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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卷四(空夢殘月)第一章 少女情懷 文 / 香醉忘憂

    若兒輕快地走在小徑上。

    她手中提著一個小小的竹籃,籃子上用一塊青花碎布蓋著。但在一晃一悠之中,卻有一股濃烈的酒菜香氣散發出來。顯然籃子中裝著的正是一些精美的酒菜。

    若兒嘴角含著微笑,步伐輕盈而歡快。

    一個樵夫大踏步迎面過來,行走甚急。

    若兒輕笑道:「周大叔,你走的這般快,莫非是急著回家見周大嬸嗎?可是,你身後的柴也掉得差不多了,回家之後只怕要挨大嬸的罵哦!」

    那樵夫一怔,站住回身一望,果然身後一路之上稀稀拉拉的掉了一地的柴。他也不收拾,只是臉白白地道:「若兒,你這是去哪兒呀?莫非是到你半個月前救起來的那個怪人那兒去?我看你還是別去吧,他、他又在發瘋了,我便是見到他發瘋的樣子,心裡害怕,才……」

    他話還沒有說完,若兒已經快步向前飛奔走了。

    樵夫望著若兒飛奔而去的身影大喊道:「若兒,你……你可要千萬小心呀……」

    樵夫歎息一聲走了。

    若兒疾步穿過一片竹林,遠遠地便聽到一聲聲吼叫,叫聲中充滿著悲傷和痛苦,猶如一頭負傷的野狼在陷阱之中絕望的悲嚎。

    若兒心裡又急又怕。他,他又發病了嗎?

    只見在一座孤零零的竹舍前,一條頎長的人影坐在空地上。蓬亂的頭髮下面,原本俊朗的面容此刻卻滿是痛苦之色。臉上青筋暴起,口中不時傳出粗重的喘息聲,身體也不停地搖晃,彷彿在承受著極深的痛苦。

    若兒飛奔向前。

    那人好像聽到有人過來,猛然睜開雙眼,只見他的眼中佈滿血絲,喘息道:「不……不要過來……」

    若兒在離他五尺之外站定,猶豫道:「可是你……你……」

    那人身子一晃,口中噴出一口血。

    若兒大驚,正要邁步上前,卻聽到他大叫一聲,人已躍在空中。接著,若兒見到了一幕奇異的景象。

    那人竟然在空中旋轉起來,他的身形不但沒有下墜之勢,反而越轉越高。隨著他的旋轉,原本在他周圍的地上的枯枝樹——揚的歌聲迴盪在山谷之內,若兒的心正隨著這幽怨哀傷的曲調慢慢成長。

    鷹刀自半個月之前被若兒救起之後,謝絕了若兒要他住在她家中的邀請,而在小漁村村後的一片竹林中選了塊空地埋葬了芊芊,並在芊芊墓旁,用竹子搭了個簡陋的竹舍結廬而居。平日裡,他深居簡出,也不和村子裡的任何人打交道,只是在需要米糧的時候,他才給些銀兩拜託若兒的父親幫著到村外去買一些回來。

    因此,整個漁村的人都認為鷹刀神神神秘地,不敢和他接近。再加上鷹刀勤練天魔功,時常因為操之過急而陷入幻覺之中無法自制,發出奇怪的嘶吼之聲,使得人們更是害怕。

    如此半個月下來,除了若兒常常弄些好酒好菜來看望鷹刀之外,幾乎沒有其他的人敢到這片竹林。

    鷹刀自然瞭解到若兒對他異乎尋常的關心,但他身為殺害荊悲情的「兇手」,花溪劍派自然會對他窮追不捨,特別是荊流雲,更是不容鷹刀在這世上多活一刻。在這種時刻,無論誰和自己多親近一點,無疑是在和死神打交道。所以,若兒越是對鷹刀好,鷹刀越是感到不安。

    有芊芊這個前車之鑒,鷹刀再也不敢隨意地接近他人,以免有人再次遭到自己連累。

    每一次若兒來看他,他都擺著一副冰冷的臉孔。但幾次之後,若兒不但沒有放棄對他的關心,反而越加來得勤快。如此之下,鷹刀也無可奈何,只得默許她的到來。

    這些日子以來,鷹刀苦練天魔功,但令人沮喪的是,進展甚微。每次運功總是幻覺叢生,內心充滿了狂暴之念。鷹刀卻不知道是受復仇之念所影響,一些負面情緒大幅增加所致。這是和天魔功清淨自然的練功法門大相逕庭的。天魔功最忌諱的便是急進,而鷹刀心中滿是復仇之念,巴不得在一夜之間就能練成最高深的內功。像這樣練下去,終有一天會因無法控制體內負面情緒帶來的幻覺而瘋狂至死。

    鷹刀每次提氣運功到極至的時候,總是無法跟上體內天魔氣運轉速度而不得不以吐血這種減壓的方法來發洩自己身體不能承受的那部分天魔氣,雖然這不失一個降低自己走火入魔機率的方法,但血為氣之根本,這種方法從根本上來說是對鷹刀不利的。時間一長,必定會造成鷹刀氣血兩虛,到那時,天魔氣強勁的反噬再也不是噴幾口血就能制止得了的。

    所以,鷹刀現在這種練功的方法是大錯特錯的,只有拋開心中的復仇之念,緊守本心,循序漸進一步步來,才是真正的練功之道。只可惜,鷹刀的心已被仇恨所蒙蔽,沒有想到這些。

    今天,鷹刀雖然強行催逼體內天魔氣到自己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也發出了驚天動地的一刀,但終於受到天魔氣強勁的反噬,被逼噴出鮮血。

    其實,在他騰身躍起之前,天魔氣的運行已經使得他吐血了,但他憑著驚人的毅力,硬是繼續騰身揮刀一擊。這種做法實在是飲鴆止渴得不償失。

    天已黑了。

    在一盞飄搖不定的油燈之下,若兒滿懷柔情注視著躺在竹床上昏睡不醒的鷹刀。

    夜風在窗外呼號,更有夜梟在靜夜之中不時發出幾聲短促而尖利的嘶叫。

    若兒膽戰心驚地望了望窗外,外面漆黑一片。這間竹舍遠離漁村,平日就罕有人跡,如今在這暗夜之中更是顯得有些孤寂。

    若兒的心不禁有些打鼓。老實說,在這種深夜,一個女孩子孤零零地待在這種地方,委實是有些害怕的,但此刻便是讓她一個人穿過竹林回到村子裡,她也不敢。好歹,在這間屋子裡還有一個人在陪著,儘管是睡著的。

    想到身旁的鷹刀,若兒的心才有些定下來。

    就在這時,門上傳來幾聲清脆的敲門聲。

    若兒一驚,顫聲道:「誰?」

    沒有人回應,但敲門聲卻繼續在響著。這聲音彷彿暗含著一種奇異的節奏,在靜夜中顯得特別刺耳,也顯出幾分詭異。

    這裡白天都沒有人會來,更別說是晚上了。莫非是鬼魂?

    若兒的腦中閃著許多恐怖詭異的惡靈傳說,再望窗外一眼,竟隱隱覺得在那黑暗之中似乎隱藏著什麼。

    若兒越想越怕,嚇得連腿都軟了。

    一隻大手伸過來,握住若兒的手臂。若兒一驚,轉過頭來,卻見到鷹刀已經翻身坐起。

    鷹刀微笑道:「別怕,去把門打開,可能是你爹爹見你沒有回家,便叫人來找你了。」

    鷹刀的微笑彷彿帶有一種魔力,使得若兒膽氣陡壯。

    若兒笑道:「我……我哪有害怕?我這就去開門。」

    她雖然說不害怕,但手卻有些抖,她雖然說去開門,但腳卻半天也不見移動一步。

    鷹刀一笑,長身而起,走到門前將門打開。

    門外站著一個黑黑的身影,正是若兒在路上曾經遇見的那位樵夫。只見他站在那裡,也不說話,只是呆呆地瞪著鷹刀。

    若兒見了,放下心事,笑道:「原來是周大叔,是我爹爹叫你來接我回去的嗎?」說著,向門口走來。

    那樵夫沒有回答,依然瞪著鷹刀。

    鷹刀很是奇怪,這人神情如此怪異,好似撞邪一般……撞邪?不好!鷹刀猛然推開走過來的若兒,飛身向後退。

    但那樵夫已經飛撲上來,一直背放在身後的右手拿著一把閃亮的斧頭。在燈光之下,斧頭的刀刃上閃著一種幽暗的綠光,顯然抹了劇毒之物。

    那樵夫只是追著鷹刀猛砍,雖然沒有什麼武功,但他的力氣卻大得異乎尋常,沒多久,竹舍內的一些家俱雜物已被他砍得支離破碎了。

    鷹刀又要顧著若兒,又怕自己手重傷了那樵夫的性命,一時間竟然奈何不了他。突然,那樵夫撞翻了桌子,油燈被打翻。登時,整個房間陷入黑暗之中,唯有那樵夫如野獸般的喘息聲不時在房間之中響起。

    若兒被鷹刀推在一個角落,耳邊輕輕傳來鷹刀溫柔的聲音:「你躲在這裡,不要發出任何聲音。我去打發他。」不待若兒答應,微風拂過,鷹刀已不知所蹤。

    若兒緊縮在角落,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房中一片寂靜,連那樵夫的喘息聲也像是沒有了。

    若兒的心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為什麼周大叔要砍殺我們?鷹大哥不會有什麼事吧?紛至沓來的念頭如潮水般湧了上來,使她難以忍受這種令人瘋狂的寂靜。

    她這才明白,有的時候,靜也是一種恐懼,越是安靜,恐懼感就越深。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束火光在若兒眼前亮起。映入眼簾的正是鷹刀那灑脫、迷人的笑容。

    若兒哭著摟住鷹刀的脖子,顫聲道:「你……你沒事吧?周大叔為何要殺我們?他……他是不是瘋了?」

    鷹刀輕拍若兒的後背,輕聲道:「那位大叔沒有瘋,他只是被人用攝魂術控制了而已。要殺我們的不是他,而是用攝魂術控制住他的那個人。」

    若兒驚魂未定,喃喃問道:「攝魂術?什麼攝魂術?」

    鷹刀笑道:「攝魂術是一種邪派武功,能夠控制別人的心智,使人做出一些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事。我下次再解釋給你聽,因為我們還沒有脫離險境。」

    說著,轉頭望向窗外,喃喃道:「也許,還有更危險的東西在等著我們。」

    窗外依然一片漆黑和寂靜,但在鷹刀看來,卻彷彿有一張巨大的網張著,在等著自己這條魚兒墮入其中。

    鷹刀突然笑了起來。每當危險來臨的時候,他總是能夠笑著面對,因為他知道,有時候,笑,才是真正致命的武器,它不但能鼓舞自己的士氣,還能打擊敵人的信心。

    要想抓自己這條大魚,可不是件簡單的事喲!

    鷹刀拉著若兒的手走出門外。

    若兒只覺鷹刀的手又大又溫暖,自己的手被他握在掌心,竟然有一種奇異的感覺走遍全身。身子有些軟,臉上有些熱,但一顆心卻在胸中如小鹿亂撞不已。

    鷹刀剛拉著若兒跨出門外,卻又退了回來。

    若兒奇道:「為何又不走了?」

    老實說,若兒委實有些害怕,特別是看到地上躺著的周大叔。現在,她只希望能快些回到村子裡,回到人多的地方。只有在人多的地方,她才會覺得安心。

    雖然,她絕對信任鷹刀,但此刻對鷹刀不進反退的做法也不禁有些埋怨。只是她性格溫婉,即便是有一絲絲埋怨也不願表露出來,而是將它埋藏在心中。

    鷹刀目光閃動,唇角微微露出笑容,道:「嘿,我竟險些中了他的奸計!」

    若兒問道:「中什麼計?」

    鷹刀將門關好,道:「我們方纔若是出去,別說回到漁村,就是能不能活著也是難說的很。」

    若兒道:「為什麼?」

    鷹刀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你認為,以你周大叔這種人能夠傷害到我嗎?」

    若兒轉頭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的周大叔,搖了搖頭。

    鷹刀笑道:「連你都知道周大叔殺不了我,那麼這個躲在暗處的幕後黑手自然更加清楚。其實,他這麼做只有一個目的。」

    若兒問道:「什麼目的?」

    鷹刀道:「他的目的只是逼我們走出這間屋子而已。他用攝魂術控制了周大叔來殺我,雖然明明知道不會成功,但卻能夠讓我們驚魂不定,讓我們覺得待在這間屋子裡很不安全,只想趕快離開這裡,到村子裡去。這種反應正是任何一個普通人都會有的。因為他利用的便是人類對不知事物的恐懼心理,事情越是詭異,人們越是害怕。而人一害怕,就想躲到人多的地方去。而且人一恐懼起來,判斷事物的能力必然會下降,就是一點點風吹草動,也會覺得是驚天動地。所以,他料定我們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回到村子裡。但如果我們這麼做,就會墮入他的陷阱了。」

    若兒皺著眉頭,道:「我好像不太明白。我們會墮入什麼陷阱?」

    鷹刀笑道:「在黑暗之中,什麼最明顯?」

    若兒道:「自然是燈光。」

    鷹刀道:「正是。我們一從這間亮燈的屋子裡出去,就會暴露在他的目光下。他在暗,我們在明。從這裡到村子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特別是要穿過那片竹林。只要他隨便在那裡設一點圈套和陷阱,我們便會乖乖的踩進去。到那時,我們要想完好無損的回到漁村,只怕是很難了。」

    若兒倒吸一口涼氣,道:「那我們應該怎麼做?」

    鷹刀笑道:「既然他一心想逼我們走出屋子,那我們對付他的最好方法自然是待在屋子裡了。只要我們沉住氣,等天一亮,我們便算是打贏了這場仗。」

    若兒道:「如果他衝進來呢?」

    鷹刀道:「他不敢的。」

    若兒奇道:「為什麼?」

    鷹刀笑道:「他之所以在外邊裝神弄鬼,為的正是要將我們逼出去。他為什麼要逼我們出去呢?因為他知道光明正大的和我動手沒有勝我的把握。如果,他一衝進來便能解決問題,他早就進來了,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若兒嫣然一笑,道:「所以,我們這間屋子看來是很不安全,但實際上卻是最安全的。」

    鷹刀哈哈一笑:「所以,我們可以在屋子裡喝酒吃菜,而他卻只能在外面喝風。若兒,你下午帶來的酒菜我還沒有嘗嘗呢,也不知你的手藝進步了沒有。」

    若兒笑道:「如此長夜,我倒也想陪你喝上幾杯。」

    鷹刀也笑道:「喝酒自然是人越多越好,一個人喝酒就沒什麼味道了。」

    桌椅已經重新擺放好了,酒菜也已端在桌上。

    兩人杯來盞往,喝幾口酒,說笑幾句,竟似已忘了在屋外還有人等著要他們的命,竟似已忘了屋外的世界正是個殺機四伏的鬼魅世界。

    突然,屋外傳來一聲歎息:「我在外面喝風,兩位卻在屋內喝酒。這個世界也真是不公平。」語調平和溫柔,但在暗夜乍然響起,卻好像帶著些陰森森的鬼氣。

    若兒不禁吃了一驚,拿著酒杯的手也有些顫抖起來。

    鷹刀卻好像早已猜到有人會來,輕輕低聲對若兒說道:「小老鼠終於忍不住了。」

    若兒道:「什麼小老鼠?」

    鷹刀笑道:「鬼鬼祟祟躲在黑漆漆的地方,不是老鼠是什麼?但聽他的聲音,顯然年齡並不大,只能說是只小老鼠。」

    若兒不禁笑了起來。聽鷹刀如此一說,原來害怕的心思早已不翼而飛了。

    鷹刀揚聲道:「兄台在外邊等了大半夜,此刻想必有些冷了。相請不如偶遇,兄台進來共醉一場又有何妨?」

    門徐徐被推開,一個翩翩佳公子踏步走了進來。

    只見他頭戴一頂紫金冠,英俊的面容微泛笑容,一襲桔黃色長衫,腰中圍著一條紫玉帶,手中紙扇輕搖,就這樣邁步走了進來。

    若兒只道進來的不是窮凶極惡之徒,也必是面目猙獰之人,卻沒想到進來的竟是個英俊的少年。

    鷹刀微笑道:「坐。」

    那少年也不客氣,就在桌前坐了下來。

    鷹刀道:「酒雖還有些,但杯子卻沒有了。若是兄台不嫌棄的話,不如就干了我!」

    說畢,手在桌上一拍,桌上的酒杯跳了起來。鷹刀用指一彈,酒杯便如流星向那少年面門飛去。

    酒杯雖在空中急旋,卻連一滴酒也未倒出。

    那少年紙扇一搖,扇柄已擊中激射過來的酒杯的邊緣。酒杯在那少年的面前轉了一圈又折回朝鷹刀面前飛來。同樣,杯中的酒也未倒出半點。

    鷹刀手一揮,酒杯依然落回到的手中。

    那少年笑道:「要酒杯還不容易?你看我的。」

    說著,那少年手中的紙扇已劃向牆壁。由於這間屋子是由竹子搭建而成,所以在那少年一擊之下,牆壁立時破了個洞。

    那少年連揮幾扇,手中的扇子如快刀一般在削割著一段由牆壁中取出來的毛竹。沒多久,一隻小巧精緻的竹杯已擺在他的面前。

    鷹刀笑道:「兄台使得一手好刀法,鷹某自愧不如。」

    那少年哈哈笑道:「彫蟲小技而已。我在鷹兄面前使刀法就如同在關公門前賣大刀,可笑啊可笑。」

    鷹刀道:「兄台無須過謙。來,且將酒滿上再說。」說著,伸出手去,將那少年面前的酒杯斟滿。

    若兒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這兩人倒似好友一般,哪裡有半分仇敵的意味?她卻不知道,方才兩人已過了一招。

    那少年舉杯道:「鷹兄,請!」

    兩人舉杯共飲一杯。

    鷹刀哈哈一笑,將酒杯一擲,道:「如今,我們酒已喝過了,兄台若是沒什麼事,可以走了。」

    那少年卻動也不動,道:「鷹兄,這豈是待客之道?我這個做客人的還沒有盡歡,你做主人的又豈能逐客?」

    他眼珠一轉,望向站在一旁的若兒笑道:「莫非,鷹兄是怕我擾了你們二人的春夢不成?」

    若兒一聽,登時羞得臉紅過耳。

    鷹刀笑道:「你自進屋就一直想找機會出手,但這麼久過去了,你可曾有過什麼機會?雖然你的刀法不錯,但老實說,你的內力卻不如我。若是我們過招,我有信心在兩百招之內將你擊敗。」

    那少年眼光一閃,冷笑道:「你既然有信心將我擊敗,你又為何不出手?」

    鷹刀道:「我雖然能將你擊敗,卻沒有殺你的把握。若是逞強要你的命,只怕我也會受不輕的傷。但現在我行蹤已露,不日內就要離開此地亡命天涯,又怎麼能夠受傷?既然無法殺你,和你動手也是浪費力氣。明知事不可為,我又何必出手?」

    那少年笑道:「你若是以為憑你這幾句話便能將我嚇走,那就打錯主意了。我今天來這裡可不是聽你說話的。」

    鷹刀也笑道:「我自然知道你來這裡不是來聽我說話的,但我鷹刀得罪的人雖多,卻好像沒有兄台在內。老實說,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對付我。」

    那少年道:「只要你贏了我,我自然會對你說出我來的目的,但你若是輸了……」

    若兒在一旁插嘴道:「輸了怎樣?」

    那少年嘿嘿一笑:「他若是輸了,連命都沒有了,我和一個死人有什麼好說的?」

    鷹刀長身笑道:「既然你一定要打,我也只好陪你玩玩了。」

    說著,又對若兒道:「若兒,你退到我身後的牆角。」

    若兒依言退到牆角,口中卻道:「你……你小心些。」

    鷹刀笑道:「就憑他這隻小老鼠……」他話未說完,身子已經躍起,一刀向那少年劈去!

    那少年想不到鷹刀說打就打,忙起身迎戰。

    他閃身避開鷹刀的刀勢,右手已擎出一支短棒點向鷹刀胸前。

    鷹刀這一刀本就是虛招,他不等招式用老便橫刀回拖,斜斜斬向短棒。鷹刀的目的是依靠自己大夏龍雀刀的鋒利,斷其兵刃。

    但那少年變招甚快,招數精妙,手腕一轉,短棒貼上鷹刀的刀背,使得鷹刀這一刀落空。接著,又順勢沿著刀背而下,點向鷹刀手腕上大穴。這一招連消帶打,果然妙至毫顛。

    鷹刀一驚,天魔氣陡發。他飛起一腳,天魔氣依循著腳勢攻向那少年點過來的短棒。

    棒腿相交,天魔氣沿著短棒直逼那少年手上大脈。

    那少年想不到鷹刀居然有這種奇怪的內功,氣機居然如同有形之物可以攻擊自己,意料不及之下,不禁吃了點虧。

    那少年悶哼一聲,連退幾步,待得將攻入自己體內的天魔氣驅逐乾淨時,鷹刀已經連發幾刀,將自己逼到了牆角。

    那少年忙施幾式妙招,才化解眼前的危機,但卻依然落在下風,無法扳回。

    刀,本是善攻不善守的兵器。此刻鷹刀既然佔了上風,他又氣脈悠長,刀勢一展開,登時如狂風驟雨般,逼得那少年連喘氣的功夫都沒有。

    但那少年倒也頗為硬氣,明明在苦苦支撐,卻硬是不肯服輸。而且,每到危急的關頭,總能使出幾招妙招來躲過。

    鷹刀不禁有些佩服,他笑道:「還要打嗎?」

    那少年只是不肯說話,手底下卻絲毫不見軟弱。但時間一長,他的額頭上已滿是汗水,呼吸之聲也漸漸急促起來。

    眼見那少年即將堅持不住,卻聽到門外有人輕輕的敲了敲門,一個溫柔嬌媚的聲音道:「家裡有人嗎?」

    這把聲音溫柔繾綣,令人**,但聽在鷹刀的耳中卻如晴天霹靂,震耳欲聾。因為,他對這把聲音的主人實在是太熟悉了。

    鷹刀哈哈一笑,一個翻身躍到若兒身前,將她護在身後,道:「綵衣姑娘光臨寒舍,鷹某何其有幸,請進來吧!」

    鷹刀嘴上說的輕鬆,心內卻不停地在打鼓。眼前這個少年已是難以應付,如果再加上蒙綵衣,自己以一敵二,還要照顧身後的若兒,實在是凶多吉少。

    一個身材玲瓏千嬌百媚的人影閃了進來。

    正是蒙綵衣。

    不,確切的說,應該是易容作蘇小小打扮的蒙綵衣。小說網(|com|b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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