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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年少結金蘭,九州起風雲 第五十四章 金蠶蠱母出 蜀東異客來 文 / 斷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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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回大地,萬物生萌,雖然遠處滇山山脈的眾多冰峰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晶光,空氣中亦透著絲絲涼意,地面叢生的嫩草與枝頭初發的——悠地走到青銅巨鼎面前,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匣子,慢慢打開,將其中裝盛的一隻通體金黃、柔軟如棉、大僅盈寸的小蠶向鼎內倒去。一直袖手旁觀的易天行此時終於有了動靜,將右手中指伸進口中咬破,屈指一彈,一粒血珠飛射至金色小蠶身邊,爆裂開來,形成一個血泡,將金色小蠶包圍在內,護著它墜入沸騰的毒汁中去。金色小蠶乍一入水,鼎內立起變化,毒液不停翻滾,閃耀出九色光芒,接著光芒漸漸褪去,呈現出一種黃金般凝重內斂的色澤。

    自從黑幕收攏,天光重現,蠱宗門人便把四周的明燈熄滅。蒙術一見毒液變成金色,便立刻走過去,將擱在一旁的巨大鼎蓋提過來,蓋在鼎上。

    耶律紅花忽然狂嘶一聲:「放金蠶!」遠處傳來絞盤轉動的聲音,接著嗡嗡之聲不絕於耳,一片金雲從北面山壁飄然而至,向由墜星辰構成的花海落去。一時間,碧浪銀濤立時便化為一片金色海洋,放眼望去,金燦燦的一望無際,甚是壯觀。

    青銅巨鼎下面的金色火焰越燃越旺,猛然衝起二丈餘高的火柱,隨即回落,熊熊烈焰將巨鼎包圍在內,旋轉不休。過了一盞茶工夫,金色火焰驟然一弱,火勢重又衰減至鼎底,現出彷彿鍍了金粉一般、金光閃閃的巨鼎,接著蓬的一聲悶響,鼎蓋化作飛灰噴射沖天,一朵蓮花狀金色雲彩徐徐升起,內裡托著一隻背生雙翼、面目猙獰、長達尺餘的金色巨蠶,顧盼之間,精光四射,甚是兇惡。

    金蠶蠱母乍一現身,便是一聲淒厲怪叫,聲音傳來,掩蓋著整片花海的金蠶頓時像飛蝗般鋪天蓋地地飛起,將整個天空遮蔽得嚴嚴實實。在它們騰空而起的剎那間,眾人眼中顯露出一片荒涼,廣袤無邊的墜星辰花田在短短時間內,竟然被這些金蠶吃得乾乾淨淨、一點殘渣也沒有剩下。這些金蠶疾愈飛電,向金蠶蠱母猛衝過來,金蠶蠱母又是一聲怪叫,口一張,猶如長鯨吸水般將身體周圍的金色雲氣一吸而光,接著一噴,一道金色匹練迎向正飛速靠近自己的金蠶,將它們捲入其中,接著金色匹練略一收縮,即便將其中金蠶吞入腹中。其餘的金蠶在金蠶蠱母吞嚥同伴時並不繼續猛撲,反而收住勢子,在空中打轉,待金蠶蠱母消化掉金蠶,抬頭望天、連聲怪叫,它們又向飛蛾撲火般衝上,等待金蠶蠱母的吞噬。如是十二次,滿空金蠶只剩下寥寥幾隻,像金色星辰般在空中遊蕩,金蠶蠱母似乎已經吃飽,不再發聲召喚,雙目緊閉,向鼎中落去。錚的一聲,金蠶蠱母落在鼎內,聲如金石,鼎下金焰隨聲熄滅,不留一點痕跡。空中剩餘的金蠶像受了大赦一般,奮翅高飛、急速離開。

    邱晨見眾人沒有動靜,忍不住對耶律紅花道:「師父,金蠶跑了!」

    耶律紅花怒瞪了邱晨一眼,嚇得他連連後退。蒙術在一旁冷冷地道:「十四師弟多慮了,如果跑的金蠶有用,師父豈會不知?」

    耶律紅花這才道:「剩餘的金蠶本質太差,蠱母根本沒有交配的興趣,單純的金蠶對老夫亦沒有什麼作用。如果你們有興趣,待今日事了,可以去尋來煉蠱,現在立即替易天公子護法!」

    蒙術、符公顏、邱晨等八個方才持幡的蠱宗門人轟然應是,分列在易天行周圍,將其團團圍住。易天行悠然笑道:「進行下一步煉蠱,似乎要等金蠶蠱母醒過來吧?」

    耶律紅花搖頭道:「錯了,在金蠶蠱母昏睡的時候煉蠱功效更佳。」似乎察覺到易天行的疑慮,接著微笑道:「放心,煉金蠶蠱乃老夫畢生心願,老夫比你更加緊張,沒有把握的事情不會叫你做的。」

    易天行暗自將蠱神經中關於煉金蠶蠱的內容默背了一遍,仍然不解耶律紅花趁金蠶蠱母昏睡之時煉蠱的用意,心中不由恃道:「到底哪裡有問題?」

    耶律紅花見易天行半晌沒有反應,暴怒道:「易天行!你可記得答應過老夫什麼?!」臉上肌肉抽搐,彷彿要擇人而噬一般。

    易天行見他這樣,心中更加起疑,不過他亦知道再不上前煉金蠶蠱,耶律紅花定會猝然發難,只好走上前去,對著鼎口念起法咒,不一會兒,鼎內風生,一道旋轉不休的金光擁著金蠶蠱母徐徐升起,在鼎口上下滴溜溜轉個不停。易天行右手中指一彈,本來已經止血的指間立時激射出一道血箭,噴在金蠶蠱母身上,金蠶蠱母一沾鮮血,身子立起變化,一陣猛烈的收縮之後,化作普通桑蠶大小,只是身上金光愈加閃亮,映日生輝。

    易天行見狀大喝道:「天地有靈,金蠶化孕!九劫三重,蠱成神驚!」話音一落,易天行便將舌尖咬破,噴出一片血光,向金蠶蠱母撒去。沉睡中的金蠶蠱母猛然睜開雙睛,將口一張,把易天行噴出的鮮血盡數吸入腹中,接著雙目精光一斂,又睡了過去。

    易天行鮮血出口,臉色頓時便得慘白,眼神亦暗淡下來,一副元氣大傷的樣子。耶律紅花看在眼裡,心中冷笑一聲,走到易天行身側,以陰沉的聲音說道:「易公子,趕快將元神與金蠶蠱母合為一體。」

    其實易天行不待他吩咐,便已經盤膝坐定,手捏法訣,緊閉雙目,默唸咒語,同時運起蠱神經上所載玄功,依靠自己犧牲精血產生的感應開始凝煉金蠶蠱母,試圖與其心靈相通、合為一體。而包括耶律紅花在內的蠱宗眾人則四散開來、結成陣勢,將易天行圍在中央,替他護法。易天行咒語念完,便立即收斂心神,惟聚一念於眉心,進入內思返觀、冥想之境,絲毫感覺不到週遭的情況,只感到眉心之內彷彿有團氣血像具有生命一般,隨著自己心臟的跳動而同頻脹縮,弄得眉心隱隱發熱。而站在他四周的蠱宗眾人卻看到金蠶蠱母身上金光一閃一滅,更替不休,猶如夜晚閃爍的星辰。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漸暗淡下來,蠱宗眾人由於防備太久,加上自恃蠱宗基業、不懼外人騷擾,除了耶律紅花與蒙術,其餘諸人的心神難免鬆懈下來。耶律紅花看在眼裡,大為不滿,白眉一豎,正待當頭棒喝,提醒眾人,驟然間幾聲尖銳的破風之聲傳到他的耳中,不由心頭一震,顧不得說話,反手打出三把飛刀,將射向易天行的三支鐵鏢擊落。然而耶律紅花尚未來得及鬆口氣,一道細微的寒芒便悄無聲息地從他眼前掠過,驚得他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幸好在其一側的蒙術一直全神貫注地守護著易天行,見狀疾拍一掌,將那支毒針擊落。

    蠱宗眾人一下子來了精神,將陣勢一縮,護在易天行周圍,望著暗器飛來的方向,嚴神以待。耶律紅花暴怒喝道:「誰?!給老夫滾出來!」

    隨著一聲郎笑,四道人影從一塊巨岩後面竄了出來。當頭一人碧目長身,嘴唇上留著兩撇小鬍子,年紀約莫三、四十歲,右臂上纏繞著一條湛藍色的軟鞭;在他旁邊,並立著一個肩扛鐵槊的少年;此二人身後則站著一個空著雙手、渾身肌肉虯結的壯漢和一個手握雷公轟、身材矮小的老者。

    耶律紅花見到那碧目漢子的異相,登時想起一個人來,心中不由一凜,稍降怒火,徐徐道:「我們蠱宗與蜀東劉府向無仇怨,劉老弟何故上門欺人?」

    那碧目漢子微笑著上前拱手道:「這位老前輩是……」

    耶律紅花心中大為不快,寒聲道:「老夫耶律紅花。」

    那碧目漢子亦大感吃驚,小心翼翼地道:「在下聽聞耶律前輩……」發現蠱宗眾人眼色不善,立即打了個哈哈:「在下蜀東劉睿。」接著指著旁邊少年道:「這是舍侄劉獒。後面兩位是本府外系高手劉厲雷和劉鳴雷。我們四人追蹤仇家,誤入貴地,還望耶律前輩海涵。」

    蒙術等人聞得劉睿之名,俱都暗自提運真氣,蓄力待發,此人久享大名,乃是蜀東有數的高手名宿,實在不容小覷。耶律紅花亦在不住思量:「素聞劉睿與劉節皆是劉令心腹,得罪此人無異於得罪劉令。嘿,劉令這些年來掌握劉家大權,比劉宗更像劉家族主,得罪他難免會觸怒整個劉家,雖然天高地遠,老夫不必怕他們,到底也是麻煩。而且現在易天行煉金蠶蠱正在緊要當兒,絕對不能為這些人影響大局。」想到這裡,臉色一和:「不知道劉老弟找到仇家了沒有?」

    劉睿眼睛一瞇,指著易天行道:「找到了,就是他!易天行!」

    耶律紅花早已隱約猜到,只是易天行現在對自己至關重要,所以一心期望自己判斷有誤,現在聽到耳中,不由心頭大震,眉頭一皺:「不知道易公子跟貴府有何過節?」

    劉睿想起為了易天行一人,不但害得劉宗三人再度歸隱,還平白喪失了好幾個府中高手,心頭怒火中燒,不過卻也不想讓耶律紅花知道劉氏一族連番失利的糗事,冷冷地道:「這是我們族中之事。」

    耶律紅花聽出劉睿言中的恨意,以為他是怪自己包庇易天行,心中勃然大怒:「豈有此理!當老夫怕你們不成?!」當下冷然斷喝:「易天行乃本門客人,你們的恩怨待他離開此地再解決吧。」

    劉獒粗聲粗氣地道:「放屁!他如果賴在你們這裡不走,難道要我們等一輩子?」他向來享受慣了,這些日子跟著劉睿在外面餐風飲露,早已經十分不滿,現在眼見任務便要完成,卻有一個斷腕老頭在這裡礙手礙腳,忍不住出言呵斥。

    氣氛一下子沉重起來,雙方一時無言,卻都知道多說無益、不免一戰。這種劍拔弩張的情況持續了片刻,耶律紅花首先打破沉默:「本宗向來不與外界交往,劉老弟怎麼能追蹤易天行至此?」

    劉睿不屑道:「區區蛇蟲,便想攔住我們劉府?嘿嘿。」說罷冷笑不止。

    耶律紅花心中大怒,面上卻絲毫不露痕跡,心中不住轉動念頭:「澹台明珠?不對,她要勾結外人,也一定是易天行的朋友,而且老夫早已派人監視她,若有偷偷溜出蠱宗、勾結外人的情況,老夫一定知道。符公顏?他與列爾隆素來交好,列爾隆慘死,他居然不聞不問,大是可疑;不對,自老夫從崇姥姥處用煉蠱秘方換得噬魂蛆回來,他便始終在老夫視線之內、沒有離開蠱宗半步。又或者是烏頡祿這叛徒?自己不敢回來找老夫,便鼓動旁人來此搗亂生事,以圖從中牟利。嗯,亦有可能是瘴琥,不僅易天行,蒙術亦多次提醒老夫此子年紀雖小、心計極重、資質也頗佳,來日必成大器,不可小覷,嘿,待金蠶神蠱煉成,老夫一定要將他和烏老鬼一併剷除,以絕後患。」耶律紅花心動如電,將自己懷疑的人物想了一遍,有了個大致的判斷,寒聲道:「劉老弟,真的沒有人指點?」

    劉睿笑道:「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

    耶律紅花獰笑一聲:「如果有,還望劉老弟告訴老夫。」

    劉睿嗤道:「既然前輩不肯交出易天行,在下又為什麼要回答前輩?」

    耶律紅花斬釘截鐵地道:「你若告訴老夫指點你們來此之人的姓名,老夫便將易天行交由你們處置!如若不然,便是我們蠱宗死敵!」

    劉獒一心解決易天行之事,然後回家,聞言心中一喜,也不細想,張嘴便欲說話,卻被劉睿以目示意止住。劉睿一面收回眼神,一面暗恃:「哼,你們蠱宗不好惹,難道他們便是可以胡亂得罪的!何況你這老匹夫向以奸狡凶殘聞名,而看你們勞師動眾、替易天行護法的勁仗,對他甚為重視,就算我說出指點我們道路的人,你也必定不肯履行諾言。」想到這裡,悠然笑道:「本來在下答應過那人,不洩露他的身份。不過看在耶律前輩的份上,在下只好失信一次了。」

    耶律紅花把劉睿叔侄的小動作看在眼裡,哪裡還會相信,冷笑道:「是誰?」

    劉睿大聲道:「便是前輩的大弟子蒙術。」

    耶律紅花看也不看一臉憤容的蒙術,雙目精光暴射,對著劉睿沉聲道:「好,老夫知道了!」一股強勁的氣勢登時如狂濤巨浪般洶湧而出、向劉睿壓迫過去,同時手一揮,蒙術、符公顏與邱晨立即飛身而出,分別撲向劉獒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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