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蘿莉靚舞捲 第95章 文 / 葉無名

    這是一間十分落後的鄉下中學，升學率低的可憐，300多名畢業生，能考上高中的不超過15人。其中還有一半需要拿高價，先交5000塊的擇校費。剩下的6個左右的平價生，還要被復讀班的人佔去一半，換句話說，我們3個應屆班只能有一個人能考上公費的高中。

    雖然我是這個班級的第一名，但也沒有絕對的把握，後來的事實也說明了這一點。我中考的文化分是504，而本班第二名盧華福是503，後來我的體育加試分22，他9分，結果我以526的總分進了太中，而他以512分跟錄取線差兩分拿了高價。

    而對於別的學生來說，比我所中意的希望能跟她一起上高中的lily和我最好的哥們秦爭輝，他們雖然都是班級前10名，但卻連參加中考的機會都沒有。因為參加中考要通過兩次選拔，每個班只有35個名額。還記得那次去縣城考試的中巴車，定額19人的車子擠滿了30多名師生，要走過崎嶇不平的鄉間油漆路，一來一去四個小時150里地的車程，倘若路上出了個什麼不幸，一大車子當地的教育精英就都完蛋了，想想都讓人後怕。

    由此也可知，在世俗的綱常面前，我跟lily的愛情有多麼輕若浮萍，毫無存活的可能了。

    5月28日星期三晴傷離別

    在這裡面，我扮演的一直都是一個「笨蛋」的角色。生活中，恰恰因為我愛她，卻總是一味的躲避她，對她連像對待平常女孩的那種態度都不如，總是冰冷冷的。事後又無比的後悔。惋惜，然而一到她面前，卻又鼓不起勇氣，退縮了。就這樣矛盾的走過來。給我帶來極多的痛苦。可是卻還是真心的愛著她。真的。這分明是自討苦吃，自討苦吃！別了！

    那是一個雨天。我正在妄圖振作著，覺得應該有個步驟。於是決定做兩件事，一件，要向呂岳峰老師借書看。另一件，則是關於她。借書不難作，因為呂老師是一個好老師。但是另一件既無目的也無眉目的事，就不容易了。

    當時的情況我估計得夠充分的了，我意識到既然從這樣一個平凡生活中過來的人，她就必然會有一些我不願見到的缺點。但是我馬上就決定，有缺點。我可以幫她改正。——其實這也是因為我太愛她的緣故，後來，我原諒了接受了她所有的缺點，真正的喜歡著。人。就是這麼怪，特別是像我這樣的人。

    「下午去上學，是準備迎接痛苦的。」這是我的預感，也必將成為現實。寫以上這些話時是在上午，晚上坐在燈下，發現生活確實給了我一個這樣的安排。我在痛苦中度過了一個下午。到底何以如此痛苦呢？我自己也不完全知道。

    這個學校，這群學生，原本不曾給我帶來什麼快活，當沒有什麼難捨難分的，但我偏偏並不如此。忽然間覺得離開他們是多麼的讓人心痛，畢竟一起呆了這麼長時間啊！豈能沒有一點難捨難分呢？

    像每一個普通中學生一樣，以前我總是對男女之間的事很少有興趣，見到情歌情書就討厭。可是在電視中看了甘妹的故事之後，思想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於是，我注意上了你，我自以為自己甘妹的女孩，——lily。

    「第一印象是最重要的」，這種意思的一句話說得對極了，尤其是用在你我之間。那是一次期中考試，後面有一個女孩要抄我的試卷，我猶猶豫豫，還是未給她抄。事後想想，一方面覺得自己做的對，一方面又是對她抱歉。覺得一定傷透了她的心，她也許把我看得很自私、很苛刻吧。這就是我給你的第一印象，真是糟透了。可是說來奇怪，從那以後我就喜歡上你。在我眼裡，你是那麼的漂亮，性格又沉靜得像個詩人，聲音在我聽來也悅耳動聽。僅僅這些，是不會使我對你動那麼大的情的。最可怕的，還是你那美麗的含情脈脈的雙眼。我曾經在聽厭了老師的喋喋不休時忽然間發現了你那雙令人心動的眼睛，一下子似乎融入了溫柔的春風之中，或在炎夏裡躍入了清水之內，全身心為之一震……

    也曾經在經過一個煩躁的上午，放學時經過教室門口，忽然發現你又在注視著我，那雙眼睛，真的好美還美，但是，最重要的，還是我覺得這眼睛後面，一定有一顆純潔善良的心靈。於是我高興極了，一下子把你當成老天賜給我的伴侶。

    那是一天晚自習，教室裡只有幾個人了。幾個男孩，一個女孩，男孩子們在黑板上寫字，女孩子在底下看書，我覺得你似乎在觀察著什麼，而不是在看書。你問了我一個問題，我心裡很高興很激動，但是表面上卻冷冰冰的，我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我總是對你表現得冷冰冰的，難道就因為我心裡有鬼？臨走的時候，有我的老朋友秦爭輝，和別的一個孩子。我在黑板上寫了幾個字，很認真很公正：「wheremygan？」但是馬上又擦去了gan，換上了一個槓。我的心意你是否能知道，但是那時我根本就認為你是不會理解我的心意的。秦爭輝問我什麼意思，我說：你猜猜？他說：哪裡是你的地方？唉，差遠了，我想，怎麼能不差遠了呢？你也一定猜得差遠了，對吧！當時我在歎：恐怕除了我就不會有人明白了。

    我不善言表，說不出也不敢說心裡的話，心裡有了秘密，一切事情就都改變了。從那以後，愁緒多了幾分，不說話也不笑，各種愁緒困擾著我，性格也發生了很大變化。

    雖然你從未曾向我表示過，我也知道你也許根本就把我當成玩笑看，但是還是深深地愛上了你。我傷心，悲痛，無以言表。從那以後。我就全然一改樂觀常笑得性格，變得抑鬱沉悶起來。

    我越來越發現，對你的感情，我與日俱增。深深地為你癡迷。腦子裡時刻都浮現出你的音容笑貌。就是這麼奇怪。越是愛你，卻就偏偏躲避你。生活中的我沒有你時。一心想你，有你在身邊，卻又總是躲避你。每一件事，每一句話。甚至每一個眼光都躲避著你。也許因此，我傷透了你的心，也傷透了我的心，曾有一個時節，我就是因此而大罵自己笨蛋的。可是卻沒有什麼改變。

    記得有幾次，我站在學校的橋頭，看著你的身影消失在街頭。每一次離開你。都是我心裡痛苦的事。還有一次，暮色很濃的時候，我站在那條水泥路的背頭，手扶一顆樹。默默地站在那裡，注視著南面的你。你站在那裡，停了一會，然後就離去了。我失落了什麼似的愣了半天，回過神來，還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兒。

    在這中間，我一直扮演著這麼一個角色，外表無憂無慮，而實際上心裡卻無比的痛苦。

    今天，是最後一天，我之所以留戀初中生活和其他的人物，大部是因為你。但我卻明白，這也無非全只能給我痛苦罷了。

    剛一到學校，進了教室，發現你未有到校。上課後，我滿腹心事的向後環顧，總該有十多次，但每次都未見到你，於是很傷心，暗暗得想，「為什麼不來呢？……」終於從窗口裡看到你走過來了，我就放下了心，趴在桌子上看起書來。就這樣，懷揣滿心事，我默默的度過了整個下午，終於放學了。我不是在等這個時候，而是在怕這個時候。但是這個時候既已來臨，大家都散了。像我所有的希望都化成泡影一樣，並沒有出現你我獨處一室的情景，我也沒有吐露心聲的機會。最後，我一個人悶悶的走回了家裡，一路上低著頭不曾抬眼，身邊路旁的人影都模糊了。我又一次痛苦的醉了，其實這諸多的醉，也就是我的一個錯誤。

    這件事裡，我一直扮演著這樣一個角色，一個自作多情自討苦吃的傻小子，過去，我經常把她唱成我的「傻妹妹」，現在看來，我已經被證實為笨哥哥了，一個不合格的哥哥。最後一次，本學期的最後一次看到她，還是她和她的諸多故友在一起談話的時候，在一群男孩女孩中間，她笑得那樣開心，使站在遠處的我有給自己下了粒「痛苦丸」。是的，這是我做夢都想得到的一個人和一件事，就這樣結束了。

    她在我心裡的地位太重要，而我，則根本未進入過她的心。這就是事實。

    5月29日星期四晴夜有大雨

    也許是慣性思維的緣故吧！早晨起來，她又進入了我的大腦。也許，在昨夜懵懂的夢裡，她都一直做著這樣一個角色。

    曾癡癡的這樣想，記不清有幾何時，昨日的苦酒，已在昨日飲過。必須學會面對它，盡量少一份牽掛，多一份坦然。把裡面美好的東西記下來，不管風雲如何變化。

    如果真有傷心痛哭疑慮無奈，就快快的忘記吧！盡量不要讓心情過分的差。

    我發現自己已不屬於自己，這個變化還是最近才發生的。有些時候，我的心屬於另外一個人。

    今天的一天都很平凡，像所有的平凡一樣，我必須面對並習慣這種平凡。

    傷心的在報紙上看到「初戀公司」的故事，再一次痛苦的離開了長春中學，稀里糊塗的到了太和，按部就班的分配了住宿吃行，一切都鬼一樣的寂靜和平凡。

    明天八點三十就得進考場了，這也是糊塗中過來的。

    6月8日陰

    不知怎麼搞得，我見了家裡的小貓，總是忍不住想起我愛的女孩，似乎她們總有一些相像之處，我思索了半天，終於找到了。原來是那雙眼睛。小貓的眼睛大大的，噙著淚水，很美很好看，這便引起了我想起那雙多情的眼睛，深澈的也是美極了，並且打動了我的心。我擔心以後再也見不到那稚氣的飽含真情又最最美麗的眼睛了，無奈這擔心也就成為了現實。唉，也只有對天長歎了！……

    8月18日

    ……鋪草為席，喚車同眠。

    ……見路旁有一水塘，停車而往。確水涼，欣然而下，身心盡舒。上岸冷風浴，……聞有人言。趕穿衣上路。見二人騎車並行，中年男女騎車並進。遂上車追趕，想問其欲何往，但車慢力不及，未趕上。乏已消。後有學生上，月已失，東方見明。聽有人喚名，回見馬曉明，曉亮弟也，問之：「其村何在？」曰：「水塘北便是。」問：「距學校多遠？」曰：「六里。」心大喜，因知甘妹所在焉。

    8月21日

    今去長春。不料遇事頗多，將午方回。

    先王洪波，談笑有鴻儒也。而後馬子玉，劉慶苗。馬曉明。

    最讓我吃驚的，是見到了lily。她又來上學了。我恨自己也開始了，那愚鈍的小子又現了。

    然而我更奇怪，數月不見，她似乎瘦了，小了，弱了，以至於讓我認不出來，也許並不是她，只是我眼花而已。我多希望這是她啊！不過那雙熟悉的眼睛，錯不了！她又回來上學了，我太高興了！

    8月23日晴

    夢在朦朧中被父親驅走了，我不得不起身出發了。

    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一趟，轉過頭看看可愛的家，可愛的村子，模模糊糊的向西走。

    還未到街頭，已有白影子來喚，是秦爭光。不料他比我起的還早。街上寂靜無聲，晨曦無言的生長，黑暗慢慢的消逝，一路子漫性的我，滿腦子想著褲兜裡的故事。

    「傻妹妹：我愛你，永遠！哥：xxx」

    這是我花了幾次試驗所寫出來的第一封情書，要送給她。她在長春中學，長春中學在街南頭，所以我向南走去。走進學校大門，見屋內有人，心喜，但都不認識，失望中默立許久，但思車不等人，只得離開學校，走到街上，或許能碰見她。

    一路走來，上學的人影不停劃過，但卻不見她。不得不上車，特選邊位，看路中人是否有她。車動了，一個個地過去，終究還是不見。心焦急，莫非老天偏要故意如此安排？如此重要的時刻偏偏不得見？

    不知是塵土，還是霧氣，到處瀰漫著腥臭。

    這個環境裡，卻長出了美麗的她，對此，我好感動。

    ……

    寫不出來，因為時間和思想要深刻無比。

    望紙興歎也！

    我發現自己不屬於自己，這個變化還是最近才發生的，有些東西，有些時候，我的心屬於另外一個人。

    今天一切都很平凡，像所有的平凡一樣，我必須面對和習慣這種平凡，——必須。

    傷心的在報紙上看到「初戀公司」的故事，再一次痛苦的離開長春中學，稀里糊塗的到了太和，按部就班的分配了住宿吃行，一切都鬼一樣的寂靜和平凡。

    明天8：30就得進考場了，這也是糊塗中過來的。

    1997年5月30日星期五

    起來之後，心境壞得很。若問誰最不會調節心情，我準能拿第一。

    夜，應該很靜了，但室內噪雜得很。外面正值綠樹成蔭的時候，遠處農民們許正在忙著收麥打場，一派繁盛的豐收之景。

    室內是白色的牆，屋頂上並列著兩盞電燈，和兩個風扇，都打開時，既亮又涼。但有時也會成為困擾。牆根順排著十來張床，睡著十來個小孩子，是半大不小的中學生了。雖已是夏季，但若夜間開著風扇，風過大了，對敞身的人來說，是難免會生病的。不過影響睡眠的，不是最重要的光亮，因為即使在白天，人們也是能睡得著的，應該屬那不絕的噪音。然而整個室內並沒什麼噪音，除了「嚶嚶」的風扇聲而已。不過這也不足以太影響人們入睡，但還是難以睡著，心底還是煩悶的很。因為那十來個孩子中，總有幾個噪音機子。確切地說，比任何噪音都吵。

    終於有人耐不住勁，扯著嗓子喊，「誰要再言哼就罵誰！」終於靜下來了，但那人仍未睡著，穢語，浪笑，各種各樣的打鬧聲，潑水聲又陸續響起來，又趕跑了睡意。覺終究是要睡得，至於好不好，聽天由命吧！

    我是一個不善言語的人，特別是對付這群閒言穢語們，我還是去愣愣的想心裡最大的秘密和世界上最不是秘密的秘密。魯迅說，絕望之於虛妄，正與希望相同。我諸多希望的破滅，歸於而今的希望，莫非到了絕望的邊緣，也只有一歎而逝了嗎？

    5月31日星期六晴

    總不時憶起往事，想到忘卻，但總是不能夠。到處皆浮現故人的身影，可只是托之以魂，自己的錯覺而無所得，於是又萬分失落之感。對於我以前的老友，總擔心他們誤會我什麼而把我看得走了形，可是擔心歸擔心，當眼巴巴地看著他們改換了對待我的態度時，又只有沉默而沒有別的法子，——依賴這笨拙的口是什麼也解釋不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