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上) 仕途多舛 第二百二十六章 心有所感 文 / 迷路的小貓
「小姐，這人是不是受傷太重了，觀其模樣好像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小翠的身影自樹後行出，剛才觀戰的眾人中，自然也有她和謝天香，只不過，別人在發現二人分出勝負之後都是盡快離開，而她們卻是一路尾隨而來，等著隨時取點子性命。
「你呀，就是不穩重，看看他是不是斷氣了再說，準備化屍水吧。」謝天香翻身而下，看著一旁嬉皮笑臉的小翠顛怪起來。
「知道啦，小姐。真是的，幻滅散的威力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翠吐了吐小舌頭，卻是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剛才她施放的是第一堡最猛烈的毒霧，這種名為幻滅散的毒藥雖然雖然只是那麼一小團，但毒死一個武者已經足夠，何況對方還是受了重傷。
卡嚓！就在二人打算處理屍體之時，原本倒在一旁的司徒夏瑞卻是突然暴起，剛才他心生警覺之時便是本能的屏住了呼吸，又在就勢倒下之時運轉殘存的雷屬真氣將毒素盡數擋在體外，趁著二人放鬆警惕的一瞬，他抓住了機會。
「小翠！」謝天香一把將小翠拉過來，轉身用後背生生接了對方一掌，道道雷芒之中，她和小翠立時摔飛出去。
「小姐！」小翠又急又痛，想不到這位跟自己名為主僕實為姐妹的小姐居然為了救她硬生生的挨了對方一掌，感受著胸口溫熱的鮮血，小翠的眼淚立時奪眶而出。
「小翠！你莫過去！」謝天香擦了一下嘴邊的鮮血，看著含恨撲去的小翠，知道已經無法阻止，只好忍痛再次棲身而上。
二人一左一右對著司徒夏瑞招呼過去，可惜，即便是困獸猶鬥，對手依舊強力無匹。身體在空中一晃，便是化作了一道銀色的狂雷，不僅擋住了她們的掌風，捎帶著又是兩掌將其逼退。
「哈哈，就憑你們的實力也想取我性命……厄」……司徒夏瑞張口大笑，可惜笑聲剛一發出，便是戛然而止。
噗嗤！一隻利箭自胸口透出，司徒夏瑞愣愣望著自己的胸口，張口想說什麼，卻是發現嗓子裡再也沒了聲息。
嗤嗤！隨著第一箭的貫穿，司徒夏瑞還未反應過來，身體便是隨著接二連三的箭矢抖動起來。
他的眼前一片模糊，曾經受難的童年、師傅給予他的溫暖、第一次出劍的快感、在殷澤凱手下殺人如麻的日子，好似一幅又一幅的畫作般在自己眼前劃過。
他伸手向著前方的一道模糊卻熟悉的身影抓了抓，那個沉默寡慾卻剛硬陰狠的人，不正是自己嗎？可惜，他的重逾千斤的胳膊終究沒有觸碰到眼前的自己，眼睛一沉，終於還是倒了下去……
嗖嗖！數道黑色的勁裝蒙面人突然自四方而來，他們落地之後迅速包圍正要倒下的司徒夏瑞，幾柄閃著寒光的利刃隨即猛然貫入他的身體，看的一旁的謝天香立時心底冒起了寒意……
「想不到，他們連死人都不放過，一定要確定對方徹底斷氣！」謝天香心有餘悸的看著眼前的四個黑衣人，袖口裡的玉掌緊緊握了起來。
黑衣人似乎只想殺掉司徒夏瑞，為首的一人再確定司徒夏瑞已經完全沒了生息之後，轉身忘了謝天香二人一眼，也不管對方隨即緊張起來的神情，手一揮，四人便是迅速退去，映著濃濃的夜色，就好像從未出現過一般……
充滿暗紅色的混沌空間之中，林鈺盤腿端坐在那裡。此刻的他已經分不清楚是靈魂出竅還是身處現實之中。他只記得，方才無數暗紅色的霧氣湧進自己的身體，無數殺伐的場景一一自眼前閃過，就好像黑魔劍在將它自誕生到現在殺過的人全部傾瀉出來。
這其中，隨著每一個場景的變幻，林鈺心中那一股好殺暴虐之氣越來越大。待得後來，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就要被撐爆了，他想要找到宣洩口，卻只能讓自己越來越難受。
再之後，等他睜開眼睛之時，剛好看到東兒被人一掌打的吐血而退。他立時覺得渾身充滿了灼熱感，一股極大的怒氣自心中擴展到四肢百骸，他知道，必須要眼前的人流血，必須要一千倍一萬倍的將痛苦還回去……
他只記得自己出手殺了那幾個和尚，只記得跟司徒夏瑞拚命的搏殺，只記得東兒那溫軟的身體緊緊抱住了他。再然後，他又回到了這一片混沌之中，只不過，黑色的妖雷已經消失，屍山血海已經蕩然無存，他，只是這般盤坐在這個不何玄機的空間中，隨著空中好似海水般的紅色霧氣飄來蕩去……
「殺氣、血氣，二者同樣依托於殺戮而產生，只不過，一個追求結果，無論採取什麼手段，全城突出一個冷靜和陰狠。而另一個則是好似心裡暗示一樣，將心中的好殺和殘忍徹底激發出來。我方才與人對戰，體內充滿了紅黑二氣，難道說，因為黑魔劍，我同時具備了這兩種東西？」
林鈺眉頭微皺，此刻的他已經恢復了清明，對於那一戰，實際上自己未必就一定能戰勝司徒夏瑞，而且當時的暴虐之氣上來，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難道，自己本就是個好殺之人，剛才只不過是潛意識的流露了出來？……
「公子……」東兒將一條熱毛巾輕輕放到林鈺的額頭上，望著此刻正安靜躺下的林鈺。以及那條依舊盤踞在腦門之處的黑線，她也顧不得擦去嘴角的血痕，強忍著渾身疼痛一刻不離的守著林鈺。
「雷訣上說五行為之根本，那麼殺氣和血氣也要遵循五行相生相剋嗎？還有，這混沌空間難道就是黑魔劍的劍中世界？那些黑紅色的狂雷又到底是什麼？水為淵，淵為玄，玄可容亦可暗，這便是壬癸水雷嗎！」
林鈺一念至此，竟是突然睜開了眼睛，而腦門之處的那條黑線竟是悄然變淡，直至消失不見……
崢的一聲，黑魔劍竟是自動的發出了一聲龍吟，好似響應者新主人的想法一樣，本是在海外一隱秘處的碧水寒潭中出生的它，時隔多年，終於又碰到了一位懂它的主人。
「公子！」
「林大人！」
東兒和江新同時驚異出聲，他們本已受了重傷，在林鈺昏迷之時，二人忍著傷痛而悄然潛回客棧，在施皓的照料之下，江新洗了洗身上的泥污便回房運功療傷，而東兒卻是無論施皓百般勸說，都是執意不走，愣愣的望著她的公子。
「呵呵，我沒事，施皓，江新如何了？」林鈺張口了嘴巴，中氣充足的聲音傳了出來。
「已經安排他歇息了。」施皓微微吐了口氣，見到林鈺好似已無大礙，也總算放下心來。
「東兒，讓你受苦了。」林鈺在確認江新無恙後，轉頭望向了一旁滿眼含淚的東兒，柔聲說道。
「公子醒了……太……太好了……」東兒滿臉歡喜剛想上前一步，卻是眼前一黑，倒在了林鈺的懷中……
細雨連綿，接下來的兩日，通忻城好似被雨水洗刷了一遍般，變得分外清新起來。而東兒在林鈺的照料下，也是漸漸轉醒過來。只不過，因為那一掌實在過重又有點發低燒，所以即便有著林鈺在旁，仍是下床有些苦難。
林鈺為東兒輕輕擦拭了一下已經慢慢退燒卻依舊發熱的小臉，看著眼前這個明顯瘦下去的小姑娘，心中沒來由的閃過一絲溫柔。
東兒為自己可謂是傾盡所有，而自己非得沒有向當初承諾的那般為其提供保護，反倒是數次的經歷讓這個原本活潑可愛的小姑娘受了不少罪。
想到這裡，林鈺心中不免一陣罪責，而那只輕撫東兒秀髮的手，卻是緩慢起來。東兒，這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或許並不是特別引人矚目，但卻是總能在自己最危急的時刻跟自己共患難同生死。也許，現在就是徹底忘記曾經的時候了吧……
「府尹大人，司徒夏瑞昨日身死，因死時已經被化屍水處理過，所以無法得知是誰將其殺害。」殷澤凱的身邊站著一個黑衣之人，顯然，這人便是殷澤凱的探子，甚至連司徒夏瑞，他都要派人監視，一點也不放心……
「王爺，我那族侄依然身死了。」司徒寶眼中劃過一絲狠色，但表面上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好像死的那個並不是他的族人一般。
「嗯，想不到那武狀元還是有點能力，阿寶，想辦法拉攏他吧，若是實在是個難啃的柿子，那下次就把達摩堂裡的長老派去，我就不信那小子命能有多大？」同一時刻，距通忻城六十里外的封龍山之內，原本低頭誦佛唸經的明政皇爺聽得此時，竟是一時不知該如言以對……
「將軍，那司徒夏瑞已經死了。」
「你確定？沈老四他們幾個下手利索嗎？」杜涔扔掉了手中的羊腿，轉頭繞遊興致的滿飲而盡，心中卻是再也掩不住喜意……
作為東海府的滔天權貴，三人幾乎同時得到了消息，但反應卻是各不相同，許是有人歡喜有人愁，但林鈺這個人名卻是在他們的心中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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