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五章 異常辯論 文 / 葉無名
愛戀的同時又想保持清醒是不可能的。--愛情名言
說歸說,能見美人一面,雖然相見不如懷念,但還是想見啊。
所以我下午去的很早,辯論會就是在一個大教室裡,前面臨時安排了幾張桌凳,桌子上擺上紙牌,上面寫著辯手的名字,幾個人在上面收拾。我不喜歡熱鬧,所以跑到了最後一排的角落裡去。教室裡還沒有幾個人,大家都在安靜的看書。拿出一本書來隨便翻著,發現桌子上刻了幾行字,筆跡剛勁有力,應該是出於男生之手。
「我愛你
可是我不敢說
我怕我說了
我馬上就會死去
我不怕死
我怕我死了
再也不會有人像我這樣愛你」
看了這些,禁不住失笑。托爾斯泰說,幸福是那麼一致,而不幸則各有各的不幸(大意是這樣)。在大學裡,失意的男人們肯定不會同意這樣的論調,因為他們的不幸是如此的相似。從這首小詩來看,也頗合當代愛情的一般套路。大凡感人的小說,往往是在最最吸引人之處,忽然寫死了男主角或女主角。如此的悲劇效果才能震撼人心,所謂把美的東西活活的撕毀給人看。不該怪作者太殘忍,要怪就怪當代的人們太殘酷,因為不把主人翁寫死,就無法起到震撼人心的效果,書就沒人買了。想著這些歪論,書自然是看不進去了,同時不料睡意來襲,於是伏在桌上睡的一塌糊塗。
隱隱約約中感覺到我的旁邊和前邊都坐上了人,聽到脫衣服的聲音,掏書的聲音,似乎還有低低的笑聲,應該是那種掩口而笑,因為怕被人聽見。笑聲從前面傳來,但是身邊的人似乎打了前面的人一下,應該是幾個女孩,我意識到。看來我要交桃花運了。
忽然間想起什麼來,我猛地坐起,不料嚇的旁邊的女孩一聲嬌叫。
前面兩個女孩也回過頭來看,我一下子神智清醒了許多,因為我再次看到了那雙熟悉的眼睛。
原來前面的女孩裡竟然有一個是她。
「柳永是吧?」身邊的女孩沒好氣地問,臉上帶著壞笑。
我這才發現她居然是被我用籃球砸到的那位。
「啊?我很出名嗎?你怎麼知道的?」我的確有點奇怪自己的名氣。
「你用籃球砸我還沒跟我道歉呢!」她的眼裡還有怒氣。
「大姐,那只是一個事故,我不是直接故意,也不是間接故意,所以我不應該負有責任!」我臨時做起了自己的辯護人,一本正經的模樣。
「你砸了人還有理了!」旁邊那女孩已經被堵得說不出話,前面的她的一個姐妹轉過頭來為她打抱不平,我記起來這就是那個要沒收我們籃球的大姐大。
這個時候,她也轉過頭來看我,我感到臉上一陣灼熱,心在突突的跳。
緊張使我的話也說的支支吾吾,「呵呵,不好意思,我道歉還不行嗎?」說這話時一定滿臉通紅吧,因為我看到面前的三個女孩已經忍不住笑了。「大男人家的,還害什麼羞啊!」大姐大仍然不饒人的說。我覺得臉更熱了,她卻回轉身看書去了,不再管我這邊。
我覺得放鬆了一些,著什麼。我得知了她並不是所謂的哲學系二辯,一定是傻子那個白癡把人弄混了。
辯論會開始了,題目是「大學生談戀愛是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哲學系是正方,我們系是反方。辯論會主席是辯協成員閻亮,此時西裝筆挺,顯得有點滑稽可笑,這傢伙是我們系的人,不知道會不會有所偏向。
辯論會整個水平原始,正方一辯為求脫稿,結果卡了殼,使她那本來準備好的中學生作文沒有流利、及時的背誦出來,結果開門不紅,前景不妙。而反方一辯則老老實實的拿著自己的作文念了一遍,可謂聲情並茂,不時的作著手勢。二人都獲得了熱烈的掌聲,因為底下是兩個系的觀眾,自然要支持自家人,儘管他表現平平,也要鼓掌鼓勵一番。雙方二辯開始批駁對方觀點,我注意了一下哲學系二辯同學,長得慈眉秀目,還算有幾分姿色,也是短髮,難怪傻子會誤認,口才的確不怎麼流利。接著是自由辯論,大家簡直就像是在吵架,不停的有人指著對方口裡喊著「對方辯友……」卻沒有下文。總體下來,反方優勢逐漸明顯,只見我們系的三辯同學引經據典,不時的把兩手一舉:「給個理由好不好,拜託!」這是學周星馳,倒也惟妙惟肖,贏得一陣陣掌聲和喝彩聲。最後四辯陳詞,大家又都各自拿出事先準備好的作文念了一通。我們的四辯朗誦水平明顯又高出對方一籌,只見她長髮飄飄,聲音甜美,單憑她嬌好的形象和氣質也能贏得下面男觀眾們強烈的仰慕和支持。這女孩好像叫辛欣,我模模糊糊的記得,應該也算得上我們系的美女之一吧。
四辯演講完畢,掌聲過後,閻亮宣佈辯論會結束,幾個評委出去討論結果,下面觀眾向幾位辯友提問。前面舉起了不少手來,閻良指了一個男生,那傢伙抓著頭皮站了起來。
「我想問問反方四辯,你口口聲聲說大學裡談戀愛弊大於裡,難道你如果在大學裡碰到了自己鍾意的男生,你也會視而不見嗎?如果他追求你,你也會拒絕嗎?」
「這個問題問得很直接,你不是對人家有意思了吧?」閻亮首先笑呵呵的反問那男生,其實也是在為辛欣爭取時間,以便她想好如何應答。下面爆發出一陣笑聲,那男生不好意思的坐下去。
辛欣臉有些微紅,但很快就回答到:「雖然我說談戀愛弊大於利,但是這是在談戀愛影響了學習的情況下得出的結論。我並不排除談憐愛和學習兩者互相促進這一情況的出現。謝謝!」
又有幾個人問了問題,一刻鐘後,評委們回來,閻亮宣佈結果:反方獲勝。最佳辯手:反方三辯。
在這整個過程中,她大都在低頭看著書,好像前面這個熱鬧的世界跟她無關。只有在辯論比較精彩的時候她才抬頭看了看,好像她來這兒是不得已而為之,我想起來她哲學系團支書的身份,也許跟這個有關吧。
辯論會結束後,教室裡仍然亂紛紛的,我不希望看到的一幕出現了。
她的同伴向正在看書的她提議:換個教室自習吧,這兒太吵了。
她口裡未置可否,卻跟她們一起收拾書本,看來是非走不可了。
我想我如果是段譽,就會死皮賴臉的跟在她們身後,絕不會有半分怠慢,但是我不是段譽,我的面子使我不能那樣做。「臉皮厚,吃塊肉;臉皮薄,吃不著。」看來我命裡注定是個餓死鬼。
我坐在那兒不動,佯裝看書,眼角瞄著三個人收拾書本,穿衣服,說說笑笑的離開。目送著她的背影,棕色的書包上,可愛的小白兔正一跳一跳的似乎在嘲笑著我的無所行動。
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留給我一聲歎息。對著書桌上那首失意的小詩,我似乎也成了個失意的人。
我的失落模樣自然逃不過眾兄弟的慧眼,沒及他們再審判我就和盤托出了自己的艷遇和遭遇。我這樣做是因為考慮到採取主動對於想安靜心緒好好想想的我比較有利,而且我可以以此反擊一下總是幸災樂禍的傻子,告訴他以前「你們沒緣」的看法是錯誤的。但是傻子仍然堅持己見:「你們是有緣也無份」。他沒說他得出這個觀點的理由,但是癡仔很快就替他提供了足夠的證據:「那女孩是個很優秀的人,她是哲學系團支書,學習非常好,姓崔名奕晴。沒有男朋友,但是發誓做單身貴族……。」
我對他們的結論深信不疑,並不是說我已經真的死心。我只是因為某種要命的因素導致我無法再進行哪怕很一般的思考。
我經常被傻子和癡仔騙。比如傻子說他看見奕晴跟一個男生在一起,我疑神疑鬼,我記起來傻子並不知道哪個是奕晴,我並沒有糾正他的錯誤認識,所以他說得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但是我還是疑神疑鬼,若有所失。
我發現癡仔一有機會就向我闡述這樣一個事實:情聖,跟我一起出去看美女去,學校裡面沒有美女。他的意思是奕晴並不是美女。可是我弄不明白,我何以對不是美女的她如此癡迷,全神貫注,不可自拔,看來我真的有情聖的底子,我自我陶醉自愛自憐。
島主總是善解人意的樣子,他總是對正在發癡的我搖搖頭,歎息一聲:情聖眼裡只有奕晴一個人啊!
兄弟們每天忙著給我收集情報,今天看見誰追求奕晴了什麼的。從他們那裡,我知道了我們系的至少有三位帥哥對她表現出了愛慕之情。
我也有所體會。
販毒課上,一帥哥向閻亮打聽奕晴的宿舍電話,這時候他們坐在我身後,奕晴坐在我之前。
真細細想來又覺得奇怪,好像我這顆心已經真的給了她似的,就如一封已經發出的信,她收沒收到我不知道,但我這兒的一片心卻已送處。每當想起那些個多情的細節,莫名的感動讓我無法寧神。
慢慢熟悉了她生活的規律:早晨起得很早,打網球,通常我到操場去跑操時會看見她從網球場出來;週二的英語課和她一個教室上,她前兩節,我後兩節,週四翻過來;周無上午會在圖書館碰到她;晚自習經常去那幾間教室,這些都是無意間發現的。
早晨強制自己早早起床,只是為了坐在這間教室門口看伊一閃而過的身影,終究覺得自己底氣不足,不適合扮演白馬王子的角色,於是又畏縮的躲的遠遠的,一杯苦酒獨嘗。
有一顆苦苦思念的心,卻沒有半點行動,這就是我。
憔悴只為不知己之人,也許實在可笑,然而卻能無悔,好一個癡情的傷情的傢伙。
當我在她教室(下一節課將成為我們教室)門口轉來轉去時,得以看見她幾遍,哪怕僅僅是一瞬間,就已經發現她像仙子一樣的青純和美麗,並為此感到陶醉。
我的心屬於這個女孩!我有點悲傷的想,因為她並不認識我!
我的暗戀沒有結束,別人的明戀卻開始登場了。那位打聽奕晴電話的帥哥笑哈哈的走進教室去,這時候他們剛下課。只見帥哥走到奕晴旁邊的座位上坐下,仍然樂呵呵的不知道說著什麼。我看見奕晴面上仍是那種冷冷的表情,她似乎是個不會笑的冰美人。只見她快速收拾了書包悻悻的走了出來,我看見她的眼睛裡盛滿了委屈的光,我感覺她看我的眼光裡有一絲淡淡的幽怨。我不知道那帥哥說了什麼話得罪了她,我有種想跟那傢伙決鬥的衝動。但是我只是默默地看著她走了,沒有說一句話。
總是如此,她不在時,思她憐她;她在時,又放她獨自遠去。相思使我性格憂鬱,舉止怪異,孤獨冷傲又沉默不語;總是睏倦充滿疲憊,只有伊出現的一瞬,我才會精神煥發。然而那身影的消失又導致我的黯然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