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狀元之路 第一百七十四章 披紅掛綠 文 / 迷路的小貓
貫穿東西的十里長亭街，作為天都外城與皇城的分界線，一直以來都是那般寬闊。本身可供八匹馬並肩行走的大道兩旁，除卻沿街店舖之外，是不允許擺小攤的。而且能在長亭街上謀財的，也都是極為有臉面的人物，開起的店面自然也是極為考究奢華。
故而這條年久卻依舊光鮮的大街總是給人一種坦途之感。不過隨著朝陽的升起，這種場景卻是突然消失不見。原因無他，只為今天是文武鼎元遊街的日子！
長亭街兩側早已圍滿了百姓，甚至是街邊的店面酒樓之中也是自昨日起便被訂出，現在想找個好位置一睹狀元郎的尊榮，怕是絕無可能了。
大乾朝的規矩，每一屆科舉之後，隨著皇榜的張貼，狀元郎也會率著其他幾位鼎元，披紅袍，騎高馬，手捧皇帝欽賜金槍玉牌，隨著一起隊伍遊走長亭街一圈，為的是告知天下，文武狀元的誕生並接受百姓們的擁戴。
狀元遊街本就是一樁美談，再加上這一次的科舉的確精彩異常，其中種種事端早已被好事者傳的街頭巷尾。林鈺和南宮銘自然也就成為了人們目光的焦點。
這支遊街隊伍十分龐大，除卻最前方開路的儀仗士兵外，載歌載舞者有之，敲鑼打鼓者有之，手拿托盤向著百姓撒糖的亦有之……
看著眼前少說也有八百之數的龐大隊伍，林鈺心底不由覺得明軒皇帝確實是求賢若渴，不僅給予如此高的待遇，還會組織這種將人春風得意之情抬的更高的遊街慶典。
「兒時讀書，觀其上記載別人披紅掛綠時的風光得意，就特別不理解為何會那般忘形。今日換了自己，還真的有些禁不住也想仰天大笑幾聲呢。」
熙熙攘攘的遊街隊伍當中，林鈺和南宮銘並肩騎馬而行，雖是緩慢耳中卻是風聲一片。
當然耳旁的畢竟不是真的風聲，而是街道兩旁形形色色的百姓在為其喝彩。
林鈺和南宮銘本就英俊，如今著了紅袍騎了高頭大馬，一個持槍一個拿牌，竟是一般的英武和奪人眼球。
待到他們經過，圍觀的百姓更是瘋狂的呼喊和搖動雙手。好在道路兩旁早有禁軍和廠衛的維持，否則，這些爭睹狀元尊榮的百姓怕是早已衝了過來……
緊隨二人身後的，便是慕容柏、上官俊東、史彥國等人，整個隊伍敲敲打打，撒花搖葉，說不出的喜慶升騰。
「快看啊，狀元郎來啦。」
「真英俊啊，果然英雄出少年。」
「哎喲，哪位是狀元郎啊，那個行在最前面手持金槍的？」
「怎麼還有個小孩兒？鼎元中居然還有個小孩兒！」……
街道兩旁的圍觀百姓，店舖酒樓裡伸出的一個個腦袋，甚至有些靠窗的位置，還有許多打扮艷麗的少女緊盯著這六位俊傑，那火辣直接的目光巴不得要吃了他們一樣。
「哼，無知愚民，拿我們當稀罕物一樣，真是沒有禮數。」南宮銘身後，上官俊東皺著眉頭嘀咕著。
「呵呵，人家看你一個孩子跟著我們大人湊熱鬧，奇怪唄。」南宮銘頭也不回，藉著上官俊東的話茬說道。
「南宮銘，你！」上官俊東的臉皮薄，本來面對著眼前的場面，他就微微有些臉上發燙，如今被南宮銘這一搶白，一張粉嫩小臉愈發的紅透了……
「哈哈。」其他幾人紛紛露出微笑，林鈺不明白為何南宮銘竟是這般喜歡捉弄上官俊東，不過在看到其氣的臉紅脖子粗的模樣，連他也忍不住哈哈一樂……
「小姐，他們還真是得意呢。」長亭街旁一棟酒樓的靠窗之處，一對青衣少女看著街上的遊街隊伍小聲說著。
「金榜題名，自然要風光一下。」那位看上去年紀稍長的姑娘伸出玉手輕輕敲了一旁的少女一下，眼中露出陣陣微笑。
「我看是譁眾取寵，也不知害臊。」少女似乎意猶未盡仍是對著林鈺幾人頗有微詞。
「呵呵，小翠，或許以後咱們少不得要跟這幾人打交道呢。」說話的女子並未蒙面，但觀其稍顯不自然的臉孔，便知道此人一定易過容。
「小姐，那咱們是不是？」少女會意忙壓低聲音說道。
「不急，還是先辦正事要緊，至於那兩個狀元郎，就讓他們今天得意一次吧。」說話的女子拿起桌上茶杯輕輕一酌，便不再言語……
待得整支隊伍行到了長亭街一半之時停了下來，前方的鼓樂隊和撒花的少女向著兩旁讓去，正好留得中間一條路出來。
林鈺定睛一眼，只見前面的道路似乎被清水潑灑過一般，兩旁還堆著一些黃土，這便是所謂的「黃土墊道清水潑街」。
接下來就是要讓兩位狀元郎帶領著其餘四位鼎元踏上此路，有著大展宏圖之意。
「老五，你那邊情況如何？」就在遊街隊伍停下之時，隱在人群中兩個百姓打扮的青年低頭耳語。
「嗯，一切正常，還未瞧得哪裡有異動之像，至於那幾個早已被咱們盯上的點子，現在也是頗為老實。」被喚做老五的青年輕聲說道，一雙靈動的眼睛卻是依舊盯著四周。
「嗯，喻頭今早特地叮囑咱們兄弟要多加防範，這麼重要的場合可千萬別出一絲岔子。」
「喻頭說的是，理當如此。」老五點了點頭，轉身向著人群中走去……
「林鈺，前面便是以後你我今後的路，一起走吧。」南宮銘看著自己的兄弟，一雙眸子中充滿了堅定。
「好！」林鈺應了一聲，伸手和南宮銘緊緊相握，今後，他們兄弟還是要一起攜手共度！
待得林鈺幾人行完了這狀元路，浩浩蕩蕩的遊街隊伍也就在喧鬧的人群中走完了過場。
待得夕陽西落，林鈺、南宮銘、東方耀、南宮廷芳、吳大壯，以及魏嘉、沈明良和竇可幾人同聚京城有名的「狀元樓」，一起為林鈺三人的金榜題名而慶祝。
林鈺和東方耀放開酒量，魏嘉和吳大壯口無遮攔，再加上南宮銘這位連中三元的文曲星君被不住勸酒，一頓飯吃的是賓主盡歡，人人皆大醉而歸。
等到眾人各自返回住處，已是入夜時分。林鈺的酒意有些濃，索性也就不再打坐練功，身體一歪便倒了下去。
剛往床上一躺，只覺腰上被什麼硬物隔了一下，隨後小白的叫聲更是將林鈺嚇得一下蹦了起來。
林鈺定睛一看，原來是剛才壓住了自己的包囊，至於小白，八成是躲在裡面睡覺來著。
林鈺解開包囊將睡眼惺忪的小白提了起來，確認其沒什麼事的情況下將其放到一旁。小白倒也識趣，搖晃著小身體直接鑽到林鈺的被褥中繼續呼呼大睡起來。
看著早已被小白當做窩的包囊，猛然發現自己似乎許久不曾打開它了。心中使然，林鈺輕輕拿起包囊展了開來，一道流光突然閃現……
小白的窩其實很是簡單，除卻一套林鈺用來換洗的武服之外，就只有幾片金葉子以及一根玉簪和一塊閃著暗金色的石頭。
望著那塊星星石，林鈺的思緒彷彿又回到了草原，又回到了那個為了自己隻身潛入冰冷湖水中的少女身旁……
她，過的還好嗎？……
如今已是狀元加身，比起那藍羽族的小王爺，身份地位上其實已經相差無幾，若是此刻的自己再出現在藍羽，再去向木烈索要斯琴敏兒，又會是怎樣的一番情景？
林鈺搖頭苦笑，世事無常，過去的東西無論如何已不能再挽回，剛才自己的想法不過是酒後的一點胡思亂想而已。人，終究是要向前看的……
放下手中把玩的星星石，林鈺隨手拿起那支玉簪，腦海中閃過雖然兇惡卻心腸不壞的那群馬賊。
徐當家、鐵蛋兒、豁牙子，不知道他們現在是否已經在北方草原立足了？還在繼續當馬賊，或者投到了哪位的門下……
林鈺盯著玉簪看了幾眼，不經意的，竟是發現原本光潔如滑的玉簪竟也有著星星點點閃動。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它和星星石放一起久了，沾上了它的塵屑？……
「吱！」不知為何，原本再次進入夢鄉的小白醒了過來，看到林鈺手中的玉簪，身形一晃便撲了上去。
「哎？」林鈺本來望著玉簪微微愣神兒，不想小白冷不丁的竄了過來。小白身為靈狐，速度本就極為迅速，再加上林鈺一時不察，手中的玉簪再也拿捏不住掉在了地上。
匡啷！玉簪的質地似乎並不是特別好，尤其是簪頭上的那顆珠子，經這麼一摔竟是掉了下來，而且還出現了裂痕。
「看看，摔壞了吧。」林鈺伸手彈了小白額頭一下，愣在原地的小白吃疼，吱的一聲又竄回了被窩之中，只露出個小腦袋盯著林鈺。
「真是拿你沒辦法，我只是看看，又不搶你的。」林鈺看著一副無辜表情的小白，無奈的搖了搖頭，俯身去揀落在地上的玉簪和那顆珠子。
「嗯？」就在林鈺手指碰到那顆珠子之時，原本只是有些裂痕的珠子竟是一下裂了開來。
「這是？」林鈺一驚，想不到那顆珠子竟是如此脆弱，而且裡面竟然是空的，一條絲狀物露了出來。
林鈺順手拿了起來，發現這條絲狀物竟是一個被折疊到極限的布條。好奇心之下，林鈺順著紋路將布條小心翼翼的展開，指甲蓋大小的布條之上好似有著幾個蠅頭小楷。
林鈺運功於目，藉著室內的燈光，終於大概瞧了個清楚，這幾個小字很小，小到好似螞蟻一般。不過，讓林鈺驚奇的卻是這幾個字竟是跟雷訣上的前朝古字一摸一樣。
「極北之地，壬癸水雷。」林鈺皺了皺眉，對於這幾個字頗為不解。壬癸水雷？難道也是自然的雷霆？
「嗯？壬癸水雷！」數息之後，林鈺猛然想起了自幼常伴他的那個奇怪的夢，那夢中的溫柔女聲似乎是要他尋找寅卯木、庚辛土、巳午火、壬癸水和戊己金，莫非這壬癸水雷就是其中的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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