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三十八話：那悲與喜的迷宮小巷……(5) 文 / 大空貓
水星之夢
第三十八話：那悲與喜的迷宮小巷……（5）.
人生如夢。
夢如人生。
雖然這樣說著有些廢話，也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仔細想想，沙耶大小姐也覺得這話的形容，相當符合自己的經歷。雖然自己才度過區區十三餘年的時光，面對眾多的人生的前輩來講，可說是相當不值一提的長度，但是這其中所蘊含的風風雨雨，卻是全世界數百億的人們所難以想像、難以接觸、難以體會的存在。
就這來說，沙耶有著相當程度的體會，自身跟他人的不同。
這非是自傲，更不是自憐，而是單單純純的自我認知罷了。
對於許許多多人來講，這短短十三年的時光，就如編織的如三流小說的夢境，但要說這是惡夢，還是美夢的話，卻也難以輕易做出判斷。
這也是人類內心所潛藏的複雜性，越看似簡單的事物，越容易做出如同毛線團般混亂的分析。
搖了搖頭，笑了一笑，面對這樣的自己，或許也早已習慣。
只不過看了看四周那翠綠的籬笆，以及那延伸不停，來來回回從的各種岔路，接著又想到自己現在的狀況，不由讓這名大小姐撫了撫額頭，嘴角更是不著痕跡的勾了一溝，帶著些的歎然。
但這樣的動作，卻被身旁的『愛理須』姐姐給誤解成另一種含意，只見她這時候習慣性地伸出手，將身旁的孩子順勢的攬入自己的懷內。雖說兩人的身高並沒有相差過大，但是沙耶那顆小小的腦袋，還是順利地枕在『愛理須』那柔軟的胸前。
「怎麼了，是累了嗎？」
聲音很溫柔、很溫柔，就如夜風般帶來搖曳髮絲的清涼，又如天邊傾灑而落的月光般，柔柔的包裹著。
或許是這聲音實在太過溫柔的緣故，或是不久前所喝那葡萄口味的紅色飲料的關係，讓沙耶這時的臉蛋，浮現出一抹相當明顯的嫣紅色。
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抓在『愛理須』身上衣服的兩隻小爪子也更加的用力起來，讓那柔滑的衣物出現相當明顯的皺痕。
「沙耶，怎麼了嗎？是不是困了，還是怎麼了嗎？」
「……呃、呃。」
雖然好幾次想要張嘴說些什麼，但是看見那張寫滿關懷以及擔憂的熟悉臉孔，也不知是為了什麼，怎麼也說不出口，最後也只能用著雙手推開些許距離之後，這才小小的撇開頭，吶吶地說了一句，「我、我才不累。」
簡直就像是在逃避些什麼，但具體而言，沙耶自己也不明白.
－－這明明就只是場夢而已，我到底是在做什麼！！.
內心沸騰的思慮，皮膚所能感受到的溫暖的觸覺，讓人根本無從判斷，只能愣愣地隨波逐流，隨著身邊的腳步一同前進。
如同刻意的一般，雖然沙耶的小臉這時候已經無法藏住自己的想法以及思緒，但是一直觀察著這孩子的『愛理須』姐姐，卻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沒有提，有著只是將步伐緩緩放慢，讓彼此的腳步聲合而為一。
良久、良久，也不知繞過幾個彎，轉過幾個圈，晃過幾束玫瑰搭建成的小塔，看過幾門翠綠跟紫紅的門牌，這才將藏在兩人間的變化給推了出來。
「……沙耶。」
「愛理須姐姐……？」
充滿無比的默契，兩人不約而同地喊出著對方的名字，隨即先生愣了一愣，接著彼此輕輕地笑了起來，讓這前一刻還帶著淡淡寧靜的夜晚，突然間找到一抹截然不同的顏色。
而這笑聲，並沒有維持太久的時間，只見率先停下笑聲的沙耶，這時先揉了揉眼睛，隨即才擺了擺手，抬頭看向高了自己好幾個頭的愛理須姐姐。
「你先說吧，愛理須姐姐。」
「嗯哼，這樣呀。」點了點頭，『愛理須』也沒太多的推辭，只是微微地笑了一笑，隨即將右手搭在沙耶的肩上，「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情，只不過呢，我總覺得呢－－」
語尾拉的長長地，似乎是在釣著沙耶的胃口跟耐心一樣。
但身為大企業家的沙耶，自然定力十足，雖然被『愛理須』姐姐給弄的莫名其妙，但還是保持著十足的耐心，靜靜等著對方接下來的話。
「真不可愛呢，一點好奇心都沒有。」
「curiositykilledthecat.」（好奇心害死貓）
「butsatisfactionbroughtitback.」（但是只要好奇心被滿足就沒事）
「……我不想當好奇的貓。」
「可是，我想看小丫頭你撒嬌的模樣呢。」
完全沒有隱藏自己想法的念頭，『愛理須』用著幾乎可以說是堂而皇之的態度，直接朝向眼前的沙耶開口說道。
完完全全愣住了，似乎跟本沒想到愛理須姐姐會突然這樣對自己說道，一時之間根本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才好，即便是回過神之後，也是下意識地拉了拉發稍，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樣。
最後整個人幾乎靠在身後的籬笆邊，幾片翠綠的葉子還落在那燦爛的金髮上頭。
「我、我為啥要撒嬌！？還有為什麼要現在撒嬌！？」
原地跺了跺腳，看四有些氣急敗壞的模樣，沙耶的手指先指了指後方的那一片看不見的道路的黑暗，隨即又轉了半圈，望了望依稀數條岔路的前方。
「現在我們不是迷路了嗎！？既然是迷路，就得快點想辦法才行啊！」
「也是呢。」依然帶著滿滿的笑意，完全沒在意眼前那孩子的吵鬧，依舊保持著雲淡風輕的態度，先看了看左右，接著又看了看前後，「看樣子我們的確是迷路了呢，但這……重要嗎？」
「咦咦！迷路孩重不重要！？」
面對這幾乎是理所當然的問題，自認還保持著修許長是的沙耶，理所當然的喊了一大聲，接著還不忘抬起頭，用著頗為驚愕的目光，看向前方的『愛理須』姐姐。
「哪有迷路不重要的啊！！拜託不要開這樣無聊的玩笑好嗎！！真是的！！」
「嗯嗯，要是平常人的話，這的確是開玩笑沒錯呢。」
「……」
「但是，可愛的小沙耶，聰明的小丫頭啊，你真的會擔心眼前的狀況嗎？」滿臉依舊還是那燦爛的笑容，但是那張笑臉卻硬生生的在沙耶的眼前大了一倍以上，不知不覺間，兩人才剛剛拉開的距離又一次的縮短歸零，「……或者又該說這說吧，你早在一開始就覺得就發覺了吧！」
「……」
沙耶依然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有些呆呆地看著對方，接著緩緩地舉起右手，先是攤掌，隨即握拳，連續數次這樣的舉動之後，這才又緩緩將手放下，讓人根本看不懂這到底有什麼意義。
「……夢。」
如同呢喃般，這話從嘴角細細漏了出來。
聽到這話，『愛理須』的笑臉隱隱多了些什麼，又像少了些什麼，就這樣輕輕靠在沙耶的肩膀上頭。
遠處，還可以看見一黑一棕兩隻小貓，就這樣彼此靠在一起，在月光的沐浴下，細細睡著。
「或許真的是這樣呢，這只是一場夢喔，屬於小丫頭的夢。」
「……所以？」
「沒有什麼所以唷，要說真有什麼理由的話，就只是單純地，很簡單地，希望能夠將你平日所壓抑的心情，至少在這裡，在這屬於自己的夢中，可以不做任何掩飾地－－盡情釋放出來。」
「我、我……沒有隱藏自己的內心。」同樣靠在『愛理須』肩膀上的沙耶，這說著、說著，雙眼輕輕闔上。
「嗯！我知道，來到這裡之後，沙耶交了好多好多，相當喜歡的朋友吧。」
雙手輕輕環抱著沙耶那小小的身軀，很輕柔、很珍重，就像那是在珍貴也不過的寶物，而當聽到這話時，她的臉上更是浮現出無比喜悅的笑顏。
「她們一定很喜歡沙耶吧，我這麼可愛的小丫頭。」
「我……沙耶也很喜歡大家。」不知為何，沙耶突然間改了自稱。
而這變化，她－－『愛理須』自然也注意到了，只不過這時候只是笑了一笑，但手邊的懷抱，卻也更加地重了一重。
「不過，這樣還不夠吧。」頓了一頓，接著又繼續說，「可別說謊唷，這可是你的夢唷。」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後一句話的緣故，沙耶雖然有些遲疑，但還是緩緩地開口，慢慢地說道：「……嗯，因為我很貪心。」
而這話才剛落，就像是在呼應著那正懷抱著自己的雙臂，沙耶……同樣舉起那稚嫩的手臂，輕輕地、認真地、滿懷內心所有情感地，緩緩抱了回去。
小小的腦袋從肩膀處滑落，落入那溫暖的懷內，稍稍動了動，更是能夠感受到那柔軟跟溫柔。
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用提、什麼也不用做，就只是靜靜地、靜靜地，感受著懷抱著自己，自己所懷抱，那溫暖的一切一切。
－－突然地紫色.
夏夜，雖不冰冷，但陣陣吹起的涼風，久了，還是會引出些許的寒意。
對於，至少吹了一夜風的沙耶來說，雖然還不至於出現什麼明顯的徵兆，但還是或多或少的吹進單薄的衣物，感受到些許的冰涼。
就在身軀感受到這冰涼的同時，一條圍巾輕輕掛在脖頸－－紫色的圍巾。
訝異地看著，突然出現在身邊的紫色。
訝異地望著，忽然變了個人的愛理須。
「……這。」.
『答應我，以後出門的時候要多帶一點衣服唷。』.
「你……！？」
她輕輕推了一把，讓沙耶順勢退了幾步。
而就是那幾步，讓沙耶突然發現，原本以為迷失的道路，卻在不知不覺來到了盡頭，看見了那剛剛一直所找不到的出口。
但這並不重要！
並不重要！
一點也不重要－－！！.
『答應我，以後不可以偷偷喝酒唷，至少也要成年才行喔。』.
抬起頭，看過去，但卻發現那身影開始模糊不清，就算想要踏步前進，抓住那越來越淺的人影，卻是發現自己如何都不能前進，反而還越來越遠，讓彼此的距離越家的看不清，抓不住！.
『答應我，以後要天天開心的笑著唷，好嗎。』.
腳步停了下來，雙手緩了下來，小小的腦袋卻沒有低下，依然緊緊地看著前方。
手，小小的手掌，輕輕捏著掛在脖頸的圍巾。
嘴，粉紅的嘴唇，竭盡全力讓嘴角向上勾起。
「我……沙耶可從沒有違背沒有自己的誓言唷，所以請放心吧……」
深深吸口氣，讓自己的聲音更平穩，更加充滿自信，更加不會讓那看不見，卻必定還注視著自己的身影感到任何的不安。
「……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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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張開雙眼，天邊依然找不到任何的光亮－－無月、無星、更無光。
雙手輕輕地探了探，身上所穿的依舊還是那沒換下的小禮服，而睡在旁邊的愛理須姐姐也沒換下衣物。
輕巧地坐起身，慢慢靠在床頭邊。
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什麼也不用提，她就只是抬起頭，看著那被調皮的風兒，一晃一晃的窗簾。
「媽媽，我可一點也不討厭你呢。」
笑容，燦爛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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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耶的留言：「夜深了，亞伊應該睡了吧，不知為什麼，我現在怎麼也睡不著，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但我想，應該是那場夢的緣故吧，雖然已經想不起那是如何的夢，但現在我就是想要－－笑著。」.
亞伊的留言：「才剛起床就看見沙耶的留言，晚上不好好休息可是不行，身體可是會弄壞……不過是夢嗎，讓人想要笑著的夢嗎……那一定是相當美好的夢，真希望我也可以成為沙耶的美夢的一部分，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