--除了本身就有一定航海經驗的,相信很少有人對這玩意感興趣吧?而且……瞧這樣子文采還算不錯,至少在紅十字會中,算得上是極為稀少的人才了。

    里昂將這麼個人派在此地,頗有點值得玩味--若說是排擠,作為泰盧福特僅有的兩「大」走私港之一的石門渡,位置又極其重要;可要說是信任……似乎這條件也太艱苦了點吧?

    於是怎麼處理這大叔就成了愁。一來吃不準他和里昂之間的關係,二來包光光,又實在不放心一個酒鬼的嘴巴;畢竟將泰盧福特的兵力抽調一空的事,是不能被外人所知的。

    至少在他計劃施行之前不行。

    無奈之下,包光光只好決定帶這大叔一起行動,完全無視了對方在那裡信誓旦旦地「我一定守口……如餅,不,守口如瓶」。反正除了幾瓶酒,那破爛的酒館中也沒什麼值得賊惦記的。

    一直到登船的時候,包光光才知道人家要他擔待的地方,還遠不止「招呼不周」--其實派過來的人,本來還有兩個小子的,只是這兩天天不好,那利茲大叔瞧著又沒什麼事,就讓倆人回泰盧福特貓著了。

    「我暈。要趕上打仗,你這就是叛國你知道嗎?拉出去槍斃個十年八年的都不算多!」包光光被氣得語無倫次,竟有了種想要咬人的衝動;倒不是因為什麼「擅離職守」,而是這多出來的兩個小子,很可能讓他的計劃又生變數--天知道他們回來後發現利茲大叔人不見了,會幹出什麼事來?

    他這輩子最恨的就是這個。

    「還不趕緊留張條子,就說被派出去公幹了,大概那麼個意思吧……沒有紙筆?我有!」他虎視眈眈地盯著大叔寫完了條子,然後命人下船,將條子用石頭壓在了吧檯上。

    只可惜,他光去注意對方的言辭中是否有破綻了,心急之下渾然忘記了一件十分關鍵的事,那就是利茲大叔會寫不假……但餘下的兩個兄弟,真的會讀嗎?

    畢竟這裡可不同於他來的那個世界,九年義務教育早已普及,因此你出門在外,很少能遇見斗大的字不識一個的主。但這裡……知識大多都掌握在魔法師,貴族學者和神殿的手中,普通的平民想唸書那是難之又難,別人不說,就說他們紅十字會;能打的倒是不少,可認字的,怕是兩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像這種常識性的錯誤,估計也就廣大穿越者們才會犯吧。

    ……

    ……

    雖然大叔上船之前,還有些不情不願;但真被裹上了船,人反而龍興起來:一會兒指點操舵的不能只用雙臂的力量啦、一會兒又說船帆的角度有點過小啦……從船頭跑到船尾,從船尾又跑到船頭,反正沒有他管不到的。

    其實那根本是在小題大做。要知道停泊在石門渡的船,就只有一種,乃是種輕型的單桅帆槳船;不大,看著比一般的輕型船還要低矮些,但十分狹長。船體的兩側,各伸出一排巨槳,從上方俯瞰,有點像一隻肥透透的蜈蚣。

    船設計成這個樣子,自然是裝不了多少東西的;然而走私原石,本來也用不著多大地方--當然成品就更用不著了。於是造船的時候,索性就捨棄了貨倉。

    相比而言,速度才是最為重要的東西,因為它要躲避的,可不僅僅是海盜。

    這種船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操縱起來極為方便,基本上人數足夠的話,就算不張帆也能把船划走;畢竟搞走私的,不見得是專業的水手出身,太麻煩他們也玩不轉。

    而且老包的船隊,也僅僅是貼著岸邊行動,不存在導航的問題--這,也是包光光為什麼執意要走水路的根本原因:在這種天氣下,船上的人,能清楚地看到那一道白茫茫的海岸線,但岸邊上的人,卻絕對看不到老包他們。

    不過既然有個懂行的願意管事,老包也樂得輕鬆。為防萬一,他還現把利茲大叔招過來問了句:「這附近的海域你熟嗎?」

    「熟!」回答得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黃金山那邊你也熟嗎?」

    「也熟!」

    「那就好,一切都拜託你了。」包光光露出一個首長給紅小鬼發槍的笑容,待對方神采奕奕地走遠後,他才過頭來對杜克說,「我先睡會兒啊,等到了地頭再喊我起來。」

    「黃金山……」杜克咕噥了一句,「那就是我們要去的地兒?我還一直以為,你會領著我們直奔浮冰港呢!」

    這杜克身為里昂的弟子,自然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事實上老包也沒打算瞞他。「就這麼幾個人,去攻打一座規模不小的城市?真虧你想的出來!」

    「誰知道呢,」被這麼一說,杜克也感覺自己的想法有些好笑,但嘴上,卻不服輸地反擊道,「也許你是想先攻打黃金山,然後利用裡面的黃金招兵買馬……」

    「你錯了,黃金山裡面可沒有黃金。」包光光搖頭晃腦地說著,渾然忘記了自己當初,也曾被某個地名所迷惑的事實。「在那裡……只有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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