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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百四十七章:抽死你 文 / 上山打老虎額

    第三百四十七章:抽死你

    這百寶袋是高進親口承認的,沈傲拿出了『淫』書和褻褲,正好推翻了方纔那六七個家人的供詞。

    事到如今,案情已經明朗;推官面容一肅,厲聲道:「高進,你可知罪?」

    高進看了高俅一眼,見高俅無動於衷,心中有些發急了,梗著脖子道:「我何罪之有,明明是這個沈傲毆打了我,我……我……」

    他的腦子有些發懵,接下來不知道再該說些什麼了,平時都是他欺負人,不曾想他在今日反倒要被人欺了,挨了沈傲一頓打不說,現在連這推官也要治他的罪。

    推官冷哼一聲,瞥了高俅一眼,慢悠悠地道:「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婦女,本官既能容你?來人!」

    「在!」七八個差役挺身出來,執著水火棍,聲若洪鐘地大喝。

    高進驚得一下子癱在地上,眼眸兒又是看向高俅,叫著:「爹……救我……」

    推官猛拍驚堂木道:「將案犯高進押下去,重打三十大板,以示懲戒;若有再犯,絕不饒恕。」

    「是。」七八個差役應下,七手八腳地將高進提起。

    高俅的臉上突然扯出一絲讓人難以捉摸的淺笑,好整以暇地道:「大人,犬子無狀,得罪了沈公子,本大人一定嚴加懲戒,至於這板子,還是算了吧。」他的聲音雖是溫和,可是話語中卻有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氣勢。

    推官頓覺為難,猶豫不決地看了沈傲一眼,見沈傲故意將臉別到一邊去,咬緊牙道:「今日若是不懲戒令公子,將來還不知會鬧出什麼事來,大人,下官今日打了他,來日再向大人負荊請罪!」接著,痛下決心,眉毛一豎對下面的差役命令道:「拉下去,打!」

    「且慢!」高俅冷哼一聲,方纔他只是先禮後兵,那一句話本是向沈傲和推官示弱,現在這沈傲和推官竟不給這個面子,他也不是好惹的,冷聲道:「逆子,過來!」他朝高進招了招手。

    高進掙扎開差役,如喪家之犬般嚎哭著跪到高俅腳下,道:「爹爹救我。」

    高俅皺著眉頭道:「哭什麼,有我在,誰也動不了你分毫,來,將這個戴上。」他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條佩玉,叫高進站起來,將玉珮紮在高進的腰上,故意放大聲音道:「這佩玉乃是官家親賜,你戴好了,誰若是敢打你,你將他記下來,明日親自進宮去告御狀。」

    接著,高俅一副悠悠然的樣子,慢吞吞地喝了口茶,陰陽怪氣地道:「不要怕,怕什麼,這汴京城裡,斷沒有人敢動你一根毫毛,過幾日我還要教你練蹴鞠,去參加蹴鞠大賽,你爭口氣,在官家面前露露臉。」

    高進戴上了玉珮,頓時又眉飛色舞起來,哈哈笑道:「爹,這真是官家的玉珮嗎?好極了,看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打我,誰敢打我,便是欺君,哈哈……」他大笑起來,挑釁似地走到沈傲的不遠處:「沈傲,你方才不是打我嗎?來,再打我一次啊,來啊……」雖是如此,卻也不敢太靠近沈傲,只是叉著腰,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沈傲的唇邊帶出微笑,緩緩地走向高進,高進有些害怕,小退兩步,突然又想起皇帝所賜的玉珮,才又放下心,玉珮自己還帶著呢,帶了它,誰敢打自己?不怕……不怕的……,他心裡這樣想著,卻慢了一步地發現沈傲蒲扇般的巴掌突然煽了過來,啪地一聲,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臉上。

    「哎喲……」高進痛得在地上打了個旋,捂著腮幫子大叫:「爹,他又打我,沒有王法了,我戴了官家的玉珮,他也敢打,爹,快進宮去,我們去告御狀。」

    當著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打人,高俅已是大怒,怒道:「好大的膽子,沈傲,你恃寵而驕,竟敢無君無父,好,好,來人,將他先押起來,明日我進宮去稟明聖上。」

    沈傲從容不迫地道:「高大人,什麼恃寵而驕,無君無父,你可莫要冤枉了好人。」

    高俅冷聲道:「官家親賜的玉珮正戴在我兒身上,你動手打他,就是無君無父!」

    沈傲愕然道:「是嗎?那好,我們就一道兒到宮裡去辯解個清楚吧!學生明明是看了官家的玉珮,心中生出無數仰慕之心;便感覺如官家親臨,無形之間,學生似是還看到官家虎驅連震的龍體呢!」

    「如天子親臨?」高俅笑得更冷:「你既知是如天子親臨還敢動手?你這不是無君無父是什麼?」

    沈傲呵呵一笑:「是啊,就是如官家親臨,所以嘛,方才令公子的話在學生看來,就如聖旨一般,方才大家都聽到了,高公子是這樣說的……」沈傲裝作高進的神態,叉著手道:「沈傲,你方才不是打我嗎?來,再打我一次,來……」

    沈傲學起高衙內的神態來,當真是惟肖惟妙,惹得堂中諸人俱都哄笑起來,就連那板著臉的推官也忍不住莞爾。

    沈傲咄咄逼人道:「高大人,既是如官家親臨,官家的話學生敢不聽嗎?官家要打令公子,你又如何怪得了我來?學生真是冤枉啊,這冤有頭債有主,大人就算要怪,也該怪宮裡的那位去。」

    高俅聽完沈傲的這番歪理,氣得七竅生煙,可是沈傲的解釋,卻又合情合理,高俅帶著滿肚子的怒火惡狠狠地看著沈傲道:「沈傲,算你今日油嘴滑舌,哼,走……」

    一旁的高進捂著臉不識趣地湊過來,低聲道:「爹……我們真的就這麼算了?」

    被高進這麼一說,高俅頓時覺得拉不下面子,須知他今日親自帶著步軍司的禁軍來,若是這些人回到營中去傳揚,自己這個太尉還如何服眾,冷笑一聲道:「算了?想得倒是容易!姓沈的,你若是再有膽,還敢打高進嗎?」

    高進嚇得面如土色,忙躲到高俅背後去,他算是明白了,這個沈傲,還真沒有不敢做的事,爹爹這樣說,八成這沈傲又要一巴掌過來;今日他挨的打比一輩子的都要多,此時兩邊的臉頰已是高高拱起,口裡滿是血,連牙齒都掉了兩顆,再不能容人打了。

    沈傲微微一笑:「學生只聽官家的話,高大人叫我打,我卻偏偏不打。」

    高俅冷哼一聲,以為沈傲怕了,道:「哼,諒你也沒有這個膽子,姓沈的,你記住今日,今日的恩情,本官早晚向你討要。」

    他本要放幾句狠話帶著兒子扭頭便走,卻聽到外頭傳出一個慵懶的聲音道:「沈傲不敢打,我卻敢打,來,來,來,讓本王來打打看。」

    「是誰?有本事的就站出來。」接二連三地被人挑釁,高俅就是涵養再好,也擺不出那不徐不慢的氣度了,高聲大喝一聲,怒氣衝天地朝門外看去。

    黑暗中有人踱步進來,來人竟是晉王趙宗,趙宗穿著紫色蟒袍,繫著玉帶,腰間纏繞著玉魚袋,長靴踏入門檻,風采照人。

    「啊……是晉王……」高俅的氣焰一下子弱了下來,甚至給嚇得面如土色,連忙躬身行禮道:「下官見過王爺。」

    趙宗一到,衙內頓時轟動,眾差役紛紛拜倒,就是那推官也在案後坐不下去了,三步兩步地離案,朝趙宗行禮道:「下官見過王爺。」

    這趙宗此趟所來,還要拜魏虞侯所賜,魏虞侯聽說沈傲乃是遂雅蹴鞠社的副教頭,因此特意去打聽這遂雅蹴鞠社,這一打聽,才知道原來遂雅社是晉王所創。他心中原本是想,晉王雖然位高權重,可畢竟姓沈的只是個副教頭,若是自己上門去,打著高太尉的旗號去拜謁,將此事秉知,晉王看在高太尉的面子上,又哪裡會可惜一個家奴,到時候只需晉王打發一個奴才去訓斥,沈傲自然便將高衙內放了。

    誰知他剛剛去通報,好不容易見了晉王,那晉王聽到沈傲兩個字,竟是毫無顧忌地大罵:「高太尉是哪個鳥,蹴鞠踢得好就敢欺到本王的頭上來,來人,將這賊廝趕出去,備好車馬,本王要出府一趟。」

    魏虞侯嚇得大氣都不敢出,被人趕了出來,過不多久,晉王的車馬也出來了,逕直往事發地點而去,隨後才輾轉到了這大理寺。

    趙宗慨然入堂,恰好聽到了高俅那句話,原本晉王愛蹴鞠,高俅乃是蹴鞠高手,二人之間的關係應當是極緊密的,不過晉王對高俅卻不以為然,他本就是小心眼的性子,從前他組建的蹴鞠社,幾次蹴鞠大賽都輸在高俅的蹴鞠社手裡,因而懷恨在心,今日有了個由頭,正好以沈傲此事來借題發揮。

    趙宗冷哼一聲,直直地盯著高進,朝高進勾勾手道:「你過來…」

    高進看著趙宗,嚇得快要魂不附體,連聲音都顯得有些顫抖起來:「我……我不……不過來。」

    高俅反倒是急了,怒斥道:「逆子,王爺叫你過去,你就過去,囉嗦什麼?」

    高進在高俅的厲色之下,只好小心翼翼地過去,到了趙宗身旁,剛剛站定,趙宗便是兩個巴掌掄過來;這一次高進學聰明了,挨打也挨出了經驗,一見趙宗神色有異,便立即縮頭連退兩步,讓趙宗撲了個空。

    趙宗頓時惱羞成怒,不由地想,沈傲一打一個准,本王竟還一個打不到?往後本王有什麼臉見人?怒道:「好膽,本王打你,你也敢躲!」

    這一聲厲喝,嚇得高進雙腿顫抖不已,高俅見趙宗難看的臉色,哪裡還再敢護著高進,斥道:「逆子,你躲個什麼?」

    高進又小心翼翼地站到趙宗面前,趙宗這一次下手更重,啪地一聲,一下子打得高進仆然倒地,接著聽到高進的哀叫:「爹……孩兒疼……牙齒都沒了……」

    「哈哈……」趙宗總算感覺心情舒暢了一些,不再理會他們,對沈傲大笑:「沈傲好清閒自在啊!沒事兒還來大理寺做客;走吧,本王的車馬正在外頭等著了。」

    沈傲呵呵笑道:「王爺,這車我就不坐了。」轉而朝唐茉兒努了努嘴:「學生要將茉兒姑娘送回家去。」

    趙宗看了唐茉兒一眼,立即兩眼放光,連連點頭:「不錯,不錯,憐香惜玉好,這才是男人。」須知他本就是個怕老婆的性子,見沈傲悉心呵護的樣子,很對他的脾氣,大笑一聲道:「我給你加派兩個侍衛,你送人回去吧,明日就要入宮謝恩,本王就先不打擾你了。」

    趙宗來得快,去得也快;留下兩個王府的侍從,闊步而去。

    審案審到這個份上,也算是蔚為壯觀,推官只好宣佈退堂,高衙內飽受了幾頓打,該懲戒的也懲戒了,他身上繫著玉珮,除了沈傲這膽大包天的傢伙還有那晉王,誰也不敢再動他分毫;至於高太尉,滿心想的是方才晉王的態度,哪裡還顧得了其他,灰頭土臉地領著高進走了。

    沈傲牽著唐茉兒,笑嘻嘻地和推官告辭,推官苦笑,指著沈傲道:「沈公子,你可害苦我了。」

    沈傲道:「大人不必怕,王爺既然涉入,那高俅也不敢對你如何,他自身都難保呢!只怕現在滿心都在想如何去向晉王請罪;學生告辭了,大人也早些休息。」

    領著唐茉兒,出了大理寺,外頭天色如墨,竟是已到了子夜,月朗星稀,與唐茉兒並肩而走,後頭是兩個王府侍衛,唐茉兒一直低著頭,心不在焉地走著,卻是不敢說話,似乎在想著心事。

    沈傲見她這般模樣,便也不再說什麼,足足走了半個時辰,才看到唐家的院子,院子裡燈火通明,隱隱還有聲音傳出,似是在爭吵,沈傲苦笑,從下午吵到傍晚,這對唐家夫婦倒還真有精神。隨即又想,不對,他們的女兒這麼晚還未回來,身為父母的,哪一個不擔心的,估計這二人是一夜沒有睡,四處尋唐茉兒了,人沒有尋到,又回到家中,二人相互埋怨,才導致如此的吧!

    沈傲脖子一涼,心中又想,今夜的事又該怎麼解釋?啊呀,我說唐茉兒是我的未婚妻,唐大人一定要氣瘋了。瞥了唐茉兒一眼,見她俏臉上卻是說不出的鎮定,心中又忍不住罵自己,人家女子都不怕,我又怕個什麼,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不可以面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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