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百六十四章 再中奇毒 文 / 夜惠美
第五百六十四章再中奇毒
屋子裡甚至就連呼氣的聲音都聽不到,十分的凝重不安,彷彿暴風雨到來前最後的寧靜,下一刻就將飛回湮滅,甚至連渣滓的都不剩。
「說,你說。」胤禛不敢再看昏迷的齊珞,怕忍不住上前搖醒她,猛然轉身指著一名太醫。「皇后她到底為何暈了過去?」
「皇上。」被指著的太醫身子顫抖得彷彿風中搖擺的落葉暗叫倒霉,其他人都明顯鬆了一口氣,慶幸不用單獨面對胤禛的怒火,聲音有些斷斷續續的說道「皇后皇后娘娘是中毒了。」
「額娘。」弘歷此時彷彿才猛然覺醒,紅著眼睛想要撲到齊珞身前,卻被胤禛一把拉住,弘歷掙脫不開,只覺得胳膊處很疼痛,卻熱熱的麻麻的,「皇阿瑪您鬆開兒子額娘。」
「弘歷,你是皇子。」弘歷身子輕顫,垂下眼簾,眼中的淚珠滾落下來,低聲的說道「皇阿瑪,是兒子,兒子寧願自己中毒,也不想額娘出事。」
胤禛心中更加篤定,記起弘晝出宮時的情形,接二連三的出事,這是想讓他的兒子都身上更是透著死寂般的陰狠,回神時見到已到自己肩頭的弘歷,他的心裡肯定難過異常,低低喝道「不許哭,朕再說一遍,你是朕的皇子,你額娘也不想見你這樣沒有擔當。」
弘歷目光慢慢的落在齊珞身上,擦掉了眼淚,已比剛剛要好上許多,胤禛鬆開手,不再看他,直接問道「中毒?怎麼中的毒?難道弘歷這有人用毒?」不善冰冷的目光在跪著的內侍宮女們身上轉了一圈,被胤禛掃過的人,全都冒著冷汗,衣服已然濕透,在他的壓迫下,連申辯告饒的話都說不出來。
「皇上,奴才剛剛瞧過了,是湯中有毒。」哪怕弘歷再鎮靜,也不由得腳軟,身子一晃,胤禛重新扶住他,「皇阿瑪,那是兒子偏愛的,是兒子親自盛給的額娘,是兒子」
胤禛見弘歷的神情越發的內疚恍惚,心中更為心疼,弘歷對她有多孝順,胤禛在旁看得太清楚了,而這次竟然親自將毒藥餵給她吃,這讓弘歷怎麼能受得了?緊咬著牙根,這些人一個都饒不了,安撫的拍了一下弘歷的後背。
「湯中有毒?那些試毒的奴才都是死人?」內侍跪爬兩步,顫抖著聲音「皇上奴才親自用銀針試過,沒任何不妥才端上去的奴才不敢欺瞞皇上,請皇上明察。」
這個人胤禛還是信得過,他是絕不會背主的,帶著疑惑的皺緊眉頭,猙獰的開口「下毒之人倒真是讓朕大開眼界,端是好本事。」
「皇上請容奴才回稟。」太醫此時心已然安定不少,也有些暗自慶幸,若是再晚上一些,那後果將會更不堪設想,開口說道「此毒是極為罕見,用量又極小,用銀針是試不出來的,下毒之人恐怕也思量過用量,用濃湯掩蓋,若是長久服用此毒,會嗜睡,腦子昏沉,最終癡傻呆滯。」
胤禛的身子也明顯的搖晃了一下,弘歷更是咬著舌尖,疼痛讓他保持清醒,癡傻呆滯?對於有心皇位的他來說,無疑就是最致命的一擊,額娘她又為自己擋下來,緩緩的合上眼睛,淚水順著眼角滾過,擋鞭子,用火硝,如今替他中毒,往日細心的教導,衣食住行事事關心惦記,這樣的額娘又怎麼能讓他不放在心上?
弘歷直挺挺的跪在塌前,胤禛知曉攔不住,也就隨他去了,對這太醫問道「既然用量極少,皇后為何會暈過去?」在他的心中,永遠也不想記起齊珞的吐血一事,吐血在胤禛看來是最為嚴重,也是記憶最深的,當初佟皇后就是不斷的咳血,才撒手人寰,離開他的。
「皇后娘娘吐血」覺得彷彿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太醫不敢再提,支支唔唔的繞了過去「皇后娘娘一直服用補藥,其中有一味藥材正同此毒相沖相剋,才會反映如此劇烈,尋常之人食用的話,應是察覺不到,奴才大膽的說上一句,這是天祐皇子,皇后娘娘確實有益子的福相。」
「夠了。」胤禛雖然心中也有些慶幸,但他更擔憂齊珞「皇后的身子到底如何?她的壽元會不會因此你先把這些給朕說清楚。」看了一眼弘歷,緊皺著眉頭,接著問道「你們給弘歷請過脈了,他」
「皇上,五阿哥一切安好,今日應是頭次用毒,請皇上放心,至於皇后娘娘,奴才該死。」太醫心中悲涼,說是天幸趕巧,可是為何偏偏是皇后?是皇上最看重的皇后,苦澀的說道「皇上,娘娘此番昏厥,雖無大礙,可畢竟再次損了身子,對壽元上也是有礙,但奴才敢擔保,並不太多,最壞的情形興許也就一兩年只是皇后娘娘再也不能擔憂傷神,若不然奴才不敢說,請皇上恕罪。」
「沒有別的法子嗎?」胤禛並不死心,就是減少一兩年也捨不得,雖然他比齊珞大上十幾歲,身子狀況也及不上她,想到她的心思胤禛明白只有自己好好的,她才會好,將她交給誰自己都不會放心,齊珞雖然不是菟絲花,依附他存在的人,但卻真的緊緊的纏繞他,讓胤禛無力掙扎,不,應該說心甘情願的陷進去。
「皇上,奴才無能。」胤禛心中泛起一絲無力,猛然想到下毒之人還沒有找出來,眼中重現迫人的光亮和讓人心驚膽顫的陰鶩,「你們先下去開藥方,不管如何,要盡力的讓皇后身子好轉起來,若是你們連這都做不到,那朕也不會留著你們。」
「遵旨。」太醫逃出生天,腳步有些虛晃的退了出去。胤禛繞過跪著的弘歷,緊靠著塌站立著,右手停頓半晌,才緩緩的放在她蒼白的臉頰上,齊珞此時彷彿不像剛剛的那般毫無血色,宛如靜靜的沉睡一般,只是微微皺起的眉頭,以及輕輕顫動的睫毛,讓旁人覺得她在睡夢中的擔憂驚慌,也更讓胤禛心疼。
「弘歷,這是你的住處,朕不會插手,朕只給你兩個時辰。」胤禛扯過狐狸皮的斗篷,將齊珞整個人蓋好,左手伸到她的膝蓋下,右手摟住她的脖子,用力將其橫著抱起,轉身向外面走去,弘歷輕聲喚道「皇阿瑪讓額娘在這」
胤禛回頭看了弘歷一眼,留下了一句話「你這不安穩,朕不放心。」弘歷低垂著頭,手指甲陷到肉中,拳頭的縫隙透出絲絲的血跡,自嘲般的喃喃自語「不放心?是應該不放心,我弘歷還是大意了,驕傲自得的忘記了額娘的教導,忘記了小舅舅的囑托,更忘記了這是皇宮,是是稍不留神就萬劫不復的地。」
「五阿哥」約綻抓住了弘歷的手,硬是掰開,見手心已然血肉模糊,想要為他上藥,弘歷抬手推開,看了一眼手中的血跡,「不用,只有這樣才能讓爺記得,才能知曉額娘為我」
「你去,把上上下下所有的奴才都給爺叫來。」弘歷起身,最後看了一眼齊珞曾經躺過的床塌,「額娘,再也沒有下次了,皇阿瑪,兒子不會再讓您抱走額娘。」
胤禛抱著齊珞出了殿門,李德全不用他開口,就早已吩咐人準備好御輦,輕輕佻開簾子,輕聲問道「回永壽宮?」胤禛蹬上御輦,將齊珞擁得更緊一些,她身上的披風也蓋得嚴實,開口說道「去養心殿。」
「永壽宮也給朕仔細的搜查一番,朕要看看是真的趕巧,還是他們想要一網打盡。」胤禛同齊珞的額頭相碰,深諳的眼底劃過一絲的暖意,語氣卻冰冷至極。
御輦緩緩的前行,沒有絲毫的顛簸,生恐驚擾到裡面的帝后。他們二人離得很近,呼吸相聞,胤禛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齊珞,輕吻她的嘴唇,一定會醒過來,朕沒有鬆手,你就要陪著朕。
「皇上,養心殿到了。」李德全特意放柔了聲音,胤禛吸了一口寒氣,斂去眼底的柔情,恢復了往日的模樣,打橫抱著皇后,在眾多人的請安聲中,跨進養心殿,親自將齊珞安置在龍床之上,攥著她的手,輕聲的喚著「皇后齊珞齊珞。」
李德全眼中有一絲濕潤,悄聲讓所有的內侍宮女退出去,只餘帝后單獨相處,此時任何人在他們二人面前都是多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