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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百七十七章:折騰 文 / 上山打老虎額

    第六百七十七章:折騰

    傍晚的時候,欽差行轅這邊點起了燈,許多人從這裡進出,偶爾傳出狗吠,童虎帶著一隊人各處巡檢,有了上一次的前車之鑒,警戒又不禁提升了許多。

    再往裡走,便是一處小廳。這裡天氣冷,各大宅院裡會客、署理事務都在小廳裡進行,除非是極鄭重的場合,才會在那空蕩的大廳去。沈傲也不例外,他親手書寫了一份奏疏,叫人連夜趕赴京畿。

    奏疏裡自然是自辯的,殺太原大都督,這件事實在太大,聳人聽聞。沈傲混跡了這麼多年,哪裡不知道這其中的厲害?只要消息傳到汴京去,立即就會掀起一陣軒然***,其影響不在地崩之下。

    所以容沈傲在這太原的時間已經不多,朝廷的敕使早晚要來,沈傲這幾日也沒有閒情去看書,眼看距離期限已經過去了七個時辰,再過五個時辰,過了這一夜之後,若是糧商們再不交糧,他只有選擇用粗暴的手段了。

    幾十份奏報傳到了沈傲的公案上,糧商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沈傲不禁寒了臉,心知他們已經達成了默契,要和自家硬磕到底了。

    連夜,代職大都督梁建打馬到了這行轅,掌燈求見。沈傲請這梁『都督』坐下,要叫人去斟茶,梁建顯得心事重重,道:「殿下,還是拿酒來吧。」

    這梁建也不知是怎麼了,今天夜裡倒是頗有些膽大,之前還是唯唯諾諾的,這時候倒是要討酒喝了。

    沈傲哂然一笑,道:「好,就喝酒。」

    叫人上了酒菜,暖了一壺酒來,飲盡了一杯,梁建才道:「殿下,末將幸不辱命,五處城門已經緊閉,各處糧鋪也叫人盯梢,就等殿下一聲令下,只要那糧商不交出糧來……」他居然喝了一杯酒,臉上就紅彤彤的,酒壯了慫人膽,厲聲道:「便可抄沒各家糧鋪。」

    沈傲呵呵一笑,道:「辛苦梁都督了。」

    梁建接著又悶頭喝酒。

    沈傲歎了口氣道:「本王連累了梁都督,這一杯酒,權當本王敬你。」說罷,端起酒盞朝梁建碰去。

    梁建吁了口氣道:「事情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末將還能說什麼?這脅從之罪既然逃不脫,索性跟著殿下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

    二人碰杯一飲而盡,沈傲心裡想,還是做武官的利索,想得開,換做是文官,只怕早是糾結踟躕、哭哭啼啼了。

    沈傲又道:「梁都督放心,朝廷就算鎖拿了本王,本王也要力保梁都督,因為有些事,還要梁都督來做。」

    梁建不禁道:「請殿下示下。」

    沈傲叫人去取了一本簿子,摔在桌几上,道:「這裡頭是一筆賬,為安頓災民,分發耕牛、衣物、建造新屋,每一筆都很清楚,大致耗銀八千一百萬貫,這些錢,本王到時候會知會人送來,若是本王一旦有什麼不測,梁都督可以為本王將這好人做到底嗎?」

    梁建不禁動容道:「梁某早聞殿下大名,都說殿下重財輕義,今日見了,才知道原來都是謠言。」

    沈傲苦笑,這時候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算是好人還是壞人了。

    二人一邊吃酒,一邊閒談,一直到了三更天,卻都沒有睡意,沈傲昨夜睡得遲,白天索性睡到了下午,所以這時候並沒有倦意,那梁建哪裡睡得著?杯酒下肚,反而精神了許多。

    等到了五更天的時候,一個校尉匆匆來報,道:「殿下,時候差不多到了。」

    沈傲放下酒杯,走出去看了看天色,淡淡道:「各家米鋪可有動靜?」

    校尉搖頭道:「沒有。」

    沈傲冷笑道:「他們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本王給了他們機會,他們當本王不敢動他們嗎?」沈傲佇立在這薄霧重重的拂曉,晨風一吹,看不到任何的倦意。

    梁建從廳***來,站在沈傲背後,沈傲漫不經心地道:「梁都督,該召糧商來覆命了。」

    梁建點點頭,立即讓人去叫,沈傲和梁建則打馬到大都督府,擂鼓升帳,梁建要坐去上首,沈傲卻拍了拍他的肩道:「今***王親自來。」說罷,坐上首位,梁建陪坐下首。

    兩班校尉、將佐紛紛到齊,眾人行過了禮,默不作聲地站到一側。

    再之後,糧商們才姍姍來遲,向沈傲行禮,沈傲鐵青著臉道:「鄭記米鋪為何沒有人來?」

    眾糧商都是抿著嘴,並不回答。

    沈傲厲聲道:「本王再問一遍,鄭記米鋪,為何沒人過來?」

    那糧商黃亭道:「米鋪的掌櫃許冰臥病在家,至於鄭國公,他老人家昨日染了些風寒。」

    沈傲森然冷笑道:「原來是這樣?他們來不來都沒什麼相干,本王先問你們,這糧,你們是交還是不交?」

    下頭的糧商都不吱聲。

    沈傲繼續道:「交出糧來,可救活十數萬百姓,朝廷也不會令你們吃虧,便是小賺一筆也是足夠,一百文一斗的價值,也不會讓你們白跑一趟。」

    糧商們仍舊不吭聲。

    沈傲自顧自地笑起來道:「這般大的功德,就沒人肯點頭嗎?」他顯得語重心長,苦口婆心地道:「你們的身後有鄭國公,有李邦彥,所以才這樣肆無忌憚是不是?鄭國公是外戚,李浪子是首輔,有他們給你們捂著蓋著,便是有人彈劾,山高皇帝遠,宮中不能明察秋毫,你們便心存僥倖是不是?」

    沈傲哂然一笑,繼續道:「昧著心賺這錢,諸位捫心問一問,良心能安嗎?」

    糧商們像是打定了主意,就是不說話。

    沈傲吁了口氣,道:「本王也不和你們說什麼大道理,只是告訴你們,不要心存僥倖。」他突然站起來……

    糧商們這才現出愕然之色,不知道這平西王到底又要做什麼。

    沈傲臉色肅然,突然變得無比的莊重,淡淡地道:「本王也不是什麼好人,貪墨的錢財何止百萬?為洩私憤,可以栽贓陷害,可以巧言令色。投機取巧,本王也不是沒有做過……」他笑了笑,繼續道:「可是本王卻知道,如今有十幾萬人在挨餓,本王讀過書,知道一個道理,人有所為有所不為,有所為之事,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去做,有所不為之事,便是掉了腦袋也決不能去觸碰。今***王要做的事,便是要拼了性命的!」他什麼也不再說,摘下了頭頂上的進賢冠,脫了玉帶、玉魚袋、尨服,整個人只穿著一件內襯的圓領短襖,***是一條藏青馬褲,這大堂雖有炭盆,可是地方空曠,堂門大張,冷風灌進來,渾身都不禁冰冷起來。

    在這大都督府門前脫衣服………

    所有人的臉色都不禁變了,看向沈傲,沈傲將尨服、玉帶、梁冠放在公案上,正色道:「這是天子所賜,是榮華顯貴,可是今日,本王寧願捨了這些東西,也要做成這件事!」

    這句話說出來,讓所有人都不禁肅然,沈傲這般做,誰不明白這個心思?沈愣子這是要玉石俱焚了,交出糧來還好,不交糧,就是大家一起死!

    糧商們這時也不禁心中瑟瑟,歷朝歷代,最怕的就是不要命的,更何況要和他們拚命的是平西王。

    沈傲虎目瞪住糧商,道:「這糧,你們是交還是不交?」

    那糧商黃亭哭喪著臉道:「並非不肯交,實在是糧食已經兜售空了。」

    其他糧商也紛紛道:「是,是,糧都都兜售空了,請殿下明察。」

    沈傲開始還是好言相勸,便是在這堂上脫衣,也並沒有露出為難的意思,可是糧商們說出這句話,臉色霎時驟變,一雙眼眸滿是殺機地道:「這麼說,你們是一定不交了?」

    糧商們紛紛跪下道:「並非不交,實在是無糧可交。」

    沈傲冷哼一聲,臉色森然道:「既然如此,也只好玉石俱焚了,來人!」

    下頭的邊將都是肅然,到了這個份上,誰還敢說什麼?紛紛站起來道:「末將聽令!」

    沈傲惡狠狠地道:「挖地三尺,一間間米鋪給我查抄,查出了一粒米,也是他們欺蒙本王,立即拉下去砍了!」

    「遵命!」邊將和糧商們關係再鐵,也知道非要公事公辦不可,若是懈怠,說不準這不要命的平西王砍的就是他們的腦袋了;於是各自應命,召集軍卒打馬朝各家米鋪而去。

    「咚咚……」邊軍們到了米鋪這邊,狠狠地將門砸開,接著潮水一般地湧進去,肆意搜查,店中的夥計和掌櫃什麼都不敢說,都是在側立一旁由邊軍監視,米鋪的貨棧就在後院,邊軍們砸開了門,發現裡頭果然是空空如也,連一粒米都沒有剩下。

    帶隊的將佐這時候也急紅了眼,他們現在倒是巴望糧商把糧食交出來,眼下這個局面,總要有人讓步,可是平西王是鐵了心,希望就寄托在糧商身上。可當看到這空空如也的貨棧,立即便明白這些糧商也是破釜沉舟了。

    到時候真要衝突,他們這些邊將遲早也要跟著倒霉,抄不到糧,回去不好覆命,這姓沈的又是鐵了心要從糧商們身上搾出糧來,最後會是什麼樣子,卻是誰都不敢想像了。

    貨棧裡沒有,自然是將這些掌櫃、夥計鎖拿了來問,掌櫃信誓旦旦,只說糧食已經兜售完了,一些心腹的夥計知道也不說,也是一口咬定了沒有。至於其他的夥計,問也問不出來什麼。

    足足折騰了半個上午,結果卻是徒勞無功,十幾個將佐又回到都督府去。

    都督府裡,沈傲已經換上了一件圓領開襟的儒衫,闔目坐在這裡等候消息,只是抿著嘴,並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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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送到,仍舊是厚顏***,這個月,老虎要試試看,兩個月沒***了,新年第一個月,怎麼也要做一下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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