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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桃夭奇情卷 第26章 第六節 文 / 葉無名

    「還是先把學習搞好為重,遊戲很費時間的。」師兄語重心長的叮囑道。

    「看見外面籃球場上點著蠟燭,他們在幹什麼?」我點頭答應著,想起在三食前所見所聞,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他們在祈禱!」打星際者淡淡的接到,聲音中似帶著股不屑的譏誚。

    「快點看,不然馬上就刪掉了!」師兄指著屏幕上一篇文章給我看,bbs站名叫異域桃園,這個站名是我印象深刻的。

    文章標題是:「呼籲到事發地點來為海峰祈禱!」內容是:「現在,三食前面的籃球場上已經聚了越來越多的人,蠟燭點點已經超過了天上的繁星。……人們唱著歌,為我們可憐的海峰祈禱,希望他在醫院裡能少受一點苦,快快康復!」

    然而後面跟著的一片帖書卻道:「情況非常不樂觀,據說醫院方面是在用最後的手段來延長海峰的生命。……現在是完全在用機器輔助呼吸,如果是依照腦死亡的方式判斷的話,已經是沒救了。」

    其後是「海峰生命力很頑強,他不會死的!」

    然後是:「嚴懲肇事者!殺人者償命!」「其實現在之所以努力維持海峰的生命,完全是衛兇手開脫責任,因為故意殺人和傷人至四兩罪定性標準簡直是天壤之別!」

    後面跟貼越來越多,然而僅一瞬間,再去看時,整個以「呼籲」開頭的一系列文章已經變成了空文檔:「文本不存在!」

    「媽的。刪的真夠快地!」雖然早有所料。師兄還是罵了一句。

    旁邊那位玩星際者則有些不耐煩地道:「不刪留著讓更多的人知道又有什麼用?只是添加混亂局面罷了。」

    「讓更多的人知道總有好處吧?我們要當權者對死者負責。」師兄不滿,針鋒相對。

    一場爭論旋即爆發,雖然不是爭吵,但是觀點相對的程度,幾乎可能令雙方打起來,由此可見兩人的修養,不愧是政治學系出身,都有了成為一名合格政客的必備資本。

    只聽那師兄一邊繼續打星際,一邊心不在焉辦的道:「當權者負責?為什麼要他們負責?頂多要兇手付出代價。關當權者什麼事兒?」

    師兄的口吻就激烈了許多。畢竟包含了些許憤怒在裡面:「就是因為當權者管理不善,縱容兇手多次鬧市,才使他們更加放肆為所欲為的。」

    那師兄顯然受了什麼刺激,表現出非常反感這種觀點,竟然一把停了那場他就快要贏了地遊戲。專心致志地道:「俗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事情絕不可能向你們渲染得那樣,你們受情緒感染太厲害。這些天大家排斥高自考的行為也太過火。所以才會導致這種事的發生。兩邊肯定都有責任!」

    「你說話才叫不負責任呢!那肇事者根本就是紈褲書弟加流氓惡霸,出事的同學平時的為人處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怎麼可能去主動挑釁?」

    「他是不會主動挑釁,但是以他正義感強又不太懂變通地性格,這種事兒發生在他身上,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了。」

    「正義感強還有錯了?以你這說法看到流氓欺負人不去拉架才是對得了?」

    二人各執一詞,互不相讓。我也逐漸明白了十有。事情的原委在思緒中順理了一遍,有些站在金師兄一邊地心理。但同時又覺得那師兄地觀點也不無道理。

    只聽那師兄似乎有些洩氣,退後一步道:「但是事情已經這樣了,再鬧有什麼用?」

    「你也知道,兇手家裡有很高的背景,讓社會輿論干預可以有效地抵制以權壓法行為的出現。所以多做宣傳讓更多的人知道真相,才能……」話被就此打斷。

    那師兄雖然沒有絲毫激動之色,語氣卻堅定而不容置辯:「以權壓法不對,以輿論壓法也是不對的!法律本身應該不受任何東西影響才對!」

    「你那叫教條,在中國的現實下,根本就是紙上談兵!」「教條?這叫理性!」

    「理性!?多少時候藉你之手殺人!」師兄痛恨的說道,收回了對方一聲輕蔑地「切」聲,但是沒有被反駁。

    師兄也不再看文章,而是關了電腦,對我提議道:「走,出去看看去!」說著在前面走這出了門。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跟在其後,雖已知事情大概,但仍有諸多不解,忙問。

    「一言難盡!」師兄簡略地把事情地經過說了一遍:前天下午,裝有幾個籃球架的三食前水泥地上,發生了一件血案。本校兩名即將畢業地法律系本科生,被幾名高自考學生當場毆打成重傷,從某種意義上說,其中一名是被毆打致死。被打死的當時只是一個拉架者,並非衝突的直接雙方。但是卻被當場打得不省人事,現在仍然因為一些無法名言的原因,現在仍在醫院維持殘命。

    最後師兄義憤道:「現在校方封鎖消息,壓制輿論,全不顧這惡果正是他們縱容的結果!」

    「剛才那位師兄為什麼要為學校辯護?」

    「他啊?」師兄略顯不屑,「怎麼說呢,他是幹部書弟,立場自然與我們不同。」

    「這樣啊,怪不得……」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候,開始譴責剛才認為那師兄觀點也不無道理的想法,同時感到發自內心深處的深深悲涼。強權之下,人命如螻蟻,這並非古代才有的事兒,也不是在異族屠刀下的結果,而是發生在眼前,自己身邊,而且你還不能被告知,知道了也不能傳播。這是什麼樣的人間?把自己想像成那惡霸手下的亡命之魂,覺得如果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一點也不會奇怪,因為自己似乎也是殘留著那麼一點點足以致命的正義感,而又無權無勢,更沒有什麼藉以行俠仗義的高超武功。

    天已完全黑下來,月亮還沒有出,小籃球場上到處都點著蠟燭,眾多學生聚在廣場上,燭光搖曳,人聲嗡嗡,壓抑而又悲痛。

    六宿三樓的音箱裡,此時正傳出這樣的歌聲:「……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創造人類的幸福全靠我們自己我們要奪回勞動的果實讓思想衝破牢籠快把那爐火燒得通紅趁熱打鐵才能成功……最可恨那些毒蛇猛獸吃盡了我們的血肉一旦把他們消滅乾淨鮮紅的太陽照遍全球這是最後的鬥爭……」

    下面眾人手擎蠟燭,有的跟著哼唱,多數沉默低頭,也有不少竊竊私語者。

    我也為那歌曲深感共鳴!

    這種局面沒有持續很久,很快就有幾個手電筒從廣場的西南部胡亂的照過來,猶疑不定,空虛而焦慮。接著是大喇叭噪雜的聲音,那聲音我很熟悉,出自那位教我們《人事管理學》的現任教務部副處長的縣級官僚教授。其語聲故作悲痛:「……同學們,學校裡發生這樣的事,是我們大家都不願意看到的,學校領導非常關注這件事,一定會嚴懲肇事者,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現在,正是期末考試的重要時機,大家應該抓緊時間學習才對,搞好自己的學習,相信學校,請大家回去學習!……」擴音器的聲音雖然不小,但是因為被上面《國際歌》的聲音壓著,顯得亂哄哄的。

    人群雖然聞訊有所移動,但是並沒有人離去,相反,人越聚越多,燭光越來越亮。

    《國際歌》忽然停了,陽台上的音響已經不見,跟著有人從六宿門口搬出走一台電腦而去。

    擴音器的聲音空虛的響亮起來,現在沒有聲音跟它競爭,尤其顯得虛華然而無力:「同學們請回去,不要做違反校規校紀的事,否則會受到嚴厲懲處。一切以穩定為前提……」

    此時我和師兄已經擠到他們面前,聽到有人當場反駁道:「人都要死了,還講什麼穩定?」聲音很小,但充滿憤怒,足以讓周圍的人聽清,大夥兒情緒激昂,齊齊駁斥。

    擴音器的傳出這樣的聲音:「你說什麼?……誰說的人死了?你別走,你是哪個系的?…然而那人被人推著離開了人群,想不到這為人師者居然用處分來威脅,不愧是教務處的,時時不忘濫用職權。

    被逼於暴露身份的壓力,學生們紛紛緩慢散去,蠟燭一個個滅了,人越來越少。

    師兄拽著我向回走,雖然他面上表情凝重,非常生氣。

    「為什麼不向外面傳播這件事?讓媒體介入報道應該會更有力量些。」我想了想到。

    「聽說記者來過,但被學校保安攔住了,據說被校領導接待了一下,後來沒聽說過有報道的!」

    「那我們可以把這消息透露給外界啊,不用等他們來採訪的。」

    「難啊,新聞媒體采稿需要實實在在的證據,最好是他們自己親歷的。」

    「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呢?」

    「我本來也想試試。但是現在已經沒機會了。本部已經關閉了外網出口,根本聯繫不上外面。而且,我們知道這件事的都是大四的學生,面臨畢業,也不想這個時候因為這事兒暴露自己,斷送自己的前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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