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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五章 蹊蹺現場 文 / 張雲

    床上的賈長頭的屍體,讓所有人瞠目結舌,就連膽大的鄭軾,都有點害怕了。

    賈長頭個子本來就高,但是屍體蜷縮成一團,彷彿嬰兒在母體中的位置一樣,一看就彷彿是被什麼勒過一樣,屍體腐爛的嚴重,面部已經完全模糊,但是兩隻眼睛卻睜得極為巨大,彷彿要瞪出眼眶一般。更嚇人的是,那眼神之中,分明就帶著極端的恐懼,彷彿見到了什麼可怕之物。

    雙手蜷曲,緊緊地捏住自己的脖子,舌頭外伸,這樣的姿勢連經驗豐富的典史袁善都沒有見過。

    最奇怪的是,這賈長頭的屍體,竟然全身漆黑,奇臭無比,讓人作嘔。

    檢查了一下賈長頭的屍體,沒有發現什麼傷口,接著,鄭軾和袁善等人細細地查看房間裡的東西。賈長頭的房間裡,東西不多,傢俱也都是一些老掉牙的傢俱,看來也是個吊兒郎當過日子的人。

    陸良帶著滿心的疑慮也四處查看,不過要想在這家徒四壁的房間裡找出來點有用的線索,怕是不太容易。

    翻了一遍,也沒有發現什麼可以的東西,房間裡極其空蕩,一眼就能望個遍,加上人多,所以時間不大就搜了一遍。

    「大哥,你過來看看!」就在陸良失望的時候,站在窗戶旁邊的張靈叫起來。

    「怎麼了?」陸良走到張靈跟前,小聲問道。

    「你看這是什麼東西?我怎麼覺得這窗戶好像有人動過。」張靈指了指窗台。

    陸良順著張靈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見窗戶的縫隙中,夾著一片似乎是衣服碎布的東西。

    賈長頭家裡的窗戶,是翻窗,也就是那張中間安軸上下都可打開的恍惚,看這窗戶的樣子,似乎是有人從外面翻進來然後用從裡面翻了出去。

    但是這窗戶極小,一般人是根本翻不進來的。

    鄭軾和袁善都走了過來。

    袁善小心地把那塊衣服碎片取下來,卻是一塊巴掌大的布,也看不清眼色,只能勉強認出是一種青色的絲綢。而且這布上粘有黏液,濕答答的奇臭無比,和那賈長頭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如出一轍。

    「大人,我看可以斷定這是仇殺。」袁善指了指窗戶道:「肯定是有人從這窗戶翻了進來,殺了賈長頭之後又翻了出去,一不小心留下了這布片。」

    袁善的分析,讓鄭軾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

    「窗戶太小了,一般人鑽不進來,這案子很怪!怪!叫仵作去驗屍。」鄭軾對手下的衙役揮了揮手,然後帶著陸良等人走到了院中。

    出了房間,在外面吹一會,陸良方才頭腦清醒,那惡臭實在是厲害無比,熏得頭都疼了。

    不過這麼一清醒過來,陸良越發覺得有些不對頭。

    「大哥,你怎麼了?」一旁的張靈看著陸良皺著眉頭一會點頭一會搖頭的,有些好奇地問道。

    「四弟,你沒有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頭的嗎?」陸良的話,也讓鄭軾和袁善為之一愣。

    「賢侄,你且說說有何對頭的地方?」袁善虎目圓睜,問道。

    陸良笑了笑,道:「袁叔,其實我也只是猜測而已,不知道對不對。」

    「哈哈哈哈,不管對不對,先說說看。」袁善和鄭軾相視而笑。

    陸良見兩人滿心期待,也就不在賣關子,徐徐道來:「袁叔,我覺得這個案子疑點甚多,極其蹊蹺。其一,那賈長頭全身漆黑無比,發出奇臭,據我的瞭解,人死之後,即便是天氣炎熱屍體腐爛,也不會發出這樣的氣味,更不會有那樣的黏液。況且全身漆黑,這也未免有點不可思議。」

    「賢侄說得對,這一點,我也有些感到奇怪。照理說,如果人是被毒死的,骨頭會黑,這樣的案子我碰到過不少,只需取銀針來,插入屍體驗明即可,但是從來還沒有看到人這麼死的。」袁善連連點頭。

    陸良咳嗽了一聲,繼續道:「其二,那賈長頭雙目圓睜,眼神中帶著無限的恐懼,想來臨死之時見到了什麼極為可怕之物才會有如此表情,如果是一般的人闖進來,即便是吃驚,也不會有如此恐懼的眼神。」

    「是了是了,賢侄說得是。我剛進去的時候,看到賈長頭的那一雙眼睛,也被嚇了一跳。」鄭軾撫了撫胸口,皺了皺眉頭,顯然響起了賈長頭的那一雙眼睛,鄭軾還是懼怕無比。

    「這第三,如果賈長頭是被人殺死,斷然不會自己用雙手掐著自己的脖子,而且掐得那麼用力,把自己的舌頭都給掐出來了!這不符合事實呀,照理如果他發現有人殺他,應該奮起抗爭才是,怎麼會反而對自己下手呢?而且我看了一下,他好像被什麼勒過,肋骨都已經斷了,這也不像是人所為。」陸良自己一點一點地分析,自己的頭腦中也漸漸有了思路。

    「說的是。」鄭軾和袁善都點了點頭。

    「其五,賈長頭如何發現有人謀害他,必然會有所反應,也就是說他會起來抗爭,如此一來,房間裡必定會有搏鬥的痕跡,但是我們看到的卻是房間裡一絲不亂,沒有任何搏鬥留下來的蛛絲馬跡,這也讓我有些費解。」陸良咂吧了一下嘴。

    「大哥,會不會是那傢伙使用了迷藥了呀!?」一直不說話的鄭光插嘴道。

    「不可能,如果來人使用迷藥的話,那賈長頭肯定是在昏迷中被殺,自然也就不會又是睜眼睛又是掐自己脖子的。」袁善否定了鄭光的這個分析。

    陸良點了點頭:「袁叔說得對,我也覺得迷藥不太可能。不過我覺得最重要的,是這第六點。」

    「第六點,那卻是何事?」袁善和鄭軾不約而同齊聲問道。

    陸良指了指袁善拿在手中的奇臭無比的那片碎布。

    「你說這碎布有問題?」袁善舉著手中的碎片問道。

    陸良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彷彿已經想到了什麼。

    「袁叔,你看這碎布,經過了這麼多天上面依然裹滿了黏液而且奇臭無比,我們可以肯定的是那東西是從窗戶外面翻進來又翻出去的,這碎布一定是他身上的衣服被窗欞撕下來的,是也不是?」

    「是。」袁善點頭道。

    「袁叔,你說一個人會穿一件滿是黏液奇臭無比的衣服嗎?!並且如今的天氣不像是熱天,衣服漏了這麼大一個洞,肯定是涼颼颼的,他怎麼可能覺察不出呢!?如果他覺察出了,自然會返回窗戶跟前把這塊碎布扯走以免留下罪證。」陸良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甚是有理!不過賢侄,你覺得這人為何沒有覺察出衣服破了個洞?」袁善皺起了眉頭。

    陸良哈哈大笑:「袁叔,不是這東西沒有覺察,而是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感覺!」

    「別開玩笑了,人怎麼可能沒有感覺!?」鄭光搖起了腦袋。

    陸良白了鄭光一眼,說了一句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話:「誰告訴你他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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