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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簡二 董卓亂 群雄起 第六十一章 父子之言 文 / Y冷冰凝Y

    第六十一章父子之言

    中平五年,公元一八八年三月,皇宮中十常侍張讓所住之處……

    「最近潘無雙處可有消息傳來?」張讓拿起一些鳥食,一粒粒的餵著籠中的小鳥,頭也不回的問著身後一人。

    那人原本恭敬的站在一旁,聽得張讓之問,忙答道:「稟中常侍,那潘無雙尚無有消息傳來,想來最近何進那匹夫軍權被董重所分,正手忙腳亂著呢!」

    一聽那人的聲音便知其身份,好聽的說是偽娘,難聽點連偽娘都算不上,不過只是一太監。

    張讓將手中剩餘的渣滓拍個乾淨,歎了口氣道:「那何進匹夫倒也是個人物,否則陛下又怎會悸讒於他?董重又怎會是何進的對手?」

    停頓了一會又張讓又彷彿自語道:「西園新軍,八校尉中,馮芳乃我之人,蹇碩亦無須再說,而袁紹淳於瓊之輩雖言效忠於他,然他等終歸只是士族中人,凡事皆已其一族為重,當不為何進所用。其餘之人,趙榮為何進親信,自是外戚一黨,鮑鴻兩方不敢得罪,便屬陛下之人。只有這曹操最為讓人頭疼。」

    「曹操為曹騰大人之孫,又怎會於我等為難?」那人卻是不解的問道。

    「你不懂!曹操此人少時任性好俠、放蕩不羈,不修品行,不研究學業,然相士許劭曾言其乃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那許劭某亦識得,確是能人。觀曹操為濟南相之作為,亦非常人。」

    「即便曹操算是何進一黨,大人又何須擔心,不是還有一個潘無雙麼?」

    那人的話卻是在安了安張讓的心神。不正是如此麼?就算曹操是你何進一黨又能如何?絕對站於我張讓一方之人便有兩人,有兵八千,加上我安於何進身邊的奸細潘鳳亦是有兵三千,如此一來,暗裡我等卻是有兵一萬一千人,比之何進不確定的一萬三千人可是zhan有不少優勢,我又有何懼?

    隨著時間的推移,靈帝的身體卻是越加的差,然即便如此,其荒『淫』的本性亦是半分不改,甚至還常言當及時行樂。

    然只有潘鳳才能偶爾從靈帝看向劉協、劉辯二人的眼中發現精光,有些懾人。若是小瞧這個看似荒『淫』的皇帝,恐怕怎麼到死的時候自己是因為什麼都會不知道。

    沒有一個皇帝會是省油的燈,而那些省了油的,無疑都已經被想做皇帝的人給宰了。靈帝在位二十餘年,就算原來是個木頭,現在也已經精成鐵木了。

    對於何進等人的動靜,劉宏又如何不知?然而他卻放之任之,最好世族、外戚、宦官三者越混亂越好。

    「辨兒,協兒。」

    劉宏自認為是一個昏庸的皇帝,比之商紂夏桀二位「先賢」亦是只差了亡國這一項罷了,然而看著自己的身體,再看看如今的大漢江山,他已經無法趕超兩位先人。自知無有多久好活的靈帝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自己的兩個孩子。

    「父皇。」

    看著比原本懂事許多的劉協與劉辨二人,劉宏亦是欣慰不已。劉辨雖年長,然為人較為木訥,又不善言辭,只能算是中人之資。好在那潘鳳教導之能確實不錯,在玩耍中體會為人之道,為君之道,漸漸使得他的性格也外向起來。至於協兒,自幼便十分聰慧,自己也是十分喜歡這個孩子,若是年長自是太子的不二人,只是……

    「為父知自己命不久矣,然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等二人。」靈帝身體早已被酒色掏空,如今便是只要有一點小病,恐怕亦能變成大病,「為父自十二歲稱帝,如今已有二十年。然此帝位又如何好坐,桓帝將位傳於為父之時,大漢天下早已混亂不堪,那時為父方才十二歲,比之辨兒尚要小少許,如何能懂這諸多之事?不過為竇氏之傀儡。」

    劉協與劉辨二人聽著靈帝的話,卻是不知原來身為九五之尊的父親也有如此的過去。

    「然那時為父又怎甘願為一傀儡?後連結宦官之立,將外戚連根拔除。後又是殺了李膺等人,為父亦是逼不得已。二十年,為父早已疲倦,世人皆言為父整日荒『淫』,這皇位人人都想坐之,然而又有何人能夠明白其中之苦,如今之天下,比之當年更加混亂,為父已經沒有那個能力再如當年一般,然你等二人若是有一人為帝,切記平衡之道,不可讓任何一人勢力大到能威脅皇權,這便是為父對你二人最後的忠告吧!」

    此時的劉宏不是一個皇帝,而是一個父親,一個最最平常的父親罷了。

    「父皇!為何說出如此喪氣之話,父皇為天子,如今亦不是只有三十餘歲,如何輕言生死,父皇自當萬歲,永享江山。」劉辨看著靈帝模樣,卻是急道。

    劉協卻只是認真的聽著,不發一言。

    「癡兒!為父如今尚且未死,自是會為你等料理好一切。萬歲、萬歲!古今又有何人何帝當真能有萬歲?為父身體為父自是知曉,你二人若是日後為人所持,若無辦法便以享樂為主,做一安樂皇帝倒也罷了,大漢江山如今早已名存實亡,非你二人之過。」

    劉宏亦是知道如今三個勢力平衡方才是對大漢最好的狀況,然而若是出一點事情,自己一旦不在,這平衡必定馬上破滅,而倒是三者之間自然會有勝者,而勝利之人恐怕便是日後真正掌權之人。

    「父皇,潘師學通古今,少有其不知之事,不妨問於他?」劉協聽罷靈帝所說,卻是想起平日裡無所不知的潘鳳。

    劉宏聽得劉協之言,搖了搖頭,言道:「潘鳳此人,才能自是不必再說,然正是因其才能卓絕,若是忠於漢室,自當可為你二人最大助力,然若是其有二心,你二人又如何能制的了他?」

    「父皇,此事潘師本不讓兒臣與父皇說,然如今兒臣認為當說明此事。」劉協卻是當即拜倒言道,「潘師曾與兒臣言,大漢江山如今已經混亂不堪,世族、宦官、外戚之間權利過大,甚至大到影響父皇之權,惟有減弱三者之勢力,方能緩緩圖之。其亦言父皇身體,父皇百年之後,皇位當於兒臣與皇兄二人之間。然皇兄乃是何進外甥,父皇定不願也不可交予皇兄,如此一來,這皇位父皇定是傳於兒臣。」

    看著年不過方才九歲的劉協,劉宏不禁有種吃驚的感覺,見其所言之時甚是穩重,全然不像一孩童。而更加吃驚的是潘鳳竟然能夠知道他心中所想,這潘鳳當真大才,然正是因為此,若是協兒不能駕馭此人,則萬事皆休!

    「此人當斬!」劉宏閉眼歎了口氣,「然其所言亦是事實,他可還有他言?」

    「潘師後言,若是父皇將位傳於兒臣,何進定然會於兒臣為難,則天下將亂。然若是傳為於皇兄,則外戚權勢勢必大增,天下亦將大亂,只要父皇尚在一天,則朝中無事,方能保大漢一天不亂。」劉協再言。

    劉宏聽罷卻是不再言語,如今形勢確如潘鳳所言。這也是他為何遲遲不立儲君之原因。然而潘鳳所料越是正確,亦越讓劉宏擔憂。

    「父皇,兒臣有一事,不知當說不當說。」劉辨見劉協所言,卻是插口道。

    「如今我三人所言乃是父子之間,有何不可說?」

    「潘師曾自比姜尚、張良,且有一言可為父皇之知己。」劉辨想到當日潘鳳說話之時,不禁感到一陣笑意。

    「知己?」

    皇帝如何能有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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