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年少結金蘭,九州起風雲 第一章 總角成知己 紅葉證金蘭 文 / 斷空
8622年罡月斗旬九,西蜀首都芙蓉城第一學府琅環仙府開學當日,台上學府各師長正在訓話。易天行在底下瞇著雙眼,垂著頭養神。他年僅十歲,身形瘦削,皮膚白皙,背上背一白鞘寶劍,長几及地,卻毫無累贅之感。在他閒散的外表下,內心卻絕不平靜:「媽的,有完沒完,每年都說同樣的廢話,龜兒去死。」直至他的術數老師玄天機上台說:「今天我們學府又來了兩位新同學,大家歡迎!」他才意外瞅了台上一眼,因為蜀州是九州的文化中心,琅環仙府作為蜀州第一學府,非常人可進,若不是達官富賈的子女,以重金求學,便得通過嚴格的入學測驗,所以來此讀書的人有限,現在一來便是兩人,而城中顯貴今年並無適齡兒童,故特別令人奇怪。不過易天行怎也不會想到這天會影響自己的一生。
只見台上現出一個錦衣小孩,年約十歲,身材略矮,雙目炯炯有神,衣上繡一九首金烏,甚是顯眼,玄天機介紹道:「這是古夢涯同學,年方九歲,他是大柱國古炎之子,剛剛隨父還朝,所以轉學至此。」易天行這才想起最近返蓉的古炎大柱國,他是當今白象王朝四位大柱國中唯一的鎮邊大將,一向坐守巴郡,鎮壓作亂的蠻、巫各族,上月才將叛軍剿滅。然後台上走出一個女孩,圓圓的臉蛋,目清如水,膚白勝雪,兩條烏油油的大辮子梳在腦後,易天行盯著她,心中泛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就像心被人扯去,空蕩蕩的,酸酸的,目光卻一眨不眨的定在她的身上,恍惚間聽見玄天機說:「這是沐月蓮同學,亦是九歲,她隨父母從神州剛來蓉城,她是通過了入學考試的學生。」易天行心中一凜,清醒了幾分,琅環仙府的入學測驗非同小可,現在學府內靠此入學的不出五人,這女孩頗不尋常。
開學典禮後,因第二天才正式上課,學生們便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討論著新來的兩位同學,談論最多的是沐月蓮的師承。由於蜀州地處蠻荒,崇武好力,連朝中文官也有一身武技,所以琅環仙府的入學測驗文武兼濟,文的方面還好些,武的方面就連武林中尋常的高手也通不過,所以沐月蓮的武功來歷一下便成為焦點。
易天行聽了一會兒,見沒什麼有價值的內容,便直接去找玄天機。玄天機雖是他的老師,但與其父易連山交情深厚,從小看著易天行兄弟長大,對他們甚為疼愛。易天行走到玄天機的家「難測居」門口,就大聲叫道:「玄叔叔,天行來了。」
玄天機笑著迎出門來,道:「快進來坐。」
師生二人坐下後,易天行問道:「玄叔叔,沐月蓮是什麼來歷?」
玄天機道:「早就知道你要來問,她父母乃雙劍門高手,但她應另有傳授,像是玄都觀的太清秘錄,但我拿不準,所以剛才在台上不敢亂說。」
易天行道:「雙劍門、玄都觀的武學相較怎樣?」
玄天機道:「雙劍門僅精通聯手搏擊之術,而且未達術之至境,遇上高手,不堪一擊,若憑雙劍門的那點本領想過測試,連他們創派祖師也休想,玄都山玄都觀乃仙家秘傳的前古修真妙法,二者不可同日而語。你也十歲了,今年我會教你一些真正的本領。」
易天行素知玄天機武功高強,但他一直不教,今日得聞此語,大喜拜謝。
玄天機道:「好了,我與你父至交,我的那點三腳貓功夫遲早傳給你,只不過我的功夫不適合小孩練,其實若非你天資聰慧,又堅忍勤學,我還想再等幾年,你阿姨在後院,去見見她吧。」
易天行起身辭去,來到難測居後院,見一中年美婦在那裡面對荷塘站著,不時聽見傳來「嘶、嘶」的聲音,易天行凝神看去,只見那美婦也不見她動作,身上不時飛出絲絲銀光,射向塘中,易天行忙上前道:「華姨,在練什麼?」
那中年美婦便是玄天機的妻子華菲雨,她一向崇尚上古「男子練劍,女子練針」之說,力圖恢復針道,但上古練劍之法尚存,練針之法早已湮沒不聞,大多數人連聽都沒聽過,她既無良師,又無益友,重振針道談何容易,她十五歲便以飛針絕技名著當世,至今大家仍僅把她當作暗器名家,而非針道宗師,除了有限幾人,誰都不知她於三年前悟得御針之道,雖未大成,但已進入針道境界,實是三千年來針道中曠古絕今的人物。華菲雨道:「荷塘裡太多蚊卵,如不除去,明年必定到處都是蚊子。你好久沒來了,今天怎麼有空?我知道了,一定是打聽剛來的小美女。」
易天行雖與他們夫婦說笑慣了,聞得此言心跳卻不由得加快起來,連忙運氣抑制住心跳,使之平穩下來,道:「我上月才來過。」
華菲雨笑道:「上次我叫你當我女婿,就傳你御針之道,考慮好了嗎?我還以為新姑爺害羞,不敢來見我這丈母娘了。」
易天行只覺臉上火辣辣的,料想已是滿臉通紅,說道:「華姨又欺負我,我以後不來這裡了。」
華菲雨笑道:「好了好了,我向你賠罪。」
易天行道:「不行,除非你教我功夫。」
華菲雨道:「行,除了御針之道,你想學什麼?」
易天行暗自恃道:「華姨的暗器手法我已全會了,她的輕功又不適合男子,嗯,有了。」他張口道:「你剛才手都沒動,針即飛出,是什麼手法?」
華菲雨笑罵道:「小傢伙眼睛真毒,這是我新近悟出的無影針,好吧,既然答應了你,便傳給你吧。」無影針甚是繁雜,易天行隨華菲雨練習,一晃已是日落西山,易天行才學會,連忙告辭回家,易天行家教很嚴,他不敢太晚回家。回到家裡,易連山、古靈樞夫婦及長子易歸藏已在吃飯,易天行拜見父母兄長後,交代了一下晚歸的原由,易連山也就沒多說。易天行晚上又練了一陣無影針才入寢。
次日,易天行一早便來到法家巨擎衛非的講課點。琅環仙府授業奇特,只定下老師上課的時間、地點及哪位老師,學生自己選擇老師,但若該老師認為不堪造就,也可拒絕該生上他的課,像衛非便只教官宦子弟和通過入學測驗的學生,他倒不是趨炎附勢,只是他一向主張重農輕商,又以儒、墨、俠亂法誤國,故不教其知識。琅環仙府雖擇師寬鬆,但學生選定老師後,多不輕易更改,一則貪多無恆乃求學大忌,二則頻繁換師,恐怕沒有一個老師會再教授此人。易天行每個旬一上午學的是法學。易天行往常總是第一個到,今天卻不是,他一進門便看見古夢涯坐在那裡。易天行對古夢涯的第一印象甚好,現在更覺投緣,只是不知如何結交。不久衛非便來上課,一個時辰後,照例大家休息一柱香的時間再上課。易天行見古夢涯一個人倚在欄杆上望著學校發呆,便去搭訕:「嘿,你好。我叫易天行,可以交個朋友嗎?」
古夢涯笑道:「當然可以。」
易天行道:「我在我十年的生涯當中,從沒有朋友,你是我第一個朋友。」
古夢涯吃驚的問:「你為何沒有朋友?」
易天行道:「蜀州雖不比神州那麼重視門第,但官宦之家互相勾結,中外如一,我家世代任俠,豈會和他們廝混,有幾個還可以的,又不好打交道。」
古夢涯道:「我也出身官宦啊。」
易天行道:「你久在巴郡,沒受到都城中紈褲子弟的影響,過不了多久你就會明白我的意思了。中午來我家吃飯吧,我們好好聊聊。我先去解個手。」
古夢涯問道:「行,但你可否告訴我你出身遊俠之家,衛老怎麼會教你?」
易天行邊走邊說:「我通過了入學測驗,衛老一向認為智力卓絕的人都會認可法學,而通過入學測驗的人必是聰明才智之士,卻不料會有我這種濫竽充數的人。」
待易天行解手歸來,只見古夢涯以一當七,與人打架。他問旁邊看熱鬧的同學怎麼回事,那人答道:「劉彪一夥來拉攏古夢涯,古夢涯不肯,他們便想教訓一下古夢涯。」
易天行心頭大怒,也不說話,衝出去便是一拳,打在圍攻古夢涯的其中一人腰間,那人立被擊出丈許,趴在地上呻吟。劉彪一夥嚇了一跳,各自躍開。易天行冷眼看著他們,一言不發。
劉彪怒道:「易老二,你找死。」
易天行冷笑道:「就憑你們這群白癡,平時我懶得理你們,敢動我朋友,就別怪老子不客氣了。」
古夢涯道:「我一個人就行,你幫我觀戰。」
易天行道:「不行,我手癢,一家一半。」
古夢涯道:「好!」
不待劉彪張口,二人便衝上前去。劉彪一夥中,僅劉彪及其堂弟劉豹有點本領,不一會兒場上就只剩易天行與劉彪、古夢涯與劉豹兩對人在格鬥,地上躺著其餘五人,輾轉呻吟,爬都爬不起來。
劉豹五短身材,以小巧功夫著稱,不料古夢涯身形飄渺,如影隨形,登時大感吃力,越打越怯,大叫:「彪哥快來!」
那邊劉彪卻自身難保,他向以蠻力自豪,誰知與易天行兩掌相碰,如觸鐵石,疼痛難當,聞得其弟呼救,蠻性大發,使出其父嚴禁使用的牯牛氣,從喉間發出一聲牯牛般怪叫,雙掌向易天行平推過去,易天行向右身子一側,左臂一抬,待劉彪雙掌穿過,左臂猛地向下一夾,將劉彪雙掌夾住,右手一掌劈在劉彪的左肩,然後鬆開劉彪,退在一旁,再也不看劉彪一眼。劉彪發出殺豬般的大叫,用右手捂著左肩,不敢再上。
那邊古夢涯見易天行得勝,不禁好勝心起,倏地雙目赤紅,手臂幻出九道臂影,擊向劉豹,劉豹分不清虛實,躲避不及,只得護住頭面,身子捲成一團,向後彈出,這狐竄術是其家傳防身保命的絕技,他還從未用過,不過還是慢了一點,古夢涯的一道臂影清清楚楚地印在劉豹的屁股上,劉豹只覺屁股一涼,隨即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再也站立不住,趴在地上。耳旁聽見大家哄笑之聲,回頭一看,褲子上現出一手掌形的窟窿,紅腫的屁股露在外面,連忙用手遮住,招呼劉彪將他扶起,兄弟二人也不理地上那五人,相互扶著,一按肩,一撫『臀』,一瘸一拐的走了,臨了對易、古二人說:「你們會後悔的!」又引來一陣哄笑,才恨恨而去。
易天行笑著看他們走遠,才轉頭對古夢涯道:「走,上課去。」
該日中午,在易家吃過午飯,易天行與古夢涯二人相伴而行,前去上課。
路上,古夢涯道:「給我介紹一下學校的老師吧,下午的課我還沒定。」
易天行奇道:「你不會連學校的老師都不瞭解吧?」
古夢涯道:「我前天才來此地,我父親也有十五年沒回來,對這裡一點都不熟,衛老是在我父離蓉前便已成名,所以我才會選他。」
易天行道:「好吧,那我就給你介紹一下。蜀中法學,自以衛老為尊;術數則要數玄天機,他是天機門三大高手之一,精通先天易數,主張『萬物皆數』的觀點,又曾周遊天下,甚為博學;醫學課,藥王谷申子建、神農門袁采薇、巫醫鬼辛子都是當世名醫,不過鬼辛子為人勢利,不配為人師表;毒學課,百毒門天毒子、南毒宗張彥、五毒教吳升都是用毒高手,尤其是天毒子,此人嗜毒成癡,為求毒術不擇手段,以中原大派掌門之尊,棄派出走,問道於南、北毒宗,又慕西蜀巫族精於毒、蠱,不遠萬里前來求學,當今之世,用毒之術無人能出其右;若論禪學,無相大師乃燃燈古寺高僧,禪法蜀中第一;道學課,赤陽子、靈霄子、幽冥子道學精深,堪為人師;儒學以甄匡為西蜀儒學魁首,但此人食古不化,白浩然也精儒學,卻沒那麼煩,還給學生傳授浩然正氣;墨學當找墨堅;技藝學,琴棋書畫、馴獸種花、工商農學、機關火藥等技藝每門老師各只有一個,多僅有一技之長,但也有少數人武技強橫,像琴師谷瑟、女工老師華菲雨、鑄劍老師磨鏡老人、機關老師墨石、火藥老師雷猛便很厲害;兵法及武術課固定在每旬八,由大司馬三皇叔元成功從軍中選人來授課,不能選老師,亦不能像其他課那般可選擇不上。你下午隨我去跟玄叔學術數吧。」
古夢涯道:「入學有先後,怎樣同堂授業?」
易天行道:「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琅環仙府中,每個老師均會給學生提供書籍,有不懂的才在課堂上問,老師再答疑,其他同學也隨之受益,你不知道嗎?怪不得你早上一個問題也沒有,我還以為你都會了。」
古夢涯道:「我怎麼知道,我原來的老師都是按學齡分班而授的。」
易天行道:「那你下午去不去學術數?」
古夢涯道:「好吧,我去。」
易天行道:「你想好其他老師了嗎?」
古夢涯道:「想好了,不過醫術還沒定。你學醫嗎?」
易天行道:「我從師於申老學醫。」
古夢涯道:「那醫術我就跟袁采薇老師學吧,然後我們互相切磋,那我們可兼得兩家之長。」
易天行道:「好啊。哦,對了,我看你精於純陽氣功,若學道還是師從赤陽子好些。」
古夢涯道:「有道理。」說著說著,不覺間已到玄天機的教室。
二人坐下不久,便見沐月蓮走進教室,易天行心中不由一跳,嚇得不敢再望她一眼,只顧目不斜視的與古夢涯閒談。不一會兒,玄天機來到課堂。待人到齊,他便開始上課。玄天機到道:「今天來了兩位新同學,所以我說明一下,我上課上半堂課講些增長識見的掌故逸聞,講的知識你們有的可能聽過,不想聽就自己看書;下半堂課提問。今天我講一講文明的發展及現狀,有關術數的我講詳細些。」接著玄天機便開始上課。
課間,古夢涯倚著欄杆,對易天行道:「玄師很博學阿。」
易天行道:「那還用說,不然琅環仙府學生中最頂尖的十個學生怎麼會都選他作老師,你以為先天易數很好玩嗎?現在堂上聽課的十二個學生中有一半以上搞不懂這個,他們是來聽玄叔講史及異域風情的,以增廣見聞的。」
古夢涯道:「那十個學生是琅環仙府學生中最頂尖的?」
易天行道:「我哥易歸藏,性格沉穩,大我不過兩歲,家傳三易白玉經已有三成火候,精通音律及掌法,內力雄渾;那邊兩個女孩,穿紅衣的叫夏玉英,是大柱國夏敬之女,年方九歲,性格火暴,人稱赤雷,一方面說她性如烈火、聲如雷鳴,一方面卻指她已得赤雷勁真傳,相當厲害,她向好打抱不平,在蓉城很是有名;穿黑衣的叫玄玉娥,是玄叔之女,已得其母華菲雨真傳,人稱神針,年僅八歲,曾與暗器世家西川唐門有女神童之稱的唐青瑤比暗器打成平手。坐在教室中的兩人中,那個雙目一青一紅的人,是二皇叔元成邑之子陰陽瞳元世盛,年已十三,天生異稟,十歲就打敗過大內侍衛,許多人認為他是仙府第一高手;另一個是神手言九天,剛滿十歲,他出身卑微,非富非貴,所以他的入學測試是公開進行的,大家都見過,用的好像是戰國時北周帝柴桓的神手,此功霸道強橫但失傳已舊,不知道他怎麼習得,我與他交手的話恐怕有所不及。門口站著的兩個青衣童子,均是十歲,高的叫易鋒寒,是渭州千戶易昌之子,其父乃後夷國大敗虞國的功臣,因功高震主而被逼至此,擅長刀術及玄陰歸元勁;矮的叫公孫雲滅,是大丞相公孫祥之子,光看其目射寒光就知他家傳的寒濤功頗有火候,入學不久與言九天打過一架,雖然輸了,但亦很是了得。站在那邊看書的沐月蓮你見過的,玄叔說她學的是玄都觀的太清秘錄,她是通過入學測驗而入的學,厲害可想而知。」說到沐月蓮,易天行的心沒來由的一緊,易天行心下忐忑,感到自己說話聲音微顫,生怕被古夢涯察覺,便住口不說。
古夢涯道:「還有兩個呢?」
易天行調整了一下呼吸,淡淡地道:「你、我。」
古夢涯微微一笑,道:「你太抬舉我了。」
易天行恢復了常態,道:「你別妄自菲薄了,今天早上你打傷的那人叫劉豹,是大柱國劉義之子,在琅環仙府內,向以武功高強聞名,在你手下卻不堪一擊。」
古夢涯道:「那裡,我也是盡了全力的,不像你勝得那麼輕鬆。」
易天行笑道:「劉彪那小子擅長以力取勝,我哥亦精通此道,但比他厲害多了,我們從小打到大,所以我對付這種人特別佔便宜。」
古夢涯道:「琅環仙府內有多少人通過入學測驗而入的學?都很厲害嗎?」
易天行道:「我哥、我、玄玉娥、言九天、易鋒寒及沐月蓮。我是矇混過關的,不值一提,主要是學費太貴了,為了不用交學費,我才冒險一試的。其他的人可沒我那麼差勁,肯定都有不凡的本領。」
古夢涯道:「你太謙虛了,不過學費不多阿,一年才五百兩銀子。」
易天行到:「去你的,你是本國一品大員的子弟,優惠了的,我們若要交錢,便是一年五千兩金子,否則本學府早被人擠爆了,那像現在才一百人左右。」
古夢涯吃驚道:「那麼貴!」說話間,有兩個少年匆匆經過此處,對二人怒目而視。古夢涯不解道:「他們是誰?」
易天行道:「你說過去的那兩人阿,一個是夏玉英之兄夏玉蛟,一個是蓉城首富萬貴之子萬虯,他們與早上被我們打傷的大柱國劉忠之子劉彪、大柱國劉義之子劉豹交相莫逆,自然對我們敵視了。這四人仗勢橫行,人稱蓉城四獸,不過要論武功,琅環仙府內,除了我們十人便屬他們武功最高。好了,時間差不多了,上課去。聽說本旬九是你生日,我帶你去一處好地方慶祝慶祝,旬九辰時我在百楓原等你。」
旬九,晨曦初起,芙蓉城北郊百楓原,片片紅——然道:「人之交貴交心,要那些繁文縟節幹什麼。從今日起,我們三個便是同甘苦、共生死的好兄弟,天地為證,日月可鑒。」
易天行笑道:「倒是我太迂腐了。」當下三人報了生辰,定了長幼之序,三人同歲,按月份易天行最大,古夢涯最小。
三人雖然知道不宜喝醉,但終歸年幼,又喜得摯友,漸漸忘乎所以,月靜林幽入口甘甜,回味芬芳,不像尋常烈酒辛辣,不覺間三人將兩瓶月靜林幽飲盡,等到酒勁上來,三人皆支持不住,醉臥石上,不省人事。待得易天行醒來,睜眼一看,易鋒寒與古夢涯仍然安詳地躺在身旁,時間卻已是月掛長空,秋風習習,傳來陣陣金衛草的芬芳,遠處楓影搖曳,比白晝更添幾分幽靜神秘。他仰頭閉目,感受著這天地賜予的恩澤,心中滿是愉悅之情,良辰美景,摯友相伴,真乃人生樂事,明天如何向父母交代早被拋至九霄雲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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