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上) 仕途多舛 第二百七十七章 海上 文 / 迷路的小貓
大乾幅員遼闊，廣闊的國土幾乎可以說是包羅萬象。然而，無論是大乾還是大坤，他們所擁有的海域卻僅僅是圍繞漫長海岸線的近海，對於遠海以及海的另一邊，幾乎很少有人知道是怎樣一番情景。
這其中的原因，除卻海上風高浪急天氣喜怒無常以外，深海裡出沒的噬人猛獸也是一大原因。起初人們仗著船高板牢也曾試著向遠海航行，可惜大凡是被人們隆重歡送而去的人，沒有一個能回返。時間久了，那讓人望而生畏的海洋也漸漸成了一道屏障，一道阻礙人類視野的屏障……
自龍口起航，眼前便是一望無際的大海，視線盡頭海天相接讓人有種迷失的錯覺。順著羅盤向東航行兩天，便可徹底駛出大乾的近海，進入常年迷霧重重的外海，然而即便到了此處，也依舊無法稱之為洋。只有一直向東再行駛半月才真正的越過了桃丸這個大乾的最東屏障，進入了人類無法探求的海洋之中……
在幾乎全東海府的權貴大員以及數萬熱情的百姓歡送之下，洪淇太子的十艘鐵甲戰船也終於緩緩駛離了龍口。
說到這鐵甲戰船倒也有個頗為響亮的名字，叫做「威龍艦」。整個船身是由桃丸特產的千年鐵木模接而成，整個甲板上幾乎找不到一絲裂痕。而船體的龍骨更是由數百棵極北蒼雲柏一氣鋪設而成。
乾舷兩側抱著百煉精鋼，每一個炮口都架著一尊神龍大炮。吃水線也到達了二十多丈，加之數百丈的船身，可以說整個威龍大艦就是一條鐵甲巨龍，碰到任何洪澤猛獸也不懼怕。
最讓人歎為觀止的，是船頭上的一根巨矛，粗重的鎖鏈以及巨大的絞盤讓人一看便知其上所滿含的力道。林鈺在聽兵士介紹時曾驚歎，這支巨矛不僅可以射出五百丈，更是幾乎能擊碎一座山丘……
「林鈺，可是依舊頭昏？」洪淇太子所乘的旗艦位於船隊的第二位，整支船隊呈雁行排開，除卻突前的先鋒艦以外，其餘各支均是與旗艦保持足夠的安全距離，為了隨時可能的意外而時刻待命。
「太子殿下，比起剛出海那會兒已經好多了。」林鈺站在威龍艦的甲板之上，望著遠處的一片蔚藍，除了剛開始的不適外，心中卻是被眼前的雄奇壯闊所震懾。
「呵呵，到底是我大乾的武舉狀元，換了我到現在還有些難受呢。」洪淇太子被那個叫小猴兒的小太監攙著，蒼白的臉龐顯然是依舊不適。
「太子的龍體已經非常不錯了，似我等常年生活在內陸之人，突然到了這搖搖晃晃的海上，沒有鬧病就很是難得了。」南宮銘和臨時編入禁軍的楚天問、吳大壯等人聯袂而來，觀其面色倒是並未有所異象，他修習漂移不定的風之一道，想來，也是對於海上的顛簸不穩並不介意。
相比鎮定無恙的南宮銘，楚天問和吳大壯等人均是臉色不太好看，不過當林鈺看到隨即而來的那道倩影之時，卻是驚奇的發現冰如卿也並無異樣，行走之中也是依舊飄然淡雅。
「呵呵，看來大家都不太習慣，那個許敬之躲在屋裡都吐了三天了，這般身板兒，真愧對他洞天福地的威名啊。」洪淇太子搖頭輕笑，對於自己手下的這群旱鴨子，也是頗為無奈。
「嗯，自我等出海以來，從未見過許少俠露面，原來是這般原因。」林鈺聽後點了點頭，對於那位許敬之，除了起航那天幾人見面略作寒暄之後，便是不見此人，想不到竟是病了。
「啟稟太子殿下，午膳已經準備好了，還請移駕。」就在幾人望著船上依舊忙碌的水手們隨意調侃之時，一個軍官模樣的人跑了過來。
此人名為張之謙，是位三十里許的黝黑漢子，是喻峰逸特地派來照顧太子的廠衛之人。此人年紀不大卻頗得喻峰逸的重用，沉穩之中有著一絲世故，雖是貴為廠衛的副廠頭，但行事卻依舊一副下人的模樣。
「嗯，有勞張廠頭了，大家一起去吧。」洪淇太子點了點頭，轉身向著艦身正中的艦樓而去。
待得林鈺跟在後面邁入艦樓的正廳之時，卻是發現此刻廳中擺下了三張大圓桌，不僅自己這幾個太子隨身侍衛到齊，其他威龍艦上的指揮官也是悉數到齊。
「太子殿下。」眾人見明淇到來，立馬起身行禮。
「呵呵，都坐下吧，咱們出海幾日，一直未有機會召集大家聚在一起，今日借吃飯的機會，大家好好說說話。」洪淇太子揮了揮手，當先走到正中的圓桌落座。
眾人見太子坐下，也紛紛尋了屬於自己的位置。林鈺剛一坐好，卻是發現一道目光對著自己上下打量，下意識的抬起頭來，剛好跟正對著的許敬之相遇。
兩人目光相交卻是一觸即轉，林鈺心下好奇為何許敬之看自己的眼神有些複雜。不過畢竟是只有一面之緣，況且許敬之一直身體欠佳，想來也是與之有關吧。
林鈺扭頭環視一周，心中立時有了個大概。洪淇太子坐在上首正中，兩旁是一位武將模樣的老者以及廠衛的張之謙，再旁邊則是林鈺、許敬之、冰如卿、南宮銘分侍左右。至於其他一干官員武者，卻是排到了末位。
其他兩張桌上自然坐的都是武將模樣的軍官，望著這些結實強壯的軍人，林鈺心中覺得這餐飯或許要有些事情發生。
「來，大家滿飲此杯。」酒過三巡之後，大家便開始大快朵頤，軍人吃飯比之常人要利索許多，望著滿桌的美味佳餚被一掃而空，洪淇太子適時的站起身來，舉杯相邀。
「謝太子。」眾人見洪淇太子邀杯，趕忙放下筷子起身相迎，將滿杯的酒水灌入喉中。
「哈哈，痛快！我洪淇就喜歡豪爽之人。」洪淇太子同樣一飲而下，辛辣的酒液順著脖頸流下卻是拿手一抹算做沒事。
「各位此次隨我出巡，想必也知道了咱們此行除卻前往桃丸之外，橫列在大乾與桃丸之間的島嶼也是我們的目的所在，胡將軍，接下來由你代我與各位交待一下。」洪淇太子說完拍了拍一旁老者的肩膀。
「是，太子殿下。」老者對著洪淇抱拳行禮之後站起身來，雙手一拍，立時有著兩個兵士將一個桌子搬進廳中。
四四方方的桌子倒是有些太過尋常，但奪人眼球的是上面鋪著的一張頗大的海圖，林鈺抬眼一瞧，立時被其上花花綠綠的各色線條所吸引，心下更是驚奇無比。
大乾民間的圖志對海上的描述頗為不詳，哪裡像這張圖上的將大乾的整片近海完整的畫了出來，其上星羅棋布的無數小島竟是都有著編號以及相應的航標。
「各位同僚，我方的船隊經過幾日的航行，如今已經漸漸駛離了大乾近海進入了與桃丸之間的廣闊海域，若是所料不差，再過三日便可進入琉璃島附近，這片數十個小島組成的島嶼群便是我們此行的第一站。」
「各位若是瞧不清楚，可聚攏過來。」洪淇太子起身踱出席間，與胡姓將軍一同走到那張鋪著海圖的桌前。
在座的都是多年行伍出身，個個都是弄潮兒的好手，那張軍方自留的海圖自然被他們瞧個真切，海圖的左邊自然是猶如弓形綿長的大乾海岸線，而右邊便是桃丸狹長的領土。橫在兩塊陸地之間的便是星星點點的上百個島嶼，其中有一島嶼群呈環狀分佈，海圖上對那裡的標注相比他處要少上許多，想來也是很少有人造訪的緣故。
「各位，這一片海域名為琉璃域，只因常年籠罩在濃霧之中，一旦有了光線便會好似琉璃一般向外發射，故而從古至今，許多艦船到了裡面便再也出不來。」胡將軍摸了摸下巴上的鬍鬚，開口說道。
「呵呵，胡將軍此言莫非是要嚇唬我等？」
「對啊對啊，咱們常年在水裡撲騰，何時怕過去哪兒？」
胡將軍的話語自然招來其他軍官的打趣兒，當兵的漢子別的沒有，但不怕死的豪爽性格卻是人人皆備。
「呵呵，我此言的目的倒不是嚇唬各位，只是提醒大家，咱們的目標是琉璃島、蝦島、驚蟹島以及赤尾礁島，這四處盤踞著最為臭名昭著的海賊，屆時想來會有一番惡戰，這份海圖我會命人抄錄後分發給各位，這幾日還要勞煩大家多多研究，也好為太子殿下出謀劃策一舉殲敵。」胡將軍本命胡不歸，許是他的老子早已預見其要一輩子跟海洋打交道，過著真正有去無回的營生。
「吩咐下去，這幾日加緊士兵操演，並由各船指揮使為兵士們講述此地的氣候和地形，必要做到萬無一失。」洪淇太子拍了拍手，對著眾人說道。
「謹遵太子聖喻。」玩笑歸玩笑，對於那常年大霧瀰漫的死亡之海，在座的又有哪位未曾聽過。
「林鈺，這一次怕是要真的玩命兒了。」南宮銘點了點頭，對於那一直哽在大乾與桃丸之間的琉璃域，以及那裡神出鬼沒的海賊，他也早有耳聞。
「呵呵，小銘，咱們哪一次不是以命相搏？再說，武道也只有在生死搏殺間才會更快的領悟啊。」林鈺呵呵一笑，對於接下來的事情，卻是並未有過一點心理負擔，好像極為稀鬆平常一樣。
「這個人，性格倒是不錯。」冰如卿一如既往的安靜，只是在聽到林鈺和南宮銘的對話後，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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