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天 下 第四章 謀 權 文 / 半墮落的惡魔
瑞澤的態度,葉思忘的態度,兩人的關係,因為那一次朝會而變得撲朔迷離起來,表面上兩人並沒有什麼明顯、強硬的衝突,但實際的,瑞澤卻因為那次朝會乾脆稱病不上早朝了,如果大臣們有什麼事情上奏,直接就讓他們去找葉思忘那堂堂宰相,間接的賦予了葉思忘監國的的權力,這樣一來,除了皇太后,宮裡的皇后、宮外的趙王等都一一求見瑞澤,請求他收回成命,不要賦予葉思忘太多的權力。瑞澤對這些話一律擋了回去,而皇后甚至因為這件事情而被瑞澤斥責了一頓,理由就是後宮不能參政。
皇宮裡雖然熱鬧非常,但葉思忘這邊卻並沒有太大的反映,瑞澤的舉動,在葉思忘看來,不外乎一種目的,那就是麻痺他!瑞澤知道目前無法與葉思忘抗衡,表面上似乎正在為那次朝會生氣,賭氣不上朝,搪塞葉思忘,實際是瑞澤對待葉思忘只能暫避其鋒,隱忍不發,一旦他有了機會,必將一舉將葉思忘打倒。
如果葉思忘只是一個為了權勢的人,那此刻他的地位、他的權利確實有可能會讓他昏了頭腦,但葉思忘不是,他不擇手段的去得到權勢,只是為了他的目的而已,權勢在他眼中,只是一個工具,並不是最終的目的。
葉思忘靜靜地坐在椅子裡,表情沉靜,不發一語,坐在他對面的玉小莧也同樣不發一語,他們都知道,接下來才是最重要的時候,現在看似站在了顛峰,實則只是剛剛開始了一場博弈,一場勢均力敵的博弈。葉思忘已經下了第一手下去,就看敵方怎麼下第二手下去了。
「夫君,關倢是不是有什麼關於長樂的遺言?」玉小莧見氣氛有些沉重,乾脆轉個話題,問了個輕鬆的問題,也問出心中一直的猜測。
或許是努力的許久之後,終於站在了能與敵方一拼的位置上,面對辛苦得來的果實,反而沒有了激動的心情,更多的是平淡,更多的是面對接下來鬥爭的凝重。
葉思忘瞟了玉小莧一眼,對她的用心一覽無餘,心中一熱,劍眉一展,他葉思忘怕過誰來,就算面對整個天下,他也屹然不懼,更何況,那些人並沒有資格代表天下。
「我記得我十歲那年,剛被師父收為弟子的時候,師父並不想傳我武功,他更希望我能在文事上有發展,接手他的生意,能夠有更多的時間好好的陪陪師娘們,承歡在師娘們的膝下,彌補師父不能給她們子嗣的遺憾。」玉小莧的問題,葉思忘來了個答非所問,而是說起了自己的過往來,這些除了他的師父、師娘,誰也不知道。
「可是那時的我,自小的體弱多病,帶來的破敗不堪的身體,就如風中之燭,隨時有消亡的危險,而且,在我的心中,還有著滿腔的怨恨,滿腔的屈辱,時時刻刻想的都是變強,好報血海深仇。師娘疼我若親子,不忍見我那麼痛苦,便求師父授我武藝。師父答應之後,卻沒有首先授我武功,而是帶著我出了無憂山,帶我去看普通的流氓爭強鬥狠;帶我去戰場看兩軍交戰;帶我去看商場的詭異爭奪等等,讓我自己選擇,我想要成為哪種程度的強者,我告訴師父,我想成為超越這一切,主宰這些所謂的強者的人!為了我這個願望,師父重帶我回無憂山,折損真元修為,替我逆天奪壽,成就了今日的我!」
葉思忘的語氣顯得非常的平靜,只是平靜中有著一絲深深的眷戀和孺慕,那是對與師父、師娘們在一起的日子的追憶,玉小莧也是第一次聽他提起這段經歷,也不禁聽得入了神。
「師父從來不告訴我,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他說,這世間沒有什麼絕對的錯與對,沒有絕對的是非,一切只是看自己的心態,不妄自菲薄,也不盲目自大,一旦確定了自己的目標,就卯足了勁兒的去追求!只要是自己認為對的,就算是與天為敵,也要堅持。男子漢大丈夫,不需要什麼頂天立地的傻勁兒,也不需要所謂謙謙君子的卑微,只要有著一股坦然,全力的去追尋自己想追尋的東西,不需要為了別人的看法而活。所以……」葉思忘嚴肅的臉突然笑了開來,溫和的眼光看向玉小莧,柔聲道:「你不用擔心我壓力過大,或者怕我太過著相,我心中清楚的知道我在做什麼,我追求的是什麼,我知道我什麼時候應該做什麼事情,你不用擔心。」
葉思忘的話讓玉小莧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個傻子,只是為了寬慰她而已,有必要說這麼多話嗎?不過,心中還是為葉思忘的體貼而暗自溫暖著,但表面上卻是白眼連連:「不要轉移話題,趕快交代清楚我的問題,要不然我和你沒完!」
葉思忘眉頭攏了攏,似乎有些頭痛的樣子,看來他剛才之所以扯那麼一大通話就是想引開玉小莧的注意力了,但似乎成效不大,只能坦白了出來,把當日關倢所說的遺言告訴了玉小莧。玉小莧聽了之後,反映很奇怪,先是用力的眨眨眼之後,才沉吟了一會兒,一派非常理智的樣子,道:「夫君大人,男子漢大丈夫,一定要遵守諾言!你既然已經答應了要好好照顧長樂公主,那乾脆就想辦法把她變成我們府裡的人吧!」
葉思忘口裡一口茶水差點噴了出來,臉色怪異的看著玉小莧依舊冷秀的臉龐,這小女人,從來只鼓勵他不要拘泥,現在卻又勸他遵守諾言,拜託,他只是答應了保住長樂公主的命,可沒有再答應其他。
玉小莧看著葉思忘古怪的臉色,心中暗自偷笑,也不再勸說葉思忘,只是一副笑吟吟的樣子看著葉思忘,看得葉思忘心中直發毛,連忙用去看接近生產的雲鳳語做借口,倉惶而逃,希望那個小女人不要又有什麼稀奇古怪的想法才好。
宗人府的天牢,雖然名為天牢,但比起外城的天牢而言,這裡的環境已經好了很多,畢竟,能進這個天牢的人,都是一些皇親國戚,保不準什麼時候又會鹹魚翻身,有從牢中出去的一天。
長樂公主靜靜地坐在角落裡,面色灰白,眼神呆滯,似乎已經放棄了一切,再沒有能激起她生活慾望的東西了。原本以為,秀玉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對她好的人,想不到,一直以為是對她最好的人,實際卻是最能要她命的人,果然,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真心的疼愛她,真心的對她好,她生來就是孤獨的,生來就是沒有人憐愛的,即使她奉獻出了一切,甚至生命,也沒有人會對她好,她始終只有自己。
一陣腳步聲傳來,趙王方明宗帶著兩個心腹侍衛來到了長樂公主的牢門前,皺眉看著只會呆坐在牆角的長樂公主,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個帶著殘忍的笑容,揮揮手,對手下和獄卒道:「你們先下去吧,本王要和皇姐敘敘舊,不得本王呼喚,不得近前。」
「是,王爺!」侍衛和獄卒都退到了一旁,遠遠地看守著。
推開獄卒為他打開的牢門,趙王面上掛著一個微笑,走到長樂公主身旁,喚著長樂公主:「皇姐,小弟來看你了,讓皇姐受委屈了。」
長樂公主什麼反映也沒有,依舊是眼神呆滯的看著屋頂,連姿勢都沒有動一下。趙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繼續道:「小弟知道,皇姐一心為了祖宗的家業,一心為了皇室,為了皇上,但卻落得如此下場,心中肯定委屈,如果皇姐信得過小弟,小弟一定會為皇姐討回公道。」
長樂公主依舊不理,趙王只得繼續道:「關家一向對皇室忠心耿耿,滿門忠烈,皇姐也一直為皇室盡心盡力,想不到皇上不念皇姐的功勞,反而任由葉思忘那奸賊污蔑皇姐,甚至把皇姐抓捕入獄,但請皇姐放心,小弟雖然不才,但掌管宗政寺多年,在這宗人府裡,小弟還能說上話,絕對不會委屈皇姐的。只是,小弟人言輕微,無法幫助皇姐報仇雪恨,沉冤得雪,小弟愧對皇姐,請皇姐責罰!」
說著,趙王居然哭了出來,一副痛心疾首,慚愧不已的樣子。只可惜,他的賣力演出得不到任何回應,長樂公主依舊在發呆,趙王的話一句也沒有聽進去,似乎身邊根本就沒有這個人一樣。
趙王眼睛緊緊盯著長樂公主的表情,想看看她究竟是真的,還是經不起刺激,已經徹底的瘋了。
盯了良久,也不見長樂公主有任何改變,表情不禁閃過一絲猙獰,原本悲淒的臉冷酷下來,蹲到長樂公主身旁,低聲道:「皇姐經營多年,不可能只靠關家對軍隊的影響力來行事,否則,以前的柳智清等絕對不會那麼忌諱皇姐,皇兄也不會那麼猜忌皇姐。皇姐,小弟與你雖然不是一母同胞,但怎麼說也是姐弟,且同是皇室中人。皇上寵信奸臣,偏聽偏信,昏庸無能,為了我方氏江山,也為了好好輔佐皇上,皇姐不如把手中隱藏的勢力交給小弟吧,由小弟出面統領,必能很好的輔佐皇上,殲滅奸臣,清君側,安社稷,皇姐認為呢?」
長樂公主依舊不說話,也不改變任何的姿勢沒有任何的反映,趙王一看,再也掩藏不住,表情猙獰的看著長樂公主,怒道:「不要裝瘋賣傻,皇姐,小弟就明說了吧,今日來就是想要你手中的權利的,皇姐已經是注定了要死的人了,與其把權利留著讓葉思忘消滅,還不如讓給小弟,增加小弟在朝中的份量,與葉思忘分庭抗禮,增加皇上的力量,不要讓皇上再被葉思忘那奸賊壓制!皇姐認為呢?」
長樂公主還是沒有反映,趙王一怒,「啪」的一巴掌打在長樂公主臉上,長樂公主美麗蒼白的臉上立即多了一道紅通通的掌印,被趙王扇倒在地,但她並沒有說什麼,連看也不看趙王,自己緩緩爬起,靠在牆角,繼續發呆,理也不理趙王。
趙王心中怒火越來越盛,忍不住又打出一巴掌,把長樂公主打翻在地不說,一腳踩了上去,踩住長樂公主的肩,怒道:「方雲卿,你不要給臉不要臉!以前父皇在的時候,還有父皇為你撐腰,現在父皇已經死了,你也成了階下囚,最好識時務一點,乖乖地把你隱藏的勢力交出來,否則,本王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告訴你,本王敬你才叫你一聲皇姐,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宗人府是本王的地盤,就算是葉思忘,也休想動這裡分毫!只有本王才能保住你,最好乖乖的聽話,要不然……哼!」
「啪啪……」
就在趙王對長樂公主威逼利誘,發狠逼迫的時候,清脆的掌聲響了起來,一道懶洋洋地聲音,帶著調侃道:「趙王真是好威風啊,拐騙不成,居然動粗了,想當初,趙王您可是看到長樂公主都不敢抬頭的人吶,想不到今日竟然不止有勇氣拐騙長樂公主殿下,還有勇氣打人了啊,真真讓在下佩服之至。」
「誰?出來!來人吶,給本王立即捉拿擅闖天牢的逆賊!」趙王臉色一變,料不到自己那些大逆不道之言被人聽了去,立即開口調人過來,打算殺人滅口。
「怎麼?莫不是在下聽了趙王殿下心中的肺腑之言,殿下打算殺人滅口嗎?哈哈哈,殿下好歹也是皇室中人,堂堂親王,既然敢說,怎麼還怕人聽啊?看來真是在下來的不是時候,居然在趙王殿下難得一吐肺腑之言的時候來,打斷了趙王殿下難得的傾訴,真真是罪過了。」來人調侃著,緩緩走了出來,手中拎著趙王那兩個隨身侍衛,面上掛著微笑,朝著趙王把兩個侍衛丟了過去,一副渾然不把他放在眼中的樣子,輕視之意顯露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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