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憂雪之盟 文 / 香醉忘憂
鷹刀趴伏在一顆鬱鬱蔥蔥的大樹上,雙眼如鷹隼般注視著前方里許之外的一座莊園。
正是盛夏的午後,強烈的陽光照射在林木之間,酷熱難當。此起彼伏的蟬鳴聲如催眠曲在鷹刀的耳際叫個不停,使人昏昏欲睡,但鷹刀卻猶如萬年磐石一般紋絲不動。
終於,在見到遠處莊園的門口有幾個人影飛掠而出之後,鷹刀才微微吐了口氣,一絲不可察覺的笑容浮現在臉上,喃喃道:「好傢伙,連贛南金刀門的郭七重也參與其中。蒙綵衣啊蒙綵衣,你的野心還真是不小呀!我在這裡只不過看了半天,便有海南劍派、東海飛魚幫、長江一窩蜂、贛南金刀門四家人出現,再加上天魔宮、花溪劍派,還有一些我不知道的,你的實力真是太令人吃驚了。你究竟想幹什麼?難道想一統江湖嗎……嘿嘿,如果是這樣的話,你邀請我加入你們,可能是你一生中所犯的最大錯誤,我鷹刀又豈是甘於聽命之人……有意思啊有意思,既然老天逼著我來玩這個遊戲,我便陪你們玩一遭又如何?哈哈!」
鷹刀本來對爭霸江湖之類的遊戲毫無興趣,他在飽嘗江湖中的血雨腥風之後,唯一的願望便是遠離江湖,平平靜靜地逍遙於山水之間。
但天意弄人,芊芊的血仇,若兒的毒傷,一切的一切都在逼迫著他捲入這些紛爭之中。他深深知道,只要有半隻腳踏入江湖便再也不可能輕易地抽身離去,正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既然事已至此,他卻絲毫沒有畏懼之心,他天生便是豪勇之人,任何艱難險阻皆可等閒視之,若是有人以為可以輕易地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那就大錯特錯了。
幾聲細碎的輕響自身後傳來,從不遠處的一個山洞中閃出一個黑色人影,正是先前救助若兒的那位黑衣女子。
她幾個縱躍飄至樹下,仰頭望著鷹刀道:「喂,臭猴子!你從清晨起便趴在樹上一直到現在,你到底想幹什麼?」
鷹刀回頭一笑道:「我自然有我的道理。對了,你們肚子餓了吧?」
黑衣女子冷笑道:「我還以為樹上有吃的東西呢,要不然你怎麼會不記得我們已經整整一天沒有吃過東西了。」
鷹刀哈哈一笑,躍下樹來道:「不好意思。不過,我保證等會兒你一定可以美美地吃上一頓。」
說到這裡,他轉頭望向遠處的那個莊園輕笑道:「像這種炎熱的天氣,要是有一杯冰鎮的葡萄美酒便好了。希望憂雪山莊內有這些東西,否則就令我太失望了。」
鷹刀的心中突然湧起強烈的鬥志,他知道從現在起,便會迎來一個個精彩刺激卻又步步驚心的日子,如果沒有旺盛的鬥志、堅毅的神經以及超人的智慧,也許過不了幾天,他就會墮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他即將與群狼共舞。
鷹刀瞇著眼睛微笑著望向憂雪山莊,隱約間,眼神之中竟似有一絲凌厲的刀光閃過。
憂雪山莊。
花廳。
晶瑩剔透的夜光杯內斟滿了色澤殷紅的葡萄美酒,杯子卻放置於一塊尺許見方的冰塊之上,果然是冰鎮葡萄酒。只是,在這盛夏之中居然於片刻之間便能找到這偌大的冰塊,可見憂雪山莊辦事效率驚人。
鷹刀舉杯痛飲一口,大聲讚道:「好酒!」
坐在鷹刀對面的侯嬴瞇著眼睛細細看了看鷹刀,笑道:「這葡萄美酒要細細淺啜方能品出其中真味,如鷹兄這般狂飲,又怎麼能夠辨別酒的好壞呢?」
鷹刀笑道:「男子漢大丈夫飲酒怎麼能學那女孩子家淺嘗慢啜?再說,喝酒的真趣在於『痛快』二字,只要酒逢知己,便是三文錢一碗的老白干喝了,也是好酒,但如果同飲之人言語乏味、面目可憎,便是全天下最好的酒喝了,也是無味的緊。」
侯嬴撫掌笑道:「鷹兄高論,果然已得酒中真味!」說著,笑容斂去,注視鷹刀的臉,一字一句道:「卻不知對於鷹兄來說,我侯嬴是哪一類人?」
鷹刀毫不怯弱地回望著侯嬴,眼中爆起一道閃亮的光芒,道:「現在還很難說,但我希望在即將來臨的日子裡,我們能夠一同去痛快地喝幾碗三文錢的老白干。」
侯嬴默默地注視著鷹刀,彷彿要確定鷹刀說話的真偽。
過了一會兒,他微歎一口氣,輕聲道:「如今我們已經同坐一條船,所以我真的希望能夠相互信任、合作無間。至少,要在事成之前能夠做到這一點。」
鷹刀笑道:「我既然來到這裡,就說明了我合作的誠意。」
侯嬴目光閃動,終於舉起酒杯痛飲而下,笑道:「鷹兄莫怪,茲事體大,一招不慎,便是滿盤皆輸的局面,故而我不得不小心行事,倒教鷹兄笑話了。」
鷹刀搖頭道:「侯兄年紀輕輕便能做到謹小慎微,我鷹刀只有敬佩之心,哪裡會笑話侯兄?老實說,我們在合作之前若不能達成一個共識的話,在合作的途中難免會出現問題,到那個時候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侯嬴長笑一聲道:「好!有鷹兄的加入,我相信大事必成!」說著,伸出手來。
鷹刀也伸出手去和侯嬴重重一握,笑道:「老實說,天魔宮教主之位,我也是有些心動的。哈哈!」
侯嬴也笑道:「只要我們合作無間,這區區教主之位必然手到擒來。好了,接下來我給鷹兄引見幾位教內的朋友,大家好一起商議一下具體的行動計劃。」
鷹刀道:「且慢!我還有一個要求。」
侯嬴眉頭輕皺,望向鷹刀。
鷹刀歎了口氣,道:「我有一位朋友身中奇毒,非貴宮的『三——悠道:「是嗎……」
月影婆娑,花木扶疏。
鷹刀和風散花徜徉在月色之中。
風散花笑語嫣嫣風情萬種地依偎在鷹刀身側,輕聲道:「公子可知道賤妾為何要送公子回房嗎?」
鷹刀笑道:「我真的很想說,姑娘是見我鷹刀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心裡暗生愛慕之心,故而想趁此機會來勾搭我。但我還是有自知之明,實際上我在姑娘心中也許連個屁都不如,更別說什麼來勾搭我了。」
風散花咯咯笑道:「公子太謙了。無論如何,公子比起那個……什麼的總是要好上那麼一丁點兒的。」她說什麼也不好意思將那個「屁」字說出口來。
鷹刀長歎道:「果然如此啊!在下在姑娘心中果然是微不足道,所以我還真是不明白姑娘為何要來送我。」
風散花笑道:「如果真如公子所說,公子在賤妾心中是微不足道的話,我又何須來送公子?其實,賤妾真正的目的是為了看一看公子究竟有什麼地方可以使我心甘情願地奉公子為我教教主。」
鷹刀站住身子,雙目凝住在風散花的臉上,口中卻道:「莫非,姑娘是來考較在下功夫的?」
風散花神色如常,妖媚可人。她笑道:「公子言重了,賤妾怎敢考較公子呢?只不過想和公子親近親近罷了。」
她口中說「親近」,細長嬌嫩的手指卻已迅捷地劃向鷹刀眉心。這一指速度極快,竟然隱帶破風之聲,蘊涵著極強的真氣。正是風散花的絕技「風神指」。
早在幾天之前,鷹刀與「流雲三十六騎」決戰於漁村竹林之時,無極劍陣強大無匹的真氣侵入鷹刀體內,直到此刻依然沒有完全化解。但鷹刀體內的天魔氣卻受其刺激,在這幾天突飛猛進,功力提升之快,連鷹刀自己也是莫名其妙。
他卻不知道,這是由於他體內無極劍陣真氣漸漸被天魔氣吸收融會貫通之故。天魔功乃天下魔功之冠,攻入鷹刀體內的無極劍陣真氣雖然霸道猛烈,但時間一長,原本無堅不破的真氣漸漸被天魔氣磨去鋒芒,隨著鷹刀天魔氣逐漸恢復,無極劍陣的真氣對鷹刀的身體已無法造成傷害。
這樣一來,因為有了無極劍陣強勁真氣入侵體內的經驗,他的身體對承受真氣衝擊的能力也因此大大加強。正如一個曾經在怒海中搏擊過大風大浪的船夫,到了湍急的小河流操舟一樣,對於小河流的這種小風浪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鷹刀習練天魔氣進展緩慢是因為他受自己身體所限,只要略一急進,身體便承受不住天魔氣強烈的衝擊。就好比堆積如山的金銀財寶放在眼前,卻因為自己身單力薄,只拿得動一點點,只要稍微貪心一些,便要被銀子給壓死。
但現在卻不同了,原本的自己只能拿一百兩銀子,如今卻可以拿得動一千兩。所以,現在鷹刀練習天魔功比之以前來說,吸入體內的天魔氣超出幾倍有餘。這樣下來,鷹刀不功力大進才是怪事一件。
這只是鷹刀功力激進的原因之一。另一個原因是,一般來說,對侵入自己體內異種真氣的化解之法是漸漸將它排出體外,但天魔功卻另有奇妙之處,它不是將有異於自己的真氣排出,而是漸漸將異種真氣同化為天魔氣。這樣一來,鷹刀等於憑空得到一大筆財寶,還是敵人硬塞給自己的。
鷹刀雖然不很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功力大進,但他也隱隱覺得有什麼奇妙的美事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不管怎麼說,武功能夠進步神速絕不會是一件壞事。
面對風散花一指點來的「風神指」,鷹刀身子一晃輕輕避過,腳步一轉,轉到風散花的身後,對著她晶瑩的耳垂輕輕吹了一口氣笑道:「如此甚好,我們便親近親近。」
一陣酥麻掠過風散花的全身,她又驚又羞。驚的是根本沒見到鷹刀有什麼動作,鷹刀已轉到了自己的身後,身法之快令人吃驚;羞的是鷹刀雖然只是對自己的耳垂吹了口氣,但在感覺中卻又癢又麻,很是舒服。
她咬了咬牙,右腳向後踢去,口中卻道:「賤妾身單力薄,還望公子多多憐惜。」
鷹刀輕笑一聲,使了個巧招,看準風散花右腳來勢,順勢一帶,風散花的重心失去,一跤跌向地上。
鷹刀早有準備,一把接住她的身體摟在懷中道:「我鷹刀雖然是個粗魯之人,卻也有著憐香惜玉之心。姑娘放心,你如此美麗動人我見猶憐,我又怎會辣手摧花?」
風散花被鷹刀摟在懷中,鼻中傳來他濃烈的男人氣息,眼中看著他爽朗的笑容,一顆心不禁怦怦亂跳,只覺得渾身的力氣漸漸消失。
鷹刀這幾下所表現出來的武功和之前侯嬴反饋過來的資訊有著很大的出入,這是風散花所料不及的。她萬萬想不到交手沒有兩招,自己便落入鷹刀之手。雖然她並沒有盡全力,但剛交手便敗在鷹刀手上這一點還是令她感到不可思議。
此人年紀也不過二十幾歲,武功之高卻令人難以想像,難怪他能夠在「斬殺」荊悲情之後,輕鬆逃出小花溪。想到這裡,風散花不禁泛起一陣無力感。
其實連鷹刀自己對今夜的表現也感到有些奇怪。他雖然知道自己武功大進,但能如此這般行雲流水舉重若輕也是超乎自己想像的。他只覺得意隨心動,只要想到,手上便自然而然地使了出來,以前一些極難的動作,今夜卻能毫不費力就做得到。感覺就好像自己的武功比以前提升了一個檔次。對於這一點,鷹刀不禁喜不自禁。
風散花見鷹刀摟著自己,卻不見有什麼動作,一副心神外游若有所思的模樣,心底裡竟然隱隱掠過一絲失望的情緒。
她咬著唇角低聲喝道:「你抱夠了沒有?」
鷹刀一怔,回過心神。眼中見到懷中的風散花嬌弱無力楚楚可憐,手中感到她綿軟的身體,充滿彈性的肌膚,再加上她芬芳的體息,不禁激起鷹刀以往風流的本性。男性的**一旦被喚起,便再也壓制不住了。
鷹刀笑道:「美人在抱,我是死也不會放手的。」說著,竟低頭向她臉上吻去。
風散花又羞又怒,身體一掙,但鷹刀力大,竟然掙脫不開。她心中慌亂不已,可在內心深處卻偏偏好像有些喜歡,這種複雜的心情連她自己也不明白。
就在鷹刀要吻上風散花的臉頰之時,他突然頓住了。
風散花不禁有些奇怪,難道這絕世大**良心發現了?但很快,一把嬌媚的女聲傳來,回答了她的疑問。
「風清月明,公子真是好雅興!如果不介意的話,能否讓奴家也陪侍在公子左右?」
鷹刀哈哈一笑,卻沒有放開懷中的風散花。他長聲道:「對我來說,美人是越多越好。綵衣姑娘既然有興致,何妨出來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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