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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四章 白衣女子 文 / 夏闌夜

    仙妖之戰中,縹緲七子作為先遣部隊,衝殺在最前線,戰場上戰況之激烈,空前絕後,血雨腥風中,一排又一排的修仙者和妖族倒了下去,後面的人又義無反顧衝了上來,踏著同伴和敵人尚未涼透的屍身,堵住陣營的缺口。

    修仙者陣營中,各種屬性的法術數以億計的砸向敵軍,雷電交加,風火連天,水淹三軍,妖族也恢復了自己的真身,體型龐大的蒼穹巨猿,宛如水桶粗壯的黑水玄蛇,以及千姿百變的銀月妖狐,施展著各自的天賦神通,收割著一條條修仙者的性命。

    玄明子隻身一人殺入敵軍陣營,龍泉劍上下翻飛,強行殺出一條血路。他此刻已殺敵一天一夜,體內元力早已嚴重透支,只是他強忍著一口氣沒有倒下。因為他知道,一旦自己倒下,將再也沒有站起來的機會,他與師兄弟已分散多時,也不知其他人近況如何。玄明子心急如焚,卻無奈深陷敵軍中,他此刻早已辨不清方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殺,殺出個天昏地暗!」

    玄明子執著龍泉劍,朝妖族最為密集的地方殺去,既然生還的希望極小,那就索性放開手腳,大幹一場,只求死得轟轟烈烈。玄明子身上的青袍早已被鮮血染紅,他全身上下遍佈著傷口,有些已經深可及骨,可玄明子彷彿沒有知覺一般,愈戰愈勇。在將身邊最後一個妖族的頭顱斬下後,玄明子仰天大笑,朝著敵軍的更深處殺去。

    玄明子不要命地殺敵,無意中竟將敵人的陣腳殺出了一個缺口。他渾身浴血地衝了出來,喉嚨乾涸得像著火一樣。此時玄明子的意識已經逐漸模糊,隱隱約約聽到前方有潺潺的流水聲,他以劍拄地,艱難地走了過去,看到面前滾滾流動的河水,玄明子笑了笑,再也支撐不住,倒頭栽了進去,被奔流的河水瞬間吞沒,不見了蹤跡。

    朦朦朧朧中,玄明子彷彿看見有一位白衣少女緩緩向自己走來,將他從河水裡拖出,溫柔地拭去了他臉龐的水滴。當玄明子再次醒來時,他正處於一個看起來甚是空曠的山洞中,自己身上的衣物掛在一旁的木枝上,中間燃著篝火。一位容貌極美,白衣勝雪的女子正笑盈盈地盯著自己直打量。

    玄明子呆住了,此等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之容顏,絕非世間所有,精緻的五官沒有任何瑕疵,靈動的雙眼猶如天上的新月,生動傳神。

    「喂!你看夠沒有?」白衣女子見玄明子呆呆地望著自己出神,臉上染上了一層紅暈,嗔怒道。

    玄明子緩過神來,老臉一紅,撓著頭皮,訕訕地笑了笑。他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傷口已經全部被包紮好了,全身上下被繃帶裹得密密麻麻,活脫脫的像一個大粽子。玄明子欲坐起身來,無意中拉扯到了尚未癒合的傷口,疼得他冷汗直流。

    「你快躺好別動,受這麼重的傷,血都快流盡了,若傷口再次崩裂,神仙都救不了你!」白衣女子輕輕地扶著玄明子躺下。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以後若有差遣,在下絕不推辭,拼上性命也要為姑娘完成。」玄明子看著白衣女子,鄭重其事地說道。他是一個知恩圖報的男子漢,如今受人如此大的恩惠,自不可能等閒視之。

    「咯咯咯」白衣女子抬衣袖,半掩住檀口,輕笑不止,「你這人真好玩,自己如今尚未脫離險境,又如何報答與我?更何況,我又沒有任何事需要你的幫助,要你如此拚命作甚?」

    玄明子聞言一怔,「是啊,自己如今身陷險境,能否活著逃出去尚未可知,現在便出言報答,著實可笑。」突然,他彷彿想到了什麼,疑惑地抬起頭,望著白衣女子,詢問道:「姑娘,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又是誰?為何居住於此?」

    白衣女子聞言,臉上閃過一絲戲謔之色,笑著說道:「這裡是天狐山,至於我嘛,自然是這山上的小狐狸咯!」

    玄明子聞言大驚失色,他這時方才發現,白衣女子的身後拖著一條毛茸茸的白尾巴,在她的身後不停地掃來掃去。「你……你是妖族?」玄明子震驚的聲音都有些許顫抖,如此世間佳麗,竟是臭名昭著,自己一向痛恨萬分的妖族。

    「對呀!我就是銀月妖狐一族的,我的名字叫張小環,你呢?你叫什麼名字?」白衣女子側坐在玄明子床邊,眨著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好奇地問道。

    玄明子漸漸地從震驚中轉過神來,他艱難地伸出手去,一把握住身邊的龍泉劍,又扯掉胸口的繃帶。頓時,鮮血從迸裂的傷口中噴湧而出,濺了白衣女子一身。

    「你幹什麼!」白衣女子見玄明子竟做出這般舉動,驚得花容失色,忙上前按住他仍舊血流不止的傷口。

    「你給我滾開!」玄明子用盡全身力氣,將白衣女子推倒在一旁,又翻滾著從床上爬下。他用盡全力,朝著洞口匍匐前行,鮮血染紅了地面,留下了一道血紅的痕跡。

    白衣女子銀牙輕咬著嘴唇,生氣地喝道:「你這人真是不知好歹,死了活該!」

    玄明子不顧她的冷嘲熱諷,艱難地向洞口爬去,他此時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即便是死,也不受妖族半點恩惠。」

    白衣女子見玄明子身下的血越來越多,爬的速度越來越慢,她面色掙扎了一下,最終輕輕地一揮衣袖。一縷芳香從袖中溢出,散佈在空氣中,玄明子在朦朧中聞到一股撲鼻的香氣,漸漸地失去了直覺,昏死了過去。

    白衣女子將玄明子重新搬回床上,玄明子偌大一個男子,在白衣女子的手中彷彿像沒有重量一樣。白衣女子為他重新包紮好了傷口,她凝視著他熟睡的臉龐,堅毅中帶著幾分灑脫,她輕輕地歎了口氣,「你這又是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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