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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年少結金蘭,九州起風雲 第四十九章 臨危各思量 異心亦成朋 文 / 斷空

    十一月的滇山,已是白雪皚皚、冰珠掛簾,蠱神洞口亦已被積雪覆蓋,不見一點痕跡,洞內卻涼爽宜人,感覺不到一絲寒意。易天行站在進蠱神洞密室時劈裂的杉木門處,呆呆的望著外面,靜立不語。澹台明珠默默的站在他身後,想起易天行業已通讀蠱神經,不知道耶律紅花下一步會怎樣做,心中忐忑不已。

    二人身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邱晨從幽暗的洞穴現出身來,躬身道:「易師弟,澹台師妹,師父有請。」

    易天行漠然轉身,與澹台明珠一道,跟著邱晨去見耶律紅花。

    耶律紅花盤膝而坐,一臉和藹的樣子:「天行,你已經盡得蠱宗真傳了吧?」

    易天行道:「你傳授給我的蠱神經,我倒是讀完了,不過有沒有得到蠱宗真傳就只有你知道了。」

    耶律紅花容色不變:「既然如此,老夫便遵守諾言,逐你和澹台明珠出蠱宗,並把澹台明珠送給你當婢女。」

    澹台明珠驚呼一聲,跪倒在地,哀聲道:「師父,求你別將徒兒逐出師門!」

    易天行淡然道:「你說過要逐澹台姑娘出蠱宗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耶律紅花不理澹台明珠,目光直瞪著易天行,冷笑道:「這不正合你們的心意嗎?」

    易天行微笑道:「那麼多謝耶律前輩了。澹台姑娘,你也該謝謝耶律前輩才是,否則以後你夾在我們中間,也不好做。」

    澹台明珠聞言一呆,茫然地望向耶律紅花。耶律紅花心中怒火更熾:「還不聽你主人的話!」

    澹台明珠在地下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登時血濺當場:「弟子不肖,不能再侍奉師……耶律前輩,還望前輩以後多自珍重。」

    耶律紅花哼了一聲,算是回答。邱晨覺得有些不忍,又不敢上前扶起澹台明珠,對易天行以目示意。

    易天行笑著上前扶起澹台明珠,一面從懷中拿出玉蟾膏,用手指一蘸,順手在她額頭上一抹,替她敷上,一面道:「前輩既然遵守諾言,在下豈敢食言?只要前輩吩咐,在下一定竭盡所能,助你煉金蠶蠱。不過煉金蠶蠱似乎需要很大一片地區,大量栽種毒草毒花和培育毒蛇毒蟲,以供金蠶食用。前輩不是想在這個山洞裡面煉蠱吧?」

    耶律紅花霍地站起身來,雙目精光四射,洪聲道:「當然不是。老夫現在便要拿回屬於老夫的一切。只要老夫剷除門中諸逆,重掌蠱宗大權,屆時要地有地,要人有人,何愁煉蠱不成?」

    易天行身體大震,失聲道:「前輩的腿……」

    耶律紅花大笑道:「經過這些日子的調養,老夫不但功力恢復得七七八八,連走火的頑痾都已痊癒。哈哈,蠱宗尚有何人敢觸老夫虎鬚?」

    易天行不禁向澹台明珠望去,澹台明珠惶急地猛搖其頭,雙眼中淚光盈盈,眼見便要落下來。易天行沉著臉轉向耶律紅花,生硬地道:「恭喜前輩。」

    見到易天行這個樣子,耶律紅花更加高興,眉飛色舞地道:「你所中的三蜈蠱也已經祛除了吧?同喜同喜!呵呵。」

    易天行道:「還沒有。」

    耶律紅花不禁大愕:「什麼?你不會還沒有練成解蠱**吧?以你的資質,這是沒有可能的事!」

    易天行徐徐道:「解蠱**在下早已練成,不過我不想解去三蜈蠱。」

    耶律紅花收斂笑聲:「為什麼?」

    易天行沉聲道:「解去三蜈蠱,便是通知七神娘娘,我已經得到了蠱神經。」

    耶律紅花嗤道:「她知道又怎麼樣?」

    易天行道:「我不知道。直到剛才,我仍然在想,是解蠱引誘她進蠱神洞尋找蠱神經呢?還是趁其不備、主動出擊,打她個措手不及?」

    耶律紅花露出深思的神情:「你這樣想啊,老夫倒沒有想過這點。」

    易天行道:「那是前輩一直以為在下已經解蠱,所以不虞有此一著。」

    耶律紅花仔細望了望易天行,怒道:「你騙老夫!你的三蜈蠱已除,瞞不了老夫的!」

    易天行冷笑一聲,潛收解蠱**,立時現出中了三蜈蠱的特徵。

    耶律紅花瞠目結舌道:「你居然可以運用解蠱**壓制蠱物?」

    易天行道:「怎麼?很難麼?」

    耶律紅花一臉輕鬆地道:「沒有什麼,老夫只是驚奇你可以不經教授,便悟得解蠱**的妙用而已。」說著岔開話題:「七神女刻薄多疑、沒有什麼心腹,如果知道你得了蠱神經,多半獨自前來,沒有多大意義。老夫神功既復,便不需顧忌那些逆徒!我們這就衝出洞去,將叛變老夫的門人殺個片甲不留!」

    易天行聳了聳肩膀:「既然前輩已經決定了,在下便隨你出洞。反正我與七神娘娘母子總得有個了斷。」

    耶律紅花面容轉厲:「好,我們出去!」說著便欲動身。

    易天行伸手一攔:「需不需要通知蒙長老一起發作?」

    耶律紅花道:「蒙術追隨老夫多年,深知老夫的行事方法,而且這些年來,他一直等的便是這一天。不需要老夫通知,他便應該知道怎麼做。」

    易天行繼續問道:「那符公顏他們呢?如果前輩那些被逼離開的弟子得知前輩在世的消息,定會趕來相助。」

    耶律紅花不耐煩道:「老夫現在自己便能控制局面,根本不需要這些廢物!待老夫將門中事務理順,自然會通知他們回到蠱宗。嘿,那些傢伙雖然不容於瘴烈,對老夫卻也未必忠心,貿然聯繫,不知是福是禍。人這一輩子,可以完全信賴的始終只有自己。」他顯然心意已決,不想再聽易天行的建議,話音未落,已經展動身形,向洞口奔去,遠遠傳來他的冷喝:「跟上來!」

    蠱宗宗主的內室中,七神娘娘正笑吟吟地看著瘴琥餵養一條渾身赤紅如火、雙目金光閃爍的蠶形怪蟲,忽聞外面一陣喧嘩,不禁心頭大怒,衝出門外,正欲呵斥,映入眼簾的是面如土色的苟鏃與共霆,心知不妙,急聲道:「什麼事?」

    苟鏃指著後面,顫聲道:「師……師……師……」

    七神娘娘怒道:「膽小鬼!說清楚,師什麼?!」猛然身體一震,雙目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戰戰兢兢地道:「師父?」

    苟鏃與共霆不停點頭,卻說不出話來。

    七神娘娘強自鎮定,蒼白著臉,大聲道:「既然師父他老人家尚在人世,我們這些做徒弟的應該高興才是。走,我們去恭迎師父大駕。」

    共霆道:「你不……不知道,師父一……一見我……我們,便……便立下殺……殺手。若……若非……他先……先對……對付烏……烏老二,我……我們早死……死了。」

    七神娘娘手腳發涼,仍然勉強笑道:「師父一定是想剷除門中對他不滿的門人,我們是他親傳弟子,他怎麼會——開一面。再造之德,小弟日後定當報還。」

    蒙術冷冷地道:「背叛本門者死,你今天才知道麼?」

    共霆一面哭述,一面不住轉動心念,聞言急聲道:「小弟蒙師父厚恩,豈敢背叛師門?只是現在師父急怒攻心,不聽小弟解釋,一意要將我們這些不肖弟子處死,小弟沒有辦法,才想暫避師父怒火,待他老人家不這麼生氣了,再來請罪。」

    蒙術道:「既然如此,你就更不應該逃跑。你應該知道,師父要殺的人,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是個死字。」

    共霆聞言,猛然想起耶律紅花當年剷除異己的手段,心中一寒,顫聲道:「大師兄救我!」

    蒙術伸出手掌:「你要我幫你,那就拿來吧。」

    共霆臉色一變,猶疑道:「大師兄……」

    蒙術冷哼道:「本門的規矩,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既然信不過我,幹嘛求我。」

    共霆將心一橫,口一張,吐出一條通體青鱗、三頭四足的小蜥蜴,用雙手捧著,遞給蒙術。蒙術正欲接過,驟然間,一聲暴喝傳來:「共霆!你瘋了!」

    蒙術與共霆尋聲望去,只見三個黑影急速逼近,當先的正是他們的師叔烏頡祿,後面兩人赫然是烏得聰與查六郎。共霆見狀連忙將手一縮,將自己精血所煉的本命蠱收回,揚聲道:「烏師叔。」

    蒙術心下大怒,但也顧不得與共霆計較,一面潛運真氣,一面道:「不知烏師叔練成了什麼奇功,居然能夠死而復生?」

    烏頡祿陰笑道:「你師父練成了什麼功夫,老夫就練成了什麼功夫。嘿,廢話少說,讓開!」

    蒙術淡淡地道:「沒有宗主的允許,蠱宗門人不得擅自出山。」

    烏頡祿眼中怒芒一閃,寒聲道:「小蒙,你以為你可以攔得住老夫?」

    蒙術一副生死由天的神情,滿不在乎地道:「烏師叔,請!」

    烏頡祿哼道:「找死!」手一揮,身後烏得聰與查六郎二人立即飛身撲上,夾擊蒙術。蒙術面上毫無表情,就像烏、查二人凌厲的攻勢與他沒有半點關係一般,直至當先衝至的烏得聰所揮鐵掌距離他的頭顱尚有一尺遠近,他方向後一滑,游魚般脫出烏得聰的掌力範圍,雙手一揚,他身上帶有的奇異腐草氣息頓時濃烈起來,烏得聰像被蛇咬了一般,抽手急跳著退開丈許,不敢近前。查六郎卻怪叫一聲,繼續衝上,他與烏得聰不同,靠山已失,深知今日若不能在耶律紅花趕到前離開蠱宗,必死無疑,所以明知蒙術神木蠱的可怕,亦絕不後退。蒙術眼中露出嘲弄的神情,雙掌一分,迎向查六郎的拳頭。查六郎形如殭屍,身法卻異常靈活,不待蒙術雙掌擊至,縱身一躍,已然來到蒙術頭頂,雙拳互擊,發出一聲脆響,接著雙手同時向外一揚,兩隻狀若僵死屍蛆的怪蟲分別從其手背裂體而出,帶著一縷血絲疾射蒙術雙睛。蒙術凜然不懼,收回雙掌,在身體周圍連劃了幾個圈,招式渾然天成,形成一幢牢不可破的掌網,護住身體,將那兩隻惡蟲御於三尺之外,同時空氣中的腐草氣息亦越來越濃,熏得烏、查、共諸人噁心不已。

    共霆熟知蒙術的底細,不敢再待在船上,連忙翻身後躍,跳下船去,來到烏頡祿身旁,怯生生地道::「烏師叔。」

    烏頡祿瞪了他一眼:「膽小鬼!」然後轉向戰團,再也不看共霆一眼。

    共霆心中暗罵:「你們父子不膽小?操!」不過臉上卻不敢露出半點不滿,擺出一臉傻笑站在烏頡祿身側。

    蒙術長笑一聲,身形一展,小船上頓時滿是他的身影,雙掌化作滿天飛星,將烏得聰與查六郎籠罩在內。烏得聰與查六郎被逼無奈,只得揮拳迎上,與之硬拚,三人頓時混戰成一團,在小船上不住飛騰跳躍,令小船搖晃不已,劈劈啪啪一陣拳腳交擊的聲音響過,兩道身影有如利箭般飛射出船艙,落到岸上,還未落地,便在空中狂噴鮮血,撒下斑斑血跡,觸目驚心。烏頡祿毫不理會受傷跌落的烏得聰與查六郎,猛然蹬地,身體化作一支勁弩,疾射蒙術。

    蒙術拼盡全力,方才將烏、查二人擊傷,實在已是強弩之末,眼見烏頡祿撲至,苦笑道:「老烏龜,你真會抓時機。」勉強揮掌,劈向烏頡祿天靈。

    烏頡祿冷笑道:「廢話,良機難得,失不再來。老夫一生,惟謹慎而已。」身體在空中忽然一緩,硬生生落下地來,顯得突兀怪異,完全不合常理,不過此舉卻令蒙術原本劈向烏頡祿天靈的一掌變為擊向胸口。烏頡祿望著漸漸迫近的手掌,臉上露出殘忍的笑意,映襯著他皓首紅顏、宛若仙翁下凡的模樣,顯得詭異無比,待蒙術的右掌擊至他胸前半尺,他忽然出手,疾愈閃電般扣住蒙術右腕,向後一撇,格的一聲,折為兩斷。蒙術悶哼一聲,額頭上滲出黃豆大的冷汗,急忙抽身後退,烏頡祿那容他輕易離去,左手一鎖,拉住蒙術的斷腕,接著右臂連揮,接連擊打在蒙術的右手小臂、上臂和右腋,然後順手一記,猛擊在蒙術胸口,將蒙術擊得骨折筋斷,落入神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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