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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簡三 定三輔 北地起烽煙 第一百三十六章 悍勇黃忠 文 / Y冷冰凝Y

    第一百三十六章悍勇黃忠

    散關之上,徐榮看著洛陽方向,亦是出聲歎息。

    「將軍,何故於此歎息?」

    徐榮視之,乃是其部將胡軫。

    「吾乃是歎太師不識人心,我等自涼州便跟隨於他,然他卻親信於呂布、潘鳳之流,如此方才死於他二人之手!」徐榮看了看關外,正是馬騰率其麾下搦戰。

    「徐榮匹夫,速速下來與吾一戰,莫要做那縮頭烏龜!」

    「無須理會,他等累了便自會退去。」徐榮看了看正在叫喚的馬騰,對著一臉氣憤的胡軫吩咐道。

    胡軫聽徐榮如此說,心中疑問道:「將軍,如今太師已亡,我等仍守於此,是否……」

    徐榮手一揮,言道:「我又怎會不知你意,散關乃是陸路通向長安之門戶,若是此地有失,則長安必為馬氏小兒所破,我等自是無命可留。」

    「將軍,不若我等降於馬騰,讓出此關,想必他念舊情,當不會為難我等。」胡軫稍思片刻,言道。

    原本董卓為涼州刺史之時,徐榮、馬騰皆在他麾下為將,只不過待得董卓入洛陽之後便有了「樂不思蜀」之心,早已不顧涼州故地,自是被馬騰乘機奪取涼州之權。

    徐榮聽罷搖了搖頭,言道:「便是要降亦不可降他,當初我等便與其有隙,若投於他,我等豈有出頭之日?如此一來,唯有投於當今天子……」

    「天子?」胡軫深感不解,復又問道:「既如此,將軍為何還與樊稠商議,使屯兵陰縣,阻黃忠之路?想必若是我等派兵助黃忠除去白波賊,獻出長安……」

    「文才,你乃吾之心腹,此事告訴於你亦是無妨。」徐榮解釋道:「樊稠乃是董卓麾下大將,野心甚大,官職又高於我,自是想吞併我與張濟所部,據長安而守,若是能以陰縣而守,破洛陽所派大軍,自是可割據一方,屆時便為一方諸侯亦非不可。」

    停頓片刻後,徐榮又言道:「潘鳳、呂布、黃忠三人皆乃世之虎將,然他等若是連區區樊稠都無法解決,又如何能讓我心服?若他等當真可破十萬白波賊與樊稠所部三萬大軍,我等再降亦是不遲。」

    胡軫聽得徐榮之言,亦是陷入深思……

    楊奉原本是一郡都尉,後因不滿郡守獨權,遂率麾下士卒殺之。正值當時有黃巾餘孽郭太領黃巾軍萬餘前來劫掠,楊奉恐朝廷追究其殺一郡郡守之罪,遂與郭太一同反於朝廷。

    數年之間,白波軍從原本萬餘人變成如今壯丁十數萬,老弱不計其數。

    原本,靈帝荒『淫』,無心於朝政,楊奉、郭太二人於河東之地自是無人招惹他們。但自董卓入京之後,見二人麾下勢大,恐其南下阻洛陽往關西之路,遂派中郎將牛輔領兵征討。

    楊奉武藝出眾,見牛輔領兵來攻自是率兵而出,數戰以大軍敗牛輔而回,自此在白波軍中名聲大漲,使白波軍其餘統帥折服,隱成白波軍實際掌權之人,遠勝於另一大帥郭太,二人因此便有間隙。

    當得知關東諸侯聯軍十八鎮共同討伐董卓之時,郭太以為時機已到,便率自己麾下白波軍五萬,渡河南下,欲攻長安。

    長安守將乃是董卓麾下大將樊稠,郭太又怎是對手?數日圍城不破,反為樊稠領一萬精兵出城而襲,大敗而回。

    更不幸的是敗退之時碰到正領軍而來的黃忠。

    原本郭太看到黃忠所打乃是董字大旗,自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他本以為以自己麾下近四萬大軍應該可以將黃忠部殲滅,但他顯然高估了自己麾下士卒的素質。白波軍本就多為百姓所成,只有楊奉麾下大軍時常訓練,稍像軍隊,至於郭太麾下,亦不過只是裝備較為高檔一點的百姓罷了,又怎會是裝備精良,又訓練有素的涼州兵對手?

    剛一交手便被黃忠一箭射落帥旗,被黃忠追殺數十里,郭太亦是被黃忠一箭射落馬下,其首亦為黃忠所斬。

    而楊奉得知郭太於長安為董軍所敗,一來為吞併郭太所部,二來則是他深知唇亡齒寒道理,自是領麾下近十萬大軍前去救援。

    正好楊奉碰上被黃忠追殺的郭太所部,二軍合於一處,方將黃忠殺退,一番清點之下卻發現經此一次,郭太所部傷亡潰敗之後,僅剩一萬餘人,大帥郭太亦是戰死,只留跟隨於他的一個小帥胡才僥倖得保。

    「如今董卓已死,陰縣有董卓舊將樊稠領兵駐守,堵往長安之路,而弘農亦有那黃忠部數千精兵,我等該如何行事?」楊奉於帥帳之中,問著白波軍其餘統帥。

    「楊帥且借某三萬精兵,某自破樊稠這廝!」

    胡才自被樊稠、黃忠二人所敗之後,自知無法與以前郭太在時相比,在楊奉面前,顯然也知道如今自己的地位,自是不敢放肆。

    「莫不成再與你三萬弟兄揮霍不成?」

    眾人視之,乃是白波軍另一大帥韓暹,其麾下原便是大軍兩萬餘,原本是除楊奉、郭太二人之外兵力最多之人。

    胡才聽罷自是氣憤不已,只是如今自己只剩下萬餘人,而且其中多數乃是帶傷之人,大帥郭太亦是戰死,如何能與韓暹相比,只得忍氣吞聲。

    「我等皆是兄弟,韓帥此言有傷和氣。」楊奉面色一凜,言道。

    韓暹見楊奉模樣,自是閉口不言。

    白波軍一小帥李樂走出言道:「楊帥,如今我等已得罪黃忠、樊稠二人,於此地乃是夾於二人之間,當先選一路破之!」

    「李帥所言甚是,如今黃忠那廝被困於弘農,若是我等攜大軍強攻,不日便可破城而入,屆時攜大勝之勢,破函谷關,取道洛陽,挾獲那小天子,諸位大帥皆做那大將軍,如此豈不更好?」說話之人,乃是與李樂關係甚好的白波帥,姓曹名兵,字利先,本為黃巾亂時一官軍小校,後敗軍而逃,如今做得一白波小帥。

    「黃忠乃是當世虎將,恐怕我等想攻破弘農沒有那麼容易!」想到當初遭遇黃忠之時被其一箭射落帥旗,而後又是一馬當先,無人可擋的樣子,胡才不禁言道。

    李樂冷哼一聲,言道:「四萬人馬竟被一萬所破,如今尚來長他人志氣!」

    「你!」胡才又何曾受過此等大氣,怒道。

    「夠了!」楊奉皺眉喝道,「如今乃是商討破敵之策,而非我等自己吵鬧,莫非你們二人要出外廝殺一陣不成?」

    見楊奉如此模樣,李樂、胡才二人自是閉口,只是兩人面色卻皆是不善。

    「黃忠之勇我亦是見過,當真乃是一員猛將,我等恐無人是其對手。」楊奉救郭太之時便與黃忠交過手,若非黃忠領軍斷後,恐怕他麾下一萬涼州軍無幾人可安然退往弘農,想到當時黃忠一人之力,此時楊奉尚且心有餘悸。「只是若我等攻打弘農,想必洛陽自會派兵來援,屆時……」

    「我等十萬大軍莫非還怕區區洛陽援軍不成?屆時某願為先鋒!」曹兵急道。

    楊奉歎氣一聲,看了座下幾人,除卻自己外,皆是草莽出生,又如何知道戰爭並不是靠人多就成?

    「若是潘鳳、呂布親來,我等何人可敵?」

    李樂、韓暹、曹兵三人皆對視一番,不知如何開口。

    黃忠武藝雖高,但為人低調,名聲不顯,甚至還沒華雄名聲響亮,李樂等人自是不知他有多麼厲害,但潘鳳、呂布二人之名,他們又怎會沒有聽過?

    「如今洛陽董卓已死,若是得知如今弘農被我等所困,其二人自當有一人領大軍而來,如此,胡帥可還願為先鋒?」楊奉看了看曹兵,問道。

    「這……」胡才自是明白自己有幾斤幾兩,如果對上普通人尚好,如果與潘鳳、呂布為對手,恐怕乃是自尋死路。

    「楊帥有何辦法,我等自是聽命便是。」韓暹出口說道。

    「退回河東!」楊奉沉思片刻,方才說出此句。

    眾人聽罷皆是一驚,只是僅如此便選擇退兵,自是心有不甘。

    「既如此,楊帥自領本部兵馬退回河東便是,某可是要在此與那潘鳳、呂布較量一番,若是將他二人殺了,攻入洛陽,我為大將軍,你們亦是三公!」李樂自是不願退兵,言道。

    曹兵亦是贊同道:「我與李帥一般,你等要走便請自便。」

    韓暹見二人皆有留下之意,亦是有些為難,但攻破洛陽,挾持皇帝之心顯然壓過了他心中理性,亦是言道:「某領本部兵馬與李帥、曹帥一同會會那潘鳳、呂布。」

    楊奉搖了搖頭,轉問胡才道:「胡帥莫非亦是留於此處?」

    「如今我麾下士卒只有萬餘,留下又有何用?不若隨楊帥一道退兵河東。」胡才看了看李樂、曹兵、韓暹三人言道:「再者,我不與將死之人為伍!」

    「胡才!你莫非以為吾刀不利?」韓暹拔刀怒道。

    見此狀,曹兵、李樂二人亦是拔出佩刀,顯然有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之意。

    「你等刀利,莫非我刀便不利?」胡才亦是對自己武藝十分自信,畢竟當初他便是以武藝使得自己麾下萬餘大軍折服,便是對上郭太也不遜色多少,而那時韓暹、曹兵、李樂等人不過才是數千人的首領罷了。

    見兩方又互起刀兵之意,楊奉大怒道:「此乃我之帥帳,你等若再如此,莫怪楊某刀下無情!」

    見楊奉動了真怒,韓暹冷哼一聲,出帳而去,而曹兵、李樂亦是緊跟其後。

    「此三人命不久矣!」看著三人背影,楊奉歎道。

    原本於弘農城中的黃忠正命人徵集各種守城之物,卻聽得哨騎言白波軍一分為二而去,自是大感奇怪。

    楊奉與郭太二人領各自本部士卒五萬退往河東而去,而曹兵、李樂、韓暹三人當日便集結大軍,對弘農發動進攻。

    黃忠見白波大軍攻城,率近萬涼州兵及弘農壯丁數千人依城牆而守。

    然弘農本便不是大城要地,城矮強薄,根本無法以城牆抵擋白波大軍,沒多時兩方便進入搶奪城牆階段。

    黃忠一人立於城牆之上,手持一把寶雕弓,身邊數名衛士皆是精銳之中的精銳。

    而每當黃忠弓弦響起之時,往往便有白波軍一名士卒隨聲而倒。若是有人能到得黃忠身邊,那他更是輕鬆,只需換弓持刀,便可一刀將其頭顱斬下。

    涼州軍見主將黃忠亦是與他們一般站於城牆之上,更是士氣大漲,一個個皆是兇猛異常,在城牆之上面對數倍於自己的白波大軍,誓死不退,越戰越勇,往往身中數刀血流不止還仍舊於城牆之上斬殺敵軍,甚至當無法阻擋之時,抱著敵軍士卒跳於城下。

    「這……」看著城上情景,曹兵亦是大驚,他又何時見過這種個個都不要性命的打法?往往自己三名四名士卒方才能換得對方一條性命。

    只是涼州軍終究人少力薄,便是以一換四亦是無法抵擋。若此城乃是洛陽、長安等大城,自是能夠依靠城高強厚而守,但這裡乃是弘農,可沒有那般條件。

    隨著時間推移,便是黃忠亦是有些喘氣,而城牆之上的涼州軍,握刀的手都已漸漸顫抖,而多數兵器亦是早已捲刃,雖說城牆之上站不得多少人,但白波軍源源不斷,又怎能抵擋?

    「他們已經不行了!眾弟兄於我殺進城去,破城者可為千人頭領!」

    曹兵於城下亦是發現對方士卒已經疲憊不堪,隨即喊道。

    而聽得此消息,白波軍軍勢更勝,反觀涼州軍已無先前殺氣,漸漸便被白波軍所壓制,大有將敗之勢,畢竟苦戰半日,他們已經甚是疲憊。

    「將軍,如今事急,且先退往函谷關再做商議。」見城牆之上形勢如此緊急,黃忠身邊一小校開口言道。

    黃忠亦是無法,畢竟他麾下只有萬人,而弘農根本無險可守,又如何是對方數萬大軍猛攻的對手?只得歎息一聲,無奈下令往東門突圍。

    「賊將哪走,速速留下命來!」曹兵見黃忠欲要突圍,自是不肯放過,自是率麾下騎兵緊追而來。

    「你等速退,某來斷後!」黃忠大喝一聲,頓時西涼軍中數百騎兵緊隨黃忠而上,殺入白波軍中,而其餘涼州步卒則是往東退去。

    「殺敵主將者賞錢十萬,美女數名!」曹兵見黃忠衝入自己騎兵之中自是大笑喊道。

    畢竟曹兵麾下尚有千餘騎兵,又是各部精銳,又怎會懼怕黃忠僅僅數百疲憊不堪的騎兵?自是有些得意。

    只是他實在太過高調,那喊聲使得他於陣中被黃忠一眼便看到,只見黃忠一刀將身邊白波騎兵震退之後,尋一空隙,取身後所別之弓,搭上三矢,往曹兵急射而去。

    三箭連射乃是黃忠弓矢絕技,此三箭一箭射曹兵之首,一箭射曹兵胸口,另一箭則是射他坐下之馬,端的是極難躲避。

    兩軍交戰,聲勢嘈雜之下,曹兵又怎能聽得弓響之聲?待得弓矢幾近射到自己之時方才有所反應,以手中戰槍撥掉射往自己頭顱的一箭。

    但黃忠乃是三矢連射,曹兵雖可撥一箭,又如何能再顧其他箭矢?

    好在本能之下往邊上一躲,使得原本射向他胸口之箭正中他左肩之處,而另一箭卻則正好射倒其坐下戰馬。

    戰馬被箭矢所射,吃痛之下,自是將曹兵崩於地上,而曹兵亦是因肩上中箭,昏死過去。

    見射到對方一將,黃忠復有數箭,皆是正中目標。後又棄弓取刀,連斬二騎,喝道:「你等主帥已亡,速速退去,否則莫怪吾刀下無情!」

    聽其言自有不信之人,駕馬而上,揮刀便往黃忠砍去。

    只見黃忠冷哼一聲,不躲不閃,一刀將一騎斬於馬下,復有將刀收於馬背,雙手抓住另一人騎槍,大喝一聲,將那人從馬上提於空中,擲出數米之外。

    白波騎兵見曹兵落馬,而黃忠又甚是悍勇,自是不敢再戰,只得目送黃忠所部緩緩退去。

    後韓暹、李樂二人領兵前來,見曹兵身中一箭,好在未中要害,只是吃痛昏死過去罷了,而問曹兵所部騎兵,皆有驚懼之色,只得領軍而回。

    待得二人駐軍於弘農之中時,清點傷亡竟是發現麾下傷亡兩萬餘人,皆是吃驚不已。要知弘農城中只有萬餘守軍,且皆是分守四門,而他們攻城之後竟死傷如此慘重,使得他們不禁懷疑留下來到底是對是錯。

    黃忠領僅剩的兩百餘騎追上敗軍之時,已過數個時辰。

    只見原本尚有數千之眾的涼州軍此刻卻僅剩兩千餘人,而且無一人能夠安然無恙,便是黃忠自己亦是不小心之下,鱗甲之上多了許多劃痕,若不是他身手敏捷,知卸力之法,恐怕如今亦是深受重傷。

    而後更有數十、數百人緩緩而來,顯然是其餘分散之人,不過他們身上亦是多有傷處。

    「不曾想我黃忠竟有此敗,真乃奇恥大辱!」黃忠將刀奮力擲於地上,刀柄遂沒入泥地半丈之深。

    「勝敗乃兵家常事,我等性命皆是將軍救回,若無將軍,我等又怎有命在?」

    一黃忠親衛士卒打開水囊,遞於黃忠手中。

    死戰半日,便是黃忠亦是感覺勞累不堪,將水壺放於口中吞嚥一番,心中狠然道:「白波賊寇,某黃忠來日定報此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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