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七章 險象環生 文 / 風燭殘老

    「咦，年紀輕輕倒是頗有見識。」

    「玄水雙皇，這個名字不錯，小子，是你想出來的吧。」

    父子倆只覺眼前一晃，突然多出了兩道身影，藉著朦朧的月光，但見兩個婦人，一個身高四尺，瘦瘦弱弱，一個六尺上下，體態豐盈，相似的一對瓜子臉上，雖然布著些許皺紋，五官卻仍是精緻，倒是叢生的白髮彰顯著她們的年紀。二人目光炯炯，身形不佝，站在那裡，裙擺隨微風飄曳，一股皇者氣勢散開，不動自威。

    望著熟悉的身影，感受著淡淡的威壓，陸羽生清楚，眼前就是困過自己數月的玄水雙皇，矮個的是姐姐水秋月，高個的是妹妹水秋雲。故人如斯，感慨萬千。

    其實他適才倒是沒有亂奉承，從兩人的五官氣質上一眼就能看出年輕時俱是美人。

    陸羽生趁著對方和顏悅色，不敢耽擱，生怕性格無常的二人突然翻臉，趕忙直入主題道：「晚輩冒昧前來，實因有個妹妹，天資過人，頂級水屬性，而且擁有宗級靈魂潛質。受人指點，欲拜兩位前輩為師。不料中途為惡人所劫，現在被關在距此二百里的翎丘，請兩位前輩務必前去搭救，十萬火急……」

    就在他話未說完之際，突覺身體一輕，地面瞬時遠離，自己被一道橫空出現的水流縛卷而起，無數水氣成刺滲入週身大穴，將經脈全數封阻，這種感覺再熟悉不過，前世的自己就是被如此禁錮了修為，數月之內，好似靈徒之前，未入先天，經脈不通的普通人。

    緊接著自己在五六米的空中拋移而出，驀然大力下拽，撲通地一聲自己被重重拍入溪水中，冰涼的水流猛地灌入口鼻，好在身為修煉者一呼一吸俱是先天內息，全身穴道皆是換氣之門，並不會被水嗆到。

    溪水很淺，他一撐便露出了水面。只聽見姐姐水秋月甜潤卻冰冷地聲音傳來，「哼，竟然想哄騙我們姐妹，你說的天賦何止過人，簡直妖孽，這樣的天賦，哪個大宗大派會輕易放過，還要來找我們。」

    一身落湯的陸羽生剛想辯駁，只覺陡然一股強大的威壓，自後背傳來，一震之下，將自己生生砸回水中。

    「還說受人指點，我和姐姐在此隱居了數十年，從無朋友往來，甚至少人知曉。」

    「小羽！你們不要欺人太……嗚……嗚嗚……」陸永安憤怒的聲音迸發了一半便被水團堵在嘴中。

    「風戲水浪花萬朵，谷宿雲霓情兩枝！」

    在威壓下戰抖著撐起身體的陸羽生嘴中喊出了一句詩詞，分明是一句情詩，充滿了兩情的歡悅。

    驀然間，溪水中鑽出一雙水凝的巨手，左右緊緊地拉住他的雙臂，將他從水中吊起，懸在半空，並不斷向兩邊扯去，陸羽生只覺自己好似車裂酷刑，身體欲分，疼痛難當。

    「詩……這句詩……你是從哪裡聽到的？」妹妹水秋雲突然用顫抖的腔調說道，聲音沙啞而略帶磁性。

    「快說，小子，不想被我撕成兩片，就快說，這詩你是怎麼知道的？」姐姐水秋月那女孩般的聲音再次傳來，威嚴的口氣與甜潤的音色形成了鮮明的反差，怪異無比。

    陸羽生好似在勉力地回憶著，卻又不時得齜牙咧嘴，「是指點我們來此的人……他是一位老人……我在鐵風城遇到他，或許說他找到我我也不知道對方是誰，他向我推薦兩位前輩，並讓我帶這首詩前來……說只要我吟出，你們就會相信我的。」

    忽然週遭變得靜默無聲，心跳可聞，片刻後，一道沙啞的哭聲打破沉寂。

    「是他嗎，姐姐……嗚嗚……嗚嗚，他真的還活著，嗚嗚……」「妹妹，我的傻妹妹，他當年負心於你，幾十年過去，你怎麼還對他念念不忘，就算他活著也該當他死了的好，而且這小子的話未必屬實。」

    妹妹驀然躍起，在接近陸羽生的一刻，雙掌一揮，巨手破碎，散成無數水花，撒在草地上，她將陸羽生帶回地面，魚紋的眼角噙著淚水，「不會錯的，這句詩，只有我們三個知道。小兄弟，他長得什麼樣子？你知道他現在在哪裡嗎？」

    「抱歉前輩，他用靈氣覆蓋在臉上，我無法看清他的長相。而且他似乎只是路過鐵風城，偶然遇到我和小妹，才指點於我，我想那之後應該離開了吧。」望著水秋雲懇切的目光，陸羽生心下愧疚，卻又有著一絲絲快意，他愧疚著自己利用水秋雲的悲傷往事。其實根本沒有什麼老人指點，那句詩是自己前世聽她常常吟起，黯然神傷，甚至潸然落淚。他那時便猜測應該是其情人所贈。自己本想拿來借用一下，卻未料到，竟是盜用了死人的名義，真是萬分罪過。不過這愧意中更夾雜絲絲快意，對這對虐待過自己的老太婆一番戲弄，令心中暢快不少。

    可惜自己的爽快還沒有持續片刻，便再次與溪水親密接觸了。水秋月從妹妹手中搶過陸羽生，將其甩入溪水，恨恨道：「害我妹妹傷心，你這小子該打。」自己還沒有來得及撐起，就又被抓了起來，拋飛出去，只是這次卻被人從後面緩緩托住，接了下來，「算了，不關他的事，能聽到阿谷活著的消息，我已經很開心了。」她神情黯淡地說著。然而聽到這話，陸羽生卻是按耐不住地欣喜若狂，救小妹的計劃，漸入佳境，眼見成功了大半。陸羽生抬頭看向父親的方向，他早已被水縛牢牢地按在了地上，想必還是父親沒能忍住。

    「小子，我來問你，你的妹妹多大了，當真是頂級水屬性，宗級靈魂強度。」水秋月的聲音仍然威嚴，卻透著期待。

    「不錯，我一個小小的靈士，怎麼敢欺瞞兩位皇級前輩，小妹年芳十五，天資聰穎，功法無不一學就通，若是能得傳兩位的衣缽，必然能將你們畢生所長，融合發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看到水家姐妹二人眼中神光一閃，他知道自己那句融合發揚，真真正正地撓在了癢處。之前在谷中，自己就經常可見，兩人為了彼此的絕學孰優孰劣而爭鬥，但也常常遺憾慨歎無人能將之繼承融會。

    「那你告訴我，為什麼她如此年齡居然沒有老師，這不合常理，敢說半句假話，我讓你嘗嘗比這溪水更恐怖的滋味。」水秋月始終不買自己那假後台的帳，明明心動不已，卻反而故意刁難似的。

    「你以為我沒有嘗過，不就是你們自己調配的煉體藥水，怕你？」陸羽生心中作怪，嘴上卻老老實實地回答道：「不敢欺瞞兩位前輩，我的老師，也就是小妹的父親，也是皇級強者，隱居於鐵風城，只是平時過於溺愛小妹，不曾督促她修煉，而且水屬性非其所長，雖是慈父，卻不是良師，加之最近老師前赴洛山，遇到危險，更有性命之憂，如果可以……。」

    水秋月眸中射出一道精光直刺陸羽生雙眼，「好小子，我看你不單是想騙我們姐妹替你救妹妹，還想誑我們去救你的老師，真是癡人說夢，我最討厭別人利用我們的感情，你真真的該死。」說著她伸出了手指，週遭水氣急速凝聚，一道水鑽在指尖瞬間成形，閃電般射向陸羽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