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年少結金蘭,九州起風雲 第二十八章 攜手入地肺 共謀圖邪巢 文 / 斷空
易天行與唐青瑤一前一後,縱躍如飛,於黎明之前來到了一座形如巨牛的大山之前。易天行驟然停步,喘著氣道:「到了!」
唐青瑤立即掠至,面頰微紅,額頭上滲出細細的汗珠,緩了口氣,才道:「這是什麼地方?」
易天行道:「奔牛山,無相大師所說的地肺口便在此山腳下。」
唐青瑤道:「那我們趕快找,快天亮了。」
易天行道:「地肺口周圍寸草不生,很容易找,不過此山頗大,加之現在夜色正濃,影響了我們的視線,不易發現。這樣吧,你往北,我往南,我們分頭尋找。誰先發現,便發聲相告。」於是易天行與唐青瑤便分頭行動,在奔牛山下尋找地肺口。
過了一柱香的時間,易天行忽聞唐青瑤的嘯聲,心中大喜,連忙循聲跑去,卻見唐青瑤一臉驚惶,心頭不由一沉:「怎麼回事?沒有找到麼?」
唐青瑤用手一指,搖頭道:「找到了,你看。」
易天行順著她的手指,極盡目力,才看見三丈開外的地面上,有一個直徑十丈有餘的地洞,心頭大石終於放下,沒有好氣地道:「找到就好,你幹嘛一副大禍臨頭的樣子?」
唐青瑤道:「你不覺得我剛才的嘯聲在這空曠的平野中,顯得特別洪亮清遠麼?」
易天行笑道:「我還以為什麼事,原來你怕引來敵人。放心,我正愁他們不來。哼,我正要借他們的人頭,來促進我的成長。」
唐青瑤駭然道:「你在練魔功?」
易天行斜了她一眼:「你想到哪裡去了?我是說身處險境,才能激發我銳意進取,提高自己的能力。而且能與這麼多的高手對決,也是不可多得的磨練。嘿,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我們現正處在人生中成長最快的階段,有高手送上門來給我們祭刀,正是難得的機緣。」
唐青瑤冷笑道:「是啊,的確難得,你如果被人宰了就更難得。劉家名震蜀東三千餘年,你以為是憑運氣麼?此次劉家派出追捕你的十八位高手,個個都是蜀東有名的好手,別說他們人多勢眾,就是單打獨鬥,我們也佔不了什麼便宜。特別是劉節、劉睿和劉悌,此三人武功非同小可,連我爹都甚為推許,我們兩人功力尚淺,對付他們根本沒有勝算。」
易天行微微一笑:「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我寧可逆水行舟,也絕不龜縮躲避。哼,人多便各個擊破,力所不及,便以智補之。地肺地形複雜,我雖然不熟,但到底有所耳聞,比劉家完全不瞭解地形的人要占起手,只要我們善加利用,在蛛網般的地肺中將他們分而擊之,是很容易的事。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趕快找到一處僻靜的所在,運功療傷。」
唐青瑤甜甜一笑:「你總算說了句人話,我們下去吧。」說罷便欲朝地洞跳下。
易天行連忙拉住他,道:「不可造次,地肺口深達百丈,四壁雖有落腳之處,但現在天色黑暗,需多加小心,以免失足。」
唐青瑤嚇出一身冷汗,嗔道:「你怎麼不早說?想跌死我麼?」
易天行大笑道:「跌死你?我可捨不得,呵呵。跟我來!」說著飛身一躍,點在地肺口突起的一塊岩石上,然後身體急速下落。
唐青瑤急聲道:「等等我!」連忙跟著躍下。
不一會兒,易天行與唐青瑤便抵達地肺口底,踏上實地。只見眼前一片漆黑,遠處反而有一些亮光。唐青瑤不禁奇道:「地肺位於地底,理應不見天日,怎麼會有光亮?」
易天行笑道:「地肺雖然不見天光,可是有『地光』啊。那些光芒有的是來自地心的陰火毒焰;有的是來自地底生物骸骨所化磷光;有的是來自一些能發光的礦石;有的是來自一些能發光的生物。總之,地肺中經常可以見到光,但這些光大多很微弱,不像日光般明亮,不過對於我們來說,已經足夠照明之用。」
唐青瑤道:「但是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太暗了,快把火褶子取出來。」
易天行往自己的包袱摸去,面色大變:「糟了,我的毛筆呢?」
唐青瑤道:「那筆在你落水期間,被水流浸泡衝擊,已經朽爛不堪,我檢查過了,只是桿普通毛筆,便隨手扔掉了。怎麼?那毛筆有何異處?」
易天行強笑道:「沒有什麼,只是我想寫點東西。這幾天我不是昏迷不醒,便是疲於奔命,根本沒有時間寫字,現在摸火褶子,才想起此事。」說著拿出火褶子,道:「我沒有火把。」
唐青瑤從懷中取出一根短棒,用手一扭,那短棒便長至兩尺,一面道:「我有,不過及時火僅可以燃燒一個時辰。」
易天行打燃火褶子,點起及時火:「沒有關係,地肺中有許多草木之屬,可以製作火把。」
唐青瑤這才問道:「你要寫什麼東西?我可以幫你寫。」
易天行喜道:「你有毛筆?!」
唐青瑤沒有好氣道:「我怎麼會,我可以運用指力在木片上寫或者用胭脂寫在衣衫上。」
易天行立刻像洩了氣的皮球,頹然道:「不行,我需要毛筆。」
唐青瑤奇道:「你為什麼非要用毛筆?」於是易天行將三才傳訊牌的事告訴給唐青瑤。唐青瑤羨慕道:「這樣便可以傳遞消息,真好。可惜你不早說,否則在杭家莊時,叫杭大哥送你一桿毛筆便是。」
易天行歎道:「當時你那個樣子,我哪有心情去檢查包袱。算了,反正擔心一下,又不會死人,有機會再說吧。」
唐青瑤喜道:「看不出你這麼關心我,多謝多謝。」
易天行本想反唇想譏,但見唐青瑤滿臉喜色,想起她救命之恩、照顧之德,硬生生將到了嘴邊的話吞了下去,岔開話題道:「太好了,我找到無相大師作的標記了,跟我來!」說罷領著唐青瑤向右邊的一條地道走去。
古心勝盯著古松,一字一頓道:「崔…公…佑?」
古松迎上古心勝疑惑的眼神,道:「我也沒有聽過此人名號,不過我看得出張禺很怕他。張禺這種混混兒,本領雖然不高,卻有股子狠勁,尋常手段是唬不住他的,不知道這崔公佑是何方神聖?」
古心勝皺眉道:「如果放在平日,遇上這種慘事,我定取此人首級。偏偏現在乃多事之秋,不宜再生事端。哎!今日怎麼盡遇上不開心的事情?!心中實在鬱悶難當。」
古松道:「公子不是要去找歐陽亨麼?他是此地的地頭蛇,一定知道崔公佑的底細。公子不妨先打聽著,反正此人遠行未歸,異日有暇再收拾他不遲。」
古心勝點頭道:「我現在便去找歐陽亨,你安排那五位姑娘梳洗打扮一番,把事情緣由告訴她們,最好有人自願去,說到底,我們沒有把握一定能救回她。」說罷急匆匆地跑出門去。
古心勝甫到歐陽亨家,便見歐陽府的家丁已在門口恭候,心中知道歐陽亨業已識破自己的意圖,一時也不知是福是禍,只好不去想它,昂首而進。跟隨歐陽府的家丁來到府中大廳,歐陽亨立即從太師椅上站去,豪邁地笑道:「古七公子!裡面請!」
古心勝從容入坐,一語不發,悠然自得地坐在那裡。待婢女端上香茶,歐陽亨便將下人全部遣退,亦不說話,笑吟吟地望著古心勝。
古心勝端起茶,笑道:「歐陽兄什麼時候會算命了?居然未卜先知。」
歐陽亨大笑道:「不久不久,就昨日學的。拿來吧。」
古心勝一臉茫然:「什麼東西?」
歐陽亨眼中閃爍著狡獪的光芒,低聲道:「盧秀的隨從可以免費,你們要殺盧秀,總得給點封口費才行。」
古心勝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駭然道:「殺成王世子?我哪有這個膽子,歐陽兄千萬慎言,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歐陽亨面色一沉,道:「那古七公子登門何事?」
古心勝凝視歐陽亨半晌:「歐陽兄既然料到,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你怎麼猜到的?」
歐陽亨面上重現笑容:「嘿,我雖然與你們芫陽古家交往不多,但你們家的為人我豈能不聞?盧秀有眼無珠,我卻知道昨夜所見的小姑娘絕非婢女,哼,那小姑娘年紀雖幼,雙目精光內斂,內功已經頗有火候,恐怕盧秀府中尚無可制之人,此等人物,豈有屈身為婢之理,盧秀色迷心竅,死到臨頭還敢存非分之想,實是死不足惜。」
古心勝道:「多謝歐陽兄成全,不知其他幾位……」
歐陽亨笑道:「古七公子只管放心,馮稠那廝和千金樓的周洹必定也看出來那小姑娘不是婢女,昨夜既然沒有當面揭穿你們,想必各有想法,應該不會阻止你們,不過亦要防馮稠一手,以免得手後,被他出賣。鄭昭乃是秦正道的黨羽,十足貪官,只要有錢賺,把他娘賣了都成。其餘那幾個廢物,皆是此地平常富戶,只要公子惠之以利,再由我出面施之以威,保證他們不敢妄言。」
古心勝疑惑道:「周洹會武功嗎?我怎麼不知道。」
歐陽亨微笑道:「別說是你,就連我這土生土長的鄲城人,都差點被他瞞過。若非去年我親眼見到他出手,也不敢相信平日唯唯諾諾的周老闆,居然是個武林高手。嘿,我懷疑他是商家在鄲城的主事。」
古心勝道:「商家?」
歐陽亨道:「不錯,商家行事一向隱秘,但實力非同小可,據說神州每個城鎮都有他們的勢力,但平常人無法知道誰是商家的人。周洹白手興業,三十年來一帆風順,居然沒有人知道他會武功,如果他不是有厲害的對頭,被迫隱藏實力,便多半是商家的人。」
古心勝點頭道:「有道理,那麼鄭昭、馮稠和周洹由我去解決,其他諸人便勞煩歐陽兄了。」說罷拿出一疊銀票放在桌上:「如果不夠,歐陽兄只管開口。」
歐陽亨瞥了一眼,笑道:「人道芫陽古七豪氣干雲,果然名不虛傳。這些銀票只會便宜我多賺一票,哪會不夠?」
古心勝起身拱手道:「既然如此,在下告辭了。」
歐陽亨亦站起身來,將銀票收入懷中,道:「請。」說著走向古心勝,親自送行。
古心勝腳步剛踏出大廳,忽然心中一動:「歐陽兄可聽說過崔公佑此人?」
歐陽亨面色驟然一沉:「公子何故問及此人?」
古心勝道:「我聞此人最近在鄲城甚是風光,以前卻未聽說,故此相詢。」
歐陽亨道:「我們回廳再談。」二人回廳坐定,歐陽亨立即道:「公子是否想結交此人?在下不才,倒可替你引見。」
古心勝道:「歐陽兄與此人交情很好麼?」
歐陽亨道:「關係一般,有過一面之緣。他本是城東崔家莊崔老太爺的小兒子,幼時被人拐去,今年春天方與崔老太爺相認。」
古心勝道:「哦,崔老太爺?好像不太出名。」
歐陽亨笑道:「崔老太爺是本城的土地主,古七公子自然沒有聽過他的名字。」
古心勝皺眉道:「那麼崔公佑何以如此囂張?」
歐陽亨一愣:「難道古七公子不是想結交此人?」
古心勝眼中寒芒一閃:「我聽說此人『淫』惡窮凶,欲為民除害。只是不知道他與歐陽兄關係如何?」
歐陽亨寒聲道:「哼,遲早我要與他決一雌雄!」
古心勝道:「怎麼?難道他敢惹歐陽兄?」
歐陽亨歎道:「那廝不知道從哪裡學得一身陰毒無比的武功,為人更是凶殘成性,他初來乍到,便拿我翔龍幫立威,連殺我兩個堂主,手段殘忍毒辣,一時凶名遠播、威震鄲城。後來我多次派人刺殺,皆告失敗,我雖心中忌恨,但自恃武功尚不及他,一時亦拿他沒有辦法。」
古心勝皺眉道:「他居然如此厲害?他還有何異?」
歐陽亨憤懣道:「那廝也不知道是否真的崔公佑,如果真是崔老太爺的幼子,此人當真是禽獸不如。他自與崔老太爺相親,不出一月,崔老太爺和他的兩個兒子便皆被他害死,雖然他對外人說父兄乃是患病身亡,但豈能瞞過我。另外就是此人十分好色殘忍,經常將女人*至死,連他的親侄女都不放過。」
古心勝身體一震:「摧花道!」
歐陽亨身體亦是一震:「摧花道?!」
古心勝徐徐念道:「棄情毀道,逆天勝命,滅親絕緣,摧花求魔。我本以為他只是個心理變態的狂徒,現在看來,摧花道的餘孽又在興風作浪。」
歐陽亨道:「從崔公佑所作所為來看,的確像摧花道的作風,可是該派不是在五百年前便已絕跡了麼?」
古心勝道:「摧花道雖然是魔教旁支,但教義比較殘暴怪異,在魔教中都沒有多少支持者,加上大晉後期開始,朝廷開始大力推行儒家教化,這種亂人倫、毀綱常的邪說在普通人中間根本沒有被接受的可能,所以摧花道的信徒只得選擇了隱逸山林,等待時機,以免被朝廷剿滅。現在天下亂相已萌,看來他們亦不甘寂寞,要出世為禍了。嗯,我明白了,他們沒有辦法向成人傳教,便拐走資質上佳的兒童,從小訓練,來延續摧花道的道統。」
歐陽亨面色一變:「魔教勢力龐大、高手如雲、計劃周密、行事詭秘,我等豈有對抗之力?罷了,有死而已!」
古心勝道:「歐陽兄不必太喪氣,魔教雖然分支眾多,但是向來各自為政,少有往來,而且諸派教義多不相同,甚至互為水火,除非兩派私交甚厚,否則一般都不會管其他諸支的事情。摧花道隱退已久,而且此派『淫』邪怪異,向少知音,想來與其他魔教支派無甚交情,加上此派魔功奇特,習練時需要殘害眾多女子,必定會天怒人怨,難以掩飾行蹤,一旦被人發現,必定天下知聞,我們既然沒有聽說有其他摧花道的高手,想來該門高手不會太多,以歐陽兄的勢力,當有一拼之力。」
歐陽亨忽然露出驚駭之色:「我亦明白了!」
古心勝道:「什麼事?」
歐陽亨道:「崔公佑到此不久,便不知道從哪裡帶來了兩個老頭和四個青年,聽說那兩個老頭一個是他養父、一個是他師傅;那四個青年是他請來的護院,這六人一進崔家莊,便如石沉大海,再沒有人見過。我本還不以為意,只把崔公佑的師傅當成勁敵,現在想來,這些人皆是摧花道的妖人,借助崔家莊作掩飾,在那裡修煉魔功。」
古心勝皺眉道:「還有六個這樣的妖人?」
歐陽亨忽然道:「我聽說公子有意為民除害,在下亦想除此禍根。不知道公子有沒有興趣夜襲崔家莊?」
古心勝頭痛道:「想是想,但現在我自身難保,一方面,明日必須離開此地;另一方面,今夜我們必須全體赴宴,沒有鄭昭和馮稠作證,我們恐怕脫不了官司。」
歐陽亨微笑道:「這個包在在下身上,公子赴宴之時,只需做好動手的準備便成。」
古心勝笑道:「我只是激於義憤,似乎不宜太過冒險。」
歐陽亨道:「古七公子義薄雲天,當不會留下這些妖人殘害無辜弱女,對吧?」
古心勝道:「他們可是連歐陽兄都忌憚三分的人,要動手,我看得從長計議。」
歐陽亨從懷中拿出適才所收銀票,遞給古心勝:「公子何必矯情,這樣,只要你幫我殺掉崔公佑的黨羽,我便幫你封住眾人之口,鄭昭和馮稠那裡我也替你打點,保證不出紕漏,只是周洹那邊我怕力有不及,你自己去解決。」
古心勝笑道:「看來歐陽兄對崔公佑是恨之入骨,連這種虧都肯吃。」
歐陽亨長歎道:「哎,實話告訴公子,如果任由他們發展,不出三年,鄲城將無我容身之地。本地沒有什麼可以對付崔公佑的高手,周洹武功奇高,我偏沒有交情,馮稠這種官僚,才不會管我們誰勝誰敗,而且他的武功也不比我強。我雖然在江湖上闖蕩多年,卻沒有交到什麼過命的朋友,現在實在是孤立無援,坐以待斃。古七公子的威名我早有所聞,手下古府八邪更是當年出了名的辣手人物,有你們相助,我才有一拼之力。只要你們願意幫我渡此難關,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古心勝道:「崔公佑現在不在本城,如何對付?」
歐陽亨憤憤然道:「只要他黨羽盡失,區區一人,我自問尚可一戰。」
古心勝起身道:「那好,今夜我們便夜襲崔家莊,剿滅摧花道的妖人!我現在先去千金樓,其他的人就麻煩歐陽兄了。」
歐陽亨喜形於色,連聲道:「不麻煩!不麻煩!公子慢走!」
古心勝走到大街,疾步趕回福來客棧。一見到古松,他便急聲道:「你趕快去找張禺,問清楚崔公佑的情況,崔家莊到底有多少個這樣的『淫』邪之徒,武功如何?然後通知我哥,說我已經答應歐陽亨,聯手剿滅摧花道,叫他速來福來客棧商議。我現在先去千金樓找周洹。」說完轉身出門,疾步離去。古松亦不敢怠慢,立即動身。
古心勝大踏步進入千金樓,便見周洹迎面而來:「古七公子來了!這邊是新到的貨,款式雍容華貴,最適合令堂這樣的貴人佩帶,您看看。」
古心勝沉聲道:「赤帝遺脈。」
周洹面色一變,低聲道:「唯幼嗣長。公子請跟我來。」二人來到內堂的靜室,周洹一面叫古心勝入坐,一面道:「古七公子怎麼知道我是……」
古心勝苦笑道:「事急無奈,冒險一試。」
周洹盯著古心勝,眼中寒光大盛,道:「公子既知本門暗號,亦當知道本門規矩。」
古心勝冷笑道:「知道,我不會說出去的。不過你自己顯露身手,被人看見,因此生疑,可不管我的事。」
周洹雙目圓睜:「誰?」
古心勝道:「這我可沒有義務告訴周老闆。今天我的來意,周老闆應該猜到了吧?」
周洹道:「哼,我只知道掙錢,其他的一概不知。」
古心勝拿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起身道:「那在下告辭了。」
周洹伸手一攔:「我聞古七公子仗義疏財,不會只給這點吧。」
古心勝笑道:「仗義疏財倒也不算撒謊,可我也不是冤大頭。商家雖然市儈了點,但亦是同道中人,我為民除害,周老闆當不會告發在下。我已經按照規矩給了錢,少是少點,但商家也不缺這點錢吃飯,對吧?」
周洹瞪著他半晌,忽然大笑道:「怪不得善賈說你們古家的人都是鐵公雞,掙你們的錢比劫餉銀還困難。不過你給別人多少,怎麼也得給我們多少才是。親兄弟,也得明算帳,難不成當好人就活該沒有錢掙?」
古心勝眨了眨眼,道:「你想比著其他人拿錢?」
周洹板著臉,斬釘截鐵地道:「不錯,少一個子兒都不行。」
古心勝道:「既然不能少,那我多給了也不應該,你說對吧?」
周洹立即笑容滿面:「那自然,你們古家是我們商家的老關係,這麼多年的合作夥伴,我也不好意思多收你的。」說著伸出手去。
古心勝笑著將桌上的銀子收回,轉身就走:「多謝周老闆體諒,在下沒有給任何人一文錢,這點你可以去查,告辭。」留下周洹呆呆的站在靜室,揚長而去。
古心勝回到福來客棧,已是申時將過,一進自己的房門便見古心錚面色凝重的坐在床上,古松、古柏二人侍立在側。未及古心勝張口,古心錚肅然道:「怎麼回事?我們身處危境,為何多生事端?」
古心勝將見歐陽亨的情況向乃兄敘述一番,然後徐徐道:「現在這種情況,我們如果不幫歐陽亨,他必定不會幫我們。何況誅殺害人的兇徒,本就是我們分內之事,現在既可替天行道、剷除『淫』惡妖人,又可不費一兩紋銀,便封住鄲城富貴豪強之口、免去我們後顧之憂,一舉兩得,怎麼能叫多生事端呢?」
古心錚怒道:「住口!還敢強詞奪理!你如果不提,歐陽亨怎會乘機要挾我們?摧花道妖人詭異難測,我們不知深淺,此戰勝負難料!如果失手,四弟他們怎麼辦?人家事急來投,我們連將他們護送回家都辦不到,就算今夜不當場斃命,怎麼有臉去見父親。」
古心勝啞口無言,愣了一愣,才道:「但是我們怎能見到這種慘事,卻漠然處之。」
古心錚哼道:「等過了現在這段非常時期,調查清楚妖人底細後,再剷除他們不遲。」
古松道:「二公子,事已至此,當務之急是設法解決此事。」
古心勝像想起什麼,問道:「古松,我叫你去問張禺,他怎麼說?」
古松頹然道:「張禺也不怎麼清楚崔公佑的實力,只知道崔公佑從莊外帶了些行蹤詭異的人入莊,不算上崔公佑,共有十二個這樣的人,看起來功力俱都不弱,但具體擅長什麼武功,他就不知道了。」
古心勝心一緊:「十二個人?歐陽亨告訴我只有兩老四少六個人!」
古心錚沉聲道:「這老狐狸是怕你不敢動手,將妖人實力隱瞞。照我看,他多半另有安排,說不定是想讓我們替他打頭陣,待我們與崔公佑一黨兩敗俱傷後,他再出手坐收漁翁之利。」
古心勝道:「古風他們要去殺盧秀,府中其他高手又遠在芫陽,憑我們四人,恐怕對付不了摧花道眾妖人。」
古心錚冷笑道:「知道害怕了?你不是很英雄麼?」
古心勝聞言,心中熱血沸騰,豪氣驟起:「此事是我答應的,我一力承擔!哥你帶四哥他們回芫陽,我和古松、古柏去崔家莊!」
窗外立時傳來一聲嬌喝:「好漢子!」
古心錚等人聽出是夏玉英的聲音,古松正待開門,夏玉英已經推開房門,衝了進來。跟著,站在她身後的易鋒寒等人亦魚貫而入,除了羌鴆羽等人的妻小,蜀州來此的諸人一個不少,皆已到齊。
古心堅滿臉怒容:「二哥,你有沒有把我當兄弟?」
古心錚苦笑道:「這還用說?!」
古心堅大聲道:「那為什麼這麼多事情你要瞞著我?」
古心錚道:「四弟遠來,這些小事,我和弟弟還處理得了。」
易鋒寒拱手道:「一路上承蒙你們兄弟照顧,實在感謝。不過我們雖然無能,尚不至於靠受人庇護過活,不若就此別過,你們也不需要礙於我們,束手束腳。」
古心錚急道:「易兄弟說哪裡話,我們並非把你們當無能之輩,只是你們遠來是客,我們怎能勞煩你們出手?」
古夢涯道:「古二哥,我們蜀州人沒有你們神州人那麼講究,既然大家是朋友,理應同舟共濟、不分彼此,如蒙不棄,我們願意同往崔家莊剷除兇徒。」
夏玉英亦開口道:「不錯,於公於私,我們都應該幫你們剿滅崔家莊。哼,摧花道妖人如此惡毒,早一天殺了他們,便少幾個無辜女子受害,我們就算不被要挾,也應該及早為民除害。」
古心勝大喜,翹起拇指道:「好,夠朋友!夠義氣!」
古心錚瞪了他一眼,徐徐道:「我們到現在都不清楚摧花道妖人的實力,既然大家決定前去誅除,切記不可掉以輕心。」
夏玉英嗤道:「難不成他們能比白象王朝的柱國將軍更厲害?」
古心錚肅容道:「話不能怎麼說,衝鋒陷陣,他們自然不如軍人,說到動手相搏,武林人士可不比什麼將軍好對付。何況他們是魔教中人,不知道藏有什麼惡毒手段,這些都是軍人遠不能及的,夏小姐千萬不可輕敵。」
夏玉英心中不服,正欲爭辯,易鋒寒已經搶著道:「夏玉英不宜露面,今夜行動不要她參加,留下來照顧羌大叔等人的家眷。」
夏玉英大怒:「放屁!」
言九天笑道:「羌大叔等人的家眷,還是由廖、弓二位大哥照顧吧。這種熱鬧不要夏玉英參加,我真不知道她會幹出什麼來。」
古夢涯亦笑著道:「二哥,別逗夏世妹了,說到不宜露面,我們也是一樣,今夜大家需帶上黑巾,屆時蒙上面龐,以免被人識得,再生事端。」
眾人點頭俱都稱是。古心勝微笑道:「多虧諸位仗義相助,現在好了,我不用挨我哥的罵了,大家趕快準備,赴宴的時間快到了。」
夏玉英急道:「我怎麼辦?」
古心勝笑道:「放心,忘不了你的。你隨便找點東西吃,然後帶上兵器與黑巾,在太守府側門等我們,我們屆時出來找你,一同去崔家莊。」忽然心中一動:「糟了,送給盧秀的丫鬟還沒有選!」
古心錚瞪了乃弟一眼,沒有好氣道:「靠你?!我早已經選好了!」
古心勝這才鬆了口氣:「古松,我不是叫你選麼?怎麼還要勞煩我哥?」
古松一臉無辜:「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安排那五位姑娘梳洗打扮,然後把實情相告,想不到她們中竟有三位願往,我自然得等你來決定。誰知你來去匆匆,竟然抽不出時間,二公子都來了,你還沒有回客棧,我見時間緊迫,便請二公子定奪。」
古心勝笑道:「哦,有膽色的女孩子現在是越來越多了,還不帶我去看看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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