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狀元之路 第一百三十五章 無技之技 文 / 迷路的小貓
此人是當朝刑部的最高長官，尚書謝寒。雖然其人看著慈眉善目，但只要是個官員便知道這位看似人畜無害的老者其實是一位鐵面辣手的主兒。若是誰犯到了他手裡，吃不了兜著走怕是在所難免的。
不過若說有人不怕他，那唯南宮宣莫屬。兩人當年也是同參科舉，更是一起金榜題名。雖然並未名列三甲，不過他們自身的才華卻在之後的從政生涯中徹底顯現出來。
這麼多年過去，兩人依舊相交莫逆。也正是有著對方的支持，這兩位朝廷重臣一直安穩妥當的同朝為官。
「集合！第二場步射考量準備！」待得那一百位淘汰的青年退出校場正中之後，剩下的三百人還未來得及喘口氣便又被催上場去。
不過這一次他們考量的是原地步射，馬匹自然排不上用場。不過除卻吏部官員外，禁軍虎豹營的軍士早已等候一旁，故而他們也不必擔心馬匹沒人看管。
至於那一百位淘汰者，就算心中有多失望和沮喪，卻必須在校場內看著前一刻還是對手的旁人繼續努力。原因自然是出於安全考慮，整個校場早已被三千禁軍給團團圍住。若是皇帝不能安全離開，這裡連只蒼蠅都別想飛出去。
屬於百姓的那一塊空地之上，此時卻是鬧哄哄一片，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不過此等情況卻並未影響到百丈之外的觀禮台。想想此刻圍在這裡的虎豹營士兵，百姓們也最多小聲議論，哪敢大聲喧嘩。
「今年大乾的武貢士們看來都不錯啊。」人群之中，一個圓臉老者端坐在那裡，他並未跟旁人進行交談，而是若有所思的看著再次走向場中的青年們。
這個人名叫公羊奇，是奉了莫沃兒長老會的命令來觀察此次科舉的。除了場中的林鈺讓他報以關注外，其他數十人也得到了他的注意。以他的老辣目光來看，這些人只要稍加培養，怕是比起青狼團的勇士還要強上許多。
當然，除了公羊奇，人群之中還混雜著各方勢力的探子。這一點，明軒皇帝是知道的。雖然並不能確定此刻這裡有多少探子又是都來自何處，不過廠衛畢竟不是吃閒飯的，總會確定幾位重點之人。
明軒皇帝端坐在觀禮台的中央最高處，偶爾會向著人群方向瞟上一眼。他並不是為這些探子而擔心，因為大乾的出色兒郎們今日的表演或許就是迫使對方打消進犯念頭的威懾。
「舉弓！」傳令軍官手中黃旗一揚，第一組的十位青年紛紛舉起手中的弓箭，青筋暴起的胳膊清楚的告訴人們，他們此刻有多麼的蓄勢待發。
第二場步騎的難度其實已經比第一場大了。因為這十位青年的百步之外，只有五個很小的靶子。每個靶子只能停留一支箭矢，也就是說自己的箭矢在飛行途中必須避開別人的干擾並有力的插入靶子而不掉，才算中了。
這不僅考較了他們的射技和力量，更是要顯現出他們把握機會的能力。
「放！」軍官手中的黃旗一落，十位青年的右手猛然鬆開，一道道弓弦摩擦空氣的聲音隨之響起。
嗖嗖嗖！數道箭矢飛速飛向遠處的靶子，只不過，五個靶子擺在那裡，每個人都要選一個自己認為可以射中的。這樣，便造成了箭矢之間的互相干擾甚至碰撞。
慕容柏的一箭又快又恨的率先插入靶心，其他兩支同樣飛來的在碰到他的那一支箭矢後紛紛墜地。
百丈距離幾乎已經是箭矢的最遠射程，若是沒有足夠的臂力和良弓，結果可想而知，肯定不會影響到早已釘在那裡的箭矢。
除了這一個靶子，其他的四個同樣發生了同樣的情況，雖然也有兩支箭矢互不干擾而扎入靶心的情況。不過依舊有著五位青年的箭矢無法達到條件而被判斷成失敗。
「嗖！」箭矢劃破天際的聲音一波接著一波的響起，待到司徒宇廉時，林鈺分明看到了他眼中的那股紅色。那種雖是血氣卻很不自然的暗紅色，林鈺早已有所印象。想不到，司徒宇廉這小子居然借此擠開眾人干擾同樣一馬當先的牢牢扎入靶上。
南宮銘依舊那副逍遙自在的摸樣，輪到他時，那附著青色氣旋的箭支幾乎沒受到任何影響。靠近它的箭矢還未相碰便被一股清風刮得偏離了軌跡。
「咯吱！」林鈺運足力氣將黑石弓拉滿，閃著白光的鋒利箭頭直指目標。
「放！」隨著令旗的揮下，林鈺右臂一鬆，一道豪光帶著氣爆之聲直飛而去。莫說是百丈，這黑石弓就是連三百丈都可射到。
不過這一次，林鈺卻失算了，因為他同組幾人的弓箭居然也是不弱。速度上幾乎跟林鈺相差無幾，而且竟是有六人同時選擇了林鈺射擊的靶子。
叮！清脆的聲音響起，六支箭矢在就要抵達靶上之時發生了碰撞。不過好在黑石弓卻是非同尋常，林鈺箭矢雖然因為碰撞而稍微晃動，但仍是牢牢扎入靶內。
即便如此，林鈺仍然出了一身冷汗，這一次或許是仗著黑石弓的強勁而勉強成功，但下一次呢？同組幾人的弓箭皆是不弱，而且第一次幾乎都不會使出全力。
黑石弓雖強，但終究是敵不過這麼多弓箭的同時發難……
「林鈺，不要太過注意射擊的姿態，忘記你的目標，忘記你的動作。」南宮銘看出了林鈺緊皺的眉頭，如今他們早已成為了各方的目光交匯之處，說不緊張那絕對是假的。南宮銘生怕林鈺的心態受到影響，忙上前開口說道。
「忘記姿勢？忘記目標？忘記動作？」林鈺愣愣的咀嚼著南宮銘的話，沒過一會兒，第一輪的步射完畢。
傳令官似乎並不想給他們一點休息的時間。隨著最後一組的射擊完畢，第一組又緊跟著行了上來……
「林鈺！張弓！」南宮銘的聲音再次響徹耳邊，林鈺猛然一醒，發現又輪到自己這一組射擊。傳令官的令旗剛好放下，林鈺想也不想抬弓就是一箭。
「呵呵，父王，你看那個沒頭沒腦的小子，別人都準備好了，他還愣愣的……」銀月公主的美目盯著遠處的林鈺，想不到這異常嚴肅的科舉之中還有這樣的人。
嗖！銀月公主的聲音一落，林鈺射出的箭矢瞬間飛射而出。雖然比其他人慢了一拍，但林鈺卻後發先至直接撞開擠在一起的箭矢，又一次牢牢的釘在了靶子之上。
「吼！」人群之中自然不乏明眼之人，在看到林鈺那不假思索的一箭居然如此迅速和強力時，一陣驚訝之聲響了起來。
「哎呀，南宮姑娘，你能不能不捏俺啊。」此刻的南宮廷芳一雙小手使勁捏著吳大壯的胳膊，眼中充滿了緊張和不安。剛剛他看到林鈺愣神，一顆芳心早就差提到嗓子眼兒。手上不自覺的使了幾分力道，這一下卻苦了一旁欲哭無淚的吳大壯。
「忘記，忘記一切，心無旁貸……」林鈺射完這一箭，在其他人詫異的目光中自顧自的行下射擊點。
剛才的那一箭，林鈺心有所覺，無論是射擊動作還是那一瞬間的心態都有了些許的變動。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林鈺愣愣的望著黑石弓，他以前射擊之時，腦海中總會想起刑天的教導之言，更是以此來控制自己瞄準、放箭。
但剛才情急之下，那來不及思索的一箭居然是那麼自然、那麼強力。這，難道就是無技之技？
林鈺剛才技驚四座的一箭很快被後面幾組的射擊所掩蓋。這一次的武舉確實藏龍臥虎，每一位青年勇士的弓技都已經達到了一定的水準。除卻百姓們看的心曠神往，連帶著那觀禮台上九五之尊都不自覺的連連點頭……
「忘記，心無旁貸……」林鈺第三次搭弓射箭時，人群中的東方耀猛然發現他的動作竟是跟南宮銘極度相似，一樣的行雲流水，一樣的一氣呵成，一樣的猶如事不關己的灑脫和自在。
彭！隨著最後一組的射擊完畢，結果很快放出。對於這第二場難度明顯加大的考量，又有將近一百位青年勇士不得不鎩羽而歸。
此時的校場正中，原本龐大的隊伍驟然銳減了一半。這種視覺上的反差不僅讓百官為之動容，即便是尋常百姓也深深體會到了那看似輕鬆實則極度緊張的武舉有多麼困難。
軍旅之士，步兵為下、弓兵為中、騎兵最重！任何一位優秀的射手都會成為軍中的重點栽培對象。騎兵雖強，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擔當，一支強大的騎兵隊伍所投入的心血要比其他兵種大的多。
這也是為什麼藍羽族傾全族之力，但藍羽弓騎團終究只有六千之數。大乾同樣如此，四大震邊軍團的騎兵總數不過十萬，加上中央禁軍的八千之數，泱泱大國也只有這麼多的精銳。
反觀弓箭手，哪怕是一個十人小隊或者百人一伍，都會出現那麼幾位專門司職弓箭射擊的，再加上專門的弓兵團，這個數字就要大上許多。弓箭兵進可作為向對方傾瀉火力的主力，退可成為守城防禦的中堅。
故此，武舉的第一項便是這弓騎射之術的考較。如今塵埃落定，剩下的二百位勇士即便不再應考，也必會成為各支部隊的追求目標。
不過，闖到這個地步，任何人絕對不肯中途放棄。而下一項，就是真正考驗他們群戰能力的內容了。注意，此處的群戰不是多人對多人，而是以一敵眾！
這個難度更甚的考較內容名為，技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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