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桃花緣盡卷 第035章 文 / 葉無名
等我走出「友誼照相館」的時候,天色已晚。許是因為過於陳舊了,沒有人打我自行車的注意,這值得慶幸。從那裡到校的上,忍不住想起那照相館的女服務員的那雙眼睛,不是因為我得過於花心和多情,因為那雙眼睛看上去有些熟悉。而且,我的照片洗得很好,臉上並沒有斑斑點點的跡象,並且有些帥氣,看來他們的技術還是值得稱道的。
今晚我又去拿照片,她顯然記得我了,但是還是問我叫什麼名字。我就借此機會多說了幾句:「為什麼我的照片少了一張?你們把那張照片拿去幹什麼了?」
「這個,我也不清楚,對不起。」她不好意思的道歉。
「哦。」我竟然接受了道歉後就這樣算了。
因為兩個尖生的退縮,我的名次靠前了,般內恢復了五巨頭的格局。這次我的成績超過了老同盧化福,對同桌誇下的海口得以實現,值得慶賀。這也說明,因為題目的不統一,是很難測出一個人的真實水平的。在這種難比較大,不是很需要背記多基礎知識,而是需要腦筋靈活的題目類型上,我肯定不比他們差。但是一到了那種死板的題型,我就不行了。畢竟,我是一個習僅有分熱的人,很難持久。我相信,這次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漂亮可愛的女孩同桌,我仍然沒有什麼心情埋頭習的。
現在我成績顯得好了,石磊又主動跟楊炳換座位,以圖有機會請教我一些習方面的問題。不過我心裡不舒服,因為他這樣就跟我的同桌也是同桌了。他雖然沒有楊炳成績好,但是人格方面要高尚的多,說不定對同桌更有吸引力呢。
我也敏感了點,而且不自信,該死!
四月十二日晴
情思散記
第節英語課下課時教室裡特別安靜,安靜的似乎能聽到同桌安然的心跳聲。因為有分之二以上的生都趴在桌上睡覺了,真是暖日烘的生睡。
我的感覺很好,因為那個女孩仍然在身邊。當我進班前,總是為想到那個女孩還在身邊而興致勃發。
上午進班時的那一幕令我久久回味:我想看看同桌來了沒有。不料她也在看正在走進班裡的我。以她往日的性格,她大可以調皮而友善的笑笑,以消除些許的尷尬。然而她卻是忙亂中躲開了目光,這令我欣喜且陶醉。雖然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一切不過是自己的自作多情罷了,但是也似明白,如果什麼都沒有,女孩是不會躲避目光的;同樣道理,如果什麼都有了,女孩就更不用躲開目光了。所以我會覺得幸福的厲害。
當女孩像一隻溫柔的小貓安然入眠的時候。我心中確有一股難以名狀的愉悅的幸福感覺。真的,我不願意顧及其他,只是很滿足於這樣一個現實,即這個女孩坐在我身邊。我不想知道她叫什麼,來自何方。有過什麼。也許,還有一種感激的情緒。
有時候,我會莫名其妙的隨手在自上寫出「iloveyou」幾個字,可又怕被她瞧見。
我陶醉於她的巧笑,有時頭腦中就會浮現她的笑顏和美麗的眼睛。這時候會感覺到心裡像蜜一樣甜滋滋的。搭心眼兒裡講,我真害怕她會離開,儘管這種擔憂是沒來由的。可是我以前的經驗。預感往往就會成為現實而且無可奈何。譬如今晚,還是在寢室裡的時候,就憂心忡忡她會跟石磊換了座位。當半被石磊叫住我們一起進班時,她恰巧從班裡走出來,和另外一個女孩一道。又是那樣巧巧的笑,我實在找不出打招呼的方式。於是故意繞道一邊去,我感覺自己的行為怪怪的,不知她是否會在意?覺得不自在?
在我心中有一個未解的謎,就是為和考試前說要做到外邊的她為何又做到了裡面?是因為我異常的舉動嗎?還是因為原本就是無心說說?我一方面是想保持這玄妙的美麗的疑,一方面又找不出詢問的理由。緣何變得如此口齒笨拙?
今晚我喃喃地說出一句「沉默是金」,被她重複了好幾遍,她是否有真的能體會我這一腔沉默的情愁呢?
如今石磊代替楊炳成了她得同桌,不知會帶來什麼?
歸家之後,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女人特可怕!這可怕是因為女人可愛,因為你愛她,所以你情願讓著她,也就是怕她。看來,這顆報復大的愚心是特別的要向善良可愛的女人屈服的。在她們面前,心會變得柔軟,甚至是不堪一擊的鬆脆!
身邊的女孩兒,我已經陶醉於她的笑容,而情願不顧她的一些缺憾。但是我明白,這不是愛情。只是一種淺層次的愛戀,離愛情真的還相差甚遠。
有時真想再愛一回,哪怕僅僅只是一個夢也好。真的,很想。
四月十日微陰
上數課時感到厭倦,不願意投入做題,同時又有了危機感。如果就這樣下去,數一定要完了。真不知怎的,要誤入歧途?真是個可悲的錯誤!然而頭腦又確實靈活不起來,我在故步自封!
前一階段習上真可謂馬馬虎虎,然而卻考了個班級第,年級前十。人們已經習慣了我取得的這個名次,因為以前我曾達到過。那是在高二的這個時候,也是江南片聯考的高考模擬試卷,那時候我們跟高畢業班的人一起考試,我脫穎而出。記得考試後的那次班會,所有的代課老師都在課堂上稱讚我創造的奇跡,卻不知我的奇跡跟他們可謂沒有一點關係。
但是此後的考試就節節敗退了,前不久就曾經退回到最慘的第二十五名,令老師們大跌眼鏡,那時候謝希晨找我談話,說等著看我東山再起的一天。就連王維都敢對我放肆了,宣稱他一定會超過我。
現在似乎是東山再起了,才感覺到有點兒高處不勝寒,其實對於高考前的一次次小考試,實在不該放在心上。因為平時把弦繃得緊。關鍵時候會繃斷的,又如強弩之末。可惜李光不懂這個道理。
提問回答
上午的語課,班主人想說一句對聯,但是想不起來了。於是提問生。先是叫了苗奕。他抓了抓頭皮不好意思的笑著,回答不上來。我其實也忘的七零八落,只模模糊糊的記得千越甲可吞吳之類,生怕點到了自己答不出來。善解人意的同桌趕緊拿出了筆記本,翻到那一頁。
班主任真地找到了我,這個傢伙,在我成績不起色時是不會想起我來的,可恨。
我只好站起來,同桌趕緊把本遞給我,這一幕肯定被同們及老師看到了。我有點忍俊不禁。依命含糊的把蒲松齡那句著名的對聯念出來。
班主任很不滿意,走下講台來,拿起來同桌的筆記本,字句鏗鏘的又念了一遍。
爾後還了筆記本於同桌,卻並不多說什麼批評的話。這是這傢伙的一貫作風。他不會當面得罪你。但是會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可惜當時我並沒有意識到這種悲慘結局,不然也會倍加珍惜那段不可多得的歲月。那個時候,心裡只有一絲快樂,又覺得可笑,為自己的不能自制,為同桌的好心
哎,那果真是一齣好戲!
情意綿綿愁
被人從夢中驚醒。頭腦中注滿了一股淡淡的憂愁。這愁意蔓延開來,爬上了面容,定格成一片惱人的風景。
心上秋從何而來?細究之,我亦不知。只知道一切如貯藏了數年的陳酒,溫馨而醇香,淡漠而雋永。涼氣襲人又綿纏不絕。仍然是一個女孩的嬌秀笑靨,令我久久味。
我柔情勃發,動筆勾勒出一幅秀美的女孩兒圖,不巧被她瞅見,使我面紅耳赤。從心底裡講。我既不願被人看見,又不願不被人所知。
發現畫中人像她,我如馬蒂爾德畫了於連的頭像那樣感到興奮的驚訝。
「你畫得誰啊?」同桌含笑問。
「不知道,隨便畫的。」我很不好意思的答。
「想不到你還挺多才多藝的。」
這個評價令我清爽了許多,原來她並沒有責怪我好色的意思。
那女孩兒是誰?我亦不知,其實也不願急於求知。因為無論是誰,都一樣在我心中存在著。或者,那女孩兒是我心中的「她」。有人說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她就是我的一半,使我貪婪找尋了這許久的伊人。然而無從查考和定義。或許可以說,那只是一個美麗純潔的理想,儼然一抹白雲一樣縹緲輕靈,又如一捧白雪一樣聖潔清淨。
這綿綿不絕的情意,莫不是同桌的女孩激發出來的嗎?
儘管這兒沒有什麼夢,沒有明天,有的只是大家都不樂於維繫的現在。然而這並不多餘的情意,不也是挺美的嗎?
人若沒有這種追求,與死人何異?
另:畫中的女孩是長髮,所以並非現實中同桌的真實寫照。
四月四十日陰轉雨
雨中的父親
想不到父親來了,喜悅、吃驚、難過統統同時彙集到了我的感受裡。近日我並沒有感覺到什麼異常,更沒有料到父親會來。他一定找了我好一會兒,非常消瘦的父親,我的父親。
今天是陰天,我也總是感覺心裡沉甸甸的,而且出奇的總想尋些什麼。終於,看到了父親那熟悉而消瘦的面孔。
我快步跑過去:「你啥時候回來的?」千言萬語卻由一句套話先開了頭兒。
「我才會來沒幾天!」其實父親也並不在乎我說了什麼,只是回答著,一方面打量著自己的兒。
父親面容憔悴,儘管透出一層被陽光久照留下的健康的膚色。雖然內心裡講我只會為有這樣的父親而感到自豪(許多貪官的女也有這種情感,不過比較無恥和淺薄),可我總不忍父親總是這樣的勞累,更希望父親是一個享有合法權利的勞動者,有作為一個主人的尊嚴,而不是眼下的處處白眼,被那些數典忘祖忘恩負義卑鄙成風的「城裡人」所鄙視。但是我無可奈何,我成了他抬高自己身份的資本,可惜其他的「鄉下人」卻沒有這種資本。
「你這臉上砸長這麼多……」父親關切地問。
「這沒啥!」我摸著臉上的不平。笑著說,心裡到挺開心。
「我這次來是為你換戶口本的事,他們說需要你在這兒上的籍證明……」
我明白了。又是那群官兒,那群干自己的工作還需要額外的好處費。不給他錢他就不會推磨的小鬼公僕們。
現在,我需要校給開個籍證明,這肯定得找班主任,這也是個難纏精。
上課前,我把宿舍鑰匙給了父親,進班後蘇鈺問我:「你老頭兒找到你嗎?」
「找著了,他來這兒過嗎?」我不知出於什麼心裡加了一句。
下課後我飛跑著去見父親,天已淅淅瀝瀝下著小雨。父親卻在寢室大門口外,他說:「那門我怎麼打不開呢?」我想起了那毛病眾多的鎖,有點兒後悔不該讓父親一個人來開這破門。拎著父親帶來的肉和蘋果。我上了樓。可是我也沒能把門弄開。因為鎖被人鎖死了。「馬上叫寢室管理員老黃來開,咱就先別進去了……」於是兩個人又下樓。
看到我們做飯的小廚房,看著火爐和餐桌,以及那尚算寬敞的地方,父親嘖嘖稱讚。
然而父親執意不吃我給他做的飯。一定要回去再吃……
父親臨走前跟我說了幾句有趣的話。
「你這臉上的,不會礙事兒吧?」這是父親自見到我後第二次說這個話題了,而幾天前回家時母親也是這樣大張旗鼓的問的。
「沒事兒!我情願它這樣呢!」我這樣說,父親很快就理解的大笑了。
「我看盧化福習成績挺好的!」可能是看到了前一次的考試排名,父親在我面前長別人威風,盧化福作為我唯一一個同班考上重點高中的同,父親對他印象深刻。他是因為中考分數比中錄取線低了兩分。結果多拿了五千四元的高價費。但是現在成績卻早已名列前茅。
「他?平時考的是好,真正高考時倒未必能考好。」我不假思道。
「那樣的人畢竟是少數。」
「都是這樣的,這是規律。」我笑著應和。
……
父親的到來使我堅強了起來。
現在,他該正在上辛苦,而我卻已經扒在了教室的桌上,昏昏入睡。這並不是分工的不同了。我想。我應該不要泯滅掉作為兒的良心,不然跟我每每口誅筆伐的「官兒」有什麼區別?官兒,就是官家的兒的意思,不過容易不孝,因為「官父們」沒什麼法管他。能有幾個官兒會時時像鄧公那樣提醒自己是「人民的兒」的呢?
若忘今天。死無葬身之地矣!
我注定要做一個堅強者!從不能言敗!
我必須以第一名的成績考取北京大,不然對不起我勞碌的父親!這是他的願望。
然而當下的我是個什麼狀態呢?
一方面,桀驁不馴,目空一切,放蕩不羈;另一方面,又脆弱無能,誠惶誠恐。為什麼我會在同一個時間裡具有如此不同的兩種性格?理想的不可更改和現實的未能變革非常矛盾的同時存在著並折磨著我;博大堅定和多思善感可笑荒唐的作著鬥爭;一無所有的感歎和滿足幸福的感覺匯合成七味之潭;大智奇勇和小氣細心和平共處與一個思想體系中,端自尊自傲和十分自責窩囊也在那兒招搖撞騙。
寫出以上這些字,心裡依然潮濕陰冷,無所依托。
難道我的心需要一個依托嗎?如果是,這依托又是什麼呢?如何使自己成為一個義薄雲天、勇敢威猛的偉丈夫?!
這永遠是一個無法解決的問題嗎?
四月十五日晴星期六
她的離去
今天,或許會成為我永遠銘記的日,由於班主任愚蠢的胡亂指揮,同桌被調走了。而且被調到了我的後面,我將很難再看到她。
班主任又幹了一件令我痛惜的事,他總是給我製造麻煩,這一次,則是給我帶來了不大不小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