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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簡三 定三輔 北地起烽煙 第一百三十一章 閒時 文 / Y冷冰凝Y

    第一百三十一章閒時

    沒有了董卓的存在,洛陽城裡也就不用擔心西涼兵的劫掠,使得一些商販試著打開自己的商舖開始營業。董卓在時,除非是一些董卓十分看重的大士族轄下的產業,不然哪怕是做些小生意都會招惹到董軍的「光顧」,苦不堪言。

    只是,雖然如今洛陽大權已重新回到大漢手中,但董卓所造成的「歷史遺留」問題,依舊讓整個洛陽顯得沒有當初那麼繁華。

    皇宮大殿之上,劉協從未有一次如此開心,如今董卓一死,便無人可再逼迫他,看著殿內的滿朝文武皆等自己發言,他也總算體會了一次真正天子的權威。

    「陛下,如今董賊已死,臣於董賊府邸查得黃金數萬兩,白銀玉器古玩等物不計其數,如今皆以上繳國庫之中。」太尉楊彪出班而道。

    「黃金數萬兩?董賊當真罪該萬死!」劉協雖年紀不大,但又怎會不知道黃金數萬兩是一個如何巨大的數字,更何況白銀、玉器、古玩等物無法計數?

    「此些數字不過乃是董卓於洛陽所藏之財物。其真正所獲絕大多數皆藏於郿塢之中。」潘鳳跟著言道。

    如今潘鳳雖仍為尚書令,然在朝堂之上,話語權卻是極大。

    董卓所劫掠的財物又怎會只有這麼一些,在關東聯軍征討之前,董卓便於長安外築一郿塢,將劫掠所獲之物存於其中,以供其日後享樂。

    「潘尚書所言甚是,洛陽太師府內所藏之物,不過董賊十之其一,然如今長安仍在董賊餘孽手中,當速取之。」太尉楊彪復又言道,「然董賊雖死,其尚有親族數百,如今已被擒於其府邸之中,當如何處置?」

    「董賊欺君罔上,當滅九族。」司徒王允言道。

    董卓所作所為,便是滅九族恐怕也難消劉協之心,劉協年未滿十歲,便算幼童也不為過,而往往幼童是最為記仇的,聽得王允之言,劉協自是開口說道:「司徒公所言甚是,廷尉何在?」

    「臣在!」廷尉出班答道。

    「速將董賊一族所有男女拉至菜市,男性皆以車裂,女性則為處以絞刑。」

    「諾!」廷尉自是領旨而去。

    「陛下,老臣有事要奏!」然,正當廷尉欲走,殿上一人走出言道,視之,乃是左中郎將蔡邕。

    蔡邕本因常直言頂撞靈帝,加之宦官常於劉宏耳進讒言,使得他被流放江東達十二年之久……

    後得董卓征辟方才復又入朝為官,如今雖僅為左中郎將,然於士林之中名聲極大,乃是當世大儒。

    「蔡中郎有何事要奏?」劉協亦是十分尊敬蔡邕,言道。

    蔡邕拜伏於地,言道:「懇請陛下饒董賊老母一命。」

    「什麼?」劉協見蔡邕拜伏在地時本想讓其起身說話,不曾想他竟然想讓他饒董賊家中一人性命。

    如果這個人只是董卓府邸內的一個小廝、奴婢,那麼饒其一命倒也算了,但他所求的可是董卓老母,劉協又怎可能放過她?

    「蔡邕,你此為何意!」王允亦是於殿前怒叱道:「董賊之罪,罄竹難書,如何可饒其母性命?以老夫觀之,你亦是董賊一黨!」

    百官聽得王允之言,無不動容,畢竟蔡邕本避難於江東,若非董卓徵召,他又怎會能夠一日連升三級,三日周歷三台,拜中郎將,甚至還封他為高陽侯?

    「臣知此言乃是大逆不道,此言實為邕私心!董卓雖罪不容誅,然其老母早便目瞎耳聾,董卓所做之事其皆不知,若是陛下饒其性命,則天下之人皆言陛下仁慈,還望陛下允之!」說罷以額撞階。

    於一旁的潘鳳聽蔡邕出言,暗道不好,他雖為報董卓知遇之恩,但此刻說出這話。又怎會有人同意?不過對於蔡邕,潘鳳還是很有好感,當然,這絕對不是因為他是三國知名美女蔡琰的父親……(需要解釋麼?解釋就是掩飾!)

    蔡邕為人耿直,喜直言,因此才會得罪天子,而他更是有大才,從後世的評價便可得知。辭賦家,散文家,書法家,古琴演奏家,可說是此時的偶像兼實力派超級巨星,又是士人十分仰慕的大儒,在潘鳳看來,此人倒是和唐時的名相魏征有些相似,只不過魏征的下場比他好上許多罷了。

    見劉協充滿稚氣的臉上已經佈滿怒容,潘鳳忙出奏道:「陛下,蔡中郎乃是為報董賊知遇之恩,以臣看來,蔡中郎實乃誠人君子。不過董賊之母如今年已過八十,且目瞎耳聾,殺之亦無用處,不若便饒其性命,一來可讓天下之民知陛下寬厚仁慈,二來,董氏一族皆亡,僅其老母一人,無人贍養又如何可活?」

    眾人一聽,不禁倒吸一口冷氣,便是蔡邕亦覺得自己所求不僅不是救她,反而還是害了她。一個老嫗,眼睛瞎了,聽力又不好,若是無人照顧,與死又有何異?甚至可能都生不如死!這潘鳳當真是好毒的心啊!

    「潘尚書所言甚是,還請陛下允之。」王允聽得潘鳳之言甚是高興,言道。

    「便如此辦吧!董氏一族,除此老婦,其餘之人皆斬不赦。」劉協聽得潘鳳、王允二人之言,不怒反喜,言道。

    潘鳳見蔡邕又要再言,乃是再次開口說道:「陛下,蔡中郎乃是當世大儒,然其為董賊所辟,恐天下人將其劃為董賊一黨,不若命其歸家修養半載,復在用之,以絕天下之口。」

    蔡邕自是大怒,然他又怎不知自己確是為董卓所提,如今董卓身死,自己遲早也會被歸為董卓一黨,屆時無論被貶被殺皆有可能,如今只免官職,倒也算是幸運的了。

    一眾大臣暗自慶幸原本沒有得罪這個潘鳳,否則如今不知是否也會成為其打壓之人。不過任是誰都不會想到,潘鳳竟然會如此「狠毒」。

    見蔡邕一臉木然的被罷官逐出宮去,潘鳳亦是不禁心中暗歎道:「只是這樣,總好過入獄之後再被流放北地強吧?」

    後於大殿之上,眾人所議之事,也都是百官與董卓有隙之人該如何處置,不過對於這裡潘鳳倒是一反常態,多數人皆未受董卓牽連,只有少數人被革官,卻沒有一人因董卓之事而被殺。

    當諸人下朝之時,都有些恍惚,不解這潘鳳先前那麼「陰狠」,如今卻能夠夠放他們。

    「無雙,夜間與老夫府上有一私人小宴,僅你我二人,不知無雙可否賞臉?」朝會之後,王允與潘鳳共行一道,「貂蟬可是常於老夫身邊談起你。」

    潘鳳面露為難,言道:「司徒公有請,自是榮幸之至,不過……」

    「如此便這般說定,老夫自於府中等無雙前來。」

    王允說罷竟不待潘鳳續言,便自顧上車而去。

    一旁的郭嘉倒是一臉笑意的看著潘鳳,言道:「佳人有約,姐夫又何必如此兩難?」

    潘鳳聽得郭嘉之語不禁啞然,他實在是怕再見到那個貂蟬,如今剛因郭蓉、劉芸二人,使得他對貂蟬那種**漸漸的平息,而看著王允那樣子又怎會不知今晚所謂的私宴絕對沒那麼簡單,本想拒絕,卻發現王允還沒等他說完就已經上車而去。

    「優柔寡斷,怎麼會變得這樣了?」潘鳳看了看天,不禁心中暗道。身在這個時代,他亦是有幾分恐懼,因此行事之前皆深思熟慮,然如今細想,卻發覺自己不免有些缺乏衝勁,行事倒是與自己這不到二十歲的年齡極其不符。

    酒肆之中,一青年文士喝著桌上之酒,聽著小廝講著近日流傳之事。

    「話說董卓那賊人本以為麾下有安國侯潘鳳、溫侯呂布二人便以為可敵關東聯軍,自是出兵虎牢。事實也正是如此,那聯軍裡面好幾十個大將獨鬥潘、呂二位將軍不下,還被他們二人斬了好幾人,聯軍見勢不妙,揮軍便想以大軍取勝,也不想他們怎能敵的過潘、呂二位將軍精兵,自是被打的落花流水……」那小廝手舞足蹈,於酒肆之中侃侃而談。

    「你又未去虎牢,又怎會知道當時情形?」一過往商賈聽小廝之言,插口道,「我倒是聽說當時聯軍之中有一白馬小將,力敵溫侯而不敗。」

    「你等不知,我姑姑二娘舅遠房親戚乃是『無雙軍』軍中一伍長,當時他可就在陣中啊!你說的那白馬小將也確有其人,不過他的武藝又怎能與溫侯相比?」那小廝繼又反駁道。

    「潘鳳不過是一叛主之臣罷了,又有何能?」那青年文士聽得小廝之言,不屑道。

    「哪來的胡言之人……」那小廝正想開罵,不想看到那青年文士身配長劍,聲音即然變低,不過還是說出聲來道:「安國侯乃是詐投於董賊麾下,為的便是設計有朝一日可手刃董賊。」

    這隨身佩劍之人可不是他一個小小的酒樓小廝可以得罪,畢竟這個時代如果能夠隨身佩劍,一般都是文人士族,若是這些人倒也還好了,至少他們一般不會和下人一般見識,怕就怕這個身穿文士服的人是那種仗劍遊俠,一個不悅要是以劍殺人而遠遁,那就白白送了性命了。

    總之一句話,能夠隨身佩戴長劍的人,在這個時代,不是官僚階級,就是流氓悍匪,得罪官僚,或許他不與你一般見識,但得罪了流氓悍匪……那就祝你好運了。

    「那潘鳳、呂布二人武藝如此高強,又怎會怕區區一董卓,直接殺了便是,何須這樣扭扭捏捏,讓董卓掌權年餘,讓我等買賣之人為其所害?以我看,那潘鳳、呂布亦是不過如此!」另一商賈卻出言問道,顯然是被西涼軍壓迫的商賈。

    「這……」小廝聽此言卻不知如何回答。

    只是那文士聽得小廝之言卻如招電擊,手持佩劍狠往桌上一砸,歎道:「何其愚也!竟然如此冤枉兄長,當真罪該萬死!」

    酒肆之人,皆被他那以劍拍桌而嚇到,先前那說話商賈更是急往後退,躲於人群之中。

    那小廝亦是大驚,心中不禁歎道:「完了,完了!此人穿著文士之服,不想竟是一遊俠,如今我得罪於他,小命休矣!」

    不曾想那文士竟拿起劍後毫不理會他們,直往門外而去。

    「走、走了?幸好幸好。」小廝不禁低聲高興,只是隨即,他便一臉哭容,追出門外喊道:「客官……你酒錢還沒付呢!」

    只是留給他的,只有那文士瀟灑的背影……

    河內溫縣……

    一大宅內,司馬懿看著屋內的兄長不發一語。當初那可愛的孩童,如今已有十二歲。

    當初董卓入洛陽之時,其二人之父司馬防便知董卓乃有野心之人,遂命族中之人將其子帶回河內老家。

    事實證明,司馬防眼光還是極其不錯的,董卓入京之後司馬防便韜光養晦,以防被其所害。倒是其子司馬朗、司馬懿二人卻早在河內溫縣之中。

    「伯達、仲達,你二人當真要棄此地而去?」

    此時說話之人乃是司馬防之父司馬俊。

    「祖父,此乃我與仲達二人所想,如今關東聯軍討伐董卓,無論何人得勝,河內都將成是非之地,不若早棄此地。」

    司馬朗如今年有二十,司馬俊亦知自己這個長孫少有才智,所說之話也大有道理,但要他們棄祖籍之地,終究有些不忍。

    「祖父所想,孫兒知道。」司馬懿走至司馬俊身後言道:「我等只是暫離此地,待日後中原安穩之時,自可舉族遷回便是,但留在此地,日後戰亂,定會使我等基業受損。」

    對於司馬懿,司馬俊十分喜愛,其小便聰慧無比,後又托付奇才水鏡先生司馬徽教導,雖無幾年,但無疑使其更顯聰慧,每有奇言,如今雖尚年幼,但已可議族中大事。

    見司馬懿又如此說,司馬俊方才歎了口氣,言道:「我便依你二人,只是你等叔伯恐決計不肯遠離此地,若是他等不允,我亦沒有辦法。」

    司馬懿輕輕在司馬俊身後為他捏著背,又言道:「以孫兒看來,董卓與那關東聯軍相戰,定然為其所敗,若是董卓未死,定會棄洛陽而挾天子往長安。」

    此言一出,便是司馬俊亦是吃了一驚,忙道:「仲達慎言!」

    「此處僅我祖孫三人,又無外人,便是如此說又有何妨?」司馬懿微微一笑,繼續說道:「話雖如此說,但想必有人定不會讓董卓之舉得逞。」

    司馬俊聽罷早已震驚不已,自己這個孫子年幼多智他雖知道,但聰慧到算計人心的地步卻讓他更是吃驚,要知道他如今方才未滿十二歲啊!

    「董卓有呂布、潘鳳之勇,若是想退,又有何人可阻?」司馬朗言罷隨即醒悟,言道:「仲達之意可是這潘鳳……」

    「潘鳳可謂我師兄,當初其投於董卓我便甚是奇怪,而後當其常得董卓賞賜才讓我明白一點。他有可能是……詐投於董卓!」司馬懿一字一頓說道。

    「原本我倒也深覺奇怪,那潘鳳受先帝所托,當為漢室忠臣,絕無投董可能,怎的會與呂布一同投於董卓麾下,經仲達如此一說,如今卻是有些明白。」司馬郎沉思片刻,後又言道:「想必當時董卓勢大,潘鳳雖有殺董卓之心卻不得行之,畢竟董卓一死,西涼軍群龍無首自會大亂,屆時僅憑洛陽之軍如何能擋?定會鬧的洛陽混亂不堪。」

    「兄長所言甚是!正因如此,潘無雙才會假投於董卓麾下,以博其心,後與呂布二人憑勇力以獲取於西涼軍中之名望,如此一來,待到時機成熟之時,將董卓殺之,轉而便能接收董卓麾下大軍。」司馬懿接著司馬朗而道,「如此一來,董卓既死,西涼軍又為其二人所得,有軍權在手又可執掌洛陽,後不論是挾天子,又或奉天子,皆可令諸侯……」

    司馬俊見自己兩個孫兒侃侃而談,亦是深感欣慰,又問道:「既如此,那董卓自當為其二人所殺,屆時關東聯軍亦是各歸各處,中原又怎會亂?」

    司馬郎聽罷搖了搖了頭,言道:「祖父不知,中原將亂並非董卓之因,而是必然!」

    司馬朗稍做停頓,又道:「如今天子年幼,先有董卓之亂使得漢室聲威大降,那關東聯軍名為討董,實為各自名望以及暗中發展勢力也!不然僅僅一郡太守如何能輕出大軍三萬?屆時各歸各處之後自是征討不斷。」

    「因此,孫兒才勸祖父舉族遷入洛陽。」司馬懿笑道。

    「此卻為何?」

    「如今漢室雖威望日降,但又豈是這些諸侯可比?想必他們在發展勢力之時,洛陽之地便可趁機恢復元氣,屆時待朝廷有餘力之時,他們又如何可比一國之力?如今正當朝廷最需用人之際,若是我等遷往洛陽,自是當得重用!且就算漢室仍舊日益衰落,我等亦可於洛陽等候時機,畢竟董卓死後,天下將無一地可比洛陽更加安穩!」

    司馬俊一聽深感有理,若是董卓死了,洛陽身為帝都,諸侯又怎敢輕易犯上?遂即下定決心,若是董卓當真身死,則遷司馬全族入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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