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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年少結金蘭,九州起風雲 第七十一章 煦城遇良朋 聯手除雙凶 文 / 斷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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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不關你的事,你別鑽牛角尖了,好不好?!」易鋒寒望著滿眼紅絲的古夢崖,大聲說道。

    「你走吧,別管我。」古夢崖雙手抱膝,坐在地上,一臉陰沉。

    易鋒寒歎氣道:「你現在這個樣子,我怎麼放心離去?」

    古夢崖寒聲道:「我沒有事,也不會亂來。如果我喪失了神智,適才便不會任由薄燕兒和馮鐵帆兩人大搖大擺的從我眼前走過。」

    易鋒寒道:「三天了,你不眠不休地跟蹤他們,到底在想什麼?」

    古夢崖咬牙切齒地道:「他們跟我們有仇,一旦對峙,生死各安天命,就算我命喪他們之手,我也沒有什麼好埋怨的。」說著聲音一提:「但是墨晶晶與他們毫——打盡,否則必有後患。」

    易鋒寒道:「薄家莊?」

    古殺搖頭道:「薄家莊老莊主不懂武功,他們倆兄弟和書劍雙童一死,薄家莊恐怕就在江湖上除名了,不會再有人出頭報復。我擔心的是薄燕兒師父冷劍徐慶。此人武功極高,只是性格自私多疑,傳授徒弟武功總是留一手要緊的不教,所以薄燕兒還沒有學到他三成的本領。不過他雖然喜歡藏私,性卻護短,他的弟子受了傷害,不論緣由,一律認作不給他面子,定必出面報復,非將仇人殺死不可。惹上他十分麻煩,我們最好能避則避。」

    古夢崖想起薄燕兒迅猛快捷的劍術,心中一凜:「不錯,不能留下活口。」

    古殺道:「要想將人引入絕地,需要周密的計劃,等會兒我就去勘察煦城附近的地形、瞭解一下情報,待條件具備,再擬訂刺殺薄燕兒的計劃。至於馮鐵帆,今晚我們便動手。」

    易鋒寒上前一步:「我隨殺兄走一趟。」

    古夢崖接口道:「我也去。」

    ※※※

    夜幕低垂,重州煦城的盈樓客棧裡,馮鐵帆撫摸著日月輪,嘿嘿笑道:「薄老二,你說冬寂那小子可靠嗎?三天了,居然還沒有查到易鋒寒和古夢崖的消息。」

    薄燕兒瞇著雙眼,望著掌中的酒杯,微笑道:「放心,殺手最要緊的不是武功,而是獲取情報和追蹤。冬寂在這行裡混了這麼多年,能保持聲名不墮,亦非易事,你可別小覷了他。」

    馮鐵帆嗤道:「四季殺手?嘿,如果沒有老秋,他們有這麼大的名聲?」

    薄燕兒搖頭道:「秋風固然是了得,其他三人亦各有絕學。」

    馮鐵帆嘿的一聲,便不再說。過了半晌,忽然起身,一面說著:「我出去一下。」一面疾步出門。

    薄燕兒寒聲道:「那兩個小子尚未找到,你就不能少去一次?」

    馮鐵帆面色一獰:「嘿嘿,那兩個小鬼不來則已,來了定叫他們有來無回!」說罷再不理會薄燕兒,揚長而去。

    薄燕兒氣得臉色發青,過了片刻才恨聲道:「媽的,死色鬼!」

    馮鐵帆腰挎雙輪,昂首大步走在清冷的大街上。煦城雖然繁華,不過夜晚卻相當沉寂,除了遠處青樓璀璨的燈光如同傳說中迷人妖物的眼光,吸引著馮鐵帆這樣的尋芳客,街道上冷冷清清、沒有一個人影。

    馮鐵帆忽然感到人影晃動,心中一凜,渾身肌肉立時繃緊,雙目炯炯,蓄力待發,就像一隻即將撲向獵物的雲豹,盡顯彪悍本色。

    隨著一聲咳嗽,一個躬腰駝背的老頭杵著一根枴杖,從陰暗的小巷之中緩緩走出,對凝視著他的馮鐵帆視若不見,逕自走過。

    馮鐵帆讓開身子,與老者保持距離,雖然這老者雙目無神、身形滯緩,一副氣虛血弱的模樣,但是多年的江湖經驗還是提醒他小心為上。就在馮鐵帆側身後退的一瞬間,馮鐵帆忽然感到背心一陣刺痛,驚駭之下,急忙快速轉身。漆黑的小巷中,看不出任何動靜,背後的疼痛感卻越來越強烈,馮鐵帆反手一摸,只覺掌心濕漉漉的有些粘手,連忙攤到面前,就著遠處暗淡的燈光,只見掌心一片暗紅。

    「血!」馮鐵帆腦子一陣暈眩,轉身欲跑,身後已然風聲驟起。馮鐵帆不及抽出兵器,旋風般一轉身,揮掌迎擊。四掌相接,悄然無聲,馮鐵帆吐出的掌力如泥牛沉海,消失無蹤。馮鐵帆望著眼前的黑衣蒙面人,怯意大盛,抽身欲退,卻發現掌心傳來兩股吸力將自己的雙掌牢牢粘住,欲退不能。馮鐵帆正驚惶間,背心猛然傳來一道灼熱如火的力道,頓時將其心脈震斷。

    業已走過的老頭聽見聲響,愕然回頭,赫然見到馮鐵帆七竅流血,頹然倒地,登時亡魂喪膽,大叫一聲,雙眼一翻,昏了過去。

    ※※※

    時近三更,碰的一聲,門閂斷為兩截,薄燕兒的房門被猛然撞開,一個瘦削的身形衝了進來。

    薄燕兒不及起身,順手一探,已經將橫置床頭的長劍拿起,劍指來人,拇指一按,劍鞘激射而出,直擊其心房。身子一個鯉魚打挺,彈身而起,蹲在床上,右手持劍後揚,左臂前探、撐在床上,作勢欲撲。

    那瘦削人影雙手一合,便將迎面飛來的劍鞘夾住,同時俯身便拜:「薄鞅拜見二莊主。」

    薄燕兒望著眼前這個自幼便跟隨自己一道練武的書僮,滿臉怒容,暴喝道:「什麼事?!沒有見我還在睡覺嗎?」

    薄鞅抬頭道:「馮大爺死了。」

    薄燕兒心頭一震,目光中閃出詫異的神情:「什麼!馮鐵帆死了?」說著赤腳跳下床來,急聲道:「怎麼回事?」

    薄鞅道:「今夜城中更夫在街上聽得一聲慘叫,聞聲而去,發現了一個老頭暈倒在地,當時還以為老年人疾患發作,不以為意。誰知老者被救醒之後,面色驚恐、大叫殺人,更夫再去查看,這才發現馮大爺被人斬下首級,釘在一個小巷的牆上,身體卻不知去向。那更夫見狀,連忙報官,惹得城中夜半官差大舉出動,驚動了我們負責守夜的莊丁,他們探明消息之後,立即向我稟報。事情緊急,我也只好驚擾二莊主的好夢了。」

    薄燕兒跺腳罵道:「馮鐵帆這個白癡,我叫他不要去鬼混,他就是不聽!媽的,什麼人這麼大膽?難道……不行,你立刻去找冬寂!」一面說話,一面抓起衣服。

    薄鞅面露難色:「動寂行蹤不定,他找我們容易,我……」

    薄燕兒怒道:「混賬!好找的話我還叫你去?快去!」

    薄鞅無奈,只得應是,然後疾退出門。

    薄燕兒略一思索,來到房門口,大聲喚道:「薄剛!」

    薄燕兒的大喝打破了客棧的寧靜,周圍客房中傳來陣陣喧囂辱罵之聲,燈火逐一點燃,有幾個性急的旅客衣衫不整地推窗大罵起來。一個魁梧的身形旋風般衝至薄燕兒面前,跪倒在地:「二莊主。」

    薄燕兒冷冷地望著四周,寒聲道:「讓他們閉嘴。」

    劍童薄剛身形一展,飛身撲向那幾個探頭辱罵的旅客,抓住他們的脖子,扔下樓去。那幾個人哼也沒有哼一聲,即便暈了過去,樓上頓時響起一陣尖叫。

    薄剛洪聲道:「乖乖滾回你們的被窩,做你們的美夢去吧!誰在出一句聲,這些人便是你們的榜樣!」

    二樓客房的燈火逐漸熄滅,四周重又恢復了寧靜。薄剛縱身躍到薄燕兒面前,正欲拜倒,薄燕兒已經攔住他:「馮鐵帆死了,你馬上帶幾個人,去查查怎麼回事。無論有無結果,天亮前必須趕回客棧。」

    薄剛聞言,立即領命而去。

    ※※※

    薄鞅出了盈樓客棧,略一遲疑,決定先到上次與冬寂分手的東郊去查探一番,看看能否找到關於冬寂行蹤的線索,心念到處,立即向東奔去,渾然不覺一個人影悄然尾隨在後。

    薄鞅奔跑了約一盞茶工夫,即便來到煦城東門,望著城樓上戒備森嚴的守軍,眉頭一皺,隱蹤潛進,悄悄來到一個死角,將身體附著在城牆上,壁虎一般向上爬去。

    眼見薄鞅就要爬上城牆,忽然一塊石頭落在巡邏的守軍腳邊。啪的一聲輕響,在萬籟俱寂的夜晚,無異於晴天霹靂。城樓上的官兵紛紛調動崗位、點燃火把,向薄鞅藏身之處跑來,附近的幾個箭塔上紛紛放起天燈,下方留有窟窿的紙燈籠在熊熊燃燒的烈火推動下,冉冉升起,煦城東門一下子明如白晝。

    薄鞅頭皮一陣發麻,明知有人作梗,卻沒有時間多想,雙臂猛力一推,身體向後橫飛三丈,落向城中。弓弦暴響,箭落如雨,薄鞅身在半空,無力騰躍,只得奮力撥打,眨眼之間,已然身中數箭,真氣立時渙散,慘叫著墜落城下。薄鞅重創之下,勉強調整身形,雙腿落地,只聽咯的一聲,雙腿已然骨折,登時立足不穩,趴倒在地。

    薄鞅不及翻身,便聽見背後步聲轟鳴,心中暗自一歎,掙扎著拔出一支利箭,反手插入自己的咽喉。

    ※※※

    天色尚暗,煦城衙門內斷斷續續傳出微弱的人聲,衙門之外,沒有半個人影。薄剛揮手示意,命令跟隨自己前來的三個莊丁停留在十丈之外,自己獨自潛近衙門,偷聽煦城理法司審案。

    薄剛輕巧地躍上一顆大樹,在樹木濃蔭的掩護下,注視著堂下的一切。煦城理法司踱著正步,一臉肅容,不住走來走去,目光始終不離開放在案上的馮鐵帆人頭。一個捕頭裝扮的人侍立在側,他身後是三十餘名捕快,個個挺胸肅立。堂前跪著一個老頭,旁邊橫放著一根拐棍。

    理法司忽然道:「董富貴,你把殺人的惡鬼再形容一遍。」

    老頭渾身哆嗦起來:「大人,草民已經說了三遍了。」

    那捕頭大喝道:「放肆!大人教你說,你就說!」

    董富貴隨著喝聲,身子猛然一抖,顫聲道:「那鬼只有半邊面目,鼻子只有一半,身體剩下的部分,什麼都沒有,可怕極了!他只在死者手上摸了一下,那人……」說著指向馮鐵帆的人頭:「那人就七孔流血了。」

    理法司望向捕頭,徐徐地道:「閭捕頭,你怎麼看。」

    閭捕頭抱拳道:「根據這老頭所說,分明是個身穿黑衣的蒙面人所為。這老頭老眼昏花,黑燈瞎火的看不清楚,所以以為見鬼了。」

    理法司道:「這我知道。我是想問,兇手是怎麼殺人的,還有,為什麼把身體拿走,卻留下人頭?」

    閭捕頭沉聲道:「為了毀滅證據。死者的傷一定在軀體上,而且傷口特殊,兇手為了掩飾罪證,便將……」忽然像想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閉嘴不言。

    理法司背負雙手,昂首道:「要移走屍體,多個頭顱,少個頭顱根本沒有區別。為什麼他要留下人頭?」斷喝道:「閭捕頭,你查出死者是誰了嗎?」

    閭捕頭面露愧色:「死者是外地人,屬下並不認得。現在夜深人靜,屬下不想挨家挨戶的巡查、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所以……」

    門外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一個副將領著一隊人馬,直接衝上公堂,將手一揮。後面的兩個士兵揚臂將一具渾身血污的屍首扔在堂上。

    理法司大聲道:「介將軍,怎麼回事?」

    那副將冷冷地道:「此人夜闖城門,被發現後欲圖逃逸,遭我等擊斃。麻煩閭捕頭查查他的來歷。我想知道此人有沒有同黨。」

    閭捕頭上前翻看了一下死者,肅容道:「屬下從未見過此人的圖像,也是個外地人。我明日便著手調查,盡快回復大人。」

    介副將怒道:「混賬,立即調查!哼,值此盜匪橫生之際,對於夜闖城門的事情,怎麼可以掉以輕心?此人很有可能是襲城悍匪探路的探子!」

    閭捕頭一臉不以為然,心中恃道:「煦城不比防禦薄弱的小鄉鎮,強盜怎麼可能硬衝城池?現在盜匪雖多,大抵只是吃不起飯的農民鋌而走險,哪裡敢打厚壁堅城的主意?至於真正的悍匪,都是些老江湖,又不是造反,幹嘛進攻煦城。」想雖然如此想,言語上卻不敢頂撞介副將,只把眼睛瞥向理法司。

    理法司看了看地上的屍體,開口道:「今夜兇殺連連,而且死者都是不明身份的外地人。立即全城戒嚴,以客棧為主要目標,逐戶搜查,務必查明這兩個死者的身份。」

    閭捕頭無奈,將手一揮,帶領著堂上的捕快傾巢出動,去執行任務。當人群散去,潛伏樹上的薄剛視野豁然開朗,這才發現地上那滿身傷痕的屍體竟然是薄鞅,心頭大震,身形一展,如同一隻狸貓般溜下樹來,悄然回到同伴身邊。

    薄剛望著斜靠在樹後,恍如熟睡的三個莊丁,氣不打一處來,上去便照著腦門一巴掌:「混賬東……」話未說完,便愕然發現那莊丁像沒有骨頭般向下滑落。薄剛背心涼颼颼的,猛然打了個哆嗦,伸手探向另外兩人的頸後。

    手指觸處,毫無血脈振動的感覺,冰涼的肌膚讓薄剛心中寒意更盛。薄剛立刻轉身,亡命飛奔,向盈樓客棧跑去。

    眼見盈樓客棧的招牌依稀在望,薄剛終於鬆了口氣,腳步一緩。刀光如雪,劃破寧靜的夜空,旋轉呼嘯著割向薄剛的脖子。薄剛臨危不亂,將腰間佩劍一拍,寒光乍起,泛起一片銀光,正中飛刀。

    錚的一聲,刀飛人退,薄剛劍化游龍,護住全身,轉向向客棧奔去。兩個人影如閃電般分別從左右衝上,右面一人舞動金色長棍,招式剛猛直接,橫掃薄剛腰間;左面一人指掌交錯、不停變換,似虛還實,令人摸不清楚擊向何方。

    薄剛幾乎忍不住發出求助的長嘯,卻又知道此舉會引來捕快,只得強自壓抑此念,心中不禁鬱悶難當,從喉管中低聲怒吼一聲,抽身後退,與伏擊的敵人拉開距離,心中閃過念頭:「易鋒寒、古夢崖!」腳尖著地,正欲彈身躍起,忽然腳下一痛。

    薄剛埋頭望去,只見一枚鋼針已然深入腳趾,露在外面的針尾隱泛藍光。薄剛心頭驚駭莫名,再顧不得許多,大叫一聲,一面奮力前衝,一面仰天長嘯。伏擊他的兩個蒙面人一待嘯聲響起,立即放棄追擊,飛身遠逸。

    薄剛尚未跑到客棧門口,薄燕兒已然帶著手下蜂擁出棧。薄剛大喜道:「二莊主!」身形一晃,迎了上來。

    薄燕兒猛然發覺薄剛滿臉烏黑、神態獰惡,心中一動,順手在一名莊丁背上一推。那名莊丁身不由己地飛了出去,與薄剛撞了個滿地葫蘆。那莊丁慘叫一聲,倒在地上不住抽搐,再也爬不起來。薄剛亦無法起身,只得勉力叫道:「二莊主救我!」

    薄燕兒藹然道:「好。你先告訴我打探的消息,我馬上為你解毒。」

    薄剛急聲道:「薄鞅出城時驚動了守軍,被官兵擊殺於東城門,現在官府正在徹查此事。還有……」

    薄燕兒臉色大變,打斷道:「這樣你還敢大聲叫喚?!」

    薄剛連忙辯解:「我……」

    薄燕兒目光一厲,反手從身旁一名莊丁腰間抽出一把單刀,猛力擲出,將薄剛釘死在地,接著命令道:「立即隨我出城!」

    ※※※

    晨曦初現,薄燕兒渾身浴血、率領著僅剩的五個莊丁飛奔在煦城西郊,一心只想逃回薄家莊。身後人聲鼎沸,守城的官兵尾隨其後,步步緊逼。

    薄燕兒轉頭望了望身後,忽然對剩下的莊丁大喝道:「攔住他們!」

    那五個莊丁聞言,身形微微一滯,互相看了看,仍然向前奔跑。

    薄燕兒怒道:「大膽!你們敢不聽我的命令?!不要命了!」

    一個莊丁鼓起勇氣,抗聲道:「我們就是要命,才不原意回去送死!」

    此語一出,登時引起一片共鳴:「不錯,我們不想白白送死!」

    「官兵人多勢重,我們能衝出來已經是萬幸,我不會回頭。」

    「你別想拋下我們作餌,獨自逃生!」

    「我們不會給你當替死鬼!要死大家一起死!」

    薄燕兒心頭火起,寒聲道:「是嗎?」劍光如匹練般揚起。

    五名莊丁知道薄燕兒心狠手辣,早已有備,適才抗命之時,便紛紛遠離其左右。不過本領相差太遠,薄燕兒殺招一出,立時有三人身首異處。另外兩人跑得較遠,僥倖躲過一劫,連忙分朝兩個方向,拔腿飛奔。

    薄燕兒連殺三人,怒氣稍竭,兼且追兵晃眼即至,便不再理會逃丁,逕自遁逃。薄燕兒輕功遠在追兵之上,沒有了手下的羈絆,反而更加靈活,不消片刻,便將官兵甩掉,來到一座山嶺之中。

    薄燕兒進入山區,仍不放心,一直奔跑,直至看到一條小溪,這才發覺自己奔波一夜、早已口乾舌燥。薄燕兒回首望了望,沒有發現追兵的蹤影,心頭一鬆,疾步搶到溪邊,蹲下身子,將手中長劍一放,便用雙手去捧水。

    「呵呵,堂堂薄家莊二莊主居然會如此狼狽。」

    「誰?!」薄燕兒顧不得飲水,連忙抓起長劍,指向發聲之處。

    古夢崖抗著金烏槍桿,悠然自得地走出樹林,冷冷地道:「你也有今天。」

    薄燕兒嘶聲道:「小鬼,是你?!」

    「還有我。」薄燕兒身後傳來易鋒寒的聲音。

    薄燕兒心一沉:「你們布好了局等我?」

    易鋒寒嗤道:「本來想的,誰知道你們這麼蠢,不用我們出手,便只剩下你一個。所以,我們沒有佈局,只是跟蹤你而已。」

    古夢崖笑道:「唯一算佈局的,便是我幫助官兵發現了薄鞅的位置。」

    薄燕兒咬牙切齒地道:「好樣的,來啊,看看你們有沒有殺死我的本事!」

    古夢崖大笑聲中,揚起無邊棍影,劈頭蓋臉地當頭砸下。薄燕兒怒喝一聲,劍氣縱橫,在自己身前組成一道劍網,見招拆招,將古夢崖的攻擊一一化解。

    易鋒寒冷哼一聲,欺身而上。薄燕兒聽得耳後風生,連忙反手一劍,刺向聲源。劍光劃過,落了個空。薄燕兒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劍光繞體,猛然轉身,卻發現面前一片迷濛霧氣,什麼都看不清楚。

    薄燕兒心下駭然,身形一矮,劍光貼地橫掃。霧氣一蕩,復又聚攏,薄燕兒劍招又再落空。寒霧中銀光忽現,一把飛刀疾射而出,光芒現處,已在薄燕兒面前三尺。

    薄燕兒反應也算迅速,立即側身,避開要害,飛刀撲的一聲,正中他的左肩,直沒其柄。薄燕兒悶哼一聲,無心戀戰,身體騰空而起,向山林躍去。就在他快要落地的瞬間,一根游絲驟然從一棵大樹背後飛出,疾愈閃電般劃過薄燕兒的咽喉。

    古夢崖與易鋒寒笑著走向大樹:「殺兄!剩下的莊丁解決了?沒有漏網的吧?」

    樹後傳來淡淡的聲音:「當然沒有漏網的,否則我怎麼會趕來?不過不關我事,那些莊丁都是被官兵射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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