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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百六十六章:玩陰的 文 / 上山打老虎額

    第六百六十六章:玩陰的

    沈傲臉上浮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每一份奏疏,每一個步驟,都是沈傲精心策劃,針對趙佶的弱點,一步步將蔡京推到懸崖。

    趙佶的弱點是害怕麻煩和好大喜功,原本一本彈劾蔡家的奏疏,被沈傲分為七八份,每隔三日送來,以趙佶的性子,蔡家的一點罪狀,算不得什麼,連理會的興致都欠奉,最多,也不過是將蔡京召來知會一聲,叫他注意便是。可是將這些奏疏分成許多份就不同了,每隔幾日,就在趙佶忘掉興化軍的事之後,恰好一份奏疏送過來,第一次可以,第二次也能原諒,可是第三次、第四次,趙佶就開始煩躁了,他這人喜歡清淨,不喜歡看不願意看到的東西,可是彈劾奏疏,門下省不敢截留,他又不得不看,興化軍知軍和泉州知府不過是按著自己本份上書請皇帝處置,趙佶總不能遷怒到他們頭上。

    這個時候,就是趙佶最不耐煩,也是最容易動火氣的時機,一個人一旦動了火氣,許多事就開始不理智了。趙佶所求的,無非是滿耳的恭維而已,並不願意看到這些,可是在他心裡,這蔡家人好像和他結了仇,接二連三地捅出亂子,從一開始懷著回護的心思到後來忍無可忍,正如明朝某個愛好修道的皇帝一樣,你貪污,他能忍;你縱容家人作惡,他無動於衷;你殺人放火,他也可以不理;可是你要阻礙他修道,敢上一道奏疏上去說什麼鬼神之說不可信云云,那你就完蛋了。

    朕修個道容易嗎?朕不管你,你倒是管起朕來了,你不完蛋誰完蛋?

    趙佶的心思也是如此,朕要寄情山水,要吟詩要作畫還要練習書法,更要署理國事,要應對後宮佳麗。你不給朕清淨,朕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就敢上房揭瓦了。

    問題的關鍵不是蔡家的罪行,這些罪行,趙佶不以為然,甚至可以當做充耳不聞。可是偏偏要每隔三兩日來這麼一下,泥菩薩也有三分火氣,尤其是趙佶這種行書作畫的大家,最緊要的是凝神靜氣,被這些奏疏一折騰,什麼氣都來了,還怎麼陶冶情操,豐亨豫大?

    當然,這不厭其煩的奏疏只是開端,真正促使趙佶下決心的,是沈傲的奏對,因為趙佶還有一個弱點,那就是好大喜功,沈傲在趙佶面前說蔡京的好話,直把他比作了離開了蔡京天下不得安寧的孔明在世,趙佶雖然含笑,可是心裡已生出了憎惡,他好大喜功,豐亨豫大,可是這豐亨豫大卻是他自家的,功勞都算到了蔡京頭上,自家成了十足的劉禪在世,這還了得?簡直是豈有此理!

    趙佶生氣了,後果卻並不嚴重,蔡京掌國數十年,深得寵信,雖說趙佶對他生了嫌隙,卻不是收拾他的理由,趙佶此時的心思,只不過是想藉著一個蔡健,好好地敲打蔡京一下,敲打完了,也就沒事了。

    沈傲心裡明白,自己要做的第二個步驟即將開始,這個步驟落下帷幕,才是蔡京死無葬身的理由。

    沈傲笑呵呵地與趙佶閒談了幾句,從文景閣裡走出來,卻不肯離開,而是慢吞吞地故作要離開的樣子,等楊戩出來。

    楊戩出來的時候,時間已是不早,沈傲朝他揮了揮手,楊戩快步過來道:「怎麼?還有事?雜家還要去敏思殿給陛下擬旨意呢。」

    沈傲笑呵呵地道:「有一件事得要泰山幫忙。這份旨意方才陛下說不需要經過門下省,是不是?」

    楊戩頜首點頭道:「中旨都是這樣的。」

    沈傲道:「旨意擬好了,傳旨意的太監一定要選個信得過的人,不要走漏了風聲,尤其是不要讓汴京城裡有人知道,立即送去福建路。」

    楊戩呆了一下,隨即笑吟吟地道:「看來,蔡京要倒了?」

    沈傲正色道:「老賊一日不死,天下一日不安,他自己做的孽,也該償了。」

    楊戩嘻嘻笑道:「除掉他,便再無人能動搖你了,放心便是,雜家知道輕重,一定選一個信得過的人,絕不讓消息走漏出去。」

    沈傲謝過,才出了宮。

    這一次,沈傲沒有直接打馬回家,若是說蟄伏了半個多月的沈傲靜若處子的話,那麼他現在確實比脫兔跑得還要快,飛馬到了武備學堂,立即將童虎尋來,童虎在武備學堂操練了半個月,漸漸地融入進去,對武備學堂倒也滿意,這裡和邊關差不多,操練還更勤快一些,而且軍紀森嚴,比起邊軍的散漫,童虎更喜歡這裡。

    童虎和他的叔父一樣,生來就是做武將的料,只是他的叔父先去做了一個更有前途的行業,才跳槽去做了武將,因此童貫的性子深沉得多,而這童虎,卻單純多了。

    「王爺有什麼事要吩咐卑下?」

    沈傲見童虎來了,微微一頓,和氣地道:「是童虎啊,來,坐。」說著,露出狼外婆一樣的笑容,直叫童虎後脊冒出涼氣。

    「童教頭在這裡還做得慣嗎?」

    童虎見沈傲關心他的生活起居,立即神采飛揚地道:「做得慣,卑下喜歡這裡,不過馬軍科有一些操練,卑下以為要改動一下,比如可以抽出一些時間拉去城外跑一跑,馬軍其實都是跑出來的,跑得多了,許多經驗以後都能用得上。」

    想不到這傻大個子居然還能想事,沈傲便道:「可以讓教頭和博士一起商議一下,若是可行,就報上來,本王來批。」隨即露出自己的意圖:「不過本王現在有一趟差事要叫你去做,你得把手頭的事先放下。」

    童虎道:「王爺但且吩咐就是,卑下以後就是王爺的人了。」

    沈傲情不自禁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你是我的人,我也不敢要啊,本王三觀很正的,烏七八糟點蠟燭爆菊花之類的事想想都覺得邪惡。

    沈傲尷尬地咳嗽一聲,道:「本王是叫你去泉州一趟,有一封信要交給泉州知府和興化軍知軍,這封信十分重要,且要以最快的速度送去,途中不許耽擱,知道嗎?」

    童虎重重地點頭道:「卑下遵命。」

    沈傲抽出一份早已寫好的信來,交給童虎,不忘囑咐道:「現在就動身,身上多帶些錢引,還有,到了興化軍那邊,興化軍知軍若是有什麼事要你做,你也不必推辭,按著他的吩咐做就是。」

    童虎接過信,真以為是天大的事,忙不迭地去了。

    沈傲坐在明武堂裡,笑吟吟地喝了口茶,整個人頓時輕鬆起來,那封信,說實話一點都不重要,裡頭只是問候了興化軍知軍幾句,再囑咐那知軍有什麼粗活累活但管吩咐童虎就是;之所以讓童虎去送這封信,無非是要拉童貫下水。

    眼下是對蔡京動手的最緊要階段,邊軍那邊雖說使不上力,關鍵時刻還可以拉出來落井下石、過河拆橋、牆倒眾人推什麼的,童虎去了泉州,到時候讓他來動手,童貫這老狐狸若是聽到了消息,自然明白自家和蔡京已經勢不兩立,到時候裹脅著邊軍一起鬧一鬧,蔡京必死無疑。

    其實不需要童貫,沈傲也有九成的把握將蔡京置於死地,可是有了童貫,蔡京全家死光光的把握就是十拿九穩了。

    沈傲打了個哈欠,萬事俱備,眼下只需等消息,喝了兩口茶,想起許久沒來武備學堂,便把教頭、教官、博士們都叫來,問了些話,才興致盎然地離開。接著繼續打馬去鴻臚寺,這鴻臚寺表面上是沈傲把持著,可是細務都是楊林管著的,門口的胥吏見了他,真是比見了失散多年的親爹還要激動,歡天喜地地將沈傲迎進去,沈傲只是吩咐一聲:「把楊林尋來。」

    楊林托了沈傲的福,如今已是鴻臚寺少卿,滿面紅光地過來,親自給沈傲上了茶,道:「王爺怎麼得閒了,寺裡頭有不少事,下官都不敢做主,正要送到王府去,王爺來了便好,正好做個主。」

    沈傲搖了搖頭道:「那些瑣事不必來問本王,什麼時候金人佔了契丹國的國都,或者哪個瞎了眼的藩國要脫藩再來和本王說。你不必站著,坐下,本王有事要交代。」

    楊林尋了個位置欠身坐下:「請王爺示下。」

    沈傲笑吟吟地道:「那個西夏國使叫李什麼?」

    楊林呆了一下,脫口而出道:「叫李諢。」

    沈傲呵呵一笑道:「就是他了,他現在住在鴻臚寺嗎?」

    楊林呵呵笑道:「王爺不是吩咐,這國使也是有區別的,分為上中下三等,從前的時候,西夏是下等國使,下官按著王爺的吩咐,斷了他的米糧,又把他趕去了柴房住。不過這李諢近來不知是怎麼了,突然有了一筆錢,便搬了出去租住了。」

    沈傲道:「這什麼混賬規矩?他要搬走就搬走,當咱們鴻臚寺是旅館客棧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簡直就是胡鬧,豈有此理。你帶著人立即去京兆府,點些人把這李諢揪出來,就和他說,來者是客,使節一律由鴻臚寺招待,把他給本王逮回來,再調幾個差役給本王好好地看著他,哪裡都不許他去。」

    楊林呆了一下,這鴻臚寺聽著怎麼像是黑店?尷尬地問:「如今西夏和我大宋……咳咳……是不是該把他這下等使節的地位上調一下,安排到上房去?」

    沈傲擺了擺手道:「算了,本王才是正兒八經的上使,他都住上房了,本王的面子怎麼擱?仍舊住他的柴房吧。」頓了一下,繼續吩咐道:「這個人以後本王還有用,所以人給本王看好了,少不少毫毛和本王沒干係,只要別死了就成,所以你要費費心,下個***到京兆府去吧,乾脆讓他們派一隊步弓手來,省得出什麼亂子。」

    楊林見沈傲說得這麼鄭重,立即正色道:「下官明白了,下官這就去把人請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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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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