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百五十章 面見楚焱 文 / 夜惠美
第五百五十章面見楚焱
雍正元年九月,胤禛帶著近支親貴,弘時弘旻弘歷三位皇子相隨,去太廟祭奠,詔告列祖列宗,正式實行秘密建儲,雍正完善了始於康熙被凌柱蝴蝶翅膀扇到的秘密建儲制度。祭拜之後,胤禛剛要返回皇宮,就聽見混亂嘈雜的腳步聲,在不遠處,太廟有幾間偏遠的房子有黑煙冒出,隨風蕩來淡淡的油熏之味兒。
胤禛沉著臉不悅的問到「誰能告訴朕,這是怎麼回事?」眾人低頭不敢言語,他們都不知曉雍正這是要發作誰?允祀太陽穴處猛得一跳,心中一緊,有些不太好的預感,更是不敢言語一聲。
「啟奏萬歲,只有更衣房和賬房油味兒熏蒸。」去探查的內侍跪地回稟,胤禛故作吃驚的說道「油味熏蒸?太廟怎麼會出現這種狀況?這讓朕如何同祖宗交代?哪個敢如此大膽?」
「皇上息怒。」眾人跪地,胤禛目光掃了一圈,最終落在了允祀的身上,厲色的說道「廉親王,朕前些日子朕命你管工部事物,你也請旨要修繕太廟,朕也准了你的折子,可如今朕沒瞧見太廟有何大的改變,反倒出了這麼大的紕漏,你就是如此為朕辦差的?「
「奴才該死,請皇上恕罪。」允祀忙跪下請罪,胤禛彎起嘴角,沒有再看他,目光落向遠處奉先殿,「今日隨朕來的都是皇子宗室,你們說朕該如何處置廉親王?」
「恭請皇上聖裁。」這是雍正明顯要發作廉親王,考教皇子,他們這些人哪敢言語?允祀低頭苦笑,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皇阿瑪,兒臣覺得八叔只是被奸佞小人所誤,情有可原,請皇阿瑪酌情處置,已安宗室之心,已全兄弟情意。」弘時率先開口求情,胤禛收回目光,看了弘時一眼,直接點名道「弘歷,朕看著你彷彿有不同的看法?」
「兒子覺得三哥少說了一句話?」弘歷抬頭望向胤禛的眼睛,開口說道「情有可原,理無可恕。」
胤禛眼底的笑意一閃而過,故意板著臉,弘歷毫無懼色,朗聲開口「太廟為先祖安息之處,怎能疏忽大意?此番只是冒起黑煙,若是走了水,那豈不是愧對祖宗,豈不是不盡孝道?」
「你可曾聽見弘歷所言?」允祀知曉這罪過一定得擔著,開口說道「五阿哥所言甚是,臣弟該罰。」
「既然你已認錯,朕就罰你在太廟前跪足一晝夜,向列祖列宗請罪,你可服氣?」
「臣弟服氣,謝皇上開恩。」胤禛滿意的點頭,帶著眾人離去,單單之餘下允祀一人罰跪,雖然時進九月,已是深秋季節,但卻是秋老虎最厲害的時候,周圍又沒有任何遮擋之處,允祀跪了小半個時辰,額頭上的汗水成股留下,上半身有些搖晃,在他心中憋著一股火氣,支撐著不能暈過去,不能向雍正示弱。
等到跪足一個晝夜,允祀嘴唇已然裂成千道細縫,泛著血絲,臉色蒼白如紙,被隨從抬著回到廉親王府,楚焱早已得到他被罰跪的消息,曾經衝動的想要進宮討個說話,硬是被她的陪嫁嬤嬤抱著腿攔了下來,幾經勸說之後,才稍稍的忍耐了一夜,可是見到如此狀況的允祀,先喚太醫診治,親自伺候他用完湯藥,聽見允祀不自覺低聲呻吟「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皇阿瑪不公平」
楚焱再也忍耐不住,身穿紅色亮眼的騎馬裝騎著棗紅駿馬衝到了皇宮,翻身下馬,既不遞牌子請見,也不發一聲,而是帶著幾分賭氣,直挺挺的跪在午門允祀你不說我不如她嗎?今日我就要讓你看看,她除了為四阿哥生下嫡子之外,其它的我同樣也能做到。
胤禛聽說後只是厭棄的挑了一下眉頭,握著毛筆的手都沒有絲毫的顫動,隨既開口道「隨她去。」
晌午過後,外面突然刮起了強風,吹動樹枝左右搖擺,刮起塵土,拍打著窗欞,發出響聲,瞬間風雲變色,天空中佈滿了濃重的陰雲,從上直壓下來,天空一下子陰暗下來,雖是如此雨水卻怎麼也落不下來,更是讓人覺得有些煩悶。
「你去傳廉親王福晉,本宮要見見她。」齊珞放下書籍,起身見衣服穿得有幾分隨意,又喚過宮女重新換上了明黃色繡著富貴牡丹的旗袍,秦嬤嬤低聲道「娘娘見見也好,皇上如何都不會召見廉親王福晉。」
「我其實也不想見她,可外面的情形總不能讓旁人議論吧」齊珞心中無奈,怎麼好好的天突然就變了,若是下起雨來,還指不定會被迷信的古人議論成什麼樣呢,不見也得見。
收拾齊整之後,齊珞又等了半晌,也不見廉親王福晉進來,皺著眉頭「怎麼回事?她的脾氣真是硬氣,只是用錯了地,皇上可是最討厭有人下跪相脅,若不是瞧著往日的情分,我又怎會」
「娘娘,奴婢親自走一趟吧。」秦嬤嬤出聲建議,齊珞點頭,口氣並不是太好,「你去同她說,她是廉親王福晉,若是真心想為廉親王好,就起來,若是別有想頭,那本宮也不強求。」
又過了一會功夫,廉親王福晉終於來到了永壽宮,雖然她由於長時間跪著一身的倦怠,但還是挺直腰桿,不肯示弱半分,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
「廉親王福晉,你就連基本的禮儀都不在意嗎?」齊珞本也不喜歡叩拜之禮,也不是有意的壓她,可她的那副樣子,讓人心中真的很惱火,眼裡還透著輕蔑以及一分的委屈,彷彿見自己就是多大的屈辱一樣?這都是什麼事?
楚焱緩緩的行禮,腳下虛浮,身子前傾,有些搖晃,雖然如此還是不肯示弱「給皇后娘娘請安。」
齊珞向後靠在了椅子上,雙臂輕搭在扶手之上,淡淡的帶著一絲嘲諷的說道「坐吧,你也累了半天,本宮給你恩典,坐下回話。」
楚焱臉色更是難看上幾分,抬頭見到齊珞一副高高在上尊貴的架勢,白皙仿若嫩蕊般的肌膚,透著珍珠般晶瑩的柔光,雙眸如同兩汪清澈見底平靜的湖水,那分悠閒的模樣,更是襯得自己有幾分狼狽不堪。
「皇后娘娘,你有事?」楚焱抬高了腦袋,直視著齊珞,「若是沒事,奴婢還要繼續的請跪,不管如何也要面見皇上,廉親王究竟犯了什麼大錯,竟然在太廟罰跪一晝夜?」
見楚焱轉身要往外走,齊珞出言道「廉親王福晉,你哪怕長跪不起,皇上也不會見你,朝政的事情,婦道人家是插不上手的」
「奴婢只是想和廉親王同甘共苦,當初皇后娘娘不是也如此?」楚焱停住腳步,回身帶著一分羨慕的望著齊珞,嗓子有些乾啞「若是沒有千里恃疾,塞外木蘭之行,您會位居元後?」
「楚焱,直到現在你還如此的偏執,你還是不懂,你先不要開口,聽我把話說完。」齊珞右手轉動著戒指,低頭看了一眼佛珠戒指交響呼應,身上透著柔柔的情意,「同甘共苦是好的,但要分清事情才對,就以你入宮跪地請求面見皇上而言,這就絕不是同甘共苦,這是不知分寸,不懂進退,藐視皇威,只會讓處境更難,對你也不見得有好處,你出身安親王府,難道連這點都想不明白?」
楚焱後退兩步,手扶著額頭,眼中滾動著淚珠,身上也隱隱透著一分的悔意斷斷續續的說道「奴婢我只是廉親王實在是太他已經昏迷過去還念著先皇。」
齊珞示意旁邊的秦嬤嬤將她扶坐在椅子上,再次開口說道「我還是更喜歡當初灑脫驕傲的楚焱格格,朝政上的事暫且不提,若是廉親王無錯仔細,皇上總不會罰他就是了。」
楚焱動動嘴唇,一語塞住,齊珞暗自歎氣,允祀最大的過錯就是同胤禛爭奪皇位,失敗之後還不肯服輸,妄圖操縱朝局,阻礙雍正的新政,以他的性子又怎麼會容得下?此番罰跪太廟,只是給廉親王一個警告而已,若是他不想曉得收斂,那離歷史上的結局恐怕就更近了,而楚焱?
將重新落在她身上,齊珞眼中透著一分的憐憫,開口說道「此時你應當在陪在廉親王身邊才對,而不是橫衝直撞的進宮威脅皇上,就以婦德來說,你太過肆意妄為了,你同本宮早就商定妥當,前兩日也驗看了上次留牌子的秀女,等到年底,就納側福晉會府吧。」
楚焱彷彿受到巨大的打擊一樣,氣勢上矮上不少,心中很是酸澀難忍,難道真的要讓他納側福晉?不不行,抬頭看著齊珞,突然起身跪在地上,懇求道「懇請皇后娘娘收回成命,廉親王府不納冊福晉。」
永壽宮,一時寂靜無聲,齊珞撥動著康熙留下的那串佛珠,難道她終得以善妒無子的罪名被休棄?引火自盡,後又被雍正挫骨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