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百零七章 死亡4 文 / 棲汐
第一百零七章死亡4
自從回來後，詹昊天以為俞小琳會在甦醒後鬧著要會詹家，反而異常的沉默，他知道俞小琳在逃避，不敢去看那活生生的人灰飛煙滅的痕跡，她寧願在腦海裡保有尤珈那完整的身影。
「不要吃，什麼都沒有了，為什麼還要吃飯。」俞小琳看著眼前的食物，絕望的她煩躁地用手揮開，那勺子上的食物就因抖動灑落了下來，剛好落在詹昊天的大腿處，乾淨整潔的西裝褲子染上了狼藉。
俞小琳看到了，傷心之餘也不免被嚇到，知道自己這樣拂逆他的行為會惹怒他，抽噎著，身子也跟著顫抖了下，緊閉著眼等著詹昊天的懲罰。
那手伸了過來，但是不是粗怒的，而是輕柔地摟過她越加消瘦的肩膀帶向他寬厚的胸膛裡，男性灼熱的氣息就在她的上方，俞小琳這才僵硬的身體放鬆了下來，原來他沒有生氣，有些震住的意外。
那男性身體上散發出來的熟悉的古龍水香味，從來沒有此刻來的讓她安心，彷彿他在身邊就能安全，就能不受任何傷害。可是，那種感覺是暫時的，媽媽的死讓她覺得人生越加孤寂，一個人的存活，她為的是什麼，爸爸不要她，媽媽也擯棄她……
「琳，你還有哥哥啊，以後哥哥會在琳身邊，聽到了麼？」
那聲音充滿溫情，彷彿他真的成了自己的依靠，俞小琳愣愣地沒有說話，聽著他低沉到好聽的聲音盤旋在她頭頂上方。以前自己要逃離他，那麼現在呢，他的關心，自己的內心居然有了動容，惶恐的不安稍稍有了定下的趨勢。
但是……
「媽媽到底是為了什麼『自殺』的，就算當年爸爸死，媽媽也堅強地活了下來，到底是什麼原因啊？」這一切不是很奇怪麼？連一點預兆都沒有，甚至連女兒的面都沒見著，急匆匆的樣子，好像要急於拋棄一切的堅決，所以她不得不懷疑。
「沒有人知道原因。」詹昊天隱瞞著。
是啊，哥哥又怎麼會知道，他一直在這邊的，都沒去過詹家，當然會不清楚，那麼就是二哥知道了，是的，她要去問二哥。
想著，便用力地推開詹昊天下床，腳剛落地，整個身子因發軟而向地上倒去，在臉面與地只差幾毫距離時被詹昊天抱起，壓她回床上。
「放開我，我要去找二哥。」俞小琳急切地哭著，扯著推搡著身體上壓她的碩實手臂。
「你說什麼？」
哭泣掙扎不已的俞小琳根本無瑕詹昊天臉上驟變的冷冽，她的心裡已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抽去了溫暖，摯愛的親人不顧她的感受撒手人寰，為的是什麼，她想要極力地看清一切。
「我要找二哥，二哥一定知道是什麼原因，對了，還有爸爸，他也一定知道，媽媽不可能棄琳兒不顧的，不會的。」俞小琳情緒開始失控，抗拒著詹昊天的壓迫，這會讓她更喘不過氣來，頻臨死亡的掙扎。
「琳。」詹昊天低吼著，不用吹灰之力便制住她，但是那內心的痛苦卻讓他感覺沉重，彷彿那痛壓在了他自己的心上，一起牽扯著，同時處於荊棘上的拉動，有血汩汩地流了出來。
「為什麼不讓我去，為什麼……唔……」唇被堵住，呼吸在胸膛裡更加急促，詹昊天想用這種方式讓她停止，讓她能夠稍微平靜那爆漲的痛楚。
撬開那蒼白的唇，奪取她的意識，讓她迷濛，忘記壓迫在神經上的痛……
俞小琳感覺不僅是身體被禁止住了，連呼吸也是，掙扎漸漸停止，可是淚依然在絕提，四片相貼的唇中間有淚滑了進去，好鹹，好酸苦……
她無力地對視詹昊天如譚的深眸，那裡面是她痛不堪言的神情，是她崩潰絕望的頹然，平靜下來的感覺卻是那麼勞累，想昏睡過去，或許永遠別醒來是個不錯的選擇……
「沒有人知道原因，琳，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個人，還有哥哥，懂不懂我的意思？哥哥永遠都不會不要你。」詹昊天緊鎖著她溢滿淚水卻凝注的眼神，她帶著木然，帶著悲痛，帶著想看清一切的眼神看著他，那他就讓她看個清楚。
可是接下來俞小琳輕擺著頭，哽咽著出聲：「不要去相提並論，那是不一樣的，媽媽是我唯一的親人啊。」
詹昊天拉起她，俞小琳立馬趕到腦海裡的暈眩讓她輕喘出聲：「哥哥……」她想抓住那微離開的身體。
詹昊天抱著她放在自己的腿上，看著她慘白如紙的面孔，說著：「琳，吃點東西，到時就讓你去問二哥。」
他同意了？看了看他一貫沒有大起大落的真實神情，還有遞到眼前的食物，愣張開有些僵硬的唇把食物含了進去，詹昊天一口口地餵她，然後像是訴說的平淡
「有的人心中的思念，就算是隨著時過境遷也不會變淡，反而越來越濃，在心底聚集更深更沉的厚度，只是等著某個時間裡昇華爆發出來。你的母親心中一定對著那個人有些忘不去的想念，但是又不得已要活下來，因為她在這世上還有牽掛的人。在最後雖然還是選擇這條路，說明她沒有任何的顧忌了，而你長大可以照顧好自己。琳，每個人的生存不是單一的，總會受到別人的影響，或許是靈魂早就把他們葬在一起了。」
俞小琳嚼著食物，半天沒反應過來，她從來不知道哥哥會這麼地懂感性的東西，從他嘴裡說出來，再搭上他的面無表情，有些格格不入。她以為說出這樣的話，必定是經過傷感難忘的事，或者曾經徘徊在一段悱惻的愛情邊緣，可是以她對他的認識，他的心是不會屬於誰的，因為光去瞭解他就需要花很長的時間了。
她的心在動搖，那些話說的很真，像是事實，她當然知道媽媽忘不了的那個人是誰，或許真如他所說，如果不是為了她，媽媽真的會在當年就隨爸爸而去……
「所以說，也許這是個好的結果，她活著也痛苦，你忍心看她那樣？當然了，她也不會讓你看見她的落寂，怕你難過，這就是她急於離開人世的真相了。」詹昊天放下已見底的碗，用指腹擦過她沾著油亮的唇。
是這樣麼？如果不是，她也找不到其它的原由了。俞小琳陷入沉思，雖然心裡還是很痛，但表情明顯已沒剛開始那樣無所適從了。
「哥哥，我想去看媽媽。」俞小琳說著，淚又滴了下來。
「好。」
尤珈所葬的地方是在鄉下，和俞連俊合墓，那被雨水沖刷的墓碑邊上被重新刻上了名字，俞小琳需要多大的勇氣站在墓碑前，接受著自己已是一個人的事實。
身後的只有詹文賢和詹昊天，兩人用著不同的心思看著那前面的人兒，詹世邦沒有前來，想想，他是要以什麼身份來，或許都不會被人原諒，或許他自己都無法面對，就算是面對已過世的人。
因為虛弱的關係，俞小琳站了些許，整個人就開始發軟，詹昊天和詹文賢同時上前，詹文賢慢了一步，手僵硬在空氣中，看著詹昊天橫抱起倒下的人，連著心裸露的淒涼。
這次是詹昊天親自開的車，甦醒的俞小琳坐在副駕駛上，微轉的臉看著外面不斷疾馳倒退的風景，這裡是個幽靜的小鎮，有時能聽到最樸實的聲音，此刻感知，車子的速度就像是在把時間往前推，曾經幸福的畫畫如放電影般地在眼前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