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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桃夭奇情卷 第27章 第二節 文 / 葉無名

    「這樣一來,柵欄被重新修補完善,動物農莊安定了,豬倌們放心了。」我故作輕鬆的調侃道,心情卻沉重而鬱悶。

    她笑了笑,也借題發揮:「他們是豬倌,那我們豈不成了豬?」

    「你以為呢?本來就是嘛!你以為自己是高貴的人,可人家就是把你當豬來養嘛。四年以後,一個個合格的漂白大肥豬被推向市場,豬倌們藉此一個個吃的腦滿腸肥!」這樣的話題是如此的妙趣橫生,發揮下去,只覺得是痛快爽朗的淋漓盡致。

    她笑的時間更長久了一些,我認為這是我言辭的成功,但是極力忍住愈發的笑意,只聽她繼續道:「市場也許已經豬滿為患了呢?」

    「豬倌們可不顧慮這些,市場飽和頂多掉價,吃虧的是拿錢養豬的人。它們只負責管理,並不考察市場行情。假如實在太多,買不出去,他們可以把其中像他們一樣無恥兼無能的一部分升級成新的豬倌嘛。」

    「呵呵,越說越噁心了,不過還有點道理。」她早已笑的花枝亂顫了,看來並不介意我所說的「豬」的概念裡就包括了她自身,或者她也並不介意被稱作「豬」,這並非自甘墮落,而是對自身處境的清醒認識。只聽她接著道:「豬也可以選擇做一個特立獨行的豬啊。」特立獨行?談何容易!如今的地球上,到處都刻滿了家豬標記,到哪裡去特立獨行?」

    好像不怎麼在意我的深刻歎息,她話題一轉:「你是不是打算就選擇這一條路啊?」

    「被你看出來了?呵呵。」

    「怪不得你好像千方百計要自毀前程。原來你壓根就不想在這裡混了。」

    「也許我正是這麼想的。」

    「不負責任!」她說,很嚴肅地語氣,我回頭去看,她臉上已沒有笑容,神情故作嗔怨,令人我見猶憐。

    我無言。暫不知如何是好。

    「我還想方設法挽留你,真是自作多了。」她繼而喃喃的道,不知為何,她故意把那個四字成語只說了前三個字。而我卻自然而然的認為就這樣才好。恰到好處。

    「沒有。才不是,你是我唯一的留戀。」沉默了半天,我才蹦出了這麼一句,惜字如金。這使得我們倆都清醒地意識到這話是多麼的言不由衷。

    「呵,嘴這麼甜。不過我不相信是真話,雖然我聽了會很高興。」她說得這麼清楚,反而令我有些不好意思。還要考慮要不要立即起誓去證明自己。她卻迅速打住了這個話題,「不說這個了。」

    這時她已經熟練的打開了網關登陸界面,輸入了用戶名和密碼,一邊解釋著:「你慢慢來,不必急躁,因為這裡是靠流量計費的。」

    說著已經連接上了外網,我忙著打開chinaren因為我只有在那兒申請過一個郵箱。但迅速被她阻止:「局域網對email發送有限制,外網郵箱不能使用。用你自己的郵箱不行,用我的吧。」

    「這能行嗎?假如將來暴露了,你不是要跟著遭殃?」

    「沒關係,不至於。」

    「你要想好了,這不是鬧著玩地。」

    「我知道,不必再說了。」

    她這麼堅定,令我有點感動,不再多說話,任由她打開自己郵箱,從軟盤中複製上我剛剛完成地《我的一封舉報信》。這個文件名有些滑稽,是模仿偉大領袖「我的一張大字報」的措辭,我覺得就是這樣好,這才夠味兒。

    為保安全,我把這篇文章拷到軟盤後,就從電腦硬盤上刪除了。

    這一切做完,不過幾分鐘。

    事情完成了,我不由得感到一絲空虛,因為無借口可用,我就不能再賴在這裡不走。而我根本就不想走,可是這個要求已經被她斷然的拒絕。

    這空虛很快轉化成了焦慮,焦慮使我手足無措,不知該做什麼,想再堅持自己地要求,卻又感到莫名的心虛,甚至是自卑。

    在我僵坐在那兒的同時,手卻操作鼠標,連接上了異域桃源bbs。這個行為沒有明顯地意圖,卻又似乎是深思熟慮地。

    短暫的沉默後,她卻開口了,口氣稍有些興奮。

    「我知道你是怎麼回事了!」她應該是和顏悅色的,至少是故意裝作如此……

    「什麼怎麼回事兒?」我有些莫名其妙,雖然心知肚明她指得什麼。

    「就是……,怎麼說呢,就是為什麼你會對長裙有那種奇怪的感覺。」

    「是嗎?因為什麼?」

    「這裡有一篇文章,你自己去看吧。」她接過鼠標,很快的在異域桃園的心理學版上找到了一篇長長的文章。

    我走馬觀花般地瀏覽了一遍。

    文章是一片標準論文地樣書,從心理分析的角度,論述了性偏異心理地形成、發展過程。

    我一直擔心的是它的結論,而且也不喜歡這種無趣至極的官面文章,所以看得很快,只到文章的末尾處,才看得仔細了點。

    文章的結論,出乎我的預料,並不是說如何對這些性偏異進行「矯正、治療」,而是肯定了這種行為的正當性,因為這種行為並不會對社會和個人造成傷害,因此雖然不值得提倡,也不必禁止。而一個開明的社會,應該基於尊重少數的精神,給於寬容的對待。

    這時我有些長舒一口氣的感覺,原來我即使我一意孤行,也並不至於要被當成「異端」清除。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只是書齋裡的結論,並不是社會上的統一認識。因此,我被作為「異端」清除的可能性依然存在。

    同時我也意識到了奕晴之所以如此鄭重其事的引我來看的目的,她是想讓我明白,我並不是孤立的,更不需要自暴自棄。

    「你贊同這篇文章的結論嗎?」我覺得自己是在明知故問,因為如果她不同意,又怎麼會找我來看?

    「你說呢?」她莞爾一笑。

    「那你還不答應我?」

    「什麼不答應你啊?沒頭沒腦的。」

    「那你還趕我走?」

    「拜託,這是兩碼事好不好?」

    「你不答應我,就是表示你在以這些!你根本就是排斥的是不是?」覺得有些委屈,這種心態讓我覺得彆扭,我覺得以往常的自己,我更應該磊落一些,怎麼能如此像個棄婦似的。然而此時,不知怎的,卻是如此自然而然。

    「生氣啦?真的生氣了嗎?我不是這個意思啦。我是怕,稍不不慎,我們倆就都完蛋了。」她趕忙安慰著,看樣書她很喜歡扮演一個「老公」大人的角色,哎,上蒼在安排我們出世的時候,一定是弄顛倒了什麼。一定是這樣!

    「純粹是借口!」我心軟最硬,像個執拗的小姑娘,對情郎撒嬌。

    「真的啊,你怎麼樣才能相信我?真的,今晚太危險了,她們馬上就回來了。對不起。」

    「除非你證明給我看。履行你的承諾。」我旁敲側擊的功夫,真是爐火純青如入化境。

    「以後,安全的時候,我一定履行,好不好。」

    「我就要現在,對,就現在。」

    「絕對不行!」她仍是斷然否認了我「無理」而且無力的要求。

    用什麼來修補我殘缺的自尊?也許她也是為了自己的矜持?得不到的才最好,是因為這個理由嗎?還是真的因為膽小怕事這個女性的天性?

    或者根本就是她的心理作用?只是因為排斥而排斥嗎?如果歷史形成的強勢的男權主義是罪惡的,那麼現實形成的一樣「變態」的女全部也同樣無謂的嗎?

    沒有時間了,因為此時外面傳來了女孩書們的聲音,嘰嘰喳喳,由遠而近。

    她有點慌亂,迅速關閉了電腦,拉住我就向外走。

    我已經沒有什麼機會多作置辯,只好任由她擺佈。

    我跟在她後面,不敢抬眼去看迎來走來的女孩群,怕生不測。

    一陣清風般的過去,眼角留下飄飄的衣裾,漫延的香味兒逐漸淡然。

    腳下裙裾飛揚,步伐無法言述的輕盈舒暢。沐浴在少有的女性氣質裡,渾身愜意,被撩撥得無以抑制。只好任由其蓬勃,感覺著拘禁很久後釋放的快感。

    據說集權體制毫無例外的都推行禁慾主義,因為自由和性有著莫大的關係。集權最怕自由,因此迫害哪怕正常的。一個人,無論男人還是女人,一旦連自身的都不敢主張,就更不可能產生更高層次的反抗熱情。奴性就是如此形成的。由此,我不得不感激在此時遇到了奕晴,雖然我早已感覺到了自我壓抑的痛苦,但只是因為有她的引導和支持,才使我能夠,真正的反省畸形教育留下的異化影響。

    「朝聞道,夕死可以」,人生苦短,在這短暫的人生裡,如果一直是或在欺騙和愚弄的「真理」裡,該是一件多麼可悲的事情?「我思故我在」,可怕的是從一出生就注定了不能有自己的思考,那豈不意味著,哪怕長命百歲,也不曾活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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