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魂器試煉 文 / 風燭殘老

    踏著月色星光，返回山莊的眾人，心情與去時的忐忑迥然不同，艱難玉成的激動和劫後餘生的喜悅，交織在一起稍稍沖釋著疲倦。

    尤其是鍾一飛，作為破陣主力，巨大的貢獻度已經讓他坐著飛箭似的竄升至三星教眾，然而宿運仍沒有變化，意味著他的劫數在於陰絕之脈而非洛菱花。少年不識愁滋味的他，興奮不已，向一臉幽怨的陸馨兒、提心吊膽的凌伯，滔滔不絕地講述著人生的初次歷險。

    山莊中始終迴盪著笑語歡聲，而此時的陸羽生和石頭卻來到一間偏房。

    石頭隨手佈置了個防禦陣法，便興沖沖地問道：「羽子，是不是我現在就可以開始試煉了？」

    望著他急不可待的表情，陸羽生笑道：「你可千萬不要大意，俗話說，勝人易，克己難。如果這次嘗試失敗，你可是要熬到二星長老時，才能重獲試煉資格。」

    話音未盡，石頭已經閉闔雙目。陸羽生搖頭苦笑，也跟著凝神默念一句「魂器試煉」。

    一股強大的吸力自胸口的令牌印記中陡然釋放，意念心神瞬間被靈魂盡數收回。

    困縛於魂室的意念魂識，只見四壁大開，無數外力湧入，將其席捲而出，一陣天旋地轉，光影急換之間，自己出現在了一座空曠的廣場之上，天空中奇異地懸浮著幾個金色大字「重冥試煉」，廣場三面被混沌黑暗所圍，唯有前方隱隱有著宮殿坐落。

    一道身影驀然出現在十丈外，相對佇立而視，將去路攔住。若是初次到此的教眾必然大驚失色，因為映入其眼中的赫然是另一個自己，猶如照鏡子一般。陸羽生卻清楚地知道，對面之人，不僅是外貌形態，就連功法、實力、隨身器物也與自己一般無二。

    沒有交談，對方直接放出陰陽聖熊，向自己撲來。心意觸動契約，小隱迎面出現，它驚奇地盯著一模一樣的自己，竟以為是同類，歡欣跳躍。直到兩熊接近時，驟然感到對方的殺意，才惶恐中匆忙躲閃，嗷嗷急吠，怒不可遏。

    兩隻契約獸混戰成一團，另一邊的鏡像人影也陡然發難，運轉暗影身法，疾衝而來。撩腿斜踢，狠狠一記絕冥腿，玄光飛斬，殺氣凜凜，陸羽生側身急閃，同樣的暗影身法，順勢急掠至對方身後，「暗影突襲」拍出，掌擊後心。鏡像忽然從中分裂，一分為二，向兩側急閃，又驀然近襲，兩道身影從兩肋兜來，左右夾攻，一式「千影纏身」，漫天掌影，虛實難辨。

    陸羽生錯愕，「暗影分身」只能做出逃遁閃避的動作，眼前兩道攻擊，分明是將《幻影術》隱藏於「暗影分身」之中，如今嘗到自己身法、靈技、掌法的組合之威，詭譎莫測，不禁暗暗叫苦，四面八方如牢籠縛身。

    閃避不及，他迅速調動丹田內貔貅的土靈之氣，《壁壘森拳》的一式「堅壁清野」，將全身包裹一層厚重岩石，臃腫如山嶽石人。千百掌影頃刻拍在岩層之上，留下深深手印，密密麻麻，散佈，辟啪崩碎。

    陸羽生暗道好險，抬手一記追魂迴旋疾射，洞穿幻影，與鏡像真身射出的另一把追魂，當地撞在一起，火星迸濺。

    廣場上兩道身形縱橫纏鬥，黑光亂射，靈氣蕩漾，千影對千影，追魂對追魂，火尖槍對陣火尖槍，雙方激戰近千個回合，平分秋色。但鏡像似乎不知疲倦，此消彼長，戰勢漸漸不利，陸羽生將難逃敗局。

    如何速戰速決，他心中苦苦思索，陡然靈光乍現。掏出一疊靈符，分別是自己製作的暗土靈符和暗火靈符，用驚葉指趁隙交替射出，飛旋的指氣，將一對對火土靈符帶到鏡像身周，然後手印連掐，正是《符光菉影》中的引爆手訣，它將土靈符包裹火靈符，瞬間壓縮引燃，瞬間產生強大的爆破力。

    又將加速靈符拍在自己身上，速度激增，以絕冥腿配合暗影身法，圍繞著鏡像騰躍奔馳，手中不斷射出靈符，加之幻影術的干擾。只見鏡像的週身，爆炸隆隆不息，虛實相間，他儘管以《壁壘森拳》護持，仍然無法面面俱到，抵擋不住變化莫測的靈爆，很快被炸得體無完膚。

    又兼追魂牽制追魂，陸羽生趁勝絕殺，火尖槍一挑，黑芒四濺，冷火如刺，《焱蛇槍》訣中「焱蛇飛信」急吐墨色火蛇，又被急旋靈符轉動，飛旋著透穿碎裂的巖壘，噬咬在鏡像胸口。撲地一聲，鏡像爆開，化為漫天黑氣，消散於無形。

    戰勝鏡像的陸羽生，向前方的宮殿掠去。轉瞬間，一座「魂器殿」映入眼簾，靈氣瀰漫，金碧輝煌，內部更是廣闊無邊，不計其數的靈器氣息隱伏於大殿之內。

    當他踏入宮殿的剎那，旁邊的空間一陣波動，赫然出現另一道身影。

    「羽子！怎麼會是你，我們這是在什麼地方？」石頭驚詫莫名道。

    「哈哈，恭喜你戰勝了自己，通過了魂器試煉。」陸羽生發自肺腑地笑著，自己的兄弟果然不負所望，「這試煉之地應該是一處特殊空間，我們的靈魂可以通過令牌印記進入，卻神奇地模仿著肉身的一切。接下來，我們就各自感應，找到屬於自己的那件靈器，之後就會自動離開這裡，回到肉身。」

    說著便向大殿深處行去，餘光中，石頭走向了側方，因為他已經被角落中一處氣息呼喚吸引。同樣的感覺，出現在陸羽生心中，他徑直走向大殿中央，一口一人高的青銅古鼎，躍然眼前。通身暗青，三足卓然而立，竟一派王者之氣，赫然是久違的天冥鼎。

    陸羽生凝望片刻，輕輕拍著鼎身，「老朋友，我們又重逢了！」微笑中夾帶滄桑。

    靈識觸碰古鼎，瞬間傳來器魂交融之感，而體內的追魂並未出現絲毫異動，讓他徹底安心，一直心憂兩個魂器的衝突，卻是杞人憂天了。

    頃刻間天冥鼎歡悅之音傳來，好似失散多年的孩子，被他一口吞入腹中。正如他對石頭所言，其實在這片空間中存在的是他的靈魂，而非**，只是他所有的感覺都同肉身無異，所以才有魂吞靈器之舉。

    驀然間又是一陣眩暈，再次清醒時，靈魂已然回歸**。

    晨曦輕輕撬啟他的眼簾，天光已然放亮，清涼的微風透入，傳出唰唰的響聲，正是石頭手中一道黃色小旗，隨風飄動。小旗上繡著「地冥厚土旗」五字。

    陸羽生也將天冥鼎取出，神識投入，便能感應到對面的「地冥旗」，赤級魂器，善於操控土靈，一旦成長，有搬山撼地之能，乃是攻防佈陣的強大幫手。而自己對天冥鼎，可謂知根知底，最強的便是其吞噬之能，若有一天到了神聖一級，即使吞天噬地，也不無可能。

    兄弟二人忽然抬起頭，望著對方，先是會心微笑，轉而哈哈大笑起來，餘音不歇。

    ……

    數日之後，明媚的陽光，和煦的微風，輕輕洗滌著長生谷內經年積鬱的木靈之氣。渾不似往常的寂靜，鳥啼猿鳴之音，裊裊迴盪。更有幾道身形一邊說笑，一邊忙碌著將谷內靈草靈花，採摘一空，正是陸羽生等人，而其中獨獨少了趙廣明的身影。

    原來，他於前日便率先辭別，儘管陸羽生幾經邀請他加入重冥教，怎奈他自由散漫的性子，不慣約束，便將鍾一飛好一番托付，獨自離去，繼續他的江湖大盜之旅。

    「小飛，你真的決定將這處山莊貢獻給教派。」石頭俯身拾草，卻扭著頭問道。

    「反正，我今後我和凌伯也要隨師傅你們一起回到鐵風城，這裡與其空著，倒不如留給師伯將來探索落羽山脈所用。」鍾一飛笑呵呵地說著，一旁的凌伯卻黯然頷首，他並非吝惜山莊的產業，而是採藥之後，便會隨大伙離開這生活了十餘年的地方。小少爺童年的點點滴滴，霎時湧上心頭，眺望山莊方向，視線好似穿越著叢林山谷，落盡山莊每個角落，剎那之間老淚縱橫，卻暗暗擦拭，恐怕眾人發現。

    「羽生，你哪裡是什麼教主，分明是財主嘛！又是山莊，又是駐地的，基業不小啊，別忘了提攜提攜你姐姐啊！」陸馨兒打趣道，這些日子的朝夕相處，漸漸讓她消除了與陸羽生的陌生隔閡，也漸漸融入了這個團體。只是每當想起堂弟那隨口的詢問，如果他要與陸家決裂，甚至生死相向，自己該站在哪一邊。她心中便愁腸千結，只好暫放一邊，逃避開去。

    重生數月，從沒有這一刻的輕鬆，陸羽生由衷地笑著說：「好，既然如此，我也不矯情，就接受小飛這番心意，以後乾脆就叫長生山莊。」語罷，系統的教屬產業中，赫然多了「長生山莊（長生谷）」的字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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