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六十八 山窮水盡 文 / 可爭
. 「事以至此,夫人難道還想再負隅頑抗麼?」伏連籌看著長孫夫人拋下弓箭,神色一緩:「伏某對賢伉儷的才識氣節,一向心折不已,無論吐谷渾與大隋日後如何,伏某在此向夫人保證,待得三月一過,定然禮送夫人一家歸國,絕不食言。」
長孫夫人長長一歎,卻不言語,那旁邊的小女孩卻是忽然開口說了一句:「娘親,我們跟伏叔叔回去吧,草原多好玩啊,伏叔叔還說要帶我看獵鷹呢。」
「伏叔叔」,那小女孩很親熱地奔了過去,拉起伏連籌的一隻手,忽閃著大眼睛問道:「獵鷹真的很厲害麼?」
伏連籌看著這個玉雪可愛的小女娃,也是心頭一暖,微笑著低下頭去,正要說話,卻是忽然之間,變起肘腋。
那長孫夫人雙手一伸,手上已然多出了兩把寒芒四射的短劍,卻就在這個伏連籌低頭的剎那,合身撲了上來,疾如星火,迅若雷霆。
伏連籌正欲抬手間,卻是猛然發現自己的手已然被那小女孩捉住了,而這個時節那長孫夫人的雙劍,居然就已經遞到了眼前。他驀地一聲暴喝,也不見抬腳作勢,居然這麼硬生生地向後閃退了三尺之遠,手裡還牢牢地拉著那個小姑娘,只是胸前的衣襟之上,卻是已然多出了兩道劍痕,宛然可見,足可證明方纔的形勢,也著實已經險無可險。
「夫人深入吐谷渾刺探軍情,為了降低我等戒備,不惜帶著親生之女深涉險地,已嫌太過,如今夫人竟不惜以如此自己親女為餌」,伏連籌似乎也已有些動怒,他緩緩將自己的手從那小女孩手中抽了回來,向長孫夫人沉聲說道:「虎毒尚不食子,夫人知書達禮,卻難道獨不知親情為何物麼?」
李子秋自是明白伏連籌的意思,就剛剛那一剎那之間,那個小女娃兒確實是險到了極點,以一個五六歲稚童的力氣,又如何可能鉗制得住伏連籌這樣的先天高手,只怕舉手投足之間,就足以將她震飛出去,非死即傷,只是長孫夫人似乎對這位伏連籌知之頗深,賭的就是他的這一念心慈。
李子秋只聽這伏連籌的談吐行事,就已經可以知道這位意態粗豪的胡人漢子,思維方式與行事手法,倒真有幾分漢人士子裡面那種讀死書的迂腐書生的模樣,行事方正,實頗有幾分君子之風,正合乎君子可以欺之以方的條件。
「吐谷渾即已決意犯我疆土,你我即成敵國,邊疆萬里,血流成河,只在旦夕,又何獨惜我母女之性命?!」長孫夫人卻只是微一揚眉,昂然答道:「殺賊護國,本是我等份內之事,我母女雖婦人孺子,不敢後人!」
這長孫夫人這話只是淡淡說來,但那股英風義烈,卻是讓這暗夜山林裡的料峭寒風,彷彿都一下滾燙了起來。
長孫夫人掌中雙劍一上一下,擺出了隨時準備進擊之勢。
眼下能用到的計謀,都已然用到的盡處,剩下的,也就只有拚死一搏了。自他夫婦當日接下了這份差使,也早就料到了這一天,她心下全然無撼無悔,只是……
她的目光掃過那小女孩的身上,在那一瞬間依稀充滿了柔軟與歉疚,而小女孩似乎也感應到了母親的心情,倔強地張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輕輕地說了一句:「霞兒很乖,霞兒不怕。」
伏連籌微微別過了臉去,似乎眼前敵人身上那股不知道因何而來的氣勢,也讓他感到了極端的不舒服。只是在一陣長長的沉默之後,他終歸還是開口一歎:「那伏某就只有得罪了。」
他好像終於下定了決心,就在他開口說話的那一剎那,整個人已經騰空而起。
慕拾寅大宗以一套「鷹隼十三擊」配合「赤陽**」,縱橫塞外,幾無敵手,在塞外民族的口中,也幾乎成為了傳說一般的存在,但長孫夫人也直到今夜親身對敵之際,才真正體驗到了這兩套功夫的可怕。
現在的她,幾乎就覺得置身之處已經不再是暗夜星空之下的山林之間,而是一塊黃沙纍纍的炎陽大漠,那種似乎要把整個人炙烤焦熟的灼熱溫度,就這麼揮之不去的緊緊纏繞在她身周,而那不知從何而來的猶如烈日一般的耀眼光芒,讓她完全看不清身周的任何東西。而最要命的是,那個可怕的敵人的攻擊,就在這樣的環境下面,如水銀瀉地一般無孔不入。
她雙劍交錯,在自己身前織起了一層又一層寒芒閃爍的劍網,心裡卻知道這已經全然就只是被動挨打的局面。
李子秋看得微微皺眉,在他看來,伏連籌這種凌空進擊的方式,在格鬥術之中是極不可取的方法,而伏連籌的舉動之間,又加入了許多看起來並不必要的花哨招數,導致流露出了太多的破綻,相對而言,倒是長孫夫人的搏擊技巧,似乎明顯要更高出一層,只是他這麼一連串的招數使將出來,處在他攻擊範圍之內的長孫夫人卻是似乎完全失去了正常的判斷能力一般,雙劍揮動之間,幾如完全沒有任何的方向感,漸漸已然退縮到完全只能採取守勢防身護體。
也就是在那幾個起落之間,伏連籌已經一掌拍中長孫夫人的手腕,她手中短劍刷的脫手飛出,連柄沒入身旁的大樹之中。
長孫夫人踉踉蹌蹌地退了開去,背倚大樹,週身無力,這先天境界與未達先天之境的高手之間的差距,果然不是懷著一股拚命的氣勢就足以彌補。那小女孩奔了過去,緊緊抱住她娘親的手。
伏連籌飄然落地,也不進擊,只是遠遠地身著長孫夫人輕歎了口氣:「夫人還要再動手麼?」
那領頭的武士一聲大喝,似乎想奮起最後的力氣,但卻只是噴出口血來,緩緩坐倒,地上的那些武士們都掙扎著想爬起身來,卻也是都使不出任何勁力。
「你們還是勿要掙扎為好」,伏連籌也不回頭,只是淡淡說道:「伏某已然手下留情,若是此時強動真氣,傷了經脈,只怕日後就難以痊益了。」
「夫人還是且請到吐谷渾小作盤桓」,伏連籌看著長孫夫人,說道:「雖然立場不同,但夫人始終是伏某敬重的對手,伏某方纔所許下的承諾,一定還是會做到。」
「唉!」長孫夫人直到現在,才從那赤陽**所造成的影響之中緩過神來,但也只能是長長一歎。
人力有時而窮,她到現在也實在已經山窮水盡,難道這大隋的邊關黎民百姓,真的就難免要遭此浩劫了麼?
若神佛有眼,又怎麼不肯降下點神跡,搭救這即將淪入胡人馬蹄下輾轉哀號的萬家生民呢?
就在這所有人都以為大局已定的這一剎那,忽然一聲輕輕而又清晰的冷哼,傳入了他們的耳中。
所有人都駭然抬頭,卻見得這淡淡星輝之下,一條人影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了他們身前不遠的地方,腳下踏著一枝纖細的樹枝,隨著山風搖來擺去,就宛若毫無實質一般,卻不是李子秋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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