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問她們吧 文 / 韓錯
面對著這麼一份邀請，李秀滿沉默不已。金靜敏雖然皺著眉頭，一副寒蟬若噤的摸樣，然而從她眼中偶然閃現的不以為然，韓名勁還是能看出來的。因為此時韓名勁也頭一次這麼猶豫，沒有了以往那種毫不在意勇往直前的氣勢。
雖然如今他已經不是會長了，但是這兩位新老社長第一次共事以來的矛盾，兩人都不約而同找他來解決。一是反映出兩人相持不下的態度。第二點，也是因為這份邀請和自己有關。自己所要做的決定，比他們兩個更有立場。
到底是什麼邀請又激發了什麼矛盾？歸根結底就是八月一日那個一年一度的夢想演唱會。如果說像往年一樣在五月份舉行的話，那今年少時是鐵定沒有檔期參加的。而事實上也是這樣。前世少女時代從出道以來一直到2012年。除了今年以外，其他夢想演唱會幾乎都參加了。
而之所以前世2011年的夢想演唱會沒有出場，也是因為當時正是少時一次日巡和二次亞巡的時候，沒出場也正常。畢竟又沒分身術，不可能兩者兼顧。巡迴演唱會開始就不能放棄，所以注定是不能參加2011年的dreamconcert了。
可是這一世因為普及韓語和韓名勁的各種風波原因，導致夢想演唱會一拖再拖。畢竟明面上不知道，可是私底下相關的人物都明白這裡不止韓名勁一個人的事。他旗下聚集了幾乎每屆夢想演唱會的主力。曾幾何時，能與之抗衡的女團。kara、tara如今也在他手裡。
男團雖然沒有挖過誰，可是東方神起五子合體，2pm、2am和sj也都是他的。在他如此被動的時候，你貿然舉辦怎麼可能預料到會不會有影響？畢竟文化部的名頭。對別人說還管用，對這位主來吆喝，那估計基本不在考慮範疇中的。
他的困境雖然文化部沒直接參與。可是李相烈不相信他不知道，自己和白浩賢肯定也攪和在一起了。尤其還是他伯父去金家密談的事，過去了幾個月，想來他也不可能一直都不知道。你不舉辦還好，舉辦的話說不定就給你砸場子。哪怕不讓自己旗下歌手演出就夠你喝一壺的了。
每每想到這，這些聯合起來的人都不禁無力歎息卻又鬥志昂揚。無力歎息的是。他明面背後的力量都這麼逆天，你還就是一點招都沒有。而鬥志昂揚的是，既然已經決定要將他徹底搞垮，那就一定要堅持下去。否則真的沒有出頭之日了。
如今這份邀請發過來。他們的理由卻很充分。少時以前沒有檔期，如今應該有了。8月1日舉辦演唱會，頂多唱兩首歌而已。排練不需要多久。而關於少時那幾個不可更改的行程也都大致公佈，我們就是按照這個日程來的。
日巡不能耽誤是吧？7月17日和18日就是最後兩場日巡演唱會。離8月1日差近兩周時間。第二次亞巡不能耽誤是吧？7月23日和24日兩場演唱會，還是在漢城本土。離8月1日還有近一周時間。不能耽誤是吧？最近的三場是9月初在日本舉行的。
這三大無法更改的大行程。一個都沒耽誤。而像這種國家性質一年一度的演唱會，除非行程不合適，否則沒誰會拒絕。況且看似韓名勁又捲入騷擾旗下未成年idol的醜聞裡，但是事實上都知道無法傷筋動骨。只是雪上加霜。不至於影響旗下藝人的行程和公司運轉。
如今邀請發過來了，沒有強求也不敢強求一定參加。你們決定看看到底怎麼辦？只是如果拒絕。理由就要給出一個合理的。obs一直在循環報道你韓會長的事跡，雖然不可能挽回聲譽。至少已經不是全娛樂fans過街喊打的局面了。但別以為obs也因此就屬於你。咱不惡意針對。可如果沒有合適理由拒絕，那少女時代耍大牌的帽子，說不得就要扣一扣。
「哼。他說扣就扣嗎？當是什麼了？又當他obs是什麼？」這種語氣和口吻按理說應該是韓名勁的，然而此時卻是從金靜敏口中說出來。韓名勁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沉思。李秀滿見韓名勁似乎還在搖擺，雖然是第一次，卻也給了他反駁的機會。
皺眉看著金靜敏，李秀滿態度還算溫和：「金社長，今時不同往日。少女時代幾個女孩，從名勁出事到現在都沒參與進來。我認為除了因為在日本不在韓國，沒有第二個原因。如果她們回到韓國，鐵定被牽扯進去。現在不是置氣的時候，最好是能盡量保全每個idol，等名勁解決他自己的事之後再……」
金靜敏微微行禮，不過卻是為了打斷他：「對不起李社長，請原諒我就事論事，沒有針對你的意思。從會長接手公司以來，不止是因為sbs和mbc同樣是會長的原因。我們的發展方向已經改變了。禮貌謙遜的品德從來沒有失去，可是那種當仁不讓的氣勢也已經成為我們旗下每個idol的風格。是李社長創立的，也一直獨霸韓國這麼多年。卻直到會長接手才讓我們的公司形象和企業文化有了霸主的氣質，不能僅僅因為所謂的困境就退縮。」
李秀滿哭笑不得：「金社長，你是不是有些偏執了。的確是娛樂圈霸主，但說到底也是娛樂公司。不管有什麼目標和夢想，都需要用賺錢多少來實現。我們不是保全公司，也不是軍隊。我們不需要具備什麼攻擊性。想發展就要先保證自身能活的更長久，選擇什麼一往無前硬碰硬的方式處理問題。對idol來說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李秀滿不是故意的。只是在他眼裡，金靜敏還是太嫩了。以至於眼神裡和形態上微不可查地流露出一絲歎息和無奈。這是金靜敏最敏感的態度。她眼神閃過一絲慍怒，語氣也有些嚴肅：「李社長，做為後輩。我想和您請教一下。您剛才那句『用賺錢可以實現所有類似目標和夢想』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李秀滿對她的質問不以為意，張口就要回答。一聲輕笑傳來，打斷了兩人的對峙。韓名勁瞇著笑眼看著金靜敏：「如果你的夢想是讓成為亞洲甚至是世界級的大公司，如果你想旗下藝人可以在舉辦世界巡迴演唱會的時候場場爆滿，讓旗下藝人享譽國際。專輯銷量多少？fans數量多少？廣告代言費用多少？這些都可以用賺錢多少來實現。」
李秀滿眼神閃過一絲笑意，瞟了一眼抿著嘴角低頭的金靜敏，不說話了。韓名勁站起身。越過兩人來到窗邊：「金社長，我知道你還是不服氣。少女時代做為一個女團，可以比男團還要成功舉辦亞巡和日巡，盛況空前。但是她們經歷的風雨。幾次黑海，也是成就她們的至關因素。所以你是怕現在退縮了，就不可能再有前進下去的信心和魄力，是這樣吧？」
金靜敏一愣，趕忙轉身：「我就是這個意思。您和少女時代的私人關係不提。可是她們經歷的種種，不是也和您的作風隱隱相合嗎？我不知道到底是你們之間誰對誰的影響，迎難而上才是最本質的信念。」
李秀滿搖頭歎息：「成功是不可複製的。有誰能像少女時代一樣成就女團今時今日的地位？韓國娛樂圈發展近二十年。開過演唱會的也不過三個女團。wg、2ne1、再就是少女時代。可是相比之下再看看，那兩個能和少女時代相比嗎？」
金靜敏揚頭看著李秀滿：「這不更能說明她們因為這種信念所鑄就今天的不平凡嗎？」李秀滿點頭：「你說的對。但是你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這些女孩是idol，她們不是士兵。你可以去問問她們。如果重新來一次，哪怕不要今天的成就。她們願不願意經歷這些苦難。願不願意在偌大的萬人體育場裡在表演時台下卻鴉雀無聲。願不願意承受如同窒息般壓抑的場面。」
見金靜敏愣在那，李秀滿沒給她愣神的機會，指著背對兩人的韓名勁：「你眼裡強大的會長，我認識他比你早。從不低頭，從不退縮，從來都迎難而上選擇硬碰硬直面一切苦難的他，你現在就去問。他願不願意承受這些？他是不是天生的受虐狂？如今他什麼境況你也看到了，毆打歌迷，肇事逃逸，侵犯旗下未成年女idol。被人扔雞蛋，不得不迴避到日本、中國。又不得不再次回來。讓他告訴你，他是不是因為那種堅持的信念，現在卻沒有一點疲憊反而很享受？？」
金靜敏茫然地轉頭，看著恍若沒聽到李秀滿質問的韓名勁背影，默默低頭沉默下來。此時還用說什麼嗎？李秀滿很少這麼激動，很少和誰把話說得這麼明白的時候。喊幾句熱血的口號，說什麼虛無縹緲的信念，不是迎難而上的理由。
少女時代不是士兵，只是娛樂圈的idol。明知道obs的夢想演唱會邀請有可能不懷好意，為什麼偏偏還要為了一些不實際的追求而要承受？氣氛一時沉默下來，半響金靜敏拿著那份邀請函，對著兩人鞠躬：「我知道該怎麼做了，現在就去推掉。」
看著失魂落魄的金靜敏走向門口，李秀滿也暗自歎息。這種熱血年輕時他有過，否則也不會推出hot，掀起韓流席捲亞洲娛樂的風暴。可是多年的經歷告訴他，不是有熱血就可以成功的。平淡甚至低調的生存下去，也許還能等到輝煌登頂的那天。絢爛的剎那是永恆，卻也只是剎那。
他不是看不上金靜敏，相反他對她刮目相看。曾經很勢利也很現實甚至有些討人嫌的經紀人，如今卻讓李秀滿看到她身上的光輝點，李秀滿再一次對韓名勁的眼光和手腕給予了最高的肯定。只是現在卻不能……
「等一下。」韓名勁轉過頭，叫住金靜敏。金靜敏失落地回頭，等著韓名勁的吩咐。李秀滿看著韓名勁的樣子，下意識產生一種不祥的預感。韓名勁面容平靜地看著金靜敏：「還是尊重她們個人的意願。畢竟……經紀約在她們自己手裡，我們沒法決定什麼。」
金靜敏愣愣地看著韓名勁，失去光芒的眼神卻慢慢亮了起來。半響金靜敏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鞠躬九十度行禮，轉身快步開門出去了。而韓名勁也毫無意外地，迎來了從愣神中恢復過來，死死盯著他的李秀滿的目光。只是韓名勁瞇起的笑眼，和李秀滿自來就不大的眼睛對視。氣勢很強烈，卻只有兩個人能感受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