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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百二十九章 玉剎魔尊 文 / 石三

    武羅心中暗暗點頭,這人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生於死的考驗,才能夠在身體和鎧甲之中,凝聚出如此濃重的血腥之氣。

    「是我。」

    那人一點頭,從懷裡取出來一隻黑色的木匣:「魔尊大人命我將此物送給你。」

    武羅一愣:「魔尊?」

    那悍將將匣子交給他,面露崇敬之色,朝著自己的左上方用力一抱拳:「我主魔剎天姥左師夜舞大人,已經於十日前誅殺上任魔尊,加冕十方魔域新任魔尊,封號玉剎!」

    武羅一愣,什麼魔尊,什麼十方魔域,他統統沒有概念,但是他聽明白了一點:有一場大戰,左師夜舞贏了。

    他長長地鬆了口氣。

    左師夜舞臨走的時候,隻言片語,武羅也能猜得到上界並不太平。左師夜舞重傷遁入魔落淵,才會無意之中來到這五方界和自己相識。

    如今知道他重返上界,便殺敗強敵,自然是大感欣慰。本來很替她擔心,現在終於鬆了口氣。

    他忽的一笑:「封號玉剎?那她就是玉剎魔尊了?這名字,比魔剎天姥強的也是有限。話說左師夜舞取不出好名字了是嗎?」

    那悍將臉上神色古怪,武羅看他好像憋著一泡屎的表情十分滑稽,便笑道:「有什麼話你就說。」

    「我主來之前便對末將言道:他必定取笑本座的名號,你莫要一怒之下打殺了他。」

    「若不是我主有此交代,剛才你對我主大不敬,已是死罪!」

    武羅愣了愣,笑道:「她果然瞭解我。」

    卻渾然沒把那悍將的威脅放在心上。

    武羅看了看魔落淵的那扇小門:「你這一路過來,不容易吧?」

    悍將也不諱言:「出發之時,末將身邊十大裨將。現在只剩下三人。他們在門後等我。」

    武羅點了點頭,有些像是自言自語:「她十日前才平定十方魔域,此時必定是用人之際,卻要將你這樣的得力悍將派來給我送東西,唉……」

    悍將臉上抽動幾下,那猙獰的傷疤,就好像一隻蜈蚣在趴。顯然接受這個任務之前,他也十分不願。

    武羅歎了口氣,失神片刻,忽的想起什麼,自己在「天府之國」中鼓搗一陣,也拿出來一隻玉匣:「替我送給你家玉剎魔尊吧。」

    那悍將也不說話,接過來道:「若再無他事,末將這便回去了。」

    武羅一點頭:「多謝將軍了。」

    那悍將也不客氣,轉身進了魔落淵。那扇門極小,他身材魁梧,鑽進去的時候著實有些費勁。

    武羅摸著手中的匣子,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一側頭彷彿又看見左師夜舞也坐在一旁,兩人就像當時一樣,喝著茶,笑言談天。

    武羅幫不上左師夜舞什麼,至少現在幫不上。

    但是他有神血石。

    他又取了一塊,托那悍將送給左師夜舞。

    ……

    清早,武羅趕回五莊觀。

    經過了一夜的吵鬧,清晨的時候五莊觀外反而安靜了下來,因為那三百進入淮山河仙墓的人選終於確定了。

    武羅儘管已經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來了,但那三百名修士,一個個亢奮的兩眼通紅,站在河邊等著他。

    孟連恩來到他身邊,小聲道:「這些人都等了半個時辰了……」

    武羅不由苦笑,隨口問道:「你昨天半夜跑到河邊去做什麼?」

    孟連恩一愣:「昨天半夜?河邊?我一直在睡覺啊,沒有出去過。」武羅看了他一眼,孟連恩一臉茫然,不像是作偽。而且孟連恩也沒什麼必要隱瞞,估計是自己看錯了。

    這五莊觀周圍,雲集了數千修士,其中肯定有和孟連恩身材相似的人。

    「朱宏!」武羅喊了一聲,朱宏覺得大沒面子:「你就不能喊我一聲二哥?」

    武羅沒理會他,嚴肅道:「我們進入淮山河仙墓之後,你依舊率領三百火雲戰車兵把手入口,敢擅自闖入者,殺無赦!」

    武羅話一出口,殺氣騰騰。朱宏厲聲喝道:「得令!」

    周圍的修士暗暗心驚,高明一些的已經感覺到,武羅說話的時候身上是真的若有若無散發出一絲絲的殺氣,這種殺氣潛移默化,卻是最為可怕,說明武羅絕不是做做樣子。

    原本有些其他心思的修士,也不得不老老實實的在仙墓外等著了。

    武羅做事一向乾脆利落,傳令給了朱宏之後,便什麼也不多說,準備出發。他目光掃過三白名修士,卻忽的歎了口氣:「大家小心!」

    可是那三百名修士,絕大部分對於即將進入仙墓興奮不已,眼中放光急不可耐。只有少數幾個人,看出來武羅的擔憂,也是目光疑慮。

    大部分人都以為三百名修士殺進去,還有什麼危險不能應付?

    卻忘記了,當年東湖地宮,也是動用了整個修真界的力量殺進去,卻是死傷慘重,最終還留下了一個巨大的隱患。

    「出發吧。」武羅一揮手,修士們立刻朝入口處跑去,亂糟糟一片,沒有一點紀律。武羅更是搖頭,多了幾分擔憂。

    他將五柳道人找來,低聲道:「前輩,咱們這麼多人雲集於此,只怕那魔頭垂涎三尺,我進去之後,你們千萬小心……」

    五柳道人一愣:「數千修士雲集,實力何等強悍,那魔頭還敢來送死?」

    武羅苦笑:「你有所不知,人越多,對他而言好處越大,他是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五柳道人點了點頭:「老道明白,武大人放心,我等必定全神戒備。」

    武羅看他雖然答應,可是神情卻有些不以為然,知道說也無用,只能暗自搖頭。

    他將這件事情托付給五柳道人,實在是情非得已。別看這一次來的人不少,可是九大天門,都只派了普通長老前來。卞西涼乃是眾人之中地位最高的。可武羅和他有齟齬,這事情不好托付給他。

    九大天門的掌教不願意大老遠的跑來還要聽從一個後輩的指派,所以全都躲著沒來。反正這事情,只要自己門派的人在場,好處總少不了他們的。

    三百修士雲集在那兩尊巨大的龍馬雕塑下面,等著武羅前來會合,就可以進入淮山河仙墓了。

    武羅從後面趕上去,一邊走一邊琢磨,還是有些不放心。他忽然停了下來,抓來朱宏:「派人把阿瑾和谷牧青都叫來。」

    「嗯?」朱宏意外。

    「我把她們帶在身邊,更放心一些。」武羅地聲說著,又看了看四周:「萬一有什麼事情,你什麼也不用管,趕緊進仙墓來找我。」

    朱宏一愣:「還能有什麼事情。」

    武羅擺手:「防患於未然。」

    朱宏卻知道武羅不會無的放矢,點了點頭:「你稍等。」立刻有兩名火雲戰車兵跑去請朱瑾和谷牧青。

    武羅便在一旁坐下來等著。那三百修士等的有些不耐煩,只是武羅坐在那裡,卻是一身冰冷。那種森然的感覺,將整個淮山河都籠罩進來,他們雖是不滿,可又不敢抱怨。

    武羅就知道他們有意見,索性做出這樣的姿態來,你們願意怎麼想就怎麼想,別開口聒噪煩擾我就好。

    片刻,谷牧青和朱瑾來了,看到對方都是一愣。武羅此時也顧不上那麼多了,霸道的一揮手:「先別問,都跟我進去。」

    他帶著兩女,大步朝兩尊龍馬走去。遠處的修士們已經開始小聲議論。武羅刻意壓低進入淮山河仙墓的人數,卻把自己的兩位紅顏知己都帶上了。

    那三百修士自然也是不滿,武羅快步到了眾人面前,便有幾個本身實力不錯,身後勢力也不錯的修士嘴唇一動,想要說話。

    武羅根本不給他們機會,重生之後,罕有的靈力目光一掃。那幾個修士只覺得一堵大山猛的壓了過來,強悍的氣勢逼得他們呼吸都困難,更別說開口說話了。

    漫天的氣勢忽然一收,他們緩過勁來,四處看看,發現自己身邊,三百修士都和自己一樣震驚。

    也就是說,武羅在那一瞬間,強悍的氣勢壓倒了三百修士。

    一人對三百,還是穩穩地壓制!

    所有人心中大駭,這等強權之下,哪還敢有半點不滿?一個個乖乖低下頭,聽憑武羅的安排。

    谷牧青不明白武羅為什麼如此大動干戈,但是卻看到了上一世武羅的影子。

    也正是那一世,兩人情孽糾葛,一直纏綿到了這一世。那個武羅,熟悉又陌生,只是無論哪一個,都和自己的靈魂貼的很近……

    武羅指著兩匹龍馬背後扯起的鎖鏈長橋:「大家依次上去,前面的不要貪功冒進,後面的不要急於前行。須知,這畢竟是一座仙墓,千萬小心!」

    大多數修士都怕武羅一馬當下進去,那有什麼好東西也不會給他們留下了。這是典型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是你管不住別人就要這麼想。

    絕不會有人認為自己是炮灰,先進去就送死。人人都願意相信自己福緣天下第一,先進去必定能夠找到最好的寶物。

    武羅把拔頭籌的機會讓出來,修士們頓時面露喜色,最靠近那兩匹龍馬的十幾名修士一起衝向了鎖鏈長橋。

    這麼多人湧進去,兩匹龍馬沒有一點反應。四隻巨大的眼睛空洞的望著前方。

    可武羅總覺得這兩匹龍馬的「眼神」發生了辯護,空洞之中,卻藏著一種戲謔在裡面。他一陣奇怪,就在這時,武羅身邊忽然想起一個聲音:「它們在笑。」

    武羅轉頭一看,孟連恩就像一個幽靈一樣站在自己身邊,雙眼迷茫的望著那兩匹龍馬。武羅大為意外,孟連恩的修為,不可能靠近自己而不被自己察覺啊?甚至整個修真界,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也寥寥無幾!

    「孟連恩?」

    孟連恩忽然醒了過來,眼中迷茫之色盡去。看到眼前的人居然是武羅,他一陣詫異:「你怎麼在這裡?不對,是我自己!我剛才在那邊的,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武羅凝眉:「你剛才說誰在笑?」

    孟連恩茫然:「我?我說什麼了?笑?」

    武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什麼。孟連恩卻忽的拉住武羅的胳膊:「武大人,帶我一起進去。」

    孟連恩滿臉堅毅。

    「為什麼?」武羅簡單問道。

    孟連恩看向淮山河,臉上那種迷茫的神色再次出現,比過比起剛才他完全迷失了自我的時候,要淡得多。

    「我也說不清楚。可是最近,我總能感覺到,我應該進去看看。你不知道,我和其他師兄弟不一樣,他們都厭惡這條河。這條河裡時不時的會出現一頭可怕的凶獸,我們有太多同門慘死於這條河中。可是我從來都不厭惡她,呆在河邊,反而讓我心中平靜……」

    武羅一伸手,捉住了孟連恩的手腕,一股龍元深入孟連恩的體內,孟連恩沒有反抗。

    可是武羅搜尋了一番,卻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

    「怪了……」

    武羅搖搖頭,想了想,答應下來:「這回我可能沒辦法照顧你。」

    武羅身邊還有朱瑾和谷牧青。

    孟連恩點頭:「我決定要進去,就會為自己的決定負責。」

    「滋——」

    忽然一聲怪響,兩匹龍馬背後忽然亮起了一片強烈的紫光,緊接著便有一聲慘叫,一名修士嘩啦一聲掉進了河水中。

    「怎麼回事?」

    眾修士一陣騷亂。

    武羅幾步趕上前去,已經有兩名修士下水,把那個掉進河裡的倒霉鬼撈了上來。按說這三百名修士,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乃是這三千人之中的佼佼者,可是這位興奮地第一個踏上那條鐵索長橋,結果就掉進了河裡。

    不知道是真的傷害過重,還是羞愧難當,總之他果斷決定昏迷,任憑旁人又是掐人中,又是輸靈元,就是不肯醒來。

    「到底怎麼回事?」

    武羅他們離得太遠沒有看清楚,最先衝上去的幾名修士心有餘悸,指著那鐵索長橋道:「那座橋有問題。」

    「剛一上去,橋上就亮起了一片紅光,然後就是一道劇烈的閃電,林兄一時不查,就被那閃電擊中掉進了河裡。」

    武羅看了看那做鐵索長橋,按說這麼長的鐵索橋,河風一吹都會搖擺一陣子。可是這座橋,自從出現,哪怕是在剛開始的風暴之中,它都沒有一絲晃動。

    而剛才這位「林兄」已經踏上橋了,這長橋依舊是紋絲不動。

    武羅環視中人一眼:「誰還敢上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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