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綻放的白玫瑰 第06章 這不是競爭，這叫仇恨(中) 文 / 豬頭七
第06章這不是競爭，這叫仇恨（中）
埃迪.格雷從洗手間出來以後，並沒有回到大廳，他從酒店的側門出來了，點燃一支煙，看了看天空，悶悶的，好像要下雨。
這個時候，一輛車身上印有『利茲聯俱樂部』字樣的大巴車，緩緩的停在了酒店外，駕駛座的車窗打開了，露出一張絡腮鬍子臉，衝著利茲聯主教練嘿嘿笑著，「嗨，埃迪。」
埃迪.格雷將煙蒂在垃圾桶上掐滅扔掉，走到車窗前，「喬爾，外面情況怎麼樣？」
喬爾呲牙咧嘴的笑著，有點幸災樂禍的樣子，「你可以想像的，哈哈，曼聯人會給你們一個驚喜的。」
埃迪.格雷笑了，拍拍喬爾的肩膀，一言不發的站在了車門口，看著酒店的正門，三三兩兩的球員走來。
這個時候，在助理教練古斯塔沃.波耶特的招呼下，球員們正從酒店大廳裡跑出來，看到站在車門口，一言不發的主教練，都加快了腳步，鑽進了大巴。
「人都到齊了沒有？」埃迪.格雷問古斯塔沃.波耶特。
「還差lee和阿倫。」說著古斯塔沃.波耶特朝著酒店裡跑去，「這兩個兔崽子。」
李銳和阿倫.列儂還在和酒店的前台美女打屁，才慌慌張張的跑出來，兩個倒霉蛋看到一臉怒氣的古斯塔沃.波耶特還有站在車門前一言不發的主教練，心裡都是咯登一下子，像小媳婦一樣的灰溜溜的鑽進了大巴車，一聲也不敢吭，大巴裡的隊友，看到兩個倒霉蛋的樣子，想笑卻不敢笑出來，氣氛有些壓抑的詭異。
古斯塔沃.波耶特再次清點了人數，朝著埃迪.格雷點點頭，示意人都到齊了，埃迪.格雷在車門上用力的拍了一記，上車朝著司機喬爾說了聲，意思是可以開車了。
「嗨嗨嗨，小心我的車子。」喬爾誇張的叫了一聲，啟動車子，緩緩的駛出了酒店……匯入了滾滾的車流。
「所有人，將車窗關上，全部關上。」古斯塔沃.波耶特一臉的嚴肅，這讓所有人明白，助理教練先生可不是說著玩的，這事情，很大條。
大巴車在滾滾的車流中，緩慢的行駛著，這個時候，通往老特拉福德球場的所有道路，都陷入了崩潰的邊緣，用媒體的話來說，就連空中也是異常的繁忙，在老特拉福德的上空，有bbc和天空體育各自租借的兩輛直升機，正在對著『夢劇場』進行全景現場直播，這是冠軍杯決賽的比賽，才能夠享受到的待遇，這場普普通通的英超聯賽，因為對手是利茲聯和曼聯而變得不一樣了……
《泰晤士報》的今天的頭版頭條的消息，採用的是一個曼聯球迷的話，這個球迷在接受採訪的時候，正在試圖消滅手中的炸雞，這個曼聯鐵桿球迷被問到即將開始的利茲聯和曼聯的比賽的時候，揮舞著手中的炸雞，面容因為咬牙切齒而顯得猙獰了，「我要吃掉這幫雜種，這不是競爭，這叫仇恨！」
在這場焦點戰役即將開始的時候，所有人都注意到，無論是曼聯教父弗格森還是利茲聯主教練埃迪.格雷，都在賽前沒有對這場比賽發表任何看法，即使是一向擅長打心理戰和口水戰的弗格森爵爺，也是保持了沉默，這一切都因為，這是一場不需要動員的比賽……
曼徹斯特的路況很糟糕，更加糟糕的是，一路上隨處都可以看到，一輛輛載滿了曼聯球迷的車子，從利茲聯乘坐的大巴旁邊駛過去，甚至乾脆有曼聯球迷，尾隨在大巴旁邊，曼聯球迷看到利茲聯的大巴，一個個就好像是見到了世仇一樣，瘋狂的拍打著車窗，做出各種各樣的侮辱性的手勢，一個個中指豎起來，可以想像，這些個中指，從四面八方彙集過來，最終，會在老特拉福德球場，成為中指林立的森林！！
一個敞篷的跑車，跟在利茲聯的大巴旁邊，一個一直朝著大巴做著各種，一看就知道是咒罵的手勢的傢伙，站在車裡，突然扒掉了自己的褲衩，對著利茲聯的大巴，就那樣的肆無忌憚的晃蕩著那一條不怎麼大的鳥兒……嘴巴裡，發出肆意的怪叫聲，這個時候，就好像是蘇格蘭場的特工一樣，從道路兩旁，刷的停下了一輛警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這個露陰癖的傢伙，從跑車上拖下來，塞進警車，揚長而去，一切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李銳看著那位老兄被塞進警車，迅速被帶走了，很顯然，曼徹斯特的警方早有準備，而且看剛才那熟練的架勢，也是老手了，可見絕對不是第一次發生這種事情了。
李銳的嘴巴張大大大的，他可是頭一次碰到這種事情，他捅了捅坐在自己身邊的阿倫.列儂，『這傢伙那麼小的鳥兒，也敢露出來啊……嘖嘖。』
沒有收到阿倫.列儂的回應，李銳將視線從窗外收回來，看著阿倫.列儂一臉的嚴肅，這種表情出現在一個20歲不到的傢伙的臉上，有些詭異的感覺。
「戰爭爆發了。」阿倫.列儂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這種表情，使李銳意識到，這嘻嘻哈哈的傢伙，不是在裝酷，順著阿倫列儂的視線，李銳從車前窗看過去，大隊的曼聯球迷從一個拐角衝出來……
從大巴裡看過去，滿眼都是曼聯隊的紅色的球衣，曼聯球迷們舉著各種各樣的旗幟，擋在了利茲聯的大巴的前進的道路上。
「該死，曼徹斯特的警察都是吃屎的！」司機喬爾憤怒的一個急剎車，看著前面。
所有的條幅中，一個最顯眼的，最大的橫幅，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中，上面是巨大的黑體字－－－
「只有一個巴斯比！！」
在這個巨大的橫幅的旁邊，全部都是譏諷和嘲諷利茲聯的橫幅，花花綠綠的看著，就好像是煉獄一般。
李銳看了看大巴裡，一些利茲聯的老球員看起來都是情緒正常，新加盟的球員中，都和自己差不多，害怕是不可避免的，任誰看到自己的大巴被幾千名球迷堵住了，都會有恐懼的心理的，只有阿爾貝蒂尼的神情還算正常，見慣了大風大浪的阿爾貝蒂尼儘管有些吃驚，但是，還算是鎮定。
「拉上車窗！所有人不許朝著車窗外看！」埃迪.格雷大聲喊道，在他的旁邊，助理教練古斯塔沃.波耶特正在猛打電話，向警方求救。
『只有一個巴斯比……』李銳膽兒肥，也算鎮定下來了，巴斯比是曼聯的教父，李銳是知道的，但是，這個時候，出現這樣的橫幅，攔在了利茲聯的大巴前，絕對不是偶然，李銳碰碰阿倫.列儂的肩膀，意思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從阿倫.列儂這個土生土長的利茲球員的口中，李銳聽著聽著，臉上的嘻哈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凝重和沉思……甚至是隱隱的嫉妒，嫉妒這種濃烈的足球氛圍，儘管看起來有點過分了……
曼聯球迷今天的所作所為，不是無端的，是有起因的，起因在10年前！
1994年1月某比賽日，為了緬懷曼聯傳奇教父馬特－巴斯比爵士的辭世，幾乎每座英格蘭球場都舉行了一分鐘的賽前默哀儀式－－－但，埃蘭路不在此列！
數百名利茲球迷，齊聚埃蘭路球場，在懷念巴斯比的日子裡，為他們自己的英雄，利茲聯傳奇主帥唐－裡維(don.revie)高唱。「只有一個唐－裡維！」
彼時，距離90年意大利世界盃未逾四年，人們腦海中仍充溢著保羅－加斯科因的眼淚，以及帕瓦羅蒂的歌聲。那首《今夜無人入睡》像天籟之音將綠茵場內污塵淨化，讓這個國家從此真正喜愛並尊敬足球運動，而不願再提80年代時期醜陋的、如社交麻風病般迅速擴散的種族與地域隔閡。
所以不難想像，對於那群製造不諧音符的利茲球迷，公眾譴責來得苛刻且鋪天蓋地。利茲俱樂部對此感到尷尬，球隊主帥霍華德－威爾金森聲稱自己「人都麻了」，肇事者被他形容為「與足球背道而馳」。利茲主席萊斯－捨維爾(lesliesilver)發誓要將他們終生禁賽，而被利茲聯球迷高聲呼喊的唐－裡維的遺孀艾爾茜(elsie)則說，「即便丈夫在世，球迷們的偏激之舉亦將讓他『惶恐不安』」。
考慮到死者為大，在巴斯比爵士辭世的日子裡，利茲聯球迷的做法確實是激怒了曼聯人。
但是，單就這件事來說，利茲聯球迷的作法，它更像是一種抗議，抗議1989年5月26日，唐－裡維辭世的時候，並沒有像巴斯比爵士現在辭世一樣，得到足夠多官方性質紀念；抗議媒體在對馬特－巴斯比眾讚的同時，卻用挖苦與誹謗言辭，逼迫這位前利茲及英格蘭國家隊主帥退休－－－甚至在為唐.裡維撰寫其訃告時，亦毫無克制地用到了陰損詞眼，譏諷唐.裡維在英格蘭國家隊帥位的時候的糟糕戰績。
其中，曼聯球迷更是宣稱唐－裡維是英格蘭歷史上最糟糕的主教練，並且用『那個狗屎』來稱呼唐－裡維這個逝者，這差點引發了利茲聯球迷和曼聯球迷的大規模騷亂。
這就是利茲聯和曼聯之間的仇恨，這只是其中的一件事情，這種仇恨，就連死者都沒有被對方放過，用阿倫.列儂的話來說，這是30多年的骨子裡的仇恨……這一點，利茲聯自己培養出來的球星，阿倫.列儂無疑是最有發言權的。
「在小時候，利茲聯和曼聯的比賽，在我們看來，比世界盃決賽還要重要，如果能夠戰勝曼聯，所有的利茲人會高興一個月。」這個時候的阿倫.列儂沒有了嘻嘻哈哈的樣子，也許是受到了現在的氣氛的影響吧。
聚集的曼聯球迷越來越多，現場開始失控，被利茲聯教練員和球員們咒罵的警方，還沒有出現，已經有球迷開始試圖衝擊球隊的大巴。
一個小石頭，將大巴的後車窗砸了個窟窿，幸虧沒有傷到人，這引起了利茲聯球員的極大的不安，阿爾貝蒂尼招呼所有人趴在了座位上，拿座椅後面的小毯子護住頭部。
「這是當年去土耳其打客場的經驗。」看著主教練驚奇的眼神，利茲聯隊長苦笑著解釋說。
這個時候，最鎮定的埃迪.格雷也開始有點沉不住氣了，利茲聯主教練發現，今天的形勢，比自己預計的要嚴重的多，他忘記了，今天是巴斯比辭世10週年後，利茲聯首次做客，來到老特拉福德的日子……只是，該死的是，曼徹斯特警方居然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沒有預先做好準備嗎？
李銳用毯子包住了頭部，卻露出了半隻耳朵，這讓他看起來，像是黑貓警長中的『一隻耳』。
「嗨，阿倫，我想我們下次應該記著戴上鋼盔的。」話音未落，啪的一聲，李銳身旁的車窗被什麼東西擊打了一下子，應該是打火機之類的東西，這下子，李銳和阿倫.列儂兩個傢伙徹底閉嘴了，臉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