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狀元之路 第一百六十九章 問策 文 / 迷路的小貓
大乾的文舉殿試需要總共三天時間，不過並不是說瑞龍殿前的初試之後就緊接著進行殿內複試。畢竟四百位學子關於時事、政務、或者民生的考卷是要組織人員進行評審的。
而這個臨時組建的閱卷組也是由當朝極為有名的幾位大學士組成。他們是尚書省尚書令謝玄、門下省侍中內閣大學士王安、翰林院院長湯明傳、御史言官總府總管曹雲開以及書畫大家季銘禮五位。
五人經過連續兩天的聯合閱卷，將從貢士們的立意、破題、論證、結論幾個方面來綜合評價。在確定了幾十份最為出彩的考卷後聯合呈送當朝皇帝親自親閱。
最後，再由明軒皇帝確定出十位最為優秀的學子，召入那金鑾大殿親自進行問策，以確定三甲。
當然，這也並不是說學子們的命運就一定掌握在以上五位手中。因為其他沒有及第的考卷會被裝訂成冊一起送往翰林院，由那些翰林學士以及言官御史們再行參閱。若是有極為突出者，會被聯名再行推舉上來，獲得明軒皇帝的注意和提拔機會。
說起金鑾複試的策題，倒不是明軒皇帝的臨場發揮，而是由閱卷組的五位名士為明軒皇帝圈出四道題目，然後在考試當場，十位學子會順次分別被召入殿中，從明軒皇帝手中接過屬於自己的策題，再然後，遵循著點名、散卷、贊拜、行禮、答題的順序在瑞龍寶殿之內答題三個時辰，成與敗也就只看天命和天子的喜好了……
而且對於殿前的策文，特別強調書寫，必須用正體，即所謂「院體」、「館閣體」，字要方正、光圓、烏黑、體大。從某種角度來看，書法往往比文章還要重要一點，畢竟這涉及到天子的心情和決定。
待得撰寫完畢，卷宗經受卷、掌卷、彌封等官收存。至閱卷日，分交讀卷官五人，每人一桌，輪流傳閱，待得全部審閱完畢，再共同面見天子，與天子共同確定文科鼎元和其他名次。
再擇良辰吉日，共同徵兆文武三甲共同面見聖上，賜金槍銀甲、金筆玉牌，祭天祭祖，封官任職……
一甲第一二三名即為狀元、榜眼、探花，一甲三人稱「進士及第」，又稱「三鼎甲」。二甲若干人，占錄取者的三分之一，稱「進士出身」，二甲的第一名稱傳臚。三甲若干人，占錄取者的三分之二。最後由填榜官填寫發榜。一甲三人立即授職，狀元授翰林院編修。二、三甲進士如欲授職入官，還要在翰林院進修之後再經朝考，綜合前後考試成績，擇優入翰林院為庶吉士。即俗稱的「點翰林」，其餘的則分發各部任主事或赴外地任職。
至此，整個科舉考試宣告完成，大乾的未來朝堂也有了一個清晰的方向……
這裡需要說明的是，在大乾朝，凡是獲得殿試資格的都可稱為貢士，它是一個稱呼卻並不是一個官職或者官方稱謂。相比之下，進士則特指參加殿試的學子，他們的身份就為進士，這是朝廷給他們的稱謂，以確定他們的學識成就。可以說每一位進士都是板上釘釘的要有官職和去向。貢士只是一個稱呼，而進士卻是實實在在的身份，兩者不可同日而語……
「南宮銘、東方耀、上官俊東、王臨淵、葛維然、關鵬、張興榮、趙拓、葛俊義、石康年，取此十人入複試。卿家們可有異議？」明軒皇帝的御書房中，十份無論筆體還是內容都可稱為上乘的考卷端放其上，經過一天半的評判，十位入殿復考的進士也終於產生。
「陛下，其他人倒是還好，可是這石康年已經年盡古稀。這個歲數，即便高中，也難為朝廷效力了。」看著眼前的試卷，一向不喜多言的王安開口說道。
「呵呵，老人家難得有份向上的毅力和用心。既然他有這份斤兩，便賜他參考的機會吧，也算了卻老人家的一個心願。」明軒皇帝說的倒是不錯，石康年赴考一生，連續參加了不知多少次科舉，也終是在這一次的科舉中脫穎而出。而且，其文多以勸諫為主，以大量的民間疾苦來勸說明軒皇帝需要多多體察民情。這樣做其實是非常危險的，若是惹得龍顏大怒，怕是不僅要失去應考資格，身家性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不過，石康年的諫言倒也是實事求是，這一點明軒皇帝心知肚明，故而，光從老人家這一顆忠君為民的心，也要給其一次機會。明軒皇帝不是昏君，若是真的有利於皇家，難聽的話也是可以聽進去的……
「接下來，請陛下過目我等確定的複試題目。」季銘禮將一張雲錦遞上，字體好似游龍，說不出的蒼勁有力，一看便是大家之筆。
「如此甚好，呵呵，季先生的功底是越來越深了。」明軒皇帝拿起雲錦仔細觀看起來……
就在以上幾位在為了明日的複試而進行商議時，林鈺幾人卻是遊逛在天都的大街小巷，這幾位青年男女都是一般的青春靚麗，除卻黑塔般的吳大壯外，皆是吸引了諸多行人的目光。
「小白，這冰糖葫蘆可合你胃口？」林鈺從冰糖葫蘆串上取下一顆，遞給站在他肩膀上的白狐。
小白似乎很喜歡這種酸酸的味道，小爪子捧起一顆便快速啃了起來。觀其頗為享受的樣子，林鈺心中不禁莞爾兒起來。
「哥，明日就是複試了，可到現在傳令官還沒到，你們就那麼有把握能中第？」南宮廷芳拉了拉南宮銘的衣角，一副有些坐不住的焦急模樣。
「著急有什麼用，不如好好放鬆一下，萬一中了就要全力應考了。」南宮銘停在一個賣小首飾的攤子前，拿起一把小梳子觀看起來。
「呵呵，廷芳大可放心，既然走到了這一步，我們是否能夠入得大殿，心中已經有了幾分把握，若是我所料不差，傍晚時分通知明日應考的諭旨就會到了。」東方耀同樣的一臉輕鬆，好似他的文章就一定能打動旁人一樣。
「哼，最好這樣，哇，林鈺，這個發卡好漂亮的，你送給我吧。」南宮廷芳剛想發幾句牢騷，眼睛一抬頓時被攤子上的一件頗為精緻的發卡所吸引住。立時忘記了心中的焦急，圍上前去把玩起來。
「女人啊……」林鈺跟東方耀對視一眼，無奈而笑，伸手摸向自己的錢袋……
翌日，朝陽還未升起，天都的皇城元門外便已被人圍的水洩不通，若是不知情者還以為要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樣……
「呵呵，我說的對吧，今日我和小銘依舊要站在此處等待應考。」東方耀一收手中折扇，哈哈笑道。
「就你聰明，行了吧。」南宮廷芳小嘴一撅，眼中卻是笑意。昨日傍晚時分，果然如東方耀所料，聖上召其入宮參加複試的諭旨如約而至。
「待會兒元門一開，自會有人前來接引我和阿耀。但是我不明白，明明今日只有十人應考，而且消息也並未張榜登出，為何此處會有如此多的人？」南宮銘眉頭微皺，看著眼前的人山人海頗為不解。
「除卻看熱鬧的人外，怕是還有各方勢力的探子吧。」林鈺望著四周，對於打通任督二脈又已經觸到了天地二橋邊緣的他來說，本身對環境的感覺要比別人強上許多。
任督二脈相通，天地二橋相連，真氣遍及全身並擁有足夠的數量後，只要一個契機便能越過凡人的屏障而步入聖者之境。
對於聖者來說，首當其衝的便是具備了靈識，這是一種很玄妙的東西，可謂人體第六感直覺的無線放大，但直覺虛無縹緲根本不若靈識般真實準確。
林鈺雖然沒有踏入聖者的境界，不過因其任督二脈的相通，故而潛意識裡也是隱約有了一些靈識的感覺，雖然十分淡薄，卻是真切的存在著。
此刻的林鈺能夠明確感覺到，在他們的身周數十丈外，有著數道目光在盯著這邊，即便林鈺無法準確的找到這些目光的出處，不過，那種微微有些如芒在背的感覺卻是分外清晰。
「小姐，為何我們要來湊這個熱鬧？正事要緊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兩位面帶黑紗的女子在竊竊私語。
「噓，噤聲，一會兒給我瞧清楚了進去應試的幾人，莫問那麼多。」說話的女子聲音壓的極低，好似怕被人察覺一般。
不過即便兩位蒙著面孔，但光憑其一身水袖長裙下的婀娜身姿也足以吸引著周圍男人們的目光……
咚！降神鍾悠遠綿長的聲音傳來，本來喧鬧的人群好似受到了影響一般，竟是突然安靜下來。
隨著鐘聲的敲響，元門也終於在兩隊威武的士兵迅速行出之時緩緩打開……
「大乾文舉殿試復考即將開始，昨日接到諭旨的進士速速前來。其餘閒雜人等迴避，若是擾了聖上安寧，殺無赦！」洪亮威武的聲音自虎豹營的兵士後方傳來，陣陣餘音以及話裡的殺伐之意竟是將一干人等生生的喝退了數丈。
「林鈺、廷芳、大壯，我們走了，今日天熱莫要在此久留，快去尋一茶館歇息，等著我們的好消息吧。」南宮銘對著林鈺三人點了點頭，轉身和突然變得一臉嚴肅的東方耀聯袂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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