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萬屍風雲 四百三十章 靈州 文 / 青山失魂
四百三十章靈州
靈州最大的酒樓天和樓，二樓雅座。
十幾道珍饈佳餚擺在桌上滿滿的，金富貴獨自坐在旁邊，面對滿桌他最喜歡的大葷卻提不起一點食慾，肥臉上露出擔憂神色，眉頭更是皺成川字，顯得心事重重！
一向沒心沒肺只知道快樂享受的胖子心情居然會如此低落，還真是少見！
「唉，也不知道老大他們現在怎麼樣呢…」
歎了一口氣，胖子將頭伸出窗外，像是在察找什麼人的身影。
那日，他被鳳天賜呵責一番，心中著實難受。從小到大，鳳天賜還從未用那般語氣喝責過他，這讓胖子心中一時無法接受，氣呼呼地從鷹背上跳了下去。隨後，由一茅施展土遁術二人一路前行，沒有遇見半分危險，順利來到了靈州城！
事後一想，胖子感覺鳳天賜當時是故意呵責自己，他這樣做，其目的還是不想拖累自己跟一茅，讓他們能夠安然脫身。想通了之後，胖子心中鬱悶自然消解，來到靈州城最大的酒樓天和樓，在此等著跟老大他們會合！
說起這天和樓，胖子也算是舊地重遊，想當年他跟鳳天賜二人離開烏江鎮，第二站便是來到此地，還在這裡遇見了心上人孔梅。
因此，胖子對這天和樓也算是有些感情，到了靈州城後便徑直來到此地，好酒好菜大吃特吃，安心在這裡等候鳳天賜。不想，他們一等不來，再等還是不見人影，足足過了數十天，依然不見鳳天賜三人前來靈州城！
此刻，胖子跟一茅心中都有不祥的預兆，按理說，就算他們路上耽擱時間，也早該到達靈州城，除非…他們在路上遭遇不測！
腦中有了這種想法後，二人夜不能寐，焦灼萬分，在一起商議之後，一茅決定先去靈州附近的坊市打探一下，按道理草原跟靈州地界接壤，若是那裡發生什麼大事的話，附近的坊市應該會有些消息傳出！
一茅清晨出去後，直到現在還沒有回來，這讓胖子心中很是著急，卻又無計可施，只得坐在這裡乾等下去！
「客官，您的同伴還沒有回來啊？」
胖子正等得心浮氣躁，一肚子火無處宣洩時，酒樓一位不長眼的小二湊上前來，滿臉討好之意看向他。胖子在酒樓呆了數十天，出手豪綽，不少跑堂小二都得到他的實惠，這傢伙想必沒有撈到好處，故而上前來獻慇勤，討好賣弄，或許能夠得到豪客打賞也說不定！
「金爺的同伴有沒有回來干你何事？」胖子怪眼一翻，對著那小二大聲吼道：「你這般多嘴多舌，不去青樓當龜奴實在浪費呢！快滾，別在這裡煩金爺！」
「是，是…」
那小二顯然沒有想到這一向待人還蠻和善的豪客今天好像吃了火藥般，脾氣變得暴躁無比，嚇得他連連點頭哈腰，轉身離去。
「慢著！」
那小二轉身剛向前走了三四步，後面傳來胖子的聲音。
「我的娘呀，這胖子不會閒剛才罵得不過癮，還要來一通吧……」
小二心中暗暗叫苦，卻又不敢得罪客人，只得轉過身，臉上露出苦笑，小跑著來到胖子身旁，頭一低，等著暴風驟雨的降臨！
「金爺今天心情不好，說話有些過火了！」胖子見小二一副哭喪臉的樣子，搖了搖頭，扔了一片金葉子給他，「給我上兩壺好酒，剩下的都歸你了！」
慌不迭地接過胖子扔過來的金葉子，小二用手掐了一下腿，發現自己不在做夢，手上這片金葉子也是十足真金，不由被胖子前後巨大的反差態度弄迷糊了，怔立當場。
「還不快去！」
胖子見他呆呆的站在旁邊，笑罵了一聲。
「多謝客官，多謝……」
小二如夢方醒，向胖子連聲道謝，臉上儘是感激神色，接著，連忙轉身向後台小跑過去。
「這回我終於有錢去向阿蘭家上門提親呢……」
捏著手中沉甸甸的金葉子，小二臉上洋溢出無比興奮神色，心想：「這一通罵挨得值！」
看著小二歡天喜地轉身離開，金富貴頗有感觸：「老大時常教誨，讓我待人以善，往往施以小恩惠，卻能成全他人快樂，看這小二的歡喜表情，想必我這一片金葉子能夠讓他幸福好一陣子呢！」
想到這裡，胖子心中更是惦記自己的老大，這麼多年都在一起，突然沒有他在身旁，還真是不習慣！
很快，小二便將好酒上到桌上，胖子拿起酒壺，也不倒入酒盞，對著壺口『咕咚咕咚』喝了幾口，這時，心中壓抑的情緒方才稍微緩和下來。
過了一會兒，看了看日頭，已經過了正午，可是一茅出去打探消息至今未回，這讓胖子坐如針氈，原本緩和的情緒更加焦灼起來。
「咚咚咚……」
一陣上樓梯的腳步聲傳來，胖子眼巴巴看向樓梯口處，希冀是一茅的出現。
這次總算沒有讓他失望，穿著一身道袍的一茅身形出現在樓梯口，胖子大喜，肥碩的身體一扭，轉眼間來到樓梯處，抓住一茅的手，急聲問道：「怎麼樣呢？可打聽到老大的消息？」
只見一茅面色凝重，也不答話，逕直走到酒桌旁，一屁股坐了下來，好似心中有無窮怨氣。
「小毛，你倒是說話呀！」見他如此表情，胖子心中更是忐忑不安，急道：「是不是老大出了什麼意外？有話你就說，有屁你也得放啊！」
一茅心思沉重，也不計較他口不擇言，足足愣了半響，拿起桌上的酒壺，對著壺口『咕咚咕咚』喝了幾口，然後將手中酒壺『啪』地摔在地上，恨聲道：「老大出事呢！」
「情況到底如何？」
一茅臉上露出恨意，說道：「我今早前去靈州最大的坊市，剛到那裡，便聽到關於老大的消息。這件事在坊市中已經傳開了，而且還是出自天魔宮修士口中。我們跟老大分開不久，天魔宮便設下重重埋伏，圍剿老大，這些該死的天魔宮修士被老大殺得落荒而逃，死傷慘重，可是，最終由天魔宮主加上他們魔宮四大尊者一起出手，將老大擒住，已經押回了天魔宮，現在想必是凶多吉少！」
聽他說完後，胖子臉上表情凝滯，怔立當場，他沒有想到自己老大真的出事了，而且，已經命在旦夕！
「不行！我要去天魔宮救老大！」
經過短暫的時間，胖子清醒過來，立刻站起身要去天魔宮相救鳳天賜。在他的心中，老大是這個世上除了老娘之外對自己最好的人，他絕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老大落入魔掌，而絲毫不作為！
「富貴！」
一茅伸手拉出他欲要暴走之勢，喝道：「你先別激動，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計你個老母！」胖子伸手將他揮開，用手指著一茅的鼻子，怒聲道：「老大已經命在旦夕，虧你還好意思說從長計議，小毛，我胖子今天算是見識了你這號人，貪生怕死，不念兄弟情義，我呸！」
胖子的怒罵聲驚動了二樓其他食客，可是他們見到胖子滿臉殺氣騰騰，個個縮了回去，不敢吱聲。
「什麼？你說我貪生怕死，不念兄弟情義？」一茅原本想跟他好好商量，不想這傢伙氣昏了頭，已經蠻不講理，頓時，他的火氣也『騰』地冒了上來，「你這胖子人頭豬腦，天魔宮是什麼地方？豈是我們兩個人就能夠進去將老大救出來！」
「大不了就是一死！當年我們烏江四兄弟喝雞血，燒黃紙的時候就發過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胖子知道他說的不錯，可是嘴上卻沒有軟下來。
「虧老大費盡苦心讓我帶你逃出魔道修士圍剿，你這傢伙現在倒是一心求死！」一茅冷聲道，「金富貴，你也不想想，老大若是真的死在天魔宮，他的仇誰來報？難道我們倆現在一起衝上天魔宮，然後戰死之後就解決問題了嗎？哼，就你那點修為，想來還沒有到天魔宮，便給人殺死幾十次呢！」
「我修為是差，是一天到晚拖累你們！」說到這裡，胖子似乎到了傷心處，抱頭蹲下大聲痛哭起來，嘴裡嗚咽道：「我知道自己懶，過去老大一直讓我要勤修苦練，我都沒放在心上，現在…我知道自己錯了還不行！小毛…我心裡難受啊，老大對我那麼好，他死了，以後我該怎麼辦啊…我真是一點用都沒有，一點都忙都幫不上，我恨自己啊…嗚嗚……」
看見他宛若死了親娘般嚎啕大哭，一茅心中火氣也消了，搖了搖頭，上前將他扶起，安慰道：「富貴，老大被天魔宮的人抓走，我的心裡也不好受。可是，眼下不是衝動的時候，我得盡快返回茅山上清宮，將此事稟告師父，讓他老人家替我們出頭！」
胖子聽後點了點頭，抽噎道：「小毛，你這個注意不錯，老大現在生死不明，依我看，你還是盡早上路，回到茅山說動你師父去營救老大！」一陣發洩，心中鬱結消散，他現在說話也變得理智起來。
「那你怎麼辦？要不，跟我一起去茅山！」一茅關心問道。
胖子想了想，搖頭道：「我在靈州等你的好消息，順便在這裡坊市轉悠一下，看看能否找到我那便宜師父！」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要提升自己的實力，不管老大生死如何，只要自己以後有了強大實力，就能夠替老大報仇，殺光天魔宮的人！
這天門看來是回不去了，眼下，他也只有將希望寄托在自己的便宜師父老萬身上呢！
「這倒也是個好出路！」
一茅聽後便表示贊同，若是他真能得到萬寶樓主的青睞，將來自己兄弟們為老大報仇也算是多了一分強大助力。
「唉，老萬啊老萬，不想見到你的時候，你就像鬼魂一樣到哪裡都能遇見你，現在想見你呢，你卻又像鬼魂一般消失不見，還真拿你沒有辦法！」
胖子心中感歎，自己這尋師之路看來還很遙遠。
就在這時，樓下響起一道讓胖子萬分熟稔的聲音，聽上去那麼親切，讓人興奮！
「小道友！老夫一生閱人無數，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般骨骼清奇，豪氣干雲的少年，以小道友這般年紀日後必定會成為修行界不可多見的奇葩……」
胖子聽後恍若吃了大補丸，肥臉通紅，將頭伸出窗外向下看去，只見街對面一位滿臉奸詐的老者正拉著一位少年絮叨著，不經意間，他那瞇成縫的小眼看向酒樓這邊，對著胖子微微一笑。
「老萬…不，我的親師父，徒兒富貴找得你好苦呀……」
胖子右手一撐窗欄，飛身躍下，好似見到親人般向那老者飛奔過去。
……