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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百五十七章 意想不到 文 / 夜惠美

    第四百五十七章意想不到

    自從知曉宋氏丫頭自盡以後,齊珞不管願意不願意都開始更加留意府裡的動靜,尤其是宋氏那的消息,以前整頓王府時埋下的從胤禛那要來的人手也開始發揮作用。齊珞暗自偷笑,明瞭宋氏會對自己派去伺候的婢女提防,可是那些人都是明面上的,真正的眼線哪能讓宋氏知曉?雖然不見都得是胤禛的粘桿兒,但也是他訓練出來用得上的,當初為了從胤禛手裡要到這些人,可是付出不少的代價。

    齊珞想到這,臉上染上幾許的紅暈,秦嬤嬤端著湯藥進來,齊珞皺眉「怎麼還要喝?我已經喝了能有一個多月了,身上都是苦藥味,不喝,這次我堅決不喝,那點小傷早好了,一絲傷痕都沒留下。」

    「福晉,這可是王爺交代的,他也是擔憂您。」瞭解詳情的秦嬤嬤心中暗歎,將湯碗放在齊珞面前,從旁邊拿起一件月白色的錦緞披風披在胳膊拄著窗欞的齊珞肩頭「外面剛剛下過雨,有些潮氣涼意,若是著了涼這苦藥怕是斷不了。」

    齊珞像是沒聽見一樣,伸出手接著窗欞上滾落下來的雨珠,一場暴雨突襲了悶熱的京城,糅合了泥土和淡淡花香的氣味撲鼻,忍不住深深吸氣,看著天際架起七彩的彩虹拱橋「嫻靜也有幾日沒來找舞曦了吧。」

    秦嬤嬤將伸在窗外齊珞的手拉了回來,拿起帕子擦淨手心處雨水,將藥碗硬塞在她的手裡「福晉,還是先喝藥,聽前面說起,今日王爺回來的早,要不奴婢去請」

    齊珞認命的將苦藥喝了進去,五官都皺在一起,含著冰糖輕聲抱怨「這藥真苦,比黃蓮還苦。」秦嬤嬤又讓小丫頭端上來四碟點心,全都滾著芝麻或者碎糖沫的,看了一眼,齊珞不滿意的撇嘴「我要巧克力。」

    「福晉,那個不是甜的。」秦嬤嬤也弄不懂,一向怕苦的齊珞怎麼那麼喜歡苦味的巧克力?齊珞將盤子推得遠一些「你不懂,吃起來雖然苦,但卻極為香醇,唇齒之間留下的苦味過後的香甜更是珍貴,而且巧克力是情算了,同你說你也不懂。」

    「奴婢是不懂,不過奴婢曉得做巧克力的材料沒剩多少,前陣子福晉不是說要留著給王爺驚喜嗎?」

    「秦嬤嬤你又笑我。」見到齊珞惱羞成怒的嬌俏模樣,秦嬤嬤眼裡透著笑意,她能感覺到自從那一場病之後,齊珞對她更是信任親密起來,她又怎麼捨得傷害背叛齊珞呢。

    「奴婢已經將耿格格那重新梳理了一遍,她應該不會再添亂。」秦嬤嬤岔開話題,暗自琢磨了一會輕聲道「嫻靜格格最近幾日倒是不常來找郡主,而是去了尹格格那學習蘇繡,尹格格出身江南,女紅不比富察側福晉差,而且據說還得了她額娘的真傳。」

    「尹格格?怎麼又牽扯到了她?」齊珞擰著眉頭,在印象裡她毫不惹人注意,進府以後就是安安靜靜的,不爭寵不嫉妒,可能是同病相憐,以前倒是和同時進府的李格格交好,可自從李格格教養柔嫣之後,她們之間就淡了下來,輕聲歎道「難道她心思也活分了?還真是沒有一個讓人省心的。」

    正在齊珞感歎的時候,胤禛的書房門口也很是熱鬧,伺候嫻靜的奶娘跪在高福面前低聲哭泣「您就同王爺說說吧,嫻靜格格中了暑氣,腹瀉嘔吐不止,就想見見王爺,格格是王爺的親生女兒呀,而且格格是為了給王爺準備禮物,才去尹格格那學女紅,格格實在是太可憐了,如今昏睡著還在叫著阿瑪。」

    高福瞧了一眼屋裡,又低頭看看跪地痛哭的嬤嬤,急聲訓斥「你也不瞧瞧這是什麼地方?嫻靜格格病了,自有太醫診治,福晉一向心慈也不會瞧著不理,在這哭鬧有何用?誤了王爺的政事,你吃罪得起嗎?」

    「不是,不是奴婢不懂規矩,是格格已經許久未見王爺,太過於想念,哪怕王爺去瞧上一眼,格格也會好上不少,格格真的」

    「高福。」胤禛冰冷的聲音從書房裡傳出來,高福打了一個激靈,向旁邊的隨從使眼色,隨從連忙硬拉嬤嬤離開,此時嬤嬤彷彿瘋了一樣,猛然推開周圍的攔著的眾人,向書房裡面衝去,高福愣了一下,這麼瘋狂的人兒還真是少見,但胤禛的書房是重地,哪能容得她放肆?很快就被重新攔下,嬤嬤緊緊抓住書房的門邊,高聲哭喊「王爺,您就去瞧瞧嫻靜格格吧,求求您,格格實在是想您得緊,她是個孝順的,格格身子一向嬌弱,要是止不住腹瀉,恐怕就是最後一面了,王爺,格格是您的親生女兒。」

    嬤嬤雙目都哭得紅腫,流出來的眼淚都帶著淡淡的紅色,頭髮上戴的釵環已經在撕扯間掉落在地上,披頭撒發一心護主的摸樣很是讓人心驚,高福知曉自己主子最恨的就是別人的強迫,若不是嬤嬤如此激動,興許主子也會去瞧上一眼,可越是這樣,主子越不會去。

    「還不把她拉下去,楞著做什麼?」高福揚聲的吩咐,他已經感覺到書房裡透出來的冷意,哪敢再耽擱。嬤嬤聲嘶力竭的哭喊一聲「嫻靜格格,奴婢沒用請不來王爺,奴婢愧對格格。」用盡全身的力氣,撞上書房門口的紅木主子,血濺當場,眾人徹底的愣住了,看著躺在地上睜著眼睛死去的嬤嬤,不曉得該如何反應。

    「高福,你真是越發有能耐了,連個婆子都看不住,在爺眼前上演這齣好戲?」胤禛背著手站在書房裡,陰鬱的目光輕掃了一眼地上躺著滿臉是血的嬤嬤,隨即落在跪地請罪的高福身上,胤禛的臉色更加的陰沉,但嘴角卻彎出一抹笑意「剛剛她說,嫻靜在尹氏那?」

    「回主子,是這麼說的,彷彿嫻靜格格在同尹氏學刺繡,突然就暈了過去,後有腹瀉不止,她才來請見主子您的。」

    胤禛利落的轉身,坐回到椅子上,拿起茶杯輕抿了一口「收拾乾淨,爺不希望有一絲的血跡留下,將嫻靜生病的事,知會給福晉,讓她去瞧瞧。」

    「喳。」高福忙起身指揮隨從將嬤嬤的屍身抬下去,有命人打水徹底清刷門口和柱子上的血跡,等到一切收拾妥當,高福深吸一口氣,挑開竹簾進了屋子,跪在地上請罪「奴才處事不周,請主子責罰。」

    胤禛此時已經返回書桌前,提筆批奏起公文,臉色要比剛剛好上一些,但眉頭卻皺得更緊,眉間形成深深的川字,手指敲著折子,沒銀子西北怎麼平定?歎了一口氣合上折子,頭也沒抬吩咐「高福,若是再有人敢擅闖書房,爺扒了你的皮。」

    「謝主子不罪之恩。」高福低頭退了出來,用袖子擦擦額頭上的冷汗,真是逃過一劫,開始重新安排隨從,暗想應該不會再有人擅闖書房了吧,此時高福並沒有想到,他今日的災難並沒有結束,還有更具有戲劇性的事情考驗著他的心臟。

    齊珞先於胤禛知曉嫻靜中暑的事情,也命人傳了太醫進府,安排妥當後,齊珞微微皺眉「我總覺得彷彿不太對勁?好巧不巧就在尹格格那中暑?嫻靜的身子嬌弱,但前幾日我瞧著臉上長了肉,怎麼就突然腹瀉不止?」

    「福晉,您親自去瞧瞧不就得了?」秦嬤嬤眼裡透出笑意,低聲道「奴婢聽說,嫻靜格格的奶娘可是到王爺那請見去了,尹格格最近塗脂抹粉的,又同宋側福晉住的近,興許會犯渾也說不定。」

    「於情於理我都應該去看看嫻靜,她也是給可憐的,希望沒事吧。「齊珞起身,對於嫻靜她真是不曉得怎麼帶她才對,弘時還可以騙自己是成親前留下的孩子,她也就是個後媽,可是嫻靜呢?當成康熙逼迫的產物?停住腳步,何時對胤禛有這種獨佔的心思了?

    「福晉,福晉。」秦嬤嬤輕喚,齊珞低頭斂去眼裡的苦笑,再抬頭時恢復了往日的淡然平靜,輕移腳步向尹氏院子走去。

    尹氏所住離蘭芷院不遠,是一個又偏有小的院落,裡面也沒什麼特別之處,只能稱的上乾淨整潔,挑簾進屋,就聽見內室裡隱隱傳出哭聲,秦嬤嬤見到客廳不顯眼的位置擺設的幾個花盆楞了一下,眼裡閃過亮光,又是一個懂行的,還真是小瞧四阿哥的這些格格了。

    尹氏聽聞齊珞到來,慌忙從內室走出來,紅著眼睛行禮「俾妾給福晉請安,俾妾該死沒有照料好嫻靜格格。」

    「你先起來,嫻靜到底如何?」齊珞仔細的看看尹氏,她的容貌只能算的上清秀,巴掌大的小臉上一雙怯生生的眼睛能激起男人的憐愛之心,身上穿著月白色收腰帶著幾分漢服痕跡琵琶扣斜襟的旗袍,臉上略施脂粉顯得肌膚晶瑩粉嫩,靠近時能聞到她身上清新又帶著一絲說不出誘惑的香味,尤其是她朱唇抹得唇膏,透著亮眼的光澤,讓人有一吻芳澤的衝動。

    此時齊珞要是再不明白她真的成蠢人了,淡然輕笑說道「尹格格真是煞費苦心,你可不要忘了嫻靜是王爺的女兒。」冷哼一聲,尹氏臉色發白,更顯得楚楚可憐,齊珞不再瞧她向內室走去,路過盆景時,對香味兒比較敏感的齊珞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用絹帕揉揉鼻子,看了一眼開得嬌艷粉紅色小巧可人的花蕊,用手輕輕觸摸了一下,袖角劃過花粉,秦嬤嬤張張嘴,低頭眼裡含著一分笑意。齊珞覺得頭有些暈,用手指輕按一下,抽抽鼻子進了內室。

    嫻靜此時已經清醒過來,虛弱的躺在床上,顴骨突出臉頰深陷,臉色再也不見紅潤,單薄的嘴唇也不見任何的血色,輕輕的哼著,宋氏抹著眼淚請安,齊珞靠近床前看看仔細的看看嫻靜,關切的問道「太醫怎麼說?」

    「回福晉,太醫說嫻靜中了暑氣,再加上身子虛,不易移動。」宋氏低頭斂去眼裡的失望。

    「這麼說,她得在尹格格這將養了?」宋氏點點頭,自責的說道「福晉,不怪尹妹妹,是妾沒照料好嫻靜,她一直想要送和悅郡主荷包,所以才向尹妹妹請教女紅,沒想到身子不爭氣。」

    齊珞此時才發現嫻靜手裡攥著荷包,心中泛起一絲的憐意,更是對尹氏多了幾分的憤怒,坐在床邊,擦淨嫻靜頭上的汗珠,聽著她喃喃自語「阿瑪阿瑪嫻靜想您,舞曦姐姐不和悅郡主,阿瑪您是不是忘了嫻靜?」

    嫻靜鬆手,荷包掉落在地上,齊珞俯身撿起,重新放在嫻靜手上,輕撫嫻靜的額頭,暗自歎氣,這到底是哪個的錯?眼裡閃過歉意,嫻靜對不起,我不能讓你阿瑪來瞧你,我的孩子也需要他,而我也是

    尹氏端來湯藥,齊珞由於心存內疚忍著頭疼,親自用小勺將湯藥餵進清醒過來的嫻靜口中,嫻靜眼裡透著感恩,輕聲喚道「福晉,福晉。」眼角幾顆晶瑩的淚珠滾落。

    齊珞不敢看她的眼睛,低頭輕言安撫「你要好好的將養,等身子好轉才能同舞曦玩耍,女紅是急不得的,而且你是王府的格格,你身邊也有針線上人,有什麼想要的吩咐她們做就好,莫要累壞了,宋側福晉會憂心。」

    嫻靜弱弱的應了一聲「我只是想給阿瑪,不,給和悅郡主親自繡個荷包,只是嫻靜沒用。」向宋氏撇去歉然的眼神,掙扎的想要起身,但已經沒有一絲的力氣,齊珞忙按住她的肩頭,輕責「好好躺著,莫要動。」抓緊嫻靜攥著荷包的手,看見嫻靜眼裡的落寞,開口道「嫻靜是孝順的女兒,王爺也是喜歡的,只是王爺政務繁忙,沒空來瞧嫻靜,就連你舞曦姐姐也並不常見,但王爺吩咐我要好好的照顧你呢,嫻靜有什麼想吃的想玩的,儘管同我說。」

    「謝福晉。」齊珞覺得身上越來越熱,腦袋也暈乎乎的,不用照鏡子就曉得,臉頰一定紅的發燙,難道剛剛在窗前看雨水著涼了?秦嬤嬤上前扶起齊珞「福晉,你身子還沒養過來,嫻靜格格這有宋側福晉和尹格格一定不會有事,就連太醫,奴婢也沒讓他出府,在外面候著,隨時可以為格格診治。」

    宋氏尹氏也各懷心思的上前勸說齊珞回屋休息,齊珞覺得身上熱潮越來越盛,控制住想要解開衣扣涼快的衝動,點點頭有氣無力的說道「那我先回去了,若是嫻靜有事,你們一定要知會我。」又對嫻靜說上幾句,將大半的身子倚在秦嬤嬤身上,慢慢的向回走,輕聲嘟囔「我這是怎麼了?剛剛下過雨,怎麼會這麼悶熱?」

    秦嬤嬤含笑不語,心中明瞭,福晉身子還沒有完全的復原,這次又這樣,等事情明瞭,尹格格絕對落不下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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