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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三十六章 施法禁制 文 / 可爭

.    這座山峰應該也算是祁連山脈的一個分支。峰巔若刀,斜ha入雲,本身就離所有的州縣城池有著一段不短的距離,而且本身地勢太高,不利耕作,是以附近原本也都沒有什麼人煙痕跡,李子秋揀選這樣一個前後不搭的地方作為這一次訓練的營地所在,可以說是給涼州總管府添上了不少的麻煩,不過上至王仁恭,下至尋常軍士,對此卻都是未曾多過半句話,畢竟在他們的心目之中早就已經認為,這一次的收復西城塞之戰,原本就是李子秋這少年神師與那胡人巫師之間的神通法力之爭,原本就不可以尋常之理度之,李子秋揀選了這個地方,說不定就是因為這個地方的風水地氣正適合於佈陣破法也未可知。

    臨近山頂有著一片較為平坦的空間,並不算太為寬闊,西林寺的一眾武僧正自按著李子秋的吩咐在這裡佈置著什麼,看著這麼多人跟在李子秋的身後一齊走了上來,也不由得微微有些訝異。都自停下了手頭了活計,聚攏了過來。

    裴行儼當先踏上這裡,臉色鐵青,卻是不與他們多說些隻字半句,只是逕自站到了一邊去,他的那些弟兄們也都是步調一致,站在了他的身後,整整齊齊地列成一排。而孟詵與葉天青揀選出來的那些軍士,僅在登山速度上就明顯比他們要慢上一截,過了一小會才陸續有人稀稀落落地來到這個目的地,有的甚至比孟詵與葉天青到得還要晚上一些,只是這一次他們倒不似在山腳之下那麼地畏畏縮縮,倒是在幾個膽大的帶領之下,在裴行儼的隊伍對面站成了一排,雖然他們的隊伍遠沒有裴行儼的整齊,雖然他們的身姿遠沒有對面的戰士來得挺拔,但他們總算還是沒有再退避地站在了那裡。

    沒有一句多餘的話,沒有一個多餘的動作,但那瀰散在空氣之中那劍拔弩張的氣氛,還是足以讓完全不瞭解情況的那些西林寺的武僧們也有點兒明白了眼前的局面,都自皺著眉頭,站到了李子秋的身後。

    或許是這山頂之上的氣氛太過壓抑,再加上他被李子秋的態度氣得不輕,以至於裴行儼在這一時之間簡直覺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他伸手拉了拉系得緊緊的盔帶,將這盔帶拽得微鬆,這才在重重地喘了口氣之後。昂頭衝著李子秋問道:「神師,你讓我們來到這裡,卻是有什麼話要說?!」

    李子秋輕輕一歎,看著裴行儼,說道:「裴校尉,某家說這些依某家標準撿選出來的軍士,正是此次攻佔西城塞之戰最佳人選,自有某家的道理在,你卻直到現在,卻還仍是覺得不服麼?!」

    「神師的玄妙,裴某不懂」,裴行儼神色不動,冷然說道:「裴某只是不願相信會有什麼事情是神師挑選出來的這些人做得到,而裴某的弟兄們會做不到。」

    「也罷」,李子秋微微搖頭,卻是說道:「那某家就與你試上一次便是。」

    他舉目略顧之後,緩緩舉步,卻是來到一個斜斜向上的山徑之前,腳下不停,向上走去,這些天來他勘探地形。忙上忙下,指揮著那些西林寺的武僧在這裡做了不少的佈置,現在雖然不能說完全成形,但也總算是一個已經可以使用的地方了。

    這條山徑並不算短,李子秋就這麼一步步向上走去,在所有人那不明所以的目光之中,卻還是不徐不緩,一直待到走到了那條山徑的頂端,他這才站在一顆岩石之上,轉過身來,向著裴行儼說道:「裴校尉,現下我站在這裡,你從你的兄弟之中挑出一個人來,我也從我揀選的那些人中挑出一人,且看他們誰先能走到我的面前來,便算誰贏,如此說法,你看何如?!」

    …………

    羅爾綱站在山徑之前李子秋遣人劃定的起跑線上面,全身的每一塊肌肉都已經崩緊到了極致,眼神死死地盯著慢慢走到他身邊的對手。

    涼州邊塞之地,多的是曾與胡人拚殺浴血的軍隊,但裴行儼跟他手下的那些兄弟,卻又絕對是這些軍隊之中最為驃悍,最為勇猛的一支。裴行儼作為這一次負責徵召一應事宜的軍官,羅爾綱他們早在剛剛被徵入軍伍的這幾天時間裡面,就已經聽多了關於裴行儼與他手下種種傳說,哪怕就在今日之前,這些盔甲鮮明,身上總是帶著幾分有意無意的冷厲之氣。似乎對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老兵,都還是羅爾綱一心崇拜,卻又覺得自己似乎不可企及的偶像級的人物。

    羅爾綱長得並不算健壯,甚至就在孟詵與葉天青選出來的這些人中,一直在商行之中當夥計的他,也還不如一些自小務農的子弟來得精悍,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李子秋會挑中了他來與裴行儼他們賭如此關鍵的一局,簡直就好似是手指頭漫不經意地隨機一指,就這麼點中了他一般。

    那個裴行儼方面的軍士來到了他的身邊,緊繃著臉看也不曾看他一眼,那軍士也不見得有多高多壯,但他來到羅爾綱身邊的時候,卻不知道為什麼總讓人覺得羅爾綱就如同完全被遮蔽在他的陰影裡頭,渺小細微得看不見人影一般。

    但羅爾綱卻還是努力地挺直了腰,絲毫不讓地站直了身子。

    李子秋的眼神從他們兩人的臉上掃過,嘴角微微地lou出了一絲笑意,緩緩點頭說道:「好吧,等會由裴校尉號令一下,你們就可以開始,先到者為勝,明白了麼?!」

    「明白!」羅爾綱大聲地回答了一句,那個裴行儼方面的軍士,卻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表示自己聽見了而已。

    「另外,有件事不要怪某家不曾說在前頭」,李子秋淡淡一笑,卻是說道:「這山徑看似簡單,但某家已經在上頭施法設置了一些禁制,甚至難免有危及生死之處,你們若是現在反悔,卻還來得及。」

    這一次莫說是裴行儼方面那位軍士,就是羅爾綱也都不曾再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把胸膛挺得筆直,用行動表示了他們的決心與意思。

    「也罷。那某家就言盡於此」,李子秋也早有所料,也不多做糾纏,只是最後提示了一句:「此路如何通過,但憑機緣,不過你們可以回想一下某家方才登上山徑時的樣子。」

    …………

    幾乎在裴行儼號令剛剛響起的時候,薛仁杲就已經衝了出去。雖然李子秋的警告言尤在耳,但他卻絲毫也不曾有半點慢下腳步的意思。

    還不到十六歲的他,卻已經至少有過三次沙場之上險死還生的經歷,鐵血的磨礪非但讓他那本應清澀的臉上卻有著一種他這個年齡的人本不應有的分明稜角,也讓他有著遠超乎尋常人的堅毅與信念。

    他很尊敬李子秋,也很尊敬西林寺,但那並不是因為李子秋以及西林寺所表現出來的那些神通法力,而是因為他曾在昌松城外親自目睹過那紙人飄飛的度亡儀式,因為他曾在胡人圍城的時候親自目睹過李子秋這位少年神師從頭到尾都一直站在他們的身旁。

    他還很年輕,年輕到甚至熱血上湧的時候,就足以讓他覺得自己並不畏懼世上所有的一切,乃至於包括那些鬼神異力的地步,這一次之所以李子秋要徵召軍士去平復那傳說之中不啻於死亡之地的西城塞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地報名參加,並不是因為他信得過李子秋的神通法力,而是因為他信得過眼前這個少年神師是一個可以與之並肩戰鬥的戰友。而也正因此,李子秋的拒絕,更讓他分外地感到了一種強烈的恥辱與憤怒。

    薛仁杲不知道其他的弟兄們有多少是抱著與他同樣的心情,但他相信這樣的人絕對不在少數,所以他現在並不只是替自己一個人在比試,他是在替所有這些被李子秋輕視了的弟兄狠狠地出一出心中的這一口惡氣!是以這一次他不但要贏,而且要贏得風光,贏得漂亮,贏得讓眼前這個少年神師再也不敢輕視他們,贏得讓眼前這個少年神師再也無話可說。

    這條山徑顯然是剛剛開出來的,雖然斜斜延伸向上,但也算不上太過陡峭,只是腳下頗有些山石嶙峋,再加上這高山之上,積lou成霜,路面之上也是極為滑溜。但這一切對於薛仁杲而言,卻並沒有造成太大的障礙,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他的身形閃動,幾乎就是有如風弛電摯一般迅速向上攀升,轉眼之間,簡直就已經直接衝過大半的路程。

    薛仁杲甚至已經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見李子秋的面目,他甚至已經覺得勝利就已經來到了自己唾手可及的眼前,這種激動與興奮的心情讓他滿臉漲得通紅泛紫,甚至於忽略了心頭之上那突如其來的微微一疼。

    …………

    「趕不上了!」羅爾綱望著簡直就是絕塵而去的薛仁杲,心底裡頭依稀已經充滿了絕望。

    他與薛仁杲不同,如果說行伍出身的薛仁杲對於李子秋與西林寺更多的只是一種認可與尊重,而羅爾綱對於西林寺與這位少年神師所有的就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崇拜與敬仰。身為時常往來於涼州之地的商行夥計,他不知道有多少次曾經去到西林寺的門前,去那裡傾訴自己的哀傷與悲愁,卻那裡傾聽與寬解旁人的心憂與苦痛,對於他這個自小離了家的人而言,在有意無意之間已然將西林寺當成了他精神之上的另一個家園,以至於每次看到了西林寺門前那尋聲救苦的菩薩像,他都覺得恍若見到了已經記不清模樣的那些家人。

    胡騎南來的時候,他所在的商隊也正在昌松城的左近,身為與城中米行有所關聯的商隊夥計,他比其他人更明白在這一次的將民眾遷移入堅城的活動之中,西林寺與這位少年神師究竟是做過了什麼樣的努力,也更讓他對於西林寺的敬仰崇信之念更加深了一層。

    他到過西域大漠荒茫之所,也到過中原繁華富庶之地,一路之上見過了不知凡幾的佛寺僧院,有哪一家不是滿口慈悲廣濟,普渡眾生,有哪一家不是佛寺莊嚴,金碧輝煌,甚至於就是那些口綻蓮花之流的神通法力的顯現,也有不少寺廟以此相標榜,儘管在見識過李子秋與西林寺那真正的法力神通的羅爾綱的眼中,那些都只不過是幻術一流的勾當。

    但是從來也沒有任何一個僧院,曾經給過他們這些漂泊無依之人如此多的溫暖與貼心,從來也沒有一個僧院,人在胡騎當前的這種至為危急的關頭,卻還是先想到他們,甚至於古往今來,都從來也不會有這樣一個僧院,會在這種胡人圍城的時候,在官府都已經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而放棄了他們的時候,像西林寺那樣不惜站出來拿出自己的全幅家當,也要給大家求得一個活下去的可能。

    所以在聽到了李子秋正在徵召人手收復西城塞的時候,只是個新人的他,也是毫不猶豫地報名加入,雖然他也曾聽說過西城塞的名字,雖然他也曾經對這詛咒之地畏懼莫名,但他卻深深地相信只要是跟在西林寺與少年神師的座下,總是沒有邁不過去的關卡,甚至哪怕就是真的死在了西城塞裡頭,他也會如西林寺那些僧眾故事裡頭所說的英靈之魂一般,升入那充滿喜樂的寧靜佛國。

    在一路過來的時候,他們這些被孟詵與葉天青選中的新丁們互相交流,倒是大部份都與他基於同樣的理由,也正因此,他很能理解在剛剛聽到了李子秋居然會挺身而出,站出來替他們出頭,甚至不惜向著裴行儼撂下狠話的時候,他們這些人為什麼會都是如此地感到精神大振,會在那剎那之間,就已經擁有了甚至敢於站出來正面挑戰裴行儼與其手下一眾精銳軍士的勇氣與信念。

    在這場賭賽開始之前,他原本也早就抱定了豁出一切也要勝出的念頭,只不過他對於西林寺與李子秋的信仰本就發自心中深處,在聽得李子秋提及這條山徑已經施法下了禁制,還提醒他們要注意方纔的步法的時候,羅爾綱怎麼也耐不住會小心翼翼地去想著要盡量去模仿一下李子秋那開頭時不徐不緩的步伐,而也就是這麼一加猶豫的功夫,就已經被薛仁杲給遠遠地拋在了腦後。

    羅爾綱也是不顧一切奮起直追,可他原本底子較之薛仁杲就已經相差不可道里計,這一急起來手忙腳亂,在這滑溜的山徑之上,更是險些摔了幾跤,非但沒能拉近與薛仁杲之間的距離,反倒更是眼見追也追不上了。

    山下那些新人們,在軍營裡原本就沒呆上過幾天,還都是保留著少年郎好勇好勝的脾氣,一個兩個耐不住大聲地吼叫著,在替著羅爾綱鼓勁打氣,而裴行儼的那些弟兄們,卻是不屑與這些新丁們爭鬧,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們,只是在看到薛仁杲已經如此近地接近於勝利的時候,才在嘴角彎出了那麼一絲的驕傲。

    眼見著薛仁杲都已經衝過了大半的路程,眼看著羅爾綱已然是全無希望,就在那些一直給羅爾綱鼓勁的新人們聲音都漸漸地小了下去,而裴行儼與他的那些兄弟已經捏緊了拳頭,正準備在薛仁杲衝到終點的那一刻,發出那一聲憋悶了許久的怒吼的時候,所有人卻都看到薛仁杲那一直迅捷前衝的身形,忽然毫無徵兆地頓了一頓。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就連那些新人們也都不再發出半聲叫嚷,畢竟就算是薛仁杲停頓了下來,也絕對沒有人會認為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勝敗之數還會有出現什麼變化的可能,所有的人都只是覺得薛仁杲只是想在這種已然左券在握的時候,好好地羞辱一下對手而已。

    裴行儼與他手下的兄弟,現在看也不看身邊的那些新丁一眼,只是抬眼望向山徑頂端那看上去還是面無表情的李子秋,臉上卻自不由得都lou出了一絲傲然的微笑。雖然薛仁杲的表現並不是他們提前計議,然而哪怕是裴行儼,對此也不覺得他有絲毫過份的地方。畢竟這份驕傲,這份暢快,是他們憑借自身的實力,對於李子秋先前那些輕視了他們的言行,得來的最好回報。而那些新人們將雙手捏得骨節發白,但卻也都是緊緊地抿住嘴,沒有發出半點多餘的聲音。

    若是換成在進入軍營之前,若是換成在從李子秋的認可之中,感受到了那份身為原先從來不曾體會過的尊嚴之前,他們這些熱血少年說不定早就已經有人開口叫罵,早就已然受不了這種近似侮辱的故意挑釁,然而現在他們一個兩個哪怕都是臉上漲得通紅,但卻還是默默地忍了下來。雖然現在他們的對手正是裴行儼,但他們卻更是無比清晰地記起了裴行儼在他們剛入軍營時對他們的說過的那些話,真正的男兒,真正合格的軍士,有些東西要找回來,就絕不可能只kao一張嘴。

    只是就在下一刻,所有人的臉上卻都轉瞬間換上了截然不同的表情。

    震驚、迷惑、不知所以的茫然失措……

    薛仁杲並沒有如同一個英雄一般地回過頭來,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他的身體卻忽然好似完全控制不住的一般如此明顯地顫抖了起來,他努力地抬起一隻腳,似乎想繼續掙扎著地向前踏去,但卻就這麼身體一歪,重重地摔倒在了地面上

    週末參加了個培訓班,唉,一言難盡,這周應該會更新正常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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