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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八百零二章 談判與變數 文 / 月之光的光

    如果問當今世界上,哪個種族最為吃苦耐勞的話,相信十個人中,能有八個把票直接投給矮人,剩下的兩個,還是由於種種原因,沒聽說過矮人這個種族的。

    沒辦法,因為這個種族,實在是太耐操了。

    就好像他們胯下的山羊一樣;無論是多麼嚴苛的環境--戈壁、荒灘、又或者山地、沼澤總之任何地方,它們都能夠頑強地生存下來,並且還會活得很好。這一點,從矮人們被趕到東邊的小島上之後的發展便可見一斑。

    短短的幾百年間,他們不但利用小島上極為有限的資源,重建了他們的文明,而且還在某種程度上,同化了和更早被驅趕至此的土著,那些曾經有著輝煌歷史的綠皮地精們,獲得了地精科技的強力支持。

    終於在百年前,矮人們的實力膨脹到了小島能夠接受的極限;於是他們,便將視線投向了擁有廣袤土地,和更多資源的北地。

    事實上,他們那次幾乎要成功了--若不是草原上的獸人同時瞄上了這塊豐饒的土地,橫插了一槓子的話,沒準現在的浮冰港,還處在矮人的高壓統治之下呢!

    當然歷史沒有「假如」,這場戰爭最終,還是便宜了更懂得權謀和戰術的人類;但是,矮人們在戰場上那種極度凶殘,極度狠忍的作風,一直令參與或者聽說過那場戰爭的人們都記憶猶新。

    而且這幫矮雷子不光是對敵人狠,對自己人,也是一樣。

    如果換了別的什麼種族的軍隊,落到如今主帥陣亡,深陷重圍的地步早都投降了;就算寧死不屈,只怕也喪失了抵抗的能力--要麼潰散,要麼乾脆消極地閉目等死。但矮人們……不會!

    縱然是完全絕望的局面,他們的吼叫和掙扎,也會持續到生命最後一刻,更何況大水退去,讓他們終於看到了生的希望呢?

    是以矮人們到後來是愈戰愈勇,自發地向那塊旗幟一樣的高地湧去;而那些原本大佔上風的人類保鏢們,在經歷了長時間的殺戮之後,卻不可避免地……累了!

    --畢竟砍人的他們,和被砍的矮人一樣都泡在刺骨的冰水裡,體力上的消耗,可是在平地上的幾倍甚至十幾倍!開始時,由於保鏢們情緒被仇恨、和初見血的興奮所支配,是以還不怎麼覺得,但興奮的勁兒一過,**和精神的雙重疲憊,連帶著沮喪、厭煩等等負面情緒,便如同潮水一般向有所鬆懈的保鏢們襲來。

    要不怎麼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呢!

    連人類的高手都這樣了,更何況體力方面,還不如人類的卓爾戰士--其實早在人類保鏢們松勁之前,她們就已經放棄了對敗軍的追殺,只剩下用刀拄著地面,大口喘息的份兒了……

    克虜伯一看這樣下去不是個事,趕緊趁自己人還著佔上風的時候大聲呼道:「住手!住手!不要打了!」

    他要是早幾分鐘喊這話,肯定不會有任何的效果--別看他貴為浮冰港的五老星之一。但如今,情況卻大為不同:那些殺人殺得手軟的保鏢們,早就巴不得能停下來喘口氣;而矮人們別看拼得凶,但實際上,那不過是為了活命而咬牙硬撐罷了;其戰力,一樣是強弩之末。

    因此他喊過幾遍之後,戰場上便出現了一幕奇景:首先是刀劍的碰撞聲,慢慢地變得稀疏;然後戰鬥的雙方,也開始在試探中一點一點地退卻,和自己的同伴靠在一起,於是原本混亂的戰線,亦變得涇渭分明起來。

    --大概四十來個「鐵皮罐頭」,佔據了其指揮官被殺的那座土包;至於為什麼活下來的,基本都是鎧甲附身的盾衛者和騎兵……道理很簡單,誰讓火槍手和手推炮小隊成員相對皮薄呢?在有選擇的情況下,不先宰他們宰誰。而人類和卓爾的聯軍,則各自分開成一個鉗型,隱隱地將高地上的矮人們夾在當中。

    至此,刀劍的碰撞聲已經完全止歇,四周也沉寂下來,只有那連成了片的喘息,和拐角那邊間或傳來的巨響和怒吼,還隱隱迴盪在眾人耳邊。

    「還沒有分出勝負啊……」克虜伯有些焦急地想。其實那邊兩個怪物的戰鬥,才是真正左右戰局的關鍵;因為無論是哪一方勝出,都可以騰出手來支援這邊的同伴。

    而據克虜伯判斷,己方的贏面應該能更大些;畢竟那使徒臨走的時候,還放了個超大範圍的重力術,讓強行通過的克虜伯差點就吃了大虧。

    同樣是重量翻倍,當然本身越重的物體,所受的影響也就越大;這還有什麼疑問麼?

    因此他現在所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我,是浮冰港最高評議會的范?阿爾弗雷德?克虜伯--你們腳下這座城市的主人!」他高聲向土包上的矮人喊道,「現在,我以眾神和法律賦予我的權利,要求與你們進行平等的對話!」

    他一連喊了三遍,對面的土包之上,才有一個滿臉是血的矮人越眾而出道:「沒什麼可說的,人類!戰鬥還沒有結束,而你們,也還沒有贏!」

    雖然他大陸通用語頗為流利,但那似是而非的發音和陰陽怪氣的語調,卻讓人感覺十分怪異--不過也正常,畢竟矮人的舌頭,就跟他們的個子一樣又粗又短,因此說起話來發音總是靠後,顯得粗魯而又生硬。

    而這幾句話,更是將矮人那又臭又硬的性子表露無疑--說好聽點,這叫做「咬定青山不放鬆」,說不好聽,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因此你就算把他們打死,也很難令他們開口認輸。

    對於這樣的渾人,克虜伯當然不願意和其爭執什麼,但此時此刻,他又不能弱了氣勢:「不,戰鬥已經結束了!看看你身邊的士兵吧……您認為,他們還能夠再繼續戰鬥下去嗎?」

    「那你們呢?」矮人大聲反問道,「你們又能……」話剛說到這,就聽到拐角那邊「轟」的一聲巨響,比先前的還要大了幾分,讓所有人都禁不住為之側目;只可惜由於拐角的遮擋;除了晃動的光影之外他們什麼都看不到。倒是接下來那一連串「噹噹噹噹」的打鐵聲,反而一聲比一聲急,一聲比一聲響;終於在「卡」的一聲之後,再無聲息。

    「贏了?」一瞬間,克虜伯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直到瞟見那兩米多高的身影,拖著有些變形的巨斧從裡面大踏步的走出來,才長長地出了口氣。

    「呃……都在吶?」烏魯一出來,便被這「萬眾矚目」的場面弄得有些發愣,緊接著,卻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你們嘮你們的,看俺幹啥?」說罷,他便很給面子的推金山倒玉柱,直挺挺地撲倒在地上,將地上殘餘的積水都濺起老高。

    「我噗!」克虜伯好不容易,才把總攻的命令又重新憋了回去,被噎得老臉通紅。不過能縱橫政壇多年而不倒,老帥哥自然也有兩把刷子,只頃刻間,便恢復了正常,改口讓人去查看烏魯的傷情。

    就算他不說,卓爾們也不能眼瞅著烏魯被髒水嗆死,早就分出兩個戰士一左一右地朝那邊跑去。而克虜伯,此時卻清了清嗓子,向矮人的土包上喊道:「瞧!連那邊的戰鬥都結束了,所以我們完全沒必要拚個兩敗俱傷。更何況,我也需要你們替我,去給你們的首領帶一句話……」

    其實他有個狗屁話要讓人帶,就算有,估計也是問候對方老母更多些--否則你什麼時候聽說過,放幾十個人回去傳話的道理;之所以那麼說,不過是給對方一個休戰的台階下罷了。

    畢竟此時的他,已經沒有了再打下去的本錢。

    對面的矮人既然能站出來答話,說明其身份不低,自然不會是傻子,是以只微微一愣,便朝克虜伯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他的意思。只是這矮人接下來說出的話,味兒卻似乎有點不對。「你不是武士。」他一字一頓地說。只是那語調無悲無喜,因此讓克虜伯摸不準,這是不是一句譏諷,「所以您不懂得武士的榮耀。既然我們的旅團長已經戰死,那麼我們即使能活著回去,等待我們的也只有無盡的恥辱……」

    說著話,他將騎兵使用的長刀擲在地上,由另外一個矮人踩著刀鞘,一點一點地抽了出來。

    「慢!」克虜伯見要說僵,也顧不上再矯情了,趕緊加碼道,「凡事總會有變通的方法的。如果你們不願意回去,我可以給你們提供一艘船,送你們去紫金聯盟,或者新拉姆共和國隨便什麼地方……不要急著拒絕!也許,您應該與您的同伴再商量一下?」

    不怕死是一碼事,但能夠不死,恐怕沒有幾個人會上趕著找死,因此在克虜伯開出條件之後,對面的矮人便猶豫了。而那一眾人類保鏢,心中也或多或少地送了口氣。

    畢竟他們先前也殺了不少,什麼氣都出了,因此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怎麼樣活下來。

    唯一對這個結果不滿的,大概就只有樓上的胡裡奧了--由於他沒有戰鬥職業的關係,因此老包也沒讓他下來,把他和馴蜂女索菲婭都留在了上層,並且讓變形成班得瑞的蠟融妖,負責保護他的安全。

    當然了,這裡面也未嘗沒有「督戰」的意思。一旦胡裡奧在上面搞鬼,那麼這身負護衛之責的蠟融妖,就會變成索命的死神!

    雖然由於角度的關係,胡裡奧從地面的破口中,看不到土包那邊的情形,不過克虜伯和那矮人的對話,胡裡奧倒是聽了個真切,不由得暗叫不好。

    道理很簡單,要知道他這次下來,本就是為了搶功的--雖然原本的救援,已經變成了和矮人死磕,但對他來說功勞只會有增無減。可如果按克虜伯的作法,那些保鏢們勢必會對避免了兩敗俱傷的克虜伯產生感激,那樣的話他胡裡奧,豈不是成了替他人做嫁衣了?這讓多年來臥薪嘗膽,好不容易逮到這樣一個機會的胡裡奧如何能夠接受?

    只是事已至此,他無論說什麼都已經晚了,而且礙於身邊這面無表情的長刀男,他也沒有說話的機會;因此若想獲得最大的利益,似乎就只剩下這麼一個辦法了。

    「蘇菲,幫幫我!」他看著黑紗覆面的索菲婭,懇求道。畢竟此時此刻,下面唯有索菲婭的玉蜂,才不會受形勢的支配!

    又或者說,不會受克虜伯的支配;因此要想重新挑起紛爭,就只能靠這幾隻盤旋在空中玉蜂了。

    「你……」索菲婭被他一喚,似乎也想到了什麼,身軀不由得輕輕一顫,「不是真的打算……你難道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麼?」

    「我知道,可能會有人因此而死。」胡裡奧緩緩地吐出一口長氣,一字一頓地說,「但這已經是我最後的機會了。而最重要的是,你和我,將會活著!」

    其實,不是可能有人會死,而是某些人……必須死!因為無論是他還是索菲婭,都絕對不能容許這種事被世人所知;而偏偏這種的玉蜂,那些和他同來的保鏢們都知道是屬於誰。

    只是當著外人(那變形成班得瑞的蠟融妖)的面,胡裡奧不能直接說就是了。

    然而就在那矮人和索菲婭都艱難地作著抉擇的時候,下面竟又有了新的變化--只聽一聲悠長的嘯聲,飛快地由遠及近,緊接著,整個地洞中便多了一種極為尖銳的鳴叫和凌亂的抖翅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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