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演武決鬥 文 / 風燭殘老
人聲鼎沸，陸家的演武場中，上百家族子弟圍聚在四周。一方天地，縱橫三十丈，外圍請陣修佈置著二級防禦陣法，為陸家切磋演武之地。
站在人群中的萍兒，手心攥緊，目不轉睛地望著場中央的俊秀少年，「就算你以隱息術雪藏了一階的實力，但對方畢竟是靈師中階，你的自信又從何而來？」緊張中又充滿著好奇，她清楚對方絕不是熱血沖頭的渾人，既然敢以弱戰強，必有決勝的把握。[.]
錢、孟二人依然充當著護花使者，緊隨其身旁，卻閒聊起風月，似乎並不在乎場中生死。在他們的逼問下，陸寒山透露過自己的底牌，令他們最後一絲擔憂也煙消雲散。
大長老陸謙帶著陸忠、陸勇兄弟以及一眾長老執法，聚集一處，「爺爺，陸羽生一死，陸永安的最後線索可就徹底斷了。」陸忠神色凝重，心機百轉，「難道您真的就這麼算了？」
「唉，這場決鬥已經勢不可阻，適才私下裡我找過天明，提議只廢去對方修為即可，畢竟家族重寶，對於他這個未……來……家主……應該更加在意，起先他也猶豫不決，但最後他竟然鐵了心地要斬草除根，態度著實奇怪。」大長老低聲皺眉道。
「這也難怪，陸羽生那小子和他的兄弟，有股子狠勁，絕對是個人物，若非對立，我還真的有些欣賞他。我看天明是擔心養虎為患，師從皇級強者，誰知道會有怎樣的成長，這件事上他倒是果斷得很。」陸忠的分析，引來周圍幾名長老一致認同，從而也看出家族長老勢力幾乎被大長老把持。
涇渭分明，陸天明、黃玉欣站在演武場的另一端，身側跟著二弟一家五口。
「小峰這孩子去哪裡了？怎麼現在還沒有來，寒山要替他報仇出氣，這樣的熱鬧，他怎麼可能落空？」黃玉欣眼中透著溺愛道。
陸馨兒哼了一聲，「事關他的生死，我看他是怕死溜了。」旁邊的三弟陸友亮拉了拉她的衣袖，似乎想要阻止她的口無遮攔。
「住嘴！」、「馨兒！」父親和大哥的兩道呵斥聲同時傳來，讓她撅起嘴憤憤不平地走開，身後射來黃玉欣尖銳似刀的目光。
當她走到家主陸雲風這邊時，只見他隻身帶著侍衛長和大管家這兩名親信，三人突兀地站在一旁，淒楚蒼顏，他在回憶著剛剛的一幕。
自己將陸羽生喚到書房，苦口婆心地勸說。儘管和這個半路的孫兒有著洛山般的隔閡，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對永安的愛，與永安對這個孫兒的愛，是同樣的刻骨銘心，兩對父子之情，如柔軟的心頭之肉。他堅信永安依然活著，因此害怕有一天讓他再次傷心斷腸。他希望陸羽生就此離去，放棄決鬥之約，他會拚死斡旋，相信在皇者的庇佑下，定然能無災無難地成長。可惜，這孩子的脾氣和永安一樣執拗。
他凝望著場中的孫兒，卻反覆回想著他的最後兩段話：「祠堂和今日，我兩次從您眼中看到了慈父之愛，讓我有些感動，所以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稱呼您一聲，爺爺，直到您放棄家主之位，與陸家斷情絕義，也許那一天很快會到來……」
「我最後還想弄清楚兩件事，我母親的事情和家族重寶的緣由，恐怕這對我將來找到父親有極大的幫助，我隱隱地感覺他或許正置身於更大的危險當中，所以我希望盡快找到他。」想到痛處，面若死灰。
事情並非一句兩句可以說清，所以陸雲風並沒有回答他，心中也在不斷地掙扎著，從老人此刻抖動的雙手，痛苦變換的眼神，可見一斑。
陸寒山望著對面那張剛毅如磐石的目光，耳邊迴盪著陸天明之前的告誡，「寒山啊，雖然之前我們都認為這場決鬥你該贏得毫無懸念，但是他的強硬態度讓我越來越擔憂，當初這小子在祠堂內訂立賭約，就明知與你差距天壤，但直到今日，眼見你修為增長，卻仍沒有半分赴死的覺悟，肯定有所依仗。說不准你的底牌會有用武之地，到時候千萬不要猶豫……」
「決鬥雙方，按照約定，不得使用士級以上物品，包括靈器、靈藥、靈符、靈陣。……」主持者將規矩宣講完畢，便退出二十餘丈混入人群。
陸羽生心中暗笑，自己的兩個師級靈器，都是魂器，只要不運用於體外，便無人可查，無話可說。隱於體內，本是器師戰鬥的方式，如此生死之戰，他絕不會拘泥於約定。他已知對方有絕殺後手，萬一事情超出自己掌控，他也不介意暴露真實戰力，只是必然給脫身和日後帶來諸多麻煩。
「靈士六階，呵呵。」陸寒山輕蔑地笑著，「不得不承認，你的修練速度算得上天才之屬，可惜晚了一點，若是提前個二年，在根骨定型前，你能顯示這樣的速度，恐怕藍月宗就不只帶走雪川了。」通常十五歲根骨定型，在此之前，根骨是有機會自然成長的，但是丹藥的毒性會阻礙這種成長，甚至降低根骨屬性，因而十五歲之前，宗門家族往往禁止弟子服用丹藥。
靈氣鼓蕩，四階氣勢盡數釋放，手中多出一柄紫色的赤級靈刀，白雪之色在刀刃上一閃，藉著刺眼的日光，晃得陸羽生雙眼刺痛，在急閉的瞬間，對方身影掠動，刀鋒冷凝，金氣銳薄，竟是打著一擊致命的念頭，毫無拖泥帶水的試探。
他使出了二弟從藍月宗帶給自己的玄階低級刀法，《鴻日刀法》中的一式，「驚鴻一瞥」。
陸羽生神識疾探，將對方密密籠罩，王級強度下，低出兩級的師級神識，毫無所覺。然而對方的任何細微舉動，歷歷在目。暗影身法，瞬身躲避，腳下似影非影，一道刀氣劃過殘像，惹得驚聲一片。
陸羽生絕冥腿踢在地上，坑現的同時，借力竄出，飛箭般撞向陸寒山，排影掌推出，無聲無息，「影舞無聲」，詭譎的黑光趁著刀勢落盡的剎那，直刺而去。
在他心中，自己有實力瞬殺對手，然而眾目睽睽之下，他卻不能如此。半年從靈徒到瞬殺靈師中階，如此大的實力跨度，必然引起各方警覺，即使安全脫身，恐怕今後也會不得安寧。
陸寒山趕忙橫刀阻擋，驀然對方手中一道靈符展開，嗤地一聲，暗靈氣猶如籐蔓纏繞而上，捲過靈刀，就要直襲胸口，他急忙釋放手中金氣，通過靈刀，化身金閘，將黑光斬斷。
陸羽生釋放的是一級影符，它能夠暫時賦予暗靈氣柔韌的內性，這一應用，使得排影掌更加詭譎。繼而「百影隨行」、「暗影突襲」交替出手，其中夾雜著影符，令攻擊防不勝防，難以預料，陸寒山頓時有種擊打綿花的無力感。
原本上次在客棧，大意輕敵，未曾使用靈刀便受傷，深以為憾為恥，沒想到這次一上來就全力攻擊，卻仍然佔不到便宜。
一刀緊似一刀，一刀重過一刀，卻被對方詭異的身法，每每閃過。其實他只要一起手，陸羽生便能清楚地查知方位，提前閃避，直來直去的刀法對他構不成威脅。
只見兩人上下騰挪縱躍，激戰在一起，一面倒的局面並沒有出現，令在場之人眼色大跌，只有三個人臉上露出欣慰笑容，兩女一老。
十數個回合過去，陸寒山意識到自己無法在速度反應上匹敵，攻擊不是落空，就是被對方掌力偏引。遠處不時傳來錢季昌催促喝聲，心中也開始有些急躁。在一個攻守的間歇，吼道：「哼，就讓我的絕招為你送終吧！你應該感到榮幸！」
彈腿而起，直躍半空，無數金氣似龍捲風一般層層旋起，陸羽生只覺危機感襲上心頭，神色一凝，陡然將氣勢提升至靈士八階，掩護住八階身體的氣勢。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他竟然還隱藏了修為，如何做到的，如何在數月時光，修煉到高階，這樣的速度，即使陸雪川也未曾見過。
「可惡的傢伙，竟然真的欺瞞於我，就知道你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袒露實力！」萍兒心中即憤恨又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