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足球流氓 第十六章 柔弱的心 文 / 指下人生

    他媽的！林飛按了按貼著膏藥的腳裸，恨恨的罵了一句。徐雲這小子好死不死鏟在自己的舊傷上，在市隊的那段日子林飛受的傷比高中三年受的傷還多，僅僅是一個半職業杯賽出現在林飛身上的黑腳就以兩位數計算。中國足球能他媽起來就怪了，林飛詛咒了一番。現在他的彈跳力只有50厘米，這都拜一個呆比所賜，竟然不顧吃紅牌蹬向自己的膝蓋，搞的兩塊膝蓋骨都碎成三塊，不過那個傢伙也跟徐雲一樣被當場送到了醫院。

    該死的，都兩點了還睡不著。林飛悄悄的爬起來將靠著自己的窗戶打開，然後才從床頭摸索出香煙。下午回來後洗了個澡，讓捨長劉欽剛幫忙買了塊狗皮膏藥，然後就這麼睡了。等醒來時已經是晚上十點，跟禽獸們鬥了一會地主輸掉了十塊錢然後發誓再也不賭錢了，再等他們都睡了自己卻睡不著了。林飛一陣後悔，心想這可如何是好？這麼晚了我跟鬼聊天啊。

    林飛一邊抽煙一邊摸出手機，還算可以的翻蓋式tcl。玩了一會極其無聊的俄羅斯方塊直打到10萬多分才停手。晚上不睡覺玩俄羅斯方塊，會不會太猥瑣了一點？林飛一陣鬱悶，將彈滿煙灰的空煙盒從窗戶扔了出去。接著又摸出一包，煙鬼抽煙一般都是一條一條的買，比如林飛，抽遞裡小心翼翼的藏了兩條，萬一被其他的禽獸發現那就真的遭殃了。

    陳星星睡的挺香，呼嚕蠻有節奏感，大概與馬子又和好了吧。林飛很有點羨慕這個睡在自己上鋪的兄弟。接著又將注意力轉移到對面上鋪的康波身上，這死胖子今天竟然沒打呼，真是難得。睡這麼高要是哪天掉下來還不把下面的骷髏腸子砸拖出來？哦，不對，骷髏這麼瘦，受力面積比較小，該不會死的那麼慘，林飛想著想著竟笑出聲來，這幫傢伙，人都還不錯。

    「好香…恩…」

    林飛樂了，康波這傢伙說夢話都這麼**，估計夢裡在啃雞翅膀。「紅燒肉要不要？」林飛促狹的接上去問道。

    「要…還有辣椒…」

    「噗~~~咳…咳…咳…」林飛忍不住又笑了起來，結果被剛吸進肺子裡的煙嗆的一陣咳嗽。這時康波哼哼著翻了個身，林飛忙強忍住。

    「恩…林飛…你還不睡啊？」康波迷迷糊糊的看見一絲火光，含糊不清的問道。

    「是啊，睡不著？怎麼？睡醒了？」

    「剛才…好像有人和我說話。貌似問我要不要吃紅燒肉。我汗，都已經夠胖的了。」

    林飛忍住笑吸了口煙：「丫接著睡吧，不打攪你休息了。」

    「沒事沒事，看你丫抽煙抽的挺香，我也來根。」康波說著坐了起來，摸了一陣竟掏出個空煙盒：「日死，煙抽光了。」

    「來，抽我的。」林飛扔過去一支：「紅塔山，不嫌孬吧？」

    「怎麼可能。」康波美美的點上，狠狠吸了一口：「爽。夠勁！」

    兩人自顧自的吸著，宿舍裡又沉寂下來，一支煙快吸完的時候，康波打破了沉默：「丫有女朋友了沒？」

    林飛搖了搖頭笑道：「懶的找。」如果康波有夜視能力的話定會吃驚的發現林飛的笑竟苦的像苦瓜。

    「以前呢？」

    「以前啊？」林飛的思緒被康波的問題帶回到三年前的日子，聲音也顯的有些落寞：「該算是有吧。可惜連她的手都沒牽過。」

    「看不出丫蠻純潔的嗎。」康波笑道：「平時看你在網吧下小電影怎麼就看不出來？」

    「小電影是調節一下，兩者不搭旮的。」

    「你還想著她？」

    林飛愣了愣：「想又有什麼用？現在她人在湖南，甩的我遠遠的。」說到這裡，又點燃了第三支煙。

    「我真他媽蠢吶。」林飛如自言自語般說著：「你說一個人面對兩個女生猶豫不決，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喜歡哪個，是不是很蠢？」

    康波沒有接話，他很清楚當一個人在吐露自己的心聲時需要的僅僅是一個旁聽者。

    「蠢的跟豬一樣。連豬都不如，直到最後分手了才發現自己竟然放過了原該珍惜一生的女人。你知道嗎？分手後的那段日子我天天睡不著覺，腦子裡饒來饒去全是她的影子。白天卻看見她和另一個男生走在一起，那種感覺…哎…」林飛說完死命的吸了口煙。

    「現在呢？好些了嗎？」

    「現在？沒看我現在醒著嗎？」

    康波無語。

    「高三畢業暑假裡，我和她見過一次面。在一個叫『快樂小站』的冷飲店，那天我還特地穿了新衣服新鞋，好笑不？分手快三年了我還是這麼蠢。」

    「挺佩服你的。」康波努力的讓自己的話聽上去幽默一點，說出來時卻有些不倫不類。

    「那天她和我說：四年，如果大學四年後你還喜歡我，我會給你一個答覆。」

    「打算遵守這個承諾嗎？」

    「我林飛說的話向來算數。四年就是四年，已經等了三年高中了，也不在乎再等四年。」

    「原來你是早戀啊。」康波覺得再這麼聊下去估計林飛這小子會做出什麼出乎意料的舉動，比如跑到教學樓頂大叫幾聲「xxx，我愛你。」那就讓人很汗了。

    「就是因為他媽的早戀我才蠢成這個樣子。如果是現在和她認識，怎麼會莫名其妙的分手？三年，四年，再加上初中三年，我和她認識了六年，等了三年，還會再等四年。」林飛已經有些語無倫次起來，煙霧在他的身邊繚繞：「她不喜歡吸煙的男生，如果她願意回來，我情願加入國際禁煙組織。」

    「那你還吸？」

    「難過啊。我第一次吸煙的時候暈了整整半天，腦子裡空蕩蕩的睡了半天，然後我就喜歡上煙了。能夠讓我忘掉不能忘掉的東西。」說著林飛又吸了一口：「現在抽多了，頂多能忘記一秒就很不錯了…哎」

    林飛兩支煙已經吸完，康波這才將手中的煙掐滅：「算了，哥們，別想那麼多了。」

    「那天你要穿我的皇馬我不借，不是我小氣，那是因為這衣服是她留給我的最大的回憶。我曾想過再回母校把以前我和她一起坐過的桌子板凳都搬回來…真他媽蠢，弱智！」

    一片寂靜，弱智，蠢，彷彿在空氣裡迴盪。

    「早點睡吧。」康波深深的歎了口氣，這哥們原來是這麼的脆弱，白天踩斷別人腿的時候誰能看出來呢？

    「嗯。睡了。希望夢裡能看見她。不，還是不要看見的好…」

    漸漸的，宿舍又安靜下來，康波隱約間聽見林飛的夢話，似乎帶著哭腔：「臨，我愛你…你知道…嗎？」

    哎，可憐的哥們。都說外表越是冷酷的人內心越是柔軟，哥們，祝你好運。康波在心裡默默的說道，翻了個身，帶起蓆子悉系疏疏的響聲，繼而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