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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七百七十五章 鳳初啼 文 / 月之光的光

    一聲清亮的鳴叫響起,彷彿九天灑落的鳳唳--那,是箭矢劃破空氣所發出的聲音!

    閃閃發光的箭,帶著異響鑽進了毒霧,從另一端又衝出來--不過破霧而出的弩箭並沒有如一般箭只那樣,直直地射向毒霧對面那些陷入混亂的民眾,而是向上越過眾人的腦袋直衝碧流河,在天空中,留下了一道彎彎的,瑰麗的弧線.

    宛若鳳尾。

    射中了?還是沒有?誰也不知道,只是箭鳴聲一響,毒霧中的狂笑便戛然而止,彷彿被人攔腰截斷似的;但看箭從毒霧中鑽出的勢頭,又不像是命中了目標。

    --即使射中,估計也不會是要害。

    不過斯科特倒不在意。他順手將射空了的強弩交給身邊的同伴,同時從對方手中,接過一支上好了弦的,又從箭壺抽出弩箭安上,蹲身瞄準。

    「你死定了……」在箭矢射出的前一刻,他有些漠然地說;那語氣,彷彿在陳述一項既定的事實似的。

    然後,九天之上的鳳唳便再一次響起,壓過了包括他自己的話語,弓弦的復位,周圍鼎沸的人聲等所有的聲音;一時間,天地間彷彿就剩下一隻遮雲蔽日的大鳥,在那裡飛旋舞動。

    直到異響消散,斯科特的聲音才重新清晰起來:「又沒中?……沒關係。就算這箭不中,還有下一箭,第二箭、第三箭……總有一箭能射死你,反正我這裡的箭還多,而你,顯然又跑不了--我不怕告訴你聽,在這裡,還有至少二十把弩箭瞄著你呢,只要你敢離開這霧氣半步,就一定會被射成刺蝟。」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容不迫地又從同伴手中,接過一支弩弓,而且這一回,他甚至連上箭的動作都省了。

    要知道第四團的箭陣,本身就是其安身立命的根本,何況在遇到某個沒事喜歡在各大論壇閒晃的穿越者。在從他那裡得到了「三段射擊」「交叉火力」等等先進的理念之後,這個箭陣的威力,顯然又得到了提升。

    最明顯的就是大家都明白了,在每一個階段自己具體該幹什麼,而不是像以前只會一窩蜂似的漫射。而且在自己射擊角度不好,或是其他條件導致對準頭沒什麼把握的時候,他們也願意為更加出色的同伴,做一些開弓上箭的瑣碎活。

    因此斯科特所說「二十把弩箭瞄著」云云,其實是嚇唬人的,畢竟一個人若吐到四肢發軟,是不可能瞄得準的。

    之所以敢滿嘴跑舌頭,完全是因為他篤定這片毒煙既然如此濃烈,那麼就不可能是單單阻擋了己方的視線,躲在裡面的對手,估計也一樣是兩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佈置。

    不嚇唬他,嚇唬誰?

    「知道嗎白癡,你自以為得計,但其實你這個可憐的傢伙,早已被你的同伴們拋棄了……你也不用想著靠地上的人擋箭,因為你知道那根本擋不住……」斯科特再接再歷,不住地靠言語來衝擊對方的心房。

    其實連剛才的那兩記「鳳尾箭」,都是斯科特布下的局--雖然不是故意射偏,但斯科特顯然也沒指望這麼簡單就能解決戰鬥,畢竟對方又不是傻子,難道不知道聲音會暴露其自身的所在嗎?

    他肯定知道!所以斯科特猜測,對方既然敢這麼幹,一定是有什麼特殊的憑持。

    最讓斯科特擔心的,莫過於「人質」。雖然安東尼中毒倒下,生死不知,但斯科特心裡很清楚那個虎頭虎腦的小胖子商人,在吞森先生的整個計劃中,扮演了一個何其重要的角色:

    商務總代理。

    用比較容易理解的話來說:就是如果吞森先生成立傭兵團,那麼這個人,就是任務中介和出納官的結合體;如果吞森先生建城,這個人就是財政大臣。

    像這種幾乎無法替代的人物,就算有哪怕一線希望,也必須要救!

    因此斯科特明明不敢肯定對方的位置,仍獻寶一樣射出那兩記「鳳尾箭」,就是為了用強勁的箭嘯告訴對方,「用人質做擋箭牌是不行的,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

    不過這話,點到即止就行了,再多說下去反而會讓對方懷疑;因此斯科特又射了一箭之後,便扯開了話頭道:「哼哼,你藏啊,看你能藏到哪去……反正這片霧也不大,我每隔半米就射一箭,總能射到你的所在吧?別忘了你雖然服過解藥,但若是受傷的話,毒素從傷口侵染你的身體,那時候解藥是否還有效呢……」

    說到這裡,他彷彿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話鋒又是一轉:「啊!其實我的箭,也不是沒辦法躲過:只要你像狗一樣趴到地上……雖然很丟人,但至少也是條活路不是……放心,我的箭,是不會去射一條狗的……」

    斯科特說的好像多麼不屑似的,但實際上,他只是不敢貼著地皮射擊罷了:一來高度太低的話,「鳳尾箭」也不一定抬得起來,容易誤傷後面的民眾,二來……安東尼那小子還在地上躺著哪!

    只是這話,顯然是不能照實裡說的,為此斯科特極盡嘲諷之能事,將對方貶得幾乎都沒有人樣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此時那被「鳳尾箭」驚到的施毒者,的確是趴在了地上,而且還手腳並用地,朝烏吉娜所在的小院爬去--他知道左右衝出去太過危險,而留在原地,只有毒霧散了之後被人甕中捉鱉的命,因此唯一的出路,就是他來時的方向。

    起碼那裡,還有他的同伴接應啊!而且無數個煙頭燃氣,已經讓整條街,變成了一道煙霧的走廊。

    本來在激烈的戰鬥中,用「爬」的其實也沒什麼--和生死比起來這點面子幾乎微不足道;但是被對方這連湯帶水地一罵,他心中卻受不了啦!

    要知道這人的性子,本來就孤僻得緊(大陸上十個玩毒藥的,差不多八個都那德性);再加上藥劑師屬於邊緣職業,因此一直得不到人看重,天長日久的,心性就變得更加極端--你想一個總自認「懷才不遇」的主,被人指著鼻子罵會發生什麼?

    沒錯,他被激怒了。而且聰明的他從對方話中,也分析出了一些東西:比如對方無法從聲音中,獲知他確切的位置。必須得「半米半米地」過濾。

    而毒霧籠罩的這條街,足足有七、八米;這就意味著對方如果每半米射一箭的話,只有十幾分之一的幾率射中自己。換言之,就是有九成以上的機會射不中!

    一般的對決,有七成以上的把握就值得拼一下了,難道落到自己身上,九成的機會還不敢賭嗎?更別說這次行動,為了偽裝衛兵自己還現在背上背了面盾牌……

    賭了!

    想到這裡,藥劑師一躍而起,拔腿就朝對面同伴處飛奔--只要靠近了慌亂的人群,他的性命就等於得到了保障!

    然而就在他起身的同時,身後平端著強弩的斯科特卻突然雙目一凝,用肩膀擠住弩柄,騰出右手來在已經上好的弩箭上飛快地那麼一抹,於是那根弩箭,便好像突然間有了靈性一樣,爆發出令人目眩的光芒!

    「死!」不過這一回,弩箭射出發出的可不是鳳鳴了,而是一聲極為清脆的槍響「啪--」。

    與此同時,就見一個人影應聲從毒霧中飛了出來,其背後的包鐵盾牌片片碎裂,觸目驚心的鮮血濺起了能半天高,一路潑灑;而直到這時,走在車隊後面的同伴和對面的民眾,才聽到弓弦復位的餘音裊裊傳來……

    這絕對絕對,不是剛才的那招「鳳尾箭」!

    因為這奇異的現象就已經說明:箭矢在射出的一瞬,速度甚至誇張地超越了音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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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所以斯科特能射出這麼恐怖的箭速,說白了,完全是因為他借鑒了一部分「超空泡」理論的關係。

    所謂的「超空泡」現象,是那邊大鼻子科學家在六十年代初發現的。他們發現當物體運動的速度提高到一定程度,運動物體表面被一層薄薄的氣泡包圍時,在水中的阻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也正是靠著這個理論,他們才在九十年代才製造出了威名赫赫的「暴風雪」魚雷--一款航速達到二百節,號稱只要射出去,就絕沒有敵艦來得及規避的變態武器。

    當然他斯科特的箭,不需要在水中發射,不過,他在箭上包裹的也不是空氣,而是魔力!

    就是這層薄薄的魔力隔絕了空氣,才使得箭支在射出去的某個瞬間,能夠達到在真空中飛行的效果,最大限度地消弱了空氣阻力,對箭支的影響。

    然而讓老包這個實際上的理論提供者都始料未及的是,箭在突破音速時,居然產生了類似「音爆」一類的效果(沒準還真是音爆),因此才會發出那一聲,好似槍聲一樣清脆的爆鳴。

    這種現象對於箭支本身的破壞力堪稱恐怖;若不是經過特殊處理的魔法箭,根本就承受不了那一瞬間巨力的撕扯;這就導致了一個有些滑稽的現象產生--要知道別人在魔法箭上所附加的法術,基本都是些什麼「鋒銳」啊,「破甲」啊之類的,唯獨這斯科特,箭壺中除了專用的「鳳尾箭」外,餘者全是清一色的……「堅固」。

    還是經過二次加持的那種。

    --他已經不需要再靠「鋒銳」或者「破甲」之類的法術,來增強弩箭的威力了,因為這種現象的破壞力,可不僅僅是針對箭只本身;對於目標來說也是一樣的。

    好像鳳嘴一樣圓錐形的力場,在箭發出的同時,便飛撲到那倒霉的藥劑師背上;僅憑一面小小的盾牌,又怎能擋住如此凌厲的啄擊?因此盾碎人亡,也是意料中事了。

    有鳳尾,自然就有鳳頭。

    不過這一擊雖狠,但畢竟沒射中心臟,因此那藥劑師一時也沒嚥氣,只是大口大口地吐血,眼睛,卻死死地盯住了箭矢飛來的方向;口中也含混不清地念叨著:「你……騙我!」

    或許是迴光返照吧,在這個時候他心裡反而有了一種明悟,終於明白到對方先前所說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個精心佈置的陷阱,為的,就是騙他自己站起來當靶子。

    --他當然不知道在對方的陣營中,還有個五階的預言師在那裡坐鎮,像這種粗劣的障眼法,在「真實之眼」下根本無所遁形;不過他仍然敢肯定在這之前,對方就已經確認自己的位置。之所以一直沒有發動,只不過是因為他與人質的距離實在太近,讓對方不敢輕舉妄動罷了。

    只是,現在想通了又有什麼用呢?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自己在死之前,還拖了對方的一個重要人物上路;而且這毒煙的存在,也替西蒙那邊爭取了不少時間。

    雖然自己,從來就沒喜歡過那個有著一張漂亮臉蛋的傢伙。

    不管怎麼說,自己的犧牲總是有價值的,也許偶爾的什麼時候,也會有人記起自己的名字……好歹,大家也算那是同伴啊!想到這裡,藥劑師已經準備好迎接即將降臨的死亡了;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女聲,卻把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平和心境,攪了個一塌糊塗。

    「還真是麻煩呢……」聲音懶懶的,淡淡的,讓人忍不住想起冬天靠在火爐邊打盹的貓;但這還不算什麼,關鍵在於整個聲音響起來的地方!好像……在自己身後的毒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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