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十章 獨鬥(一) 文 / 誤道者
第十章獨鬥(一)
從極度壓抑的空間陡然進入了開闊的競技場,視野即脫去了羈絆,清寒的空氣灌入肺腔後再湧入四肢百骸,呼吸開始加熱體內的溫度,激盪的血液如逐漸在每一處的皮膚下面沸騰著,燃燒著。
環形場地四周是拾階而上的大理石座階,一直延伸到視角仰望的高處,此刻卻如被拋棄的孩童般空落落的扔在那裡。
瓦杜博看了上方一眼,那裡只有兩名身穿紅袍的禁罰執事。
他詫異地說道:「居然沒有觀看者……」他轉身向對面的通道口看去,神情略微嚴肅了起來。
如果說搏殺競技場中沒有觀眾,那只能說明一件事情。
在搏殺比賽中,為了使自身的戰鬥方式和戰鬥技能等信息不提前暴露出來,有實力的搏殺團隊可以用按照繳納一定比例金錢的方式向禁罰執事要求關閉場館,不容許一個觀看者進場。
奴隸及死囚團隊就不可能有這樣的待遇了,所以對方的身份一定是自由團隊,而且是一隻從未露過面的團隊!
從規則上來說,死囚奴隸團隊一旦衝上競技場的王座等級,就可以還為自由民,享受一切競技場給予自由團隊的榮耀和獎勵。
但實際的情況卻是,雖然有些擁有較高的實力奴隸隊一開始確實銳不可當,可隨著他們一步步向上攀升,自身的長處和缺點也會逐一暴露在其他團隊面前,而他們卻因為自身的限制,無法去充分的瞭解每一個對手,這是很多奴隸團無法走到高等級競技場的原因之一。
當然,其中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大多數的奴隸團隊為了受觀看者的追捧,他們以更殘酷和更血腥的方式來取悅觀看者,這讓他們在人們的印象中變得非常暴力和野蠻。
而越往高等的賽場觀看者的身份也就越尊崇,他們並不喜歡觀看這些只有平民才喜歡單純追逐殺戮的搏殺方式。
所以從諸多方面來說,奴隸團注定是競技場中的墊腳石。
他們的比賽獎勵只不過是可以選擇更多的武器,選擇更好的食物,選擇更大的生存空間。
不過也僅此而已,如果不願意暴露自己團隊的信息,那可以選擇主動退後一級,那對他們將更為不利。
所以奴隸團隊的處境正如瓦杜博所先前叫響的口號那樣。
為了生存!
拉塞爾環望了場館一圈,一臉的不甘心和失落,捶胸頓足道:「老天不開眼啊,居然沒有美女來給英俊如我般的吟遊詩人捧場,太沒意思了。」
矮人安度抬了抬手中和他體型相差彷彿的巨錘,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嘲笑似的哼哼。
其他幾名隊友都各自露出微笑,想來他們已經熟悉了這樣拉塞爾這樣的胡說八道,一點也沒有搏殺開始前的那種凝重,反而充滿了輕鬆。
這並非是他們輕視對手,而是一種淡漠生死的情懷。
「鏘……嘎嘎嘎……」
對面原本彷彿死氣沉沉的鐵柵欄門突然如巨獸的大嘴張開一般,在金屬的嘎吱摩擦聲中露出了猙獰的面目。
一共五個身著黑色無袖魔鯊皮甲,手拿奇形盾牌和長矛的人一路小跑了出來,當先一個年紀約在四十左右,一臉的滄桑和沉澱,目光陰冷,他袒露出來的胳膊上繪滿了海王魔鯊的刺青,看上去彪悍強壯。
此人很快到了他們面前,將手中的盾牌往地上重重一頓,發出「砰」的一聲,泛著藍光的眼珠子在瓦杜博等人的臉上轉了一圈,卻在羅瀾帶著面具的臉上停留了片刻,目光閃爍了一下。
「我叫莫涅斯科,魔鯊小隊隊長,自由團隊。」他開口沉穩,不急不緩,看得出是一個思維有條理,且情緒不易產生波動的人。
拉塞爾湊到了瓦杜博耳邊,道:「是南域海灣的海盜團。」
他的聲音雖然很小聲,但相信場中的在沒有喧鬧聲浪的影響下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莫涅斯科面容如石刻般沒有半點變化,叫人看不出任何跡象,他向瓦杜博看去,凝聲道:「瓦杜博隊長,我想無論在哪場搏殺中,在贏對手的同時而又保存了實力才是最妥當的,你認為呢?」
瓦杜博眼睛微睜,沉聲道:「獨鬥?」
「對!」莫涅斯科肅然點頭,道:「我們雙方各挑出三名戰士,以三戰二勝的方式來決出勝負。」
獨鬥,是兩隻小隊為了避免在激烈的碰撞中過多消耗自己實力而採取的一種搏殺方式。
只有在沒有在觀看者的情形下,這種方式才可以採用。
從這點可以看出,魔鯊小隊這次是有備而來。
瓦杜博再次看了那五個人一眼,露出思索的神情,半晌後,他沉聲道:「我同意!」
「好!」從莫涅斯科並不拖泥帶水,他立刻轉首向看台上禁罰執事高舉雙手,並各自豎起一根食指。
這是要求獨鬥的手勢,禁罰執事看向瓦杜博,後者向前平平伸出一隻拳頭,表示贊同。
兩名禁罰執事對望一眼,手掌斜向伸出,做了個斬擊的動作,同時道:「允許!」
瓦杜博和莫涅斯科的目光在空中如刀劍般碰撞了一次,雙方各自退開,回到本隊中決定獨鬥人的人選。
拉塞爾用手指刮著自己的小鬍鬚,沉思道:「隊長,我注意到莫涅斯科剛才很留意『面具』。」他和直接地給羅瀾起了個綽號,不過這也很貼切。
矮人安度嘀咕了一聲,道:「帶了面具誰都奇怪。」
瓦杜博擺了擺手,搖頭道:「不是,是今天剛剛來到團隊的『面具』讓他們覺得意外了。」
他看向眾人,聲音放低道:「這說了明瞭什麼?說明了他們對我們的小隊情況瞭若指掌!所以我們挑出的人選不能按照常規來。」
羅瀾向魔鯊小隊望去,這些人除了手腳粗壯,使用的武器獨特之外,看起來都沒有什麼顯著的特點,以這樣的團隊而言,似乎只有團戰才是最適合他們的,所以他們提出單戰的目的絕不是表面上那麼單純。
瓦杜博雙手環抱胸前,沉吟道:「第一場由安度上,他的防禦力是我們當中最強的,我們需要時間去看出他們的作戰特點和進攻方式,所以安度你第一目的是盡量延長比賽時間,讓我們觀察到他們的弱點,而後才是比賽的勝負。」他顯然也認為對方五個人既然看起來都很相似,那麼作戰方式也應該類似,所以先查探出他們的路數才是最穩妥的。
矮人安度高高舉了舉自己的碩大錘子,一臉的自信。
「第二場,由斯迪克上。」瓦杜博說出這名外號為「切割手」的名字時,羅瀾注意所有人都認為理所當然,彷彿他贏定了一般,不由對這個還在手裡玩弄小刀的人多留意了幾眼。後者察覺到他的目光,抬起頭衝著他詭異地笑了笑。
「至於最後一個人……」拉塞爾似乎在小隊中有著智囊的輔助作用,他不停揉著自己的鬍子,沉思道:「既然我們所有人都可能被對方瞭解了,為了出奇制勝,我覺得第三場應該讓『面具』上!」
他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將一場幾乎決定生死的比賽交託給一個認識了才沒多久的人,任誰也會如此。
瓦杜博聞言將目光放在羅瀾的面具上,後者一動不動,他凝視了片刻,最後沉聲道:「我認為可行!『面具』的實力並不是關鍵,最重要的是,魔鯊小隊對他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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