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投身警界 第十一章 文 / 布老虎吃人
第十一章
其實誰都想有一份好一點、輕鬆一點的工作，當然了，收入高一點更好。李國生不是聖人，他當然也希望，但是他更願意自己的能力得到承認，憑著實力獲得這些。許靜跟他談的事他不是沒有想過，他也相信，如果自己以身體條件為理由跟局裡面談，局裡面是會考慮他的意義，將他掉到交警隊或是局裡面辦公室之類的部門的。甚至他願意的話，完全也可以整天呆在辦公室裡，有什麼事安排手下人去做就完了。
或許與生俱來的不服輸的脾氣另李國生不能這樣去做，他也不認為自己有什麼不能適應現在這個崗位的，在李國生看來，男子漢大丈夫，人生一世，行的端、坐得正，行為方式得對得起良心，要是讓他低頭求人，或者是用什麼不正當的方式獲得利益，李國生是幹不來的。
李國生就是這樣一個人，他有自己的原則底線，只要不觸及這個原則底線，萬事好商量，但是一旦觸及了它，即便是許靜來說也是不行的。
畢竟還保留著部隊的作風，海城市公安局宣傳科自從李國生擔任科長以後，開始大力宣傳起海城市公安局在為改革開放保駕護航和警風廉政建設中的一系列動作來。「酒香還得靠吆喝」這句有點變了味的俗語在李國生這一系列動作中顯得愈發明顯起來，特別是這一系列宣傳又是發生在海城市公安局完美解決轟動全國的「11.2」歹徒綁架小學生案件之後。
黃副廳長回到省廳，第一時間將這一事件的詳細情況跟廳裡驚醒了回報，並且毫不吝嗇的指出，海城市公安局之所以能夠快速、果斷、完美的解決「11.2」案件，一方面說明海城市公安局基層幹警的整體素質非常好，一個身有殘疾的宣傳代理科長上去，毫髮無損，兩槍就解決了問題。再有就是，如果不是管區派出所和基層分局領導就位及時，不可能那麼迅速的就將犯罪分子繩之以法。當然，海城市局領導和上級領導的果斷決定和靈活應對處理突發事件的水平上也能看出，這是一支能打硬仗的隊伍。
對於黃副廳長的這番話，省廳領導當然深以為然。這是當然的了，沒有上級機關和領導的關心和指揮，基層單位要取得成績是很不容易的，為了這個，公安部已經在全系統通報表彰了a省公安廳，並給海城市公安局記了集體二等功一次。李國生的個人二等功也是這個時候批下來的。
江若林局長不是迷信的人，但是他確實相信，李國生是一個福星。當年要不是因為李國生，很難說他會不會在地市合併的時候被發配到什麼犄角旮旯去，那麼現在，或許他就是混日子等退休的命了。結果李國生的事一出，地區公安處拿了個頭彩，連帶著他這個宣傳科長也魚躍龍門，成了第二梯隊。這不，他剛當上局長剛一年多，李國生轉業了，結果剛回來沒幾天就有給他掙了這麼大的一個臉。要說江若林沒有一點偏心是不可能的，最起碼在他看來，李國生是很有前途的一個人，許多事情要是粘上了李國生的手，搞不好就變成了好事。
李國生是很想跟出點成績來的，再加上江局長的安排，於是本來許多與宣傳科沒有關係偵破會議上出現了宣傳科的影子。不知不覺的，宣傳科成了局裡面非常重要的一個科室。非但如此，李國生一個報告上去，為了加強宣傳力度，申請為市局宣傳科購買幾台數碼攝像機和紅外夜視鏡頭等，要是換在過去，江若林肯定要考慮一下。畢竟這個東西的價格太貴，幾個稍微好一些的鏡頭買下來，足夠買一台進口車了。再說海城市公安局也不是沒有這樣的裝備，不過原來都是在刑警隊。
包括宣傳科的人都沒有想到，李國生的報告打上去，局裡面不但利利索索的就批了下來，甚至還給宣傳科新添了一輛警車。其實說到底，也不是說江局長有那麼大方。「11.2」案件廳裡面獎給了海城市公安局20萬，再加上民主路金店因為海城市公安局幫他們挽回了諾大的經濟損失，敲鑼打鼓的給海城市公安局送來了20萬。江局長一高興，在局領導會議上力排眾議，把這筆費用全批給了宣傳科。
有了錢就好辦事了，宣傳科添加了新設備，李國生又想幹出點成績來，於是宣傳科的幾個人都給他分派了任務，刑警隊、治安大隊、交警隊都派出去了人。李國生決定，趁著「11.2」案件的熱勁還沒有完全過去，在年前搞出一個全面反映海城市公安局幹警們新面貌的專題出來，把海城市公安局的形象提升到一個新的高度。
江局長當然知道宣傳的好處，不但要求全局上下全力配合宣傳科的這個旨在宣傳海城市公安民警新形象的舉措，還趁勢在全局搞了很多活動配合。作為全局的窗口，首當其衝的就是交警隊和巡警隊。
按照江局長的安排，活動期間，對交警隊的要求是，在海城市的主要路口，要做到平時崗亭有人值守，上下班高峰時段道路上有人指揮等等。最絕的就是，利用幾個突擊檢查的時段專門整治警車違規情況，對駕駛警車違法的警車駕駛人員按章進行處理。為了保證這個在活動期間交警隊的幹警們沒有徇私舞弊的行為，還專門制定了獎懲條令，由警務督察和宣傳科配合行動，明察暗訪抓違紀。
巡警隊和防暴大隊兩家配合，除了專項整治自行車偷盜、飛車搶奪以外，還將全市分片設崗，制定了巡邏範圍，給出的要求是接到群眾報案後，五分鐘內有巡警到場處理。
局裡面的要求定得可是非常嚴格的，而且是在局黨委會議上一致通過的。局裡面的領導們也清楚，要是就是趁著「11.2」案件的東風。現在海城市公安局還在媒體的關注之下，要是過了這股風，在想要受到媒體這樣的關懷可就難了。
於是，整個海城市公安局動了起來，幾個要害部門和包括宣傳科在內的單位都開始了連軸轉。沒話說，宣傳科的幾個兄弟都給李國生分派了任務，每人每天都忙忙碌碌的，不少人第一次感覺到了宣傳科也不是好呆的地方。
李國生自己也閒不下來，扛著攝像機跟著擔任督察長的副局長到處轉。雖然因為「11.2」案件，李國生已經被確認為海省公安系統先進個人參加明年初在北京舉行的先進個人表彰大會，但是宣傳科的工作這麼重，再說他的那點材料這段時間已經反覆錘煉過了，實在沒什麼必要專門再抽時間出來整材料，於是他也披掛上陣了。
「余副，你看剛才進飯店的是江局長麼？」眼看就要到中午了，李國生和余勇副局長的車開到了經變，正打算找個地方吃飯，一晃眼，李國生看到了江局長剛從車上下來，跟兩名警官走進了路邊的飯店。按說這本沒什麼，可是這兩天跟著掛著督察長頭銜的余副局長出來，他習慣性的到處看了一下，結果在馬路的邊上，隱約的，他看見一輛剛被超過的掛著黑牌的海a車牌的車正慢慢的減速想往路邊上靠。車窗上貼著太陽紙，但是透過反光鏡，李國生發現那輛車裡正有人用攝像機拍江局長一行人進飯店的情況。
「是啊，這不是快年終了麼，廳裡面下來了幾個人，估計局長是陪他們吃飯來了。」余副局長不以為然的說。
「你看現在停下來的那輛車，我剛才看到車裡面有人在拍局長他們，估計是省裡面什麼媒體的記者！」李國生趕忙將那輛黑牌海a車牌的車指給余副局長看。
雖說車已經開出挺遠了，但是看清楚車牌還是沒問題的，余副局長頓時緊張了起來。
「你看到攝像機了麼？」公安部的「五條禁令」下發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穿著制服喝酒可是一大忌。這要是給媒體拍到了，不但江局長，連省廳的兩個幹部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從後視鏡看見的，不是很清楚，應該錯不了。」李國生當然知道這其中的要害，雖然上面有規定，但是有時候基層單位的人很難辦。上面下來的領導，怎麼著都得陪著吃個飯，既然吃飯，沒有一點酒是說不過去的。但話是這麼說，可萬一給媒體抓到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萬一張揚出去，麻煩就大了。
「往前開，別停下！」看到司機減慢了車速，余副局長吩咐著，一邊拿出手機一邊交代李國生：「給110打電話，讓他們派人用最快的速度到飯店來，我這就給局長打電話。」
李國生一聽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拿起電話就打到了110指揮中心。按理來說車上有電台，但是這個時候還是不用為妙。
「110指揮中心麼？我是督察隊大隊，在江濱路50號漁家飯店門口，一輛海b0003警車輛與人發生口角，那麼派人趕快去看一下。」李國生的這個電話包含了許多信息，首先是車牌，江局長的車牌110指揮中心怎麼會不知道？估計在海城也不會有人敢跟這個牌子的車斗，再說了，即便是有問題，江局長碰上了這樣的事也絕對不會這麼宣揚，還鬧到要打電話報警的程度就太誇張了。另一個，且不說江局長還有他的司機都是警察部說，督察大隊的人是吃白飯的？看到局長的車出了問題不趕快上，還要轉著彎子報警，這不是明擺著是演習麼？
這邊，余副局長正在電話聯繫江局長，正在跟他說明情況。
李國生他們的車一直往前開著，正在這個時候，一名大概是下班的交警正開著摩托車閃著警燈對著開看過來，李國生突然心裡有了一個念頭，連忙招呼司機停車，同時打開了車窗搖手招呼著正逐漸接近的交警。這會，李國生他們的車已經轉過了一個大彎，那輛海a的車是怎麼都看不到的了。
交警正在跑著，突然看見對面的警車停了下來，車裡面的警察正跟自己招手讓自己過去，再一看車牌，可把他給嚇了一跳。這可是余副局長，海城市警務督察長的車。難道自己有什麼不小心的地方被督察長發現了？交警提心吊膽的開著摩托車靠了過去，心裡一邊自我檢討著。
「前面江濱路50號，有一輛黑牌海a車違章停在機動車道上，另外還有咱們局長的車。你過去先糾察黑牌海a車，要是他們表明身份就先拿本，跟著就去糾察局長的車，具體的聽局長的指揮，明白麼？」李國生說道。
「記住，你現在是在巡邏，對交通違法行為，不管是局長還是什麼人，一律都要處罰。」余副局長這會也打完了電話，探頭交代著。
「是！」交警一聽明白了，感情好事落到自己身上了。
看著交警興致勃勃的開著摩托車駛向江濱路，余副局長笑著拍了一下李國生的肩膀：「走！忙了一個上午了，該咱們找個地方吃飯去了。不過酒就免了，下午局裡面可能還要開會，怕是有得忙了。」
江濱路上，境外某刊物駐省報記者站的記者正一邊拍攝著海城市3號警車上幾名高級警務人員在午飯時間進飯店的情形，一邊考慮等一會看到滿身酒氣的警察出來的時候自己要問的問題。他不擔心招到到什麼不合理待遇甚至是被打一頓搶走攝像機什麼的，因為他已經安排了另一個同事下車，躲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用一台小型攝像機拍攝著。在他看來，能被打一頓是最好不過事情。
「有交警過來了！」記者站的司機提醒著。
「告訴他我們的車壞了，正在等待救援，要罰款就讓他罰！」記者可不擔心這個。今天這個新聞要是拿到手，正好可以應對海城市大張旗鼓宣傳的警務建設。相比之下，這點罰款算不了什麼。
「明白。」司機順手按下了一個隱蔽著的控制鍵，這個按鍵一按下去，整車的點火高壓電就沒電了，車子當然打不著。這是記者站為了應付警察專門設計的。
「同志，請出示駕駛證和行駛證。」得到余副局長的指示以後，交警當然嚴格按照規定執法。
「警察同志，我們的車壞了，已經叫救援了。」司機一邊說，一邊老老實實的交出了證件。他已經看到車上的記者藏起了攝像機。幹了這麼久，他當然明白，這個時候，得趕快打發這個警察走，省得他影響拍攝。
「按照規定，車壞了要設立緊急停車標記和打開閃爍信號燈，你現在這樣停車屬於交通違法行為，駕駛證我先扣下了，到時候拿罰單交了發款以後到城中交警隊接受處理。現在馬上設立緊急停車標誌。」交警處理得很利索，想都沒想就開出了罰單。
司機和記者都沒說什麼。接了罰單以後，司機打開了後門去拿三角反光標，記者則在交警一離開後又拿出了攝像機。
透過攝像機的畫面，記者看到本以為會離開交警踏上摩托車以後不是離開了，而是開到了停在馬路對面非機動車道上的3號警車邊上。
江局長的司機停好車以後也進了酒店，這會眼睜睜的看著交警給3號警車開罰單卻沒有出去，因為局長已經說了，今天來飯店是一個演習，目的是考察巡警隊的反應時間。
境外媒體的記者一直在耐心的等著，按照他的估計，沒有一個小時時間，進酒店的那幾位警官是不會出來的。所以在拍完了交警貼罰單的鏡頭後，他甚至關閉了攝像機，打算靠在車裡休息一會。不過從心裡說，他還是挺佩服那個交警的，來大陸這麼久，他還真沒見過給警車開罰單的警察。
正當他剛閉上眼睛想休息一會的時候，警報聲驚醒了他。聽著由遠而近的警報聲，記者有點不明白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自己是不是該跟著去看一下？可要是自己走了，眼前這條新聞怎麼辦？
「阿威，你繼續在這裡盯著，等一下拍下他們出來的鏡頭，注意人物臉部的特寫，我等於跟住警車去看一看是怎麼回事。」記者交代著自己的助手，同時打開了攝像機。司機在他講電話的時候已經發動好了車，就等著跟著警車去看一看情況。
誰都沒想到，開過來的警車到了酒店門口的時候關閉了警笛，接著停到了3號警車的後面，兩名警察下車後圍著3號警車轉了一圈，看了看沒什麼，就打算進酒店往酒店裡走。也就在這個時候，剛才下車的幾位警官從酒店裡走了出來，邊走還邊對著表說著什麼。
媒體記者一看，頓時明白了，別人警察不是來吃飯的，他們拍了半天，拍到的是海城公安局警察的一次演習。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一條新聞，這個時候還不上去採訪還等什麼時候？於是二話不說，扛著攝像機跑過了馬路。
江局長這個時候正跟省廳的兩位領導議論著什麼，看到馬路對面跑過來的媒體記者，都停了下來，看著記者。
「對不起警官，我是xx媒體的記者，剛才看到你們進的酒店，於是一直在馬路對面觀察著。我想請問，為什麼你們進入酒店以後警車會馬上趕到？」媒體記者現在相信，自己拍到的是一次演習的鏡頭。
「哦，原來是記者先生。」江局長恍然大悟一般：「其實這不奇怪，我們們海城市公安局正在搞警務建設，為了考察我們海城公安局對人民群眾承諾的五分鐘出警到位的時間，這次特意跟省廳領導來到市內相對偏僻的江濱路中斷，看一看從報警到出警到位一共需要多少時間。」江若林的表情很坦然，連帶著一邊的兩名省廳領導都顯得很滿意的樣子。
「那麼請問從接警到警察到位一共用了多少時間？」媒體記者邊問邊拍著說。
「我們進酒店後沒一會就打了電話，一直到剛才警車到位為止，共計用時四分十秒，完全符合我們對市民的承諾，接警5分鐘之內到位的承諾。我們相信，如果在江濱路這個位置我們的警察能夠在5分鐘之內趕到的話，那麼換了市內其它地方，我們的警務人員是可以在更短的時間之內到達的。」江局長對警員能按時到位的情況表現出了很滿意的意思。
「江局長，我剛才看到有一名交通警察給您的車上貼上了交通違章行政處罰單，對這件事您怎麼看？」記者問道。
「是麼？」江局長轉臉問自己的司機。
「是的，局長您看。」司機這時已經將行政處罰單揭了下來，聽局長這麼一問，當然是將單據交給了江若林。
江若林將單據在手裡仔細看了一下：「好！這樣的交警要表揚！我的車全局上下都知道，他能告我交通違法，說明這是一個毫不徇私的好警察。不過對於他的這張處罰單據我會跟他們城區交警大隊的大隊長說明一下，畢竟我現在是在履行職務行為，我的車在這個時候是可以臨時停靠的。這方面，我相信省廳的領導和巡警隊的同志是可以證明的。不過要是換一個時候，我希望我們的交通警察也要同樣執法嚴明。只要是交通違法，不管是誰，不管是什麼級別，都要嚴格執法！」
媒體的記者拍到這個時候基本上獲取他想要得到的東西，看到江局長要走的樣子，連忙上前兩步問道：「江局長，剛才我們在路邊拍攝的時候，那名交警同志也給我們的車開了一張罰單，你是否可以幫我們跟交警同志商量一下，撤銷這番行政處罰？」
要是換個時候，江若林或許會毫不猶豫的幫媒體這個忙，畢竟是無冕之王，犯不著得罪他們，可是這個時候，他可不想賣媒體記者的帳了。一個人都是有底線的，誰也不會幫一個要害自己的人的忙：「對不起，如果你有正當的理由，你可以跟我一樣去找城區交警大隊的領導解釋，如果你認為他們的處罰不合理，也可以通過正常渠道跟我們的警務督察投訴或者是找檢察院來處理這個事。雖然我是海城市公安局的局長，但是我不能干涉我的下屬正常的執法行為，這個忙我幫不了你。」
這天晚上，江局長和省廳的兩位領導以及李國生還有餘副局長下班後都換上了便服。大家一起回到了江濱路50號的酒樓，當然了，這回他們的車不會停在路邊了，酒樓後面有停車場，他們的車都停在後面。這樣一來，他們就可以喝點酒，放鬆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